劍御八荒 第二章 如此羞辱

    「喝！」

    一聲長嘯迴蕩在山林間，兩年的悶氣終於可以一掃而光，武辰自信他的修為一定會趕上來，而他也不再像兩年前那般幼稚，被人陷害一次就足夠了，他付出的代價也已經夠多了。

    離開石泉，武辰兩年來第一次感覺腳步輕盈，有些留戀地回望一眼，這裡是他兩年來唯一除住所到過的地方，而今後恐怕會有很長一段時間不會再來了，他得儘快補回落下的修為。

    武氏本家，半年來武辰第一次踏足這裡，居然感覺有些陌生，若是在兩年前他出現在這裡得到的一定是羨慕與嫉妒，而現在恐怕凡是看到他的人都會心底暗罵一聲廢物，甚至當面罵著。

    剛一踏足武氏本家武辰就已經收到數十雙白眼，武辰視若無睹，在剛剛遭受變故的半年裡他就已經習慣了。

    武辰不想麻煩，可麻煩往往會自動找上門來。

    「哎喲，這不是第一天才武辰嗎，好久不見，修為又有精進啊！」一個同武辰年齡相仿的少年迎面走來，話語中盡顯嘲諷。

    武鋒，武氏本家嫡系子弟，資質中等偏下，如今十四歲修為也不過武道三重，而且還是剛剛接受淨靈之光才突破的。

    像武鋒這樣的人武氏本家太多了，與武辰不同的是他們運氣好，出身在本家，就算是修為不足也不可能被遣返。

    武辰對武鋒這個名字毫無印象，之前作為家族第一天才被大家捧在金字塔頂端，而他也完全沉醉於修煉，所以對家族中的子弟認識的也不多，只有那幾個可數得上的絕頂天才。

    武辰不認識武鋒，但武鋒又怎麼可能不認識他呢？或者說武氏本家有哪個人會不認識武辰，由第一天才淪落為第一廢材，如此大事甚至讓武辰的名聲在家族中比之前更甚，儘管這個名聲並不好聽。

    現在這些都不重要，對武鋒來說能盡情地凌辱武辰就行，作為曾經的第一天才，那可是家族高高在上的人物，武鋒自己也知道恐怕人家連看自己一眼的心思都不會有，但現在……他終於可以踩在那個曾經被無盡榮譽加身的人的頭頂，這種感覺——爽！

    武鋒只是武氏本家的一個小人物，可是他卻有著連大人物也沒有的強烈嫉妒之心，他嫉妒所有天才，儘管他的哥哥武城同樣是家族排的上名號的天才，可是他對哥哥的嫉妒絲毫不弱，平時沒有機會凌辱那些高高在上的天才，但現在終於有了。

    資質並不好的他在接受淨靈之光的洗禮後終於突破至武道三重修為，這種資質在普通武者中可稱得上中等甚至偏上，但在武氏家族只能屬於下等。

    武道三重，算是武氏家族的最低標準，但即便是最低標準武鋒也終於達到了，而據他所知半年前武辰出現在大家眼前時只有武道二重的修為，而且還處於日漸下滑狀態，所以武鋒才有勇氣直面武辰，現在看到武辰時也讓他更加放心，從武辰身上散發出來的元氣波動實在太弱了。即便是他也能感受到武辰此刻的修為只有武道一重，果然，第一廢材名不虛傳啊！

    面對眼前這個陌生的少年武辰只是冷冷地看著他，一瞬間他就知道武鋒心裡想著什麼，不過就想來踐踏一下曾經的天才而已，這種事情在兩年前的變故之後已經發生許多次了，那時候武辰只能忍著，但現在他的經脈終於完全修復了，他不想也無需再忍！

    武鋒很不爽武辰現在看他的眼神，那是一種高高再上的姿態，就算是旁邊圍觀的人都能感受的到，這是一種蔑視，一個沒落的天才憑什麼還用這種眼神看自己，武鋒感覺自己受到了侮辱，這絕不可以！

    「找死！」武鋒憤怒地大喝一聲，捲起裹著真氣的拳頭就向武辰砸去。

    武鋒雖然資質差點，但現在武道三重的修為可是實打實的，單以修為而言此刻的武辰絕對不是武鋒的對手，只是武辰既然現在決定不再忍讓，而且他也清楚與對方的差距，仍敢直面應對自然有著他的自信。

    武鋒的拳頭上帶著小股罡風看上去甚是兇猛，這種姿態對圍觀的其他人來說可能並不算什麼，但對目前的武辰絕對是一種威脅，只是令所有人驚訝的是武辰似乎並不打算閃避，他要——硬碰！

    是的，武辰已經握緊拳頭，沒有花哨的動作，就這麼向武鋒衝去！

    武道一重對武道三重，單以表象而言並不需要猜測，大家似乎都能聽到武辰骨裂的聲音。

    蓬！

    兩隻拳頭相撞，震起一片煙塵，待煙塵消散大家終於看清了場中局勢，但就是這種局勢卻讓所有人更加驚訝。

    兩人拳拳對峙，互不相讓！

    「怎麼可能！」

    有人發出一聲輕呼，他們看得出來武辰純粹用的是肉體力量，因為從他的拳縫間感受不到一點元氣波動。

    「單以肉體力量就能抗衡武道三重，這怎麼可能！」

    驚呼聲此起彼伏，但是他們又怎麼能想到這兩年來武辰所受的磨礪之苦。

    在經脈受損之處連他都有些絕望了，不經意間聽聞曾有人只煉肉體，以力破萬法，達到武學巔峰，這給了他巨大希望，於是他便日夜磨練肉體，以期開闢另一條道路。

    他一個人扛著巨石在山林間奔跑，在兇猛的瀑布下抗擊水勢煉體，有好幾次差點累死山林，淹死於水潭，若不是武青雪及時發覺恐怕他早就命歸黃泉，但也就正是這種拼命苦練，令他的肉體力量大增，才有今天單以肉體力量與武道三重修為的武鋒硬拼不落下風。

    武鋒的眼睛裡也充滿驚愕，不可思議的看著武辰，他能感受的到武辰的拳頭並沒有絲毫元氣波動，完全以肉體力量，如金剛鐵骨一般死死地抵住自己，更令他震動的是他發覺武辰的肉體力量比自己武道三重修為的力量還要強大。

    自己的手臂已經隱隱有些發抖，而武辰依然穩若泰山。

    「不可能！不可能！」武鋒心中在瘋狂吶喊。

    「為什麼我修為比他高可還是不如他！」他幾乎要發狂了，可以清晰地看到武鋒的眼睛正慢慢變的通紅。

    武辰依然冷冷盯著武鋒，他對自己的肉身力量早就有了判斷，武道三重巔峰！

    是的，已經修至過武道六重的他對前六重的力量劃分有著清晰認知，兩年磨礪讓他的肉體力量到達武道三重巔峰，只要再進一分就能突破至武道四重。肉身磨礪比修煉更難，所以才有大部分的武者都是練氣。

    如此武辰能夠抵住武鋒顯得順理成章，更何況武鋒還只是剛剛突破至武道三重，但這些別人可不知道。

    「僅此而已嗎？」武辰終於說了第一句話，然後拳頭用力，直接將武鋒擊退兩米。

    這句話讓武鋒滿臉充血，而之後自己被擊退則令他更加羞怒，這本是羞辱對方的機會，哪想知現在居然成了對方羞辱自己，不可容忍。

    「這是你逼我的！」武鋒幾乎是咆哮著吼道。

    千軍破！

    武鋒面色猙獰，但卻散發出一種千軍萬馬之勢。

    看到從武鋒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勢武辰臉上也露出訝色，千軍破，他自然清楚，當初甚至還練過，屬於二等難度武技，即便在武氏本家也算是難練的一種武技，沒想到資質偏低的武鋒居然有勇氣練習這種武技。

    千軍破，是對勢的一種運用，必須將自己逼到絕境，進而產生一種勇往直前、視死如歸的氣勢，而先前武辰做的正好將武鋒逼到這種境地。

    只是千軍破的威力極大，一旦擊中敵人那可是非死即殘，所以武氏子弟之間切磋很少有人用，而且武氏家族族規同族之間禁止生死決鬥，所以一般也很少會將人逼至絕境，武辰也沒想到僅僅是言語上的刺激就將武鋒逼到如此境地。

    面對千軍破這種武技武辰也不得不小心應之，最重要的是他目前只是肉身力量，無法使用武技應對。

    這也正是煉體與練氣武者之別，煉體武者都是純粹的磨練肉身力量，招式都是大開大合，直來直往，而練氣則不同，可以使用眾多武技，而武技則可以更好地利用力量。

    這一次不能硬碰！

    武辰凝神以對，跟武鋒相比武辰最大的優勢就是眼力，畢竟他曾修至武道六重，雖然現在修為不在，但眼力還在。

    千軍破利用的是勢，但同樣弱點也是這個勢，完美狀態下的千軍破不應該有一絲一毫的勢之縫隙，但武鋒畢竟只有武道三重修為，如何能完全發揮這個武技效果，而且他對勢的利用太過粗糙，漏洞百出，這正是武辰的可用之處。

    迎面而來的武鋒看上去甚是嚇人，如萬馬奔騰，隱約還能聽到轟隆隆的馬蹄聲，這個武技在武鋒手上倒是盡顯威能。

    武辰凝神，此刻竟發出一聲輕笑，以他對千軍破的了解又如何不知其弱點在哪兒，氣息與勢的融合是這個武技的最大難點，即便是曾經的他也無法做到完美融合。

    此刻武鋒的氣息與勢看起來渾然一體，但對於曾經有著武道六重修為眼力的武辰而言怎麼可能看不出來他只是徒有虛表。

    「死！」武鋒的聲音中充滿著瘋狂，千軍破已經臨至武辰面前。

    雖然武鋒的千軍破漏洞百出，但對此刻的武辰來說應對依然是一件不小的麻煩，武鋒迎身而來所攜帶的罡風讓他閃避的都做都有些僵硬。

    無法施展武技這是煉體武者的劣勢，不過抗打能力卻是練氣武者所不及的。

    武辰終究沒有完全閃開，千軍破掃過武辰的身體，不過幸好避過了要害，再加上兩年來的刻苦煉體讓他所受的傷並不是很嚴重。

    但武辰在閃避之時並不是什麼也沒做，察覺到弱點的他好不猶豫出拳，拳頭如利箭一樣擊穿武鋒周身的罡風擊中胸口。

    「哼！」

    一聲悶哼響起，武鋒直接被擊退數米，口吐鮮血，緊接著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一道身影就接踵而至，正是武辰！

    武辰怎麼可能錯過這樣的良機，剛剛武鋒對他的傷害還不如平時他的練習之苦，所以在擊退武鋒的一刻便立即積攢全身力氣向他襲去，既然已經決定不再隱忍，那就借這次機會向大家宣布。

    武鋒感覺一雙拳頭在瞳孔中正不斷放大，可是他此刻無力做出回應，全身沒有一絲反擊之力，修習千軍破本是他引以為豪的地方，以他的資質來修習二等難度的武技確實令人驚訝，但那畢竟是二等難度，而且修為低下，修習的還不到位，若不是武辰言語和動作上的刺激他也不會用處來。

    而此刻武辰偏偏又是擊中他的弱點，於是武鋒遭武技千軍破反噬了。

    武鋒有些驚恐地望著這雙拳頭，雖然沒有絲毫元氣波動，沒有一絲罡風，但武辰的力量他已經領教過了，這一拳砸實絕對有他受的。

    連武辰也奇怪為何武鋒不做任何抵抗，甚至沒有閃避的意思，只是呆呆地眼中充滿驚恐地望著他，嚇傻了嗎？這怎麼可能，再怎麼說他也有著武道三重的修為啊。

    等臨近武辰才看出武鋒的不對勁，他臉色蒼白，分明是受了反噬之傷，而自己這一拳又是集全身之力，真砸下去，武鋒能不能活下來還真是個大問題。

    一瞬間武辰便改變了拳頭的方向，再怎麼說都是同族之人，而且家族禁止生死搏鬥，雖然這事是由武鋒引起的，但死人總是不好，況且自己現在已經不是家族第一天才，若武鋒死了對自己的懲罰絕對不小。

    武鋒幾乎是看著武辰的拳頭與自己擦肩而過，直嚇出一身冷汗，心頭隱隱發涼。

    武辰的身體直衝而過，雖然改變了拳頭方向，但力量並沒絲毫減弱，因為修為下降讓他對力量的控制下滑到極點，也就是說現在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量了，必須擊中其他物才能停止。

    武辰的身體如炮彈一樣竄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