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鬥台上,硝煙散盡。
燕塵掣著劍,踱步而去。面色森寒,眸中殺機冷冽。
每一步邁出,身上的氣勢,便陡然強盛一分。
在他身前,太倉雲天掙扎著起身,一抬頭,露出一張猙獰面孔,雙目已是煞煞血紅。
他怒吼一聲,便是一個健步上前,撿回了碧蛟劍。
旋即,再度撲出,一劍斬來。
燕塵不屑地冷哼一聲,踏前一步,一劍刺出。
一劍出,萬千劍芒相隨。
鐺的一聲,接著,便是一聲悶哼。
太倉雲天渾身如遭雷擊,再度倒跌而出。
凌厲的劍氣絞去,將他的衣衫撕開,落在鱗甲上,發出叮噹的響聲。
落地之後,他渾身一顫,又是嗚哇一聲,吐出一口鮮血來。
台下,已是一片寂靜。
眾人噤若寒蟬,不敢做聲。
台上如此狼狽之人,可是太倉家的天驕,誰敢出聲嘲笑,去觸怒太倉家。
而不少人,則面露憂色,卻是意識到了,即將要發生什麼。
以太倉家的高傲,如何能容忍這一切,這燕塵即便贏了,今日也是在劫難逃!太倉家絕對不會讓這小子活下去的。
「不……我不可能會輸!」
台上,太倉雲天再度起身,神色越發猙獰。
他死死咬牙,厲嘯一聲,再度衝出。
燕塵冷眼瞥去,忽地收了劍,身形前沖,晃過這一劍,再是一拳轟出,正中其面龐。
霎時,鼻樑塌陷,口鼻之中,有鮮血飆灑而出。
太倉雲天身形一個踉蹌,倒跌而去。
燕塵眸光一寒,欺身而上,又是一拳揮出,轟得他再度跌去。
旋即,又是一拳。
太倉雲天慘呼著,蹬蹬後退,面上已是一片血污。退了幾步,身形便往後栽去。
這時,燕塵閃身而上,一掌探出,扼住了其喉嚨,狠狠往地上摜去。
他居高臨下,冷冷地注視著對手,森然道:「你不是想殺我嗎?現在,看誰殺誰?」
「你……」
太倉雲天支吾著,面色漲得通紅,卻是羞憤欲絕。
「哼!」
燕塵冷然一笑,眸光如刀,狠狠盯視而去,渾身殺機勃發。
而這時,場中已是一片譁然。
看這架勢,這小子當真是要下狠手了。
雖說,此前便有約定,此戰不忌生死,可是,那是針對這小子而言,此前誰也沒想到,太倉雲天會輸。
青木席位上,太倉眾人亦是驚呼了一聲,面露怒容,齊齊望向了太倉淵。
太倉淵沉身而立,面色森寒無比。
一對虎目暴睜,涌動著滔天殺機。
他,已是怒不可遏!
他太倉家,何曾遭受過這等羞辱!
「臭小子,我要你死!」
他爆喝一聲,腳掌一踏,便是沖天而去,渾身氣勢暴漲,令得衣袍獵獵,鬚髮飛揚起來。雙瞳之中,更是綻出奕奕神光,凶威滔天。
在他身上,有無匹的氣勁掃蕩而開,席捲四方。
武皇一怒,當如地動山搖!
見狀,場中暴起一片驚呼。
眾人卻是未料到,太倉淵竟然親自動手了。
既然他已出手,那麼,這小子怕是死定了!武皇的怒火,誰能躲得過去。
武鬥台上,燕塵亦是臉色微變,卻是沒想到,這太倉淵身為太倉家主,竟會親自動手。
直面這一股凶威,他不由心神震顫,駭然無比。
還未等他反應過來,那一道魁偉的身形已如蒼鷹一般掠至,右掌探出,當頭壓下。
武皇一掌,威勢無匹。
這一刻,滔天的氣勁怒壓而至,宛若天塌地陷。
在這罡風下,地面的石板竟是咔咔裂開,現出了道道裂痕。
眼看著,這一掌就要壓下,而台上那少年,便要灰飛煙滅。
場中眾人,皆是屏住了呼吸,露出了駭然之色。
然而,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一道身影憑空閃現,擋在了太倉淵身前,一掌輕飄飄的拍出,迎向了那一掌。
嘭!
雙掌交擊,炸開無匹的氣勁。
太倉淵臉色一變,往後退了退,收住身形後,便怒喝道:「衛缺,你為何攔我?這是我太倉家的事,你衛家摻和什麼。」
衛缺凌空而立,神色一貫的淡然,道:「他不能死,至少……今天不能死!」
「你要幫這小子?」
太倉淵怒道。
衛缺淡淡道:「他於我衛家有恩,曾救過小女一命,今日,我便還他這個恩情,保他不死!」
「哼!今日,這小子必須死!你我二人實力相當,想要攔下我,可沒那麼容易!」
太倉淵憤然道。
聞言,衛缺面色微沉。
的確,他們二人實力相當,若是這太倉淵執意斬殺這小子,他一時間,恐怕也無法完全擋下,一個疏忽,便要功虧一簣。
到了武皇這一境界,只要一招,便可輕鬆滅殺一名九階武宗。
更何況,除了這太倉淵,太倉家還有一眾武王級的家老,他根本騰不出手去應付。
可是,他又答應了輕雪,一定保住這小子。
這一刻,即便以他的境界,亦是感到了棘手。
此刻,場中已是一片譁然。
兩大聖族之主,竟為了這個小子,對峙了起來,大有大打出手的跡象。
不少人的確聽聞,這燕姓小子與衛家的丫頭關係匪淺,沒想到,會是有救命之恩,也難怪這衛缺會出手,保這小子。
「哼!衛缺,我勸你還是不要多管閒事的好,這小子,今天我是一定要殺的!就憑你一人,還攔不下我。」
太倉淵放聲一喝。
然而,話音一落,便聽得觀眾席一角,傳來一陣大笑之聲。
「哈哈!若是加上我呢!」
笑聲朗朗,蘊著沛然元力,響徹於武鬥場上空。
伴著笑聲,一道身影橫空而出,掠至武鬥台上方。
凝目看去,卻見此人一襲衣衫襤褸,形貌邋遢,但是踏立虛空,一身氣勢卻是如淵如海。
衣衫獵獵間,滿頭黑絲倒豎而起,透出凜凜神威。
「是你?武瘋子!」
太倉淵脫口驚呼,臉色變了變。
這神出鬼沒的武瘋子,竟然也來了。論實力,此人並不如他,以及衛缺,但是,作為老牌武皇強者,實力仍不容小覷。
兩人合力,倒真有可能穩穩攔下他。
衛缺微微一怔,眸中掠過了一抹訝色。
這武瘋子,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沒想到,今天也來了。
當下輕笑一聲,一拱手道:「武院長!」
「衛家主!」
武瘋子拱手,還了一禮。
旋即,轉身望向太倉淵,喝道:「太倉家主,你想要動他,問過我了沒有,他好歹也是我白凰的人。按照規矩,若是你家的小子贏了,殺了他,我無話可說,但是,現在他贏了,你還想殺他,那就不合規矩了。」
太倉淵臉色一沉,喝道:「什麼規矩,在我眼裡,根本就沒什麼規矩,他是我太倉家的恥辱,我想殺他,誰敢攔我!」
說著,便是冷笑,「武瘋子,這幾年你倒是長進了,敢與我作對了,你們二人聯手,也不一定能穩穩攔下我。」
「是嗎?誰說只有我們二人了!」
武瘋子冷笑,轉身朝著觀眾席一處望去,喊道:「南宮兄,你還不出來嗎?再不出來,你家的小子可就要遭殃了。」
話音落下,眾人皆是一驚。
此刻場中,竟還有一位武皇!
武皇之尊,乃是東荒絕頂的強者,平日難得一見,沒想到今日,卻是一下子出來了這麼多個。
而南宮這個姓,似乎有些陌生,可沒聽說,有姓南宮的武皇。
聽武院長的話,這位武皇與這小子之間,似乎關係匪淺,這不由令眾人更是疑惑。
而那太倉淵,聽聞南宮之名後,亦是一怔,面上掠過一抹疑惑之色。
旋即,像是想起了什麼,臉色驟然變了。
「南宮?難道是他?」
喃喃一聲,他雙目一睜,浮現一抹難以置信之色,「他,不是死了嗎?」
「哼!讓你失望了,我南宮傲還沒死呢!」
伴著一聲長嘯,自那觀眾席上,一道身影橫空而出。
霎時,轟的一聲,一股滔天的氣勁爆發開來,如驚虹般,直貫長空。
挾著無匹的威壓,那一道身影踏空而來。
他身形本是有些乾瘦,面龐亦是枯瘦,蒼老,但是逐漸的,身形便是變幻起來,連那面目,亦是不斷變幻,頃刻年輕了十數歲。
一對本是蒼白的眼瞳,縮了縮,湧現一抹黑芒,旋即,神光大盛。
凝眸看去,太倉淵臉色狠狠一抽搐,變得難看無比。
「南宮傲,你怎麼還活著?」
他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從牙縫中,擠出這番話來。
「哼!你還沒死,我怎麼會死,這叫天無絕人之路,若非遭受大難,我的修為也不會有突破!」
南宮傲寒聲道。
「當年,你已經害了我徒兒,今日,你還想殺她兒子,你們太倉家,當真是霸道啊!」
這時,場中嘩的一聲,暴起一片驚呼之聲。
「南宮傲?是他!當年曾名震東荒的南宮武皇。」
「可是,據說,他不是死了嗎?被太倉家數名武皇,圍殺於絕神谷。」
「他竟沒死,這一下,事情可有趣了,他可是燕師師的師父,當年,亦是因為這一事,被太倉家追殺。」
武鬥台上,燕塵怔了怔,有些呆呆的,望著那一道踏空走來的身影。
此人,正是那瞎子。
「原來,他竟是母親的師父!」喃喃一聲,他不由有些恍惚。
感應到他的目光,南宮傲望了過來,輕輕一笑。
太倉淵踏空而立,眸光掃過身前三人,臉色越發陰沉。
三名武皇聯手,即便是他,亦要忌憚幾分。
眸光一番逡巡,又朝著南宮傲看去。
這傢伙還活著,著實出乎了他的意料,對於他太倉家來說,亦是一個糟糕的消息。
但是,這小子必須死!
如若不死,以後他太倉家,哪還有顏面可言!
驀然,他狠聲一笑,放聲道:「好啊!既然你三人想攔我,那就試試看!」
言罷,渾身一震,氣勢勃然而發。
「諸位家老聽令,速速擊殺這小子!」
他大喝一聲,便是暴沖而出,朝著下方衝去。
衛缺輕哼一聲,身形一閃,便是堵截而去,旋即,武瘋子亦是緊隨而上。
而南宮傲,則是衝出,迎向了一眾太倉家家老。
面對一位武皇的堵截,一眾太倉家老驟然散開,往台上衝去。
南宮傲臉色微變,身形閃動數下,便是啊的幾聲,數道身影慘呼著,倒飛而出,砸在觀眾席上。
但是,其中一道身影驟然消散,再出現時,已至台上。
一顯露出身形,他便獰聲一笑,喝道:「臭小子,早知道有今日,我便早早殺了你,一了百了,哪還有今天的事。」
「不過,也不晚,現在,我便殺了你!」
太倉冥面色森寒,周身殺機勃發。
說著,身形一動,便已掠至燕塵身前,挾著滔天氣勁,一掌轟來。
這一掌,含怒而發,氣勢之剛猛,宛若崩山裂岳。
注意到這一幕,衛缺等人皆是驚呼了一聲,欲要閃身救援。
但這時,太倉淵哈哈一笑,陡然爆發,雙拳悍然轟出,襲向了二人。
而一旁的南宮傲,則是距離太遠,一時之間,根本無法救援。
直面這一股滔天的氣勢,燕塵不由通體發涼,一時無法動彈。
他雙目暴睜,心中已是吶喊了出聲,呼喚著鐵老。
武鬥台四方,已是一片譁然。
白凰一方,眾人齊齊起立,臉色大變。
在人群中,一道傴僂的身影抬起頭,往台上一瞥,便欲動身。
但忽地,眸光一凝,輕咦了一聲,便是頓住。
下一刻,在眾人矚目之下,那一掌掠過半丈的距離,生生印中了目標。
嘭的一聲,燕塵渾身一顫,宛若破布麻袋一般,徑直倒跌而出,拋落武鬥台,重重砸在地上。
霎時,場中爆發出哄的一聲。
不少人露出了惋惜之色,那太倉冥可是武王強者,這一掌轟了個結實,那小子便必死無疑。
而台上,太倉冥收住身形,亦是暢快一笑。
受了他這一掌,這小子豈有活命的道理!
上空的戰鬥,停了下來,衛缺等人臉色大變,露出了一抹懊惱之色。
沒想到,百密一疏,還是讓那太倉冥趁虛而入了。
「這該死的小子,終於死了!」
太倉冥放聲一笑。
然而,下一刻,忽聽得台下,傳來了一聲響動。
旋即,前方的觀眾席上,眾人驚呼了出聲,一臉難以置信之色。
他面色一僵,笑意驟然凝固。
「怎麼回事?難道……那小子沒死?可是,這怎麼可能?」
他喃喃一聲,踏前一步,朝著台下看去。
定睛一看,他便是渾身一僵,瞠目結舌。
地上,那一道身影顫動了一下,緩緩爬起,分明還活得好好的。
「這怎麼可能!」
他一咬牙,面色狠狠抽搐了一下。
當下,身形一動,便欲衝出,結果了這小子。
然而,就在這時,那一道身影跌跌撞撞幾步,猛地站穩。一抬頭,便是露出一張森然面孔,那一對眼瞳中,涌動著一股滔天的邪氣。
旋即,轟的一聲,他渾身一震,以他為中心點,一股滔天的氣勁爆發而出,席捲四方。
其勢如山崩海嘯,狂暴無比。
被這股氣勢一衝,即便太倉冥,亦是渾身一震,往後退了退。
他臉色大變,脫口道:「怎麼回事?」
凝目一看,卻見前方那少年掣劍而立,周身氣勁瘋狂湧出,一襲衣衫獵獵,黑髮狂舞起來。
在其身上,竟散發出了一股滔天的邪氣,如淵如獄,令人心神震顫。
「這……這是……」
他心神一震,雙目緩緩瞪大。
倏地,卻是想起,當年在大燕家,這個小子亦是爆發出了遠超其修為的力量,這才成功逃出去。
眼下的情形,是如此的相似!
只是,兩股力量卻是截然不同,可是……這又怎麼可能?這小子身上,到底藏了什麼?
這時,那少年一仰頭,猛地發出一聲長嘯。
嘯聲如雷,蘊著滔天威壓,震動九天。
在他身上,又是轟的一聲,一股更加猛烈的氣勢爆發出來,如淵海般深沉。波及之處,地面的一切,碎石,塵埃,盡皆倒飛而起,浮在了半空之中。
置身其中,少年神威如獄,魔氣滔天。
直面這股氣勢,太倉冥渾身一顫,心底生出了一絲不安來。
喉結滾動一下,咕嚕一聲,艱難地吞咽了口唾沫。
他心中已是瘋狂,不住吶喊著:這小子,到底是怎麼回事?
而此刻,偌大一個競技場,已是鴉雀無聲。
眾人呆若木雞,一臉失神的,完全回不過神來。
這一股氣勢,究竟怎麼回事?
這小子,不是才武宗九階嗎?
這一股滔天的邪氣,又是怎麼回事?
而在上空,衛缺還有武瘋子等人,亦是呆了呆,露出了一抹難以置信之色。
這一股力量,如此之強,分明遠遠超過了宗級。
「這股邪氣……怎麼回事?」
衛缺臉色一變,低呼了出聲。
凝目看去,打量一番,一對劍眉不由皺得更緊了,憑他的境界,亦是看不出來,這到底怎麼回事,他從未見過這般古怪的情況。
太倉冥臉色數度變幻,驀地,一咬牙,便是喝道:「臭小子,故弄玄虛,看我怎麼收拾你!」
言罷,身形一動,暴沖而出。
挾著滔天殺機,一掌悍然轟去。(兩章合一,這一卷快完了,下一卷《狂龍降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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