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相擁了許久,最後是在陳落的臉紅中分開的,二人都十分默契的沒有去提剛剛的事。
陳落環顧了下四周,一臉好奇的問道:「念痕,這裡是?」
「白骨山,我們掉入了白骨山中,正如師姐說的那樣,青蘿大概也對白骨山有所忌憚,所以並沒有追來。」風念痕取出玉淨瓶,指了指陳落受傷的手臂。
陳落輕輕點頭,主動靠近了些,將那只有些麻木又有些疼痛的手臂抬起,橫放在風念痕身前。
「那我們運氣挺好的,青蘿恐怕自己都沒有想到會把我們撞入白骨山中。」陳落露出淺淺的笑容,如果他們沒有掉入白骨山,恐怕青蘿已經將昏迷中的兩人殺了。
風念痕「嗯」了一聲,說道:「師姐,可能會有些疼,你忍耐一下。」
似乎有些擔心陳落堅持不住,他將衣袖挽起,將手臂放在陳落眼前。
「沒關係的,念痕,師姐也不是沒吃過苦,經過之前的事你難道還不了解我嗎?」陳落清楚風念痕的意思,但是卻搖頭拒絕了下來。
風念痕收回了手,專心凝鍊手中盤旋的藥液,將其一小股一小股的融入陳落手臂上的傷口之中。
一股刺痛感從陳落手臂傳遍全身,陳落倒吸一口冷氣,緊咬著銀牙,愣是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
看著陳落皺起的眉頭,風念痕目中閃過一絲心疼,擔心道:「師姐,要不還是……」
「沒,沒事的,念痕,你儘管繼續。」陳落打斷他,聲音有些弱,但仍然能聽出其中的不屈之意。
風念痕只能繼續往那五條深深的劃痕中不斷融入藥液,青蘿險些扯斷陳落這條手臂,可見當時所帶來的疼痛是難以想像的。
陳落全身顫抖著,全程沒有出聲,終於在半炷香過後,她仿佛累壞了一樣靠在身後的岩壁上,嬌喘著氣。
風念痕長吁一口氣,抬手擦了擦額上細密的汗水,他身上所帶來的藥液幾乎用光了才將陳落手臂上的傷痕恢復。
同樣的,對他自己的消耗也大,他臉色蒼白的靠在一旁,此時,身體各處再次傳來那股鑽心的疼痛。
「咳咳。」
看見風念痕咳出鮮血,陳落被嚇了一跳,迅速來到風念痕身旁,一臉焦急,「念痕,你沒事吧。」
風念痕搖了搖頭,聲音虛弱道:「師姐,我沒事。」
但這又如何能瞞住陳落?青蘿攜著那大山撞來的時候她本身並沒有受太大的傷,身上最重的傷只有手臂上那五條深深的劃痕。
經過長時間的沉澱,陳落之前使用璇玥造成的巨大消耗也逐漸有了好轉,她迅速察看風念痕的身體,眼淚再次止不住的流了出來。
「師,師姐,你怎麼哭了?我不是說了沒事嗎?是不是你的手還很疼?」風念痕忽然有些慌亂,想要再次起身,只是剛動一下,就像是被雷電擊中一樣,頓在原地,再次吐出一口鮮血。
「你還說沒事,念痕,是不是傻啊,為什麼不早點和我說。」陳落抽泣著。
她剛剛察看過風念痕的身體,才發現眼前少年胸口中的骨頭幾乎全部斷裂,沒有一根是完好無損的。
她這才知道,風念痕從甦醒到現在是一直頂著全身劇痛在做事,也想起昏迷前那一聲聲模糊的咔嚓聲,此刻它們仿佛再次響起,清晰且刺耳。
她突然有些恨自己,怎麼就只想到了自己。
「念痕,對不起,師姐真的好笨,那是青蘿,你怎麼可能會一點事都沒有。」陳落一邊哭著一邊凝聚出真氣融入風念痕體內,幫助他穩固體內翻湧的氣血。
「師姐,別擔心,我命硬,休息休息就好了。」風念痕牽強的扯出一抹笑容,抬手替陳落擦去臉頰上的淚水。
陳落才不信風念痕的鬼話,她已經被騙過一次了,又怎麼可能還會再被騙一次?
她取出一個玉淨瓶,慌亂的從中倒出幾顆丹藥,「念痕,這是復骨丹,我先幫你修復體內斷裂的骨頭。」
她手心顫抖著將那幾顆丹藥送到風念痕的嘴邊,確認後者將那些丹藥吞入後才雙手結印,凝聚出縷縷真氣進入他的體內,幫助他煉化著那濃郁的藥力。
奇異的是,隨著那些復骨丹在風念痕體內被煉化,他胸口中斷裂的骨頭竟是逐漸修復著。
而此時,陳落在風念痕體內模糊間看到一根不一樣的骨頭,那骨頭泛著輕微的金芒,符文密布,讓人感到一陣神奇。
但現在她沒過多去思考那是什麼,她現在只想要風念痕沒事,思緒間,她也加快了煉化那復骨丹的速度。
噗!咔嚓——噗!咔嚓——
風念痕胸口中傳來一陣陣沉悶的撞擊聲,也帶著骨頭相撞在一起的咔嚓聲,但古怪的是,他卻感受不到任何疼痛,有的只是一陣舒暢感,以及陳落真氣中傳來的暖洋洋的感覺。
沒人察覺的是,一隻沐浴在魔焰中的骨蝶從白骨山深處飛出,它掠過那一棵棵長滿骷髏頭的枯樹,來到白骨山的最高處。
所有人都不會想到,白骨山的山頂會是一個深坑,紫色天際落下幽幽的紫色光輝,照亮了那深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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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坑之中,寬廣的地面上,刻著複雜、晦澀難懂的紋路,形如一個陣法一樣,在深坑中央,有著一個祭壇,祭壇中心插著一柄鏽跡斑斑的長劍。
此時,那柄長劍正綻放著微弱的光芒,所插入的地方有著一道道逐漸蔓延開的裂縫。
枯骨焰蝶落在深坑中,緊接著,三道巨大的獸影緩緩從深坑暗處走出,凝視著這位多年不見的老朋友。
「你還真是不小心,能被人捉住五十年之久。」其中一隻沐浴在雷電中的骨龍口吐人言,深沉笑道。
「那小妮子狡猾,將我困在大陣中幫助那魔族療傷,才使得多年來我境界一蹶不振。」枯骨焰蝶同樣也是口吐人言。
只不過它們牙齒相互碰撞,「咯咯」響著,讓人生寒。
「這事你自己去和骨王交代,骨王可是因為上次你沒出現生氣了十幾年。」那隻全身浸透在犀利狂風中的骨雀說道。
「知道知道,這事我自會去和骨王交代,話說,這位是我們的新朋友?」枯骨焰蝶目光看向最後一道獸影,疑惑問道。
那是一隻四腳著地的詭異生物,形如狗,卻並非是狗,在其周身的神聖光輝緩緩勾勒出麒麟的模樣,但仍然能看到其中透出的森森白骨。
「是啊,他來這裡五十年了,除了他,這裡還沉睡著許多他的朋友。」骨龍輕蔑笑道。
聞言,枯骨焰蝶恍然大悟,意味深長的看了眼這個不說話的白骨麒麟。
「這次似乎又來了兩個不知死活的傢伙,不知道骨王會不會喜歡呢。」骨雀幽幽的看了眼三者,笑道:「這兩個傢伙是我最先發現的,功勞可沒有你們的份。」
「呵!到時候咱四個打一架,誰最厲害誰帶著他們去骨王那裡邀功。」骨龍不屑說道:「何況,要說最先發現的也應該是他,他的屍體可就躺在那裡呢。」
「夠了,要怎麼做隨你們,我不參加,趕緊開始吧。」突然,那隻從未說過話的白骨麒麟寒聲說道。
聞言,枯骨焰蝶發現無論是骨龍還是骨雀皆是沒有再說話,各自開始結印,它也識相的沒有再多說什麼,跟著結印。
白骨麒麟亦是如此,隨後,從四隻骨獸腳下,沿著那些紋路,生出一道道光輝,將深坑猛然照亮。
那柄身處祭壇上的長劍突然不停的顫抖著,隨著那紋路上的光輝逐漸延伸到祭壇上,猛然將那長劍震飛,整個白骨山突然跟著顫抖了起來。
轟!
白骨山不斷搖晃著,從深處傳來一聲聲如同慘叫的嗚咽聲,那一個個骷髏頭跟隨著整座大山搖擺著,十分滲人。
將白骨山包圍的洛炎三人以及一眾魔族心中生出一股恐懼,迅速倒退而出,驚恐的看著那座宛如活過來了一樣的白骨山。
白骨山上,滿山的白骨突然自發的滾動起來,沒有風卻懸浮在半空中,將整個白骨山包圍著。
轟隆隆!
一聲響徹天地的驚雷猛然從空中落下,拍打在那一根根白骨上。
也不知出於什麼原因,所有長在枯樹上的骷髏頭嘴巴一張一合,牙齒不斷打顫著,像是在呼喚著什麼。
咔嚓,咔嚓,咔嚓。
那一根根白骨有秩序也有規律的掠過白骨山上的一根根枯樹,最後與枯樹上的骷髏頭結合形成一具具完整的白骨。
那些白骨一個接一個從樹上掉落,關節處發出清脆的「咯咯」聲,一點一點的扭動著腦袋和雙腳,彎著腰,一部分走向白骨山的山頂,而另外一部分則是目標明確的朝著白骨山深處那個深坑走去。
轟!
整個山洞也跟著白骨山搖晃起來,身處山洞中的風念痕二人面露疑色的看向雙方。
「師姐,怎麼回事?這是魔窟又開始發生震動了?」風念痕輕聲問道。
陳落搖了搖頭,面色凝重道:「或許是,最近的魔窟確實有很多不太平的事。」
風念痕輕輕呼吸著,在陳落的幫助下,他胸口中那些斷裂的骨頭雖說還沒有完全恢復,但也實實在在讓他全身的疼痛減輕了不少。
「要不我們出去看看?」風念痕問道。
「不用,這次應該也不會發生什麼事,接下來我先幫念痕你修復好全身傷勢我們再離開去尋找麟霞令。」陳落將想要起身的風念痕按在地上,雙手貼在後者胸口,釋放出一團溫暖的光暈繼續幫著風念痕接好體內斷裂的骨頭。
風念痕撓了撓頭,沒有做任何反抗,看著陳落臉頰上還未乾涸的淚痕,他擔心道:「師姐,要不你休息會兒吧,其實我已經沒什麼事了。」
陳落搖頭,帶著一絲慍怒說道:「念痕你在騙我我生氣了。」
「真的沒什麼大礙了,師姐。」風念痕一本正經的說道:「我擔心師姐長時間的消耗你的身體會吃不消,畢竟你也受了傷。」
咯吱~咯吱~咯吱~
陳落剛想要說什麼,忽然聽見一聲令人後背發涼的清脆聲,兩人皆是迅速安靜下來,警惕的看向山洞之外。
咯吱~咯吱~咯吱~
那聲音越發清晰,也越來越大,甚至還一次性出現了許多道。
「誰?」陳落手中出現長劍,下意識的擋在風念痕身前,冷冷的注視著洞口處。
咯吱~咯吱~咯吱~
那聲音越來越近,借著微弱的光芒,陳落看見一顆顆古怪的頭映在洞口處的影子,它們一點一點的跳動著,逐漸向著她和風念痕靠了過來。
風念痕臉色驚變,雙手撐著地面緩緩起身,靠著石壁朝著洞口外看去,心裡驚疑道:「不會是魔族那些傢伙追到白骨山來了吧,可是這古怪的聲音又是怎麼回事?」
還不待二人有過多的思考,一顆骷髏頭毫無徵兆的從洞口外迅速伸出,幽幽的紫色雙瞳緊緊的盯著洞口中的二人。
喜歡劍祖為我開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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