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祭蒼生 第39章 冷劍多情

    眾人在葉紫陌的帶領下離開秀雅園，穿過幾條迴廊，然而讓雪慕塵感到不解的是，這條路似乎並不是去往他所住的那個別院的路。他心中疑惑：難道自己醒來時所看到的那幅圖並不是真正的鳳凰傲意圖？

    正疑惑間，眾人已經來到了一處房間。

    房間裡，兩把檀木椅子之間放有一個小桌。而最吸引人們眼球的，便是這套桌椅後方的牆上掛著的一幅圖畫。畫中，兩隻鳳凰圍繞著一棵枝葉金紅的梧桐樹翩翩起舞。那兩隻鳳凰羽翼鮮亮，一雙紫色的鳳尾更是燦爛奪目。整幅畫筆風精湛大氣，完美地襯托出鳳凰高潔神聖的氣質。

    雪慕塵看著眼前的這幅鳳凰傲意圖，心中不解：這分明與自己醒來時看到的那幅圖在內容上並無二致，只是大小上有些差別，而且畫風更為寫意大氣。如果說這幅圖才是真正的鳳凰傲意圖，那自己看到的那一幅又是什麼呢？

    想到這裡，雪慕塵不禁對葉紫陌問道：「葉姑娘，我醒來時也曾在房間裡看到這樣一幅圖畫，只是比這一幅稍小一些，畫風也不如這一幅大氣。」

    葉紫陌似乎早就知道雪慕塵會有此疑問，微微一笑說道：「雪公子，你看到的那一幅是家兄臨摹的，而這一幅才是真正出自大師手筆。」

    雪慕塵回想著醒來時看到的那幅畫，筆觸細膩，畫風精細，不由得轉向一旁的葉凝霜拱手說道：「葉公子的畫作細膩精緻，絲毫不輸於眼前的這一幅。」

    葉凝霜聽了立刻回禮道：「雪公子過獎了，在下拙作，豈敢與大師之作相提並論。」

    不想葉紫陌忽然一笑道：「哥，你就別謙虛啦！誰不知道你葉凝霜心思細緻，做事仔細地連我這個姑娘家都自嘆不如。」

    葉凝霜聽自己妹妹這麼一說，露出尷尬之色說道：「紫陌，休得胡說！」

    可葉紫陌還是笑呵呵地繼續說道：「我哪裡胡說了，這雲水城的姑娘哪個不是慕名而來？上門找你求親的把咱們的門檻都快踢破啦！」

    葉紫陌雖然生得端莊清麗，在自己哥哥面前卻總是顯出小女孩兒的脾氣，說說笑笑的。

    葉凝霜那自己的妹妹沒辦法，只得對雪慕塵與優璇連連笑道：「二位見笑了，見笑了。」

    雪慕塵看著葉凝霜與葉紫陌兄妹情深的樣子，也不說話，只是對葉凝霜淡淡地笑了笑，倒是優璇走上前去，拉著葉紫陌的手，笑嘻嘻地說道：「葉姐姐你天生麗質，一定也有許多人來找你提親吧？」

    優璇的這一問倒是幫葉凝霜解了圍，他連連附和道：「優璇姑娘所言極是！紫陌你就知道說我，卻不想想你自己又有多少愛慕者？」

    葉凝霜這話一出，原本笑容滿面的葉紫陌忽然安靜下來，低下頭去，柔聲說道：「愛慕者眾多又怎樣，終究還是得不到心愛之人的讚賞。」說話間，葉紫陌的眼睛從雪慕塵身上掃過，似是毫不經意，但雪慕塵去分明看見，她的眼神裡帶有那麼一絲的傷感和憂鬱。

    雖然只是一瞬間的眼神交錯，但雪慕塵卻覺得有些彆扭，一時不知說些什麼，只得把頭轉過去，繼續觀賞起那幅鳳凰傲意圖來。

    葉凝霜聽自己妹妹這麼一說，怔了一下，低聲說道：「紫陌...」

    優璇也關切地問：「葉姐姐，你怎麼了？」

    葉紫陌似乎意識到有些失態，立刻又換回笑臉，說道：「沒事，是我失態了。」隨即輕咳一聲，恢復了往常的神態，繼續與優璇聊起天來。

    雪慕塵對著鳳凰傲意圖又看了一會兒，轉而開始注意這間屋子的陳設。只見左手邊一道半開的門內放一個屏風，透過屏風隱隱約約可以看到一張床榻。

    而最吸引雪慕塵注意的，是門前放著的一個架子上，一柄長劍安靜的躺在雕琢精美的劍鞘里。藍色白雲紋的劍柄上綴著鮮紅的劍穗。

    葉凝霜似乎注意到了雪慕塵被這把劍吸引，做上前去將寶劍送架子上取下，遞給雪慕塵。雪慕塵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接了過來。「嗤」的一聲，雪慕塵將寶劍拔出，細細地端詳起來。

    寶劍長三尺有餘，劍身寒光凜冽，鋒芒畢露。劍身末端刻著兩個篆字：無情。

    「此劍是我的佩劍，名無情。」葉凝霜開口說道。

    「無情？葉公子為何給這把劍取這樣一個名字？」雪慕塵看著手裡的寶劍，疑惑地問道。

    「此名並非我所取的，是此劍的鑄造者，大冶鑄師『藏刀撫劍』取。」葉凝霜解釋道。

    「藏刀撫劍？」雪慕塵又陷入了疑惑。

    葉凝霜繼續說道：「不錯，世人只知道燕朔的殘劍山莊，卻不知道涇源大陸忘仙山上也有一位冶鑄師，藏刀撫劍。他曾經也是一位以劍悟道的修仙者，但不知為何放棄了仙途，轉而開始鑄造各種兵器。他已活了近千年，鬚髮盡白，沒有人知道他的名字，但因他酷愛鍛刀鑄劍，給了他一個名號『藏刀撫劍』。」

    雪慕塵繼續追問：「那他為何給這把劍取名無情？」

    葉凝霜頓了一頓，繼續說道：「此劍鑄成之前，他便已想好了名字。他說劍雖無情，卻要找一個多情人來佩戴。」

    「無情？多情？」雪慕塵更加疑惑了。

    葉凝霜並沒有急著回答雪慕塵的問題，而是鄭目不轉睛地看著雪慕塵，鄭重其事地問道：「雪公子，你以為，劍為何物？」

    雪慕塵閉上眼睛，在腦海里思索著答案，忽然想到幼時，父親為了肅魂劍而死的那個場景，那時，對他來說，劍就是兇器。他緩緩地睜開眼睛，答道：「劍為殺人之器。」

    聽了雪慕塵的回答，葉凝霜似乎並不意外，他繼續說道：「既為殺人之器，劍本無情。然而，無情之劍，卻需要有一個多情之人來佩戴。」

    「這是為何？」雪慕塵不解道。

    葉凝霜目不轉睛地看著雪慕塵，鄭重其事地說：「劍本無情，劍鋒所指的每一個人都有可能成為它的刃下亡魂，然而一個多情的人卻能夠為這個人到底該不該死作出判斷。」

    聞言，雪慕塵沉默了。

    時至正午，眾人用過飯食之後坐在桌前休息。優璇還在於葉紫陌談天說地，葉凝霜獨自品著茶，雪慕塵則在回想剛剛葉凝霜所說的話。

    這時，葉凝霜忽然問道：「雪公子，可願與我切磋一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