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沐剛走出屋外,發現早已有人等候在此。那人的模樣有些眼熟,仔細在腦海中回想一下之後,終於想起,此人乃是許滸。
許滸正以一臉憤恨地眼神,死死盯著李沐。李沐顯示愣了愣,然後記起他是拔劍山莊少莊主。想到這裡,他也明白為什麼許滸會這樣仇視自己。他返身將門關好,然後站在了許滸面前。「好久不見啊。許滸。」
看到李沐這麼輕描淡寫打招呼,許滸可是恨得牙痒痒。
隨著李沐一日破三境的傳說在江湖之上流傳,與之傳來的還有李沐斬下拔劍山莊莊主許坤右手的傳聞。這條消息,其實也足夠令人震驚。只不過拔劍山莊被紅泥劍爐壓了那麼久,名氣早已不如當年。而許坤進入出神境界也是不久前才發生的事情,但是許坤年事已高,他入出神的消息遠不會達到震驚江湖的效果。
這是一個很簡單的道理。江湖之中出神境界高手的年齡大約都是在四十歲以上,四十歲的出神高手與八十歲的出神高手,那完全是兩個不同的概念。天下無人可以逃過時間這場毒。哪怕都以活到九十歲來算,那麼前者就可以在江湖之中呼風喚雨五十年,後者不過十年光景,這其中的差別可就大了去了。
而且其中最為重要的一點,人的體力精力都是隨著年齡的增長而減退的。老而彌堅,只是場面上稱讚的話語。一個人練武,真正的巔峰便是在人至壯年時。耄耋之年的人,就算是出神境界,其實力也遠比年輕人要差。
許坤達到出神,實在是晚了些。若是早二十年,說不定拔劍山莊也不會勢弱到如此地步。若是早十年,或許拔劍山莊也早就走上翻身的路。
如今李沐又斬了許坤持劍的右手,可以說,李沐是一劍斬斷了拔劍山莊再起的希望。再加上曾經因為賴雲君與莊家的事情,李沐與許滸早已結下仇怨,如此一來,當真是新仇舊恨加在一塊了。
許滸咬著牙,說道:「李沐,還我鼙鼓劍來!」
「劍?什麼劍?」李沐聽這個名字,一時之間倒是真的沒反應過來。
「少他媽給我裝蒜,你從我手中奪走的那把劍呢?」許滸罵道。
李沐這才想起,他說的應該是自己從他手中搶走的那把劍。就是後來,沈璃給它取名為悶雷劍的那把。於是李沐回答道:「不知道。」那把劍自己似乎是在去武學院之前,給了岳葉楓。之後,他真不知道那把劍去哪了。至於鼙鼓這個劍名,李沐倒是想起來,自己在李家的時候,聽許坤提起過。他在心裡比較了一下,還是覺得沈璃取的名字,至少比悶雷劍遠比諧音為屁股的鼙鼓劍來得強。
李沐有心思在這胡思亂想,但是許滸顯然有些壓不住怒氣。李沐這乾脆的回答,在他看來,便是十足的裝腔作勢。他的手按在了腰間長劍之上,似乎就要出手。
李沐伸手一指地面,「王府之中,禁制私自鬥毆,要除非是生死契約定生死。這是我第一天來到這兒,就聽到的規矩。我看你也是這兒的人,怕是也要遵守這個規矩吧?」
聽到此話,許滸冷笑一聲,「你以為我和你一樣,樂忠於當一個雞鳴狗盜之徒?我不在這兒動手,只是照顧王爺的臉面罷了!」
「哈,這話說得精彩。可惜,還不夠大聲。」李沐毫不客氣地嘲諷道,「在這兒住得,可都是門客。你要真有本事,那麼便大聲點,讓所有人都聽見。」
「閉嘴,別拿什麼門客來壓我。你有種,現在就跟我到府外。」許滸的手指頭,幾乎要戳到李沐額頭之上。
李沐伸手撣開了他的手,說道:「當初你被我奪了劍,如今我還怕你不成?」李沐底氣十足,如今的他,哪怕不用《九歌訣》的武功,都可以面對藏意境界的高手。又何懼一個許滸?他故事重提,就是為了激怒許滸看看他到底有何本事,敢來當面叫陣。
許滸只比李沐大上幾歲,也是年輕氣盛。而且他可與李沐不同,他年紀輕輕便是拔劍山莊少莊主,來到涯城,又與青螭幫交好,找了個伴侶,還是涯城數一數二的莊家的小姐。如今,又和王府扯上了關係。聽他的口氣,還不僅僅是座上賓這麼簡單。這樣的人,他的氣可比李沐盛得多。
「呵,別以為今天勝了鰲龍,你就能裝出一副無敵的模樣。我知你根底,你那江湖傳說,都是假的。而我的武功也是今非昔比。」許滸傲然說道。
李沐笑了,「今非昔比?你已經超過鰲龍?」
許滸一指腰間的劍,「鰲龍他名號是聖劍龍王,今日拿刀只是王爺的意思,你可別真當你有這個本事勝他。我比不過他,卻能勝你。」
聽他說到這個,李沐心神一動。鰲龍的名號他似乎聽易凡說過一次,不過當時並沒有記住。他今天戰勝了鰲龍之後,也覺得此人穩坐擂台這麼多年,不應該如此簡單就認輸。如果這是東山郡王的意思,那……他的用意,可真是讓人有些猜不透了。
李沐思索著,這模樣顯然被許滸當成了遲疑。而遲疑,正是心虛的表現。其實也不怪許滸如此,他是從自家拔劍山莊得來了第一手消息。
因為李沐當時直入出神境界,施展出神異相。這件事太過匪夷所思,在場的人很快都將他聯繫到了姜涔臨死之前的動作上面,認為是姜涔的臨死反撲。當時竇燕山和李欽便是持這一觀點,許坤雖然被李沐斬斷了右手,但是他也不認為那是李沐原本的力量。
一日破三境,這消息在江湖上是以訛傳訛,演變成了李沐在姜涔死的刺激下,連破三境。這與原本的消息出現了差別。許滸自然是知道這差別的,所以,他才敢來尋仇。
「不用多說了,我今天就問你一句,出府一戰,你敢還是不敢?」許滸盯著李沐的雙目。李沐冷哼一聲,「敢有如何?不敢又如何?」
許滸一指李沐,喝道:「你若不敢,自斷雙臂,然後跪在地上叫三聲爺爺,我便放過你。」
李沐聽到此話,反而是笑了。「得得得,自斷雙臂似乎是很難做到的事。所以,我覺得還是和你出去打一架的好。許大公子,請!」說到最後一個請字,李沐已然是拔高了聲調。
「跟我來!」許滸冷冷拋下這麼一句。
李沐就這麼跟著許滸出門,從西門來到王府之外。然後又走過了一條街,來到了一條巷子裡。天色漸漸泛黃,巷子口也變得昏暗起來。
李沐打量了一眼,這右邊這堵牆是黃瓦紅牆,似乎是一座廟宇。天元河之內可謂是寸土寸金,到處都是皇親國戚,文武大臣的宅子。在這裡有一處廟宇,還真是難得。
李沐跟著許滸走進巷口,他忽然說道:「啊,我怕是忘了。和你打,我都沒有帶上兵器。你不會是想要占這種便宜吧?」
許滸哈哈一笑,「你把我當成什麼了?我怎麼可能趁人之危?你手無兵刃,我贏了也不光彩。」說著,他開始解下腰間長劍,作勢就要拋給李沐。「你接著。」就在他話音剛落,手臂擺動的一瞬間,他身子猛然飛退。
巷子的兩邊竟然冒出了一群蒙面人,手持弓箭對著李沐就是一陣亂射。
李沐下意識地被許滸扔劍的姿勢吸引了注意力,等他反應過來,已經慢了一拍。此時漫天箭矢來襲,李沐已經避無可避。李沐心下一橫,真氣運轉而起。氣輪顯現腦後,真氣散漫周身。他已經用上了全力!
面對箭矢,李沐先是腳下一彈,往右邊牆壁,貼牆而靠,然後又以氣輪為盾,抵擋在前。最後又凝聚真氣,以氣輪為中心,守護全身。
李沐這貼牆一靠,直接減少了一半的箭矢來源。然後他以真氣護住全身,可謂是滴水不漏。左邊的箭矢打在他氣輪之上,竟然發出一陣「叮叮噹噹」如同金鐵交擊的聲響。那些箭矢掉落在地,在昏暗的光線之下,李沐竟然還是能夠看到一絲碧綠的液體殘存於箭頭。
「竟然還是塗了毒的!」李沐心中一駭。他沒有想到許滸竟然是早已布下陷阱,故意引自己上鉤。不過這驚駭也不過是一時,因為李沐應對及時,這第一波的殺招,完全沒有對自己起作用。
一旁的許滸看到箭矢竟然連李沐的皮都沾不到,心下也是一驚。他立刻大喊一聲:「上啊!」只聽得他一聲令下,從兩旁牆頭躍下了數十個蒙面人,拿著明晃晃的刀劍,向著李沐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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