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初透見李沐沒有異議,便讓李沐好生休息。準備明日的治療。堯紈還想說些什麼,但是被梁初透給拉走了。
房間內又只剩了李沐一人。
李沐坐在床上,背靠著床邊,仰頭閉目。
他靜靜地體會著身體的感覺。血流的奔涌,血氣正如梁初透所說,在經脈之中如同沸騰一般前行。李沐自然而然地坐照自觀,寧心進入內視狀態。
丹田若幽府,乃是習武之人的根本之穴。
此時李沐丹田之內,空空蕩蕩,依稀有那麼一絲絲微不可察的真氣存在。原本就稀薄的真氣,仿佛變得更加稀少。這讓李沐有些失落。
武道一途,如同逆水行舟,不進則退。這是當初卜言君告誡他的話。
李沐自從來到夙州以來,三天之內發生了太多事情。他也是一時清醒,一時昏迷,所以武功一事,還是落下了。「如果還有兩天就死去的話,那麼,三天也不要緊吧?」李沐這樣想著。
於是李沐放鬆下來,繼續躺下睡覺。
這一連串的事情過後,他知道了一件事情。那就是遇到事情的時候,光著急是沒有什麼用的。反正他的境地不會更糟了,那麼李沐又有什麼好擔心的?
想到這裡,李沐的呼吸平靜下來。他睡著了。
第二天醒來,李沐覺得自己的精神好了一些。
他一早就起了床,可他只穿了一件乾淨的貼身衣衫,所以他縱然是起了床,也只是呆在房間之內。
大概過了半個時辰,堯紈走了進來。
「你還起得挺早,看起來精神不錯的樣子。走吧。」堯紈說著,示意李沐跟上自己。
李沐有些尷尬,說道:「我沒有衣服。」
堯紈擺擺手,說道:「不用,就這一件,一會都還要脫呢。」
「啊?」李沐驚訝出聲。
「走走走,跟我走,水都燒好了呢。」堯紈臉上露出一副十分愉悅地神情。
看到他的笑容,李沐不知怎麼就覺得隱隱有些害怕。不過,昨天堯紈說了他是大夫,也給自己醫治過。對於醫者,李沐覺得還是能夠信任他的。
所以李沐跟著堯紈走了出去。
走出原本所呆的屋子,是一間比較開闊的院子。
院子中央架起了一個大大的瓦罐,四周的火正燒得猛烈。一股濃郁的藥味正從那瓦罐之中飄出來,瀰漫在鼻尖,久久不散。
在瓦罐邊上,還架起了一架梯子。梁初透小小的人兒,站在那梯子之上,手裡拿著一包藥材,正在一點一點往瓦罐裡面扔。
堯紈繞著瓦罐走了一圈,問道:「初透,準備好了沒有?」
梁初透皺著眉頭,回答道:「你來試試?」
「要試的是他。」堯紈一指李沐,「走吧,這也算是請君入甕了。」
「我?」李沐指著自己的鼻子,然後又指了指那大瓦罐。「要我進去?」
「是啊,你以為昨天說要煮了你,是說說而已麼?」堯紈挑了挑眉頭,「放心,我會控制好火候,不會把你煮熟的。」
李沐吞了口口水,他望著那瓦罐,心裡盤算著到底這事靠不靠譜。
梁初透扶著梯子下來,將手中的紙包一扔。「可以了。」她說,她見李沐有些躊躇,想了想,說道:「如果你想解毒,那麼就給我進去。要知道,準備這些東西,我們也不容易。」
李沐聽她這麼說,一咬牙,拿出自己的光棍態度,一言不發爬上了那梯子。站在梯子上頭,李沐可以望見瓦罐內翻滾的綠色液體。
水已經開了。
李沐回頭看了一臉期待的堯紈和梁初透,那模樣,怎麼看都像是老饕看到珍饈美食的那種渴望目光。
可是,這是他們想到治療自己的方法啊。自己還想要活著,還想去參加武學院夏試,還要活著回去娶知桐。自己又怎麼能在此停下腳步?
李沐深吸了一口氣,然後一腳跨入了瓦罐之中。
瓦罐的開口很大,李沐一下子沉入了其中,只露出一個腦袋在外面。甫一入水,李沐還以為那藥液一定是滾燙的。結果真的沉浸其中的時候,李沐發現這藥液的溫度根本不燙。在他的感覺中,就好像是數九寒天之中泡澡,有些溫暖,有些酥麻。
「感覺怎麼樣?」堯紈急切地問道。
李沐閉著眼睛,說道:「挺舒服的。」
「舒服就對了。」堯紈笑了笑,吃了一個棗。
梁初透在一旁仔細看著瓦罐的火候,不時添些柴火。
李沐閉目呆在瓦罐里,只感覺那溫暖的感覺浸潤了自己,甚至都延伸到了自己的經脈之中,發散到四肢百骸。這種感覺蔓延到了全身,甚至引得丹田之中有種不一樣的感覺。
李沐心神一動,按照迎風御氣決之中記載的心法,開始研習內功。
與以往不同的是,李沐能夠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真氣在體內的一舉一動。這是以往內視都沒有達到的程度。這讓李沐十分意外。
李沐不想浪費這次機會,他沉下心來,心無旁騖,開始打坐調息。
堯紈和梁初透站在一旁,觀察著李沐的反應。見李沐閉眼,還以為他有些乏了。「初透啊,藥方沒弄錯吧?」堯紈有些擔心低說道。
梁初透白他一眼,說道:「我又不是你,又怎麼會弄錯?」
「這還是我們第一次按照石谷醫書上的方法治療,我還是有些怕的。」堯紈小聲說道。
「這本書,師父也曾十分推崇。裡面記載的醫術,也是與當世針灸之道大有不同。我們試試,又不打緊。」別看梁初透年齡膽子卻是很大。
「可裡面那些藥方,特別是這個解毒法,以煮沸的溫度去引起血氣加速,再以此來讓血脈之中的毒素與血液分離,這個方法如同掌控不好,很容易讓人爆體而亡啊。」堯紈不無擔心道。
「不讓他爆不就行了,本來就說,到關鍵時刻,給他放血就好。」梁初透神情冷靜,只是看著李沐。
好在此時的李沐已經入定,否則,若是聽到兩人對話,恐怕李沐便要急急忙忙從瓦罐之中跳出來了。
不過。兩人的對話,倒是讓唐昭聽見了。
也不知唐昭是什麼時候來到這間院子裡的,不過他出現的剛好是時候。「你們在說什麼?什麼放血?」唐昭望著那個大瓦罐,還有瓦罐裡面的李沐問道。
「沒啥沒啥。」堯紈打著哈哈。
「你們這是幹什麼?要吃人麼?」一個聲音從唐昭背後響起,堯紈探頭一看,原來是趙依妍也跟了來。
趙依妍兩天前中了**毒,差點就失了清白之身,所幸讓唐昭救了回來。堯紈及時救治,唐昭又十萬火急地將藥材找來,才解了趙依妍所中之毒。
經過兩天解毒外加恢復,趙依妍已經恢復了原樣,只是當她不許別人提起當晚她的那幅模樣。特別是唐昭和堯紈這兩個人。
逐月派和君子居,扶風閣向來交好。所以三派弟子相互之間也是十分熟稔,在熟悉自己的人面前,露出那樣嬌羞的姿態,雖然不是自己主動,但是怎麼說也是十分羞人的事情吧。
趙依妍隔了兩天,才願意出門。她看到李沐還有那個大瓦罐,不由得出言調笑。
堯紈一見是她,臉上立刻綻放出笑容來。「吃人,我可不敢。」
「那你們這是幹嘛?」唐昭問道。
梁初透瞥了一眼正盯著趙依妍看個不停的堯紈,回答道:「只不過是在救治病患而已。」
「就是這樣子煮?」唐昭還是不敢相信。
「是,煮熟了,就好了。」梁初透別過頭去。
唐昭和趙依妍兩人面面相覷,他們還真沒有聽說過這樣的說法。不過梁初透這個小姑娘,雖然年紀但是卻是扶風閣掌門秦必救的關門弟子,醫術比起堯紈這個大弟子還要精湛一些。
所以,她說能好,十有**就是真的能治好。
只不過,這個關門弟子的性格帶著一絲冷冽,不比堯紈那個憊懶性子。所以平日裡相處,倒是沒有那麼無矩。反倒是堯紈這個傢伙,生冷不忌,好相處得多。
「對了,你們這兩個傢伙,為什麼這麼早就出去了?」堯紈忽然問起,晨間他在給李沐準備瓦罐和柴禾的時候,看到唐昭和趙依妍一同出門去了。
唐昭看他眼神,知道他在想什麼。這個傢伙,從來沒有隱藏過對趙依妍的傾慕之情。
君子閣里都是君子,這句話一點都不假。換成別的傢伙,大概是推脫一句一同出遊,讓堯紈膈應膈應也好。但是唐昭卻說道:「我們接人了。是奉逐月派秦師叔的命令。」
「接人?什麼人?」堯紈問道。
「是武學院的人。他們也要和我們一同觀戰。」唐昭略略皺眉。
「啊?太一道和金剛寺的比試,竟然連武學院的人也要來觀戰了?」堯紈撓著頭說道。
趙依妍在一旁插嘴道:「大概是因為今次的南洋使節進貢一事吧。還有,畢竟太一道也已經很有沒有人出來行走江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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