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白熊,怎麼今個兒有空來看我?」聞泰北到院子裡相迎。
「就想知道是不是也能吃頓好的。」白雄進大步走進來,步履生風,不見絲毫老態。
「淨拿我開心,我這兒的廚子可沒你家的好。」聞泰北謙虛的很。
「不見得。」白雄進與他相對而立,「閉門羹不就做的似模似樣的。」
「你說這個,我孫女兒親自下的廚,有本事你找她說理去。」聞泰北這可不是甩鍋,是事實求是。
「別跟我說你連個晚輩都管不了。」白雄進根本不信。
「別的沒問題,就這個不行。」聞泰北朝他擺擺手,「你沒孫女兒你不懂。」
這也驕傲?
白雄進鬍子直翹,「我能見見那小丫頭嗎?」
「真不巧,她一早就出去了,找薛家丫頭玩兒去了。」聞泰北解釋一句,「已經關她那麼多天,怎麼都不好再關下去了。」
「你就不怕她不回來?」白雄進都有些擔心了。
「我跟她說了,她要敢一去不回,我馬上對姜家下手。」聞泰北也不是沒做防備,「更何況還有占武跟著呢。」
「她那麼在意姜家?」白雄進眉頭皺起。
「女生外向,有什麼好說。」聞泰北看的很開。
「那你這老傢伙什麼意思?」白雄進更在意他的看法。
「我聞家的孩子,可沒給人做小的道理。」聞泰北把底線劃出來。
「可你聞系的人,好像在幫姜家啊。」白雄進有點興師問罪的意思。
「跟你有關係嗎?」聞泰北可不怕他。
「咱們這麼多年朋友……」白雄進話說一半。
聞泰北就懟了回來,「能有我孫女兒親!」
白雄進氣的大罵,「你個護犢子的老東西。」
「我樂意!」聞泰北驕傲的很,「就不信你能為了我把孫子怎樣。」
「我不跟你說了,我走。」白雄進抬腳就走。
「走反了,門在那邊。」聞泰北好心提醒。
「我知道,就是給你氣糊塗了。」白雄進剛把鍋甩出去,就見一人大步走進來,「衛國,你來的正好,給我們評評理。」
聞衛國過來先敬了一個禮,「老首長好。」
「在家裡不講這些虛禮。」白雄進擺擺手,「叫白伯伯。」
「白伯伯。」聞衛國從善如流。
「心瀾和長武的事,你覺得該怎麼辦?」白雄進直奔主題。
聞衛國看父親一眼,「白伯伯,這件事情我是沒有發言權的。」
「你可是當爹的。」白雄進很不滿意。
聞衛國憨憨一笑,「我爹也在呢。」
「嘿嘿。」聞泰北得意的不行,「就你還想越級辦事,做夢。」
「行,我說不過你們,咱走著瞧。」白雄進再次抬腳,可邁出一步,又停下來,「你怎麼突然回來了?」
聞衛國看父親點頭,便道,「羊城市委書記萬國年被雙規了。」
白雄進身子晃了一下,「姜家下手太狠了!」
你心慈手軟過?
聞家父子並沒就此發表意見。
「我先走了。」白雄進這次沒走錯方向。
「慢點走,我送送你。這話怎麼說的,連口水都沒喝呢。」聞泰北在後面緊追,怎麼看都有點得志猖狂的意思。
好一會兒,他走回來問兒子,「案子定死了?」
「沒有翻過來的可能了,那些證據換到別人身上,都夠死十回了。」聞衛國一點都不心疼,這種人就該拿下。
「那可是明年要進省委,劉系最有前途的少壯派。」說到這裡,聞泰北輕嘆一聲,「唉,太不知自愛了。」
「姜家不動則已,一動就這麼猛,也不知道他們哪裡來的底氣,能不能撐住下面更瘋狂的反撲。」聞衛國既覺得他們做事太魯莽,又有些佩服。
「底氣?嘿!」聞泰北看兒子一眼,「姜家那個晚輩被抓進去那麼久,編都沒編出點東西來,就是人家的底氣!姜家這對兄弟,能從一無所有,攢下現在的基業,又豈是易於之輩?用現在時髦的話說,那可是真正的草根逆襲!」
「我們家也是。」聞衛國不甘落後。
「是個屁!」聞泰北瞪兒子一眼,「要不是老子成分太高,當年能下牛棚?」
「能從牛棚衝進四合院,也算逆襲。」聞衛國趕緊拍馬屁。
「滾蛋!」老子罵兒子,可不管他是不是將軍。
聞衛國轉身就跑。
「站住!」聞泰北想起還有事要問,「李家什麼動靜?」
「都動起來了。」聞衛國回道。
「薛家還按兵不動?」聞泰北又問。
聞衛國點頭。
「不管他們了,咱們跟著摻和一下,敲敲邊鼓。」聞泰北下了決定。
「幫那邊?」聞衛國裝傻。
聞泰北把眼一瞪,「你不怕女兒,我可怕孫女兒!」
「看您說的,那丫頭我也怕。」聞衛國作為孝順兒子,可不敢超越父親。
「滾蛋!看到你就煩!」聞泰北實在不想看到這種沒立場的兒子,真是對不起肩上那兩顆豆。
「您快回屋,外面冷。」聞衛國關心一句,便大步離開了,軍人說走就走,可沒那麼多說道。
「京里出手了。」姜永年過來見父親。
「可我們得靜下心,停下手。」姜老爺子抬頭看他,「那邊剛死了人。」
「可他們不會停下來的。」姜永年有些擔心,怕失了先手。
「你只有把公司管好就行。」姜老爺子要求不高,「剩下的事,就讓年輕人多折騰折騰,無論輸贏,都有好處……記住,咱們姜家可以輸了家業,可不能把人輸了,只要有好兒孫,姜家就永遠在!」
「知道了。」面對父親的敲打,姜永年虛心接受。
「昨晚跟顧家那孩子說了點什麼?」姜老爺子又問。
「都是月華在說,也只是些家長里短。」姜永年回道。
「你啊,還不如個孩子,怪不得人家敢看不起我們。」姜老爺子恨鐵不成鋼,「你跟他談談公司的清理計劃又如何?」
姜永年低下頭去。
「我撐不了幾年了,在小銘成長起來前,你給我撐住了。」姜老爺子下了死命令。
「小銘是比以前強了許多,可是他那性子……能拿住慕容家那丫頭嗎?」姜永年想到兒子的死就有些擔心,就算他變得再強,可這個位置也是一點即死啊。
「為什麼要拿住?讓她作繭自縛不是更好?」姜老爺子看兒子一眼,「馭人之道有千種,壓拿是最下乘,最不恆久,也最後患無窮的。」
說到這裡,他拄著拐杖站起來,走到窗邊,「我要小銘成為主帥之才,不必親自捉刀上戰場,敵軍亦可破。」
「您的期望是不是太高了?」姜永年真沒敢這麼想。
姜老爺子回頭看他一眼,「你啊……不說了,將來你會知道的。我先回去了,估摸著小田煲的湯也該好了,你是不知道,她手藝可好了。」
姜永年都聽傻了,怎麼突然說起湯來了?直到父親離開,他都沒想明白。
趙家涼亭。
「姜家反手這一耳光,打的可真疼。」白長武道。
「又不是你家的人。」趙允初並不在意。
「兔死狐悲而已。」顧鴻飛接口,「而且大多數人都看形勢的,那邊風順那邊倒。」
「你們呢?」趙允初問。
「我當你沒問過。」白長武冷冷回了一句。
「那我當沒聽見好了。」顧鴻飛淡淡道。
「是我失言。」趙允初倒也乾脆,「不過政界我是插不上手的,而政界不倒,姜家永在。」
在華夏,只要政界有人,經濟上東山再起很容易,其實壓根兒就不會倒,只要京里能撐住,誰敢在明海對姜家下死手?
「我們知道,所以我們是來告別的。」顧鴻飛看他一眼,「不能參加令尊的葬禮,抱歉。」
「抱歉。」白長武也跟著客氣一句。
「這種時候,就不要講這些虛禮了,想來家父地下有知,也不會怪責兩位的。」趙允初把虛偽二字刻畫的入木三分。
另兩人沒多說什麼,告辭離開。
趙允初看著他們的背影,只淡淡說了一句,「除了自己,什麼人都靠不住的。」
說完,他發了一條信息出去,只有簡單兩個字盯緊!
在別人都緊張忙碌的時候,姜銘卻很悠閒的在圖書館看書,不過今天沒有美女相伴,只有他自己。
等到夕陽西下,他才把翻了一多半的《三國志》交還回去,回到家裡,他可沒機會讀書,雖然就睡在書房裡。
出了圖書館,他在灑滿餘暉的青石路上緩行,分外珍惜這難得的悠閒,過了今天,這些也許都不再屬於他。
可他高估了災難來臨的時間,回到家的時候,飯菜都已上桌,本來這是好事情,可看到菜色的模樣,我想任何人都寧可拿個破碗,蹲街邊要點吃的。
把挎包往桌上一放,姜銘很客氣的道,「還是用這個,直接點。」
噗!
慕容劍心手捂小腹,趴桌子上再也起不來了。
慕容蘭心瞪妹妹一眼,又去看那個更可惡的傢伙,「吃不吃?」
「說不吃會怎樣?」姜銘想先問清楚,要是比死還慘,他不介意屈服一下。
慕容蘭心也沒說什麼,擠擠眼睛,一滴晶瑩的淚珠從眼角滑落。
呼嚕呼嚕!
姜銘抄起筷子,夾起東西,也不管是什麼,就往嘴裡填。
前世今生,第一次見她哭,真的扛不住!
看著他大吃特吃,慕容劍心趕緊把一盤涼拌西紅柿遞過去,這個真沒問題。
慕容蘭心則靜靜看著,靜靜看著,似乎一定要看他吃完……</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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