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念痕與於舒舒一同坐在由心湖湖水化作的廊橋上,各自晃著自己的腳丫。
風念痕聽著於舒舒小時候的趣事,被逗得咯咯笑著。
「小弟弟,你有過特別特別喜歡的人嗎?是不帶任何想法的那種喜歡哦。」於舒舒笑眯眯的問著。
「是像於姐姐和徐哥哥那樣嗎?」懵懂的風念痕糯糯問道。
於舒舒擺了擺手,掰著自己的纖細手指,輕聲說道:「姐姐說的喜歡呢是那種好朋友的喜歡,姐姐和徐哥哥之間是愛,比喜歡更加深厚的多。」
「喜歡是自己和某個人待在一起會很開心,不管是男是女,也可以是事,而愛則是滿足自己在喜歡上的私慾,想要一個人占有某個人,想要把最好的給某個人,想要和那個人永遠的在一起。」
「姐姐這樣說,你能明白嗎?」於舒舒與風念痕對視著。
風念痕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於舒舒眨了眨眼,無奈說道:「好吧,我真是太傻了,哪裡能指望你一個十歲的孩子聽懂喜歡和愛的區別呢。」
「於姐姐,我想我知道喜歡是什麼了。」他說道。
「哦?那你和姐姐舉個例子。」於舒舒驚疑出聲,有些不相信的看著這個十歲的孩子。
風念痕緊皺眉頭,情緒有些低落,他理解了於舒舒口中的喜歡,但他想到那些他喜歡的人,就如同再次見到血流成河的小石村,一具具屍體躺在村子之中,他們的屍體是他用小小的手埋下的啊。
於舒舒等了好一會兒,見風念痕沒有開口,便是說道:「就拿你師父說吧,你應該喜歡他才對。」
「喜歡?」風念痕點點頭,又搖搖頭,「不是的,或許這其中有喜歡,但我對師父更多的是感激,是他救了我,也告訴了我很多東西,帶我見識了很多很多的新奇事。」
「那你猜猜姐姐喜歡誰。」於舒舒沒有過多追問有關風塵子救風念痕的事,她不傻,一眼便能看出風念痕在遇見她之前發生了別的事,那件事是他的傷疤,他也不願意去揭起。
「是何姐姐嗎?」
風念痕思考片刻後輕聲詢問道,要猜其實也不難,畢竟於舒舒對紅丘鎮和領鎮中的人幾乎都是怨恨,只有二人不是,徐戲酒和何晴。
「是啊,我對她不僅僅是喜歡,也和謝謝和愧疚,謝謝她的退步讓我能和戲酒相愛,愧疚最後將她也卷了進來,藉助她的屍體還魂。」
於舒舒仰著頭看著心湖中藍白色的天際,淡淡笑道:「她和我說過,喜歡是可以在任何時候施加幫助,而愛則是奮不顧身,哪怕是死也願意。」
「我的還魂是在她的幫助下做到的,我曾與她的靈魂交流過,她說她不怪我,能幫到我她感到很開心,只希望來世我還能和她一起做從小到大的玩伴。」
「我能殺死那個道士是因為戲酒的犧牲,他將自己徹底被我吞噬,使得我實力大漲,才讓我活了下來。」
「於姐姐,你別太難過,徐哥哥和何姐姐在天上肯定也不希望見到你這樣。」風念痕試圖安慰著於舒舒。
「姐姐沒有難過哦。」於舒舒淡淡一笑,仿佛對一切釋然了許多,「姐姐只是想告訴你,你剛剛猜對了一半,還有一人你沒有猜到。」
「啊?還有誰啊?」風念痕撓了撓頭,不明所以。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於舒舒俏皮般的眨了眨眼。
「我?」風念痕驚疑的指了指自己,瞪大瞳孔,見到於舒舒點頭後,他才敢確認自己沒有聽錯。
「當然是你啊,小弟弟,你真出現真的讓姐姐感到驚喜和遺憾,驚喜的是這世間則會有這般心善的孩子,遺憾的是我和你陰陽兩隔,只能觀望著對方。」於舒舒笑著說道。
「你知道嗎?當姐姐第一眼見到你目中那股清澈後,姐姐真的就特別特別喜歡你,恨不得立馬將你抱住。」
「於姐姐那時候有點嚇人,我不太敢和於姐姐接觸。」風念痕一想到於舒舒剛出現時的模樣便是打起寒顫。
「怎麼?姐姐那會不好看啊!」於舒舒有些惱怒的瞪著眼前小孩。
「沒有沒有,於姐姐什麼時候都好看,就是那個時候太嚇人了而已。」風念痕見到於舒舒生氣的模樣,連忙擺手。
「小弟弟,你這樣說大實話以後可沒有哪個女孩子會看上你的哦。」於舒舒倒也沒有和風念痕一般見識,她有心無心的吐槽道:「那你說現在的姐姐有多好看。」
風念痕撓著腦袋,好半天才從口中擠出一個讚美的詞語,「美如……登……登仙,不對,是美如天仙。」
「咯咯,這小嘴跟抹了蜜似的,姐姐更喜歡你了。」於舒舒被風念痕這副模樣逗笑。開心著捏了捏風念痕的鼻子。
「那你再猜猜姐姐為啥和你說喜歡和愛的區別。」隨後,於舒舒不緊不慢的說道。
「不知道。」風念痕搖著頭迷茫的看著於舒舒。
突然,於舒舒笑的更歡了,「當然是不想讓你覺得姐姐對你這麼好是因為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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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於姐姐,你就別拿我開這種玩笑了。」風念痕眨了眨眼,突然面紅耳赤起來。
「喲喲喲,小弟弟,你怎麼害羞了,不會是喜歡著姐姐吧。」於舒舒掩著紅唇,「咯咯」笑著。
「喜歡的,是於姐姐說的那種喜歡。」風念痕紅著臉倔強說道。
「好好好,姐姐知道了。」於舒舒突然伸手攬住風念痕的肩膀,指著那藍白色的天際,輕聲說道:「姐姐也喜歡你啊,所以哪一天你要是遇到危險了,姐姐會像這片天一樣幫你做姐姐力所能及的事。」
風念痕被於舒舒攬著,臉頰依然滾燙著,他雖然不明白後者話語中的意思,但也跟著點點頭,有些不自然的回應道:「於,於姐姐,我……也會的。」
……
風念痕披散著長發,眼角落下淚光,那股夾雜著悲痛的寒氣以他為中心迅速迸發而出。
剎那之間,在他四周的那些犀利劍光竟是被凍結成一塊塊奇形怪狀的冰塊。
包括那些纏繞在劍光上的雷電亦是如此,沒有誰能逃過一劫,那股寒氣還在不斷的向著四周擴散,將所掠過的劍光瞬間凍成一個個冰塊。
奇怪的是,這些冰塊並沒有因為萬丈深淵的吸力朝著下方墜去,反而靜靜的懸浮在風念痕的四周。
風念痕雙手捧著一朵盛開的美麗冰花,那朵冰花是如此的精緻,栩栩如生,成百上千的白色透明花瓣晶瑩剔透,如同一件精心雕刻的藝術品一樣。
他緩緩伸手,將手中冰花推向下方的村落。
冰花速度不是很快,但其落下的每一片花瓣卻是速度快到捕捉不到它們的身影。
前一刻才見到冰花落下第一片花瓣,下一刻便是花雨落下,一片片花瓣迅速將村落所在的稜錐地面包裹在一起。
轟!
萬丈深淵傳出一陣轟鳴聲,整個村落猛然顫抖了一下,竟是被那薄薄的花瓣冰層托起,準確的來說,是在風念痕的操控下。
冰魄寒絕突破霜絕後,風念痕對於冰的掌控達到了一個新的高度,已經能做到遠程控制的效果,也就可以做到藉助冰層將村落高高托起的效果!
整個村落一點一點的隨著風念痕朝著上方那一眼望不見盡頭的血月飛去。
那些懸浮在他四周的冰塊也跟隨在了他的身後。
村民們此時的目光中充滿了感激和喜悅,他們知道,是風念痕再一次救了他們!
他們仰視著那道身影,目光變得敬畏起來,這種敬畏不是因為害怕而產生的,而是實實在在的敬畏,對於風念痕的這份恩情,他們永遠都會記得!
風念痕不知道現在自己的情緒究竟有多複雜,悲痛,慶幸,喜悅……各種情緒如同亂麻一樣交纏在一起,折磨著他的心神。
他帶著整個村落再度來到大山旁邊,再次分出幾根冰鏈,牢牢將村落綁定在大山上。
見到風念痕與完好無損的村落再度出現,赤魔龍等一眾靈獸皆是嘆為觀止,無不讚嘆風念痕的強悍手段。
要說最為激動的便要屬銀嬸了,在見到村落的第一時間便是高聲啼鳴,呼喚著自己孩子。
幾個小傢伙聽到自家娘親的呼喚,欣喜的回應起來,得到回應的銀嬸才鬆了一口氣,全身心投入撐開屏障的陣法之中,還不忘像風念痕投去感激的目光。
「人類,不賴嘛,你這算是在鬼門關闖了一趟了吧。」赤魔龍讚嘆道,如果不是自己現在抽不開空,他肯定會用自己那龍爪為風念痕豎起一個大大的贊。
風念痕沒有回答,只是化作一道長虹,帶著身旁不斷增多的冰塊,衝出屏障之外。
此時,赤魔龍才發現了這其中的不對勁,風念痕的身後不再有於舒舒的身影,一瞬間,他像是猜到了什麼,目光也極其複雜的看著那個少年的背影。
「對於在情感上敏感的他來說,他現在很傷心吧。」赤魔龍心中輕聲說道,他理解風念痕的心情,在保護他的那位巫叔叔離開消散的時候他大概也是這樣的情緒。
風念痕衝到那如同細雨綿綿的劍光和雷電之前,右手迅速向著血色月光下的劍光一揮而去。
咕嚕~
在他身後的那些冰塊毫不猶豫的衝出,撞破所有的劍光,徑直的迎著血月的猩紅光芒撞入血月之中。
這是一個大膽的嘗試,風念痕想要試著破壞這血月,儘管有很大概率是不可能的事,但他還是做了。
當那些冰塊毫無例外的撞入血月之中後,細雨綿綿的劍光盡數消失,取而代之的一陣轟隆轟隆的破空聲,一股巨大的威壓突然壓在他的身上。
風念痕悶哼一聲,險些從半空中掉落,他面色凝重的看著血月,在那血月之中,有著更恐怖的東西襲來。
「蘇冉,臨死前的掙扎是沒用的!」
又是那道沉重的聲音,赤魔龍不禁在此罵出口,「去你大爺,睜大你的狗眼看看,老子是你龍爺,不是什麼蘇冉,在叫喚一下老子上去找你玩!」
一柄巨錘從血月之中落下,帶著巨大的恐怖氣浪,以及那施加在眾人和眾多靈獸身上的威壓。
幾乎是剎那間,風念痕便感受到了深深的絕望,這一錘超過了他的預想,堪比金丹期修士的一擊了,實力最強的他和赤魔龍也才築基水準,讓他們如何擋下這一擊?
不過是無謂的掙扎的罷了。
但風念痕知道,他不能退,縱使上面落下再強的攻擊,他也不能退,他是村民們最後的防線,他若沒了,他所保護的一切東西就都沒了!
他緩緩抬手,想要用自身去擋住那一錘。
但下一瞬,他便是呆愣在了原地,在天際的東邊,竟是逐漸浮現出一抹金色,覆蓋住了血色月光。
金色神輝如同劍光一般,一束接一束的從遠方傳來,將所有人和靈獸們的臉照出淡淡的金色光暈。
「日......出。」風念痕低聲喃喃道。
「爹,娘,快看,是太陽。」
「我們竟然還能見到日出。」
......
赤魔龍怔怔的看著遠方那縷宛若神輝的金芒,他本以為他沒有機會再見到紅日了,但現在,一切都在告訴他,他有機會,甚至現在就能看到。
喜歡劍祖為我開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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