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武學院夏試開啟,本寺近日繁忙,還望諸位恕老衲怠慢了貴客。」柱源方丈說道。
略懂說道:「方丈哪裡話,武學夏試,本就是朝廷大事。方丈為此事盡心盡力,小僧哪裡敢怪罪。」「小僧也知道方丈大師最近勞累,所以還是讓小僧帶著這幾位客人去廂房吧。」
「這如何省得?」柱源方丈說道。金剛寺在釋門地位尊崇,頗有禪林祖庭的意味。所以金剛寺弟子在外,不管是掛單還是行腳,其他寺廟的人見了,多多少少都會尊敬一些。
柱源方丈在百忙之中,還帶著弟子來迎接略懂他們回寺,已經算是最高的禮遇了。
略懂也知曉柱源方丈的忙碌,所以毛遂自薦,自己帶路。畢竟他來到夙州的時候,就是住在天鷹寺的。所以他對寺內布局還是十分了解的。
柱源方丈以及天鷹寺的弟子是真忙,所以他順水推舟,就此離去。
「別看他們好像挺閒,寺外有一大堆事情夠他們忙的。」略懂給一桑道人和李沐解釋道。說著,他主動在前,給兩人引路。
李沐自然是沒有來過天鷹寺。迄今為止,他還從未出過隱蓮郡,這次因為武學院夏試而來,還真的是頭一遭出這麼遠的門。
天鷹寺是典型的寺院格局,因為松陽城地處平原,城裡城外又熱鬧,所以天鷹寺少了深山古剎聽鐘聲的禪意,反倒是多了幾分身處紅塵喧囂起的地氣。
寺廟之內,殿閣之旁。遍植植株,蒼翠掩映。又將那開門迎來的紅塵意,洗去幾分。行走其間,似乎連心靈也變得寧靜。
「天鷹寺始建於前朝,古二尊師從雲滇而來。當時松陽城還是一個小城,城內有落魄殘廟一座。古二尊師雲遊此處,在殘廟發現了一枚法戒。此寶得知,可讓人在禪定之時,凝神靜氣,不受外邪侵擾。因為此戒戒面刻一隻雄鷹,所以古二尊師稱其為天鷹戒。」
「而後古二尊者師在此修煉,得證無上果位。至此開宗立派,宣揚佛法。天鷹寺就此落成。」
略懂算得上一個合格的導遊,他將天鷹寺的來歷娓娓道來。
「無量壽福。」一桑道人口誦福報。對於能夠開宗立派的大師,他是打心底的敬重。
「此去往前,便是迎客廂房。」略懂帶著眾人拐過一道彎,來到長廊之上。不過,與寺中肅靜的氛圍相比,廂房這裡顯然是要熱鬧一些。
廂房外的走廊上,有不少僕役打扮的人,正在忙碌著。他們在打掃寺廟,整理花木。另外有兩人站在院中,正抬頭看著院內唯一一棵靑松。
這兩人的衣著,凡識貨之人,都可以看出一個貴不可言。
其中那個個頭稍高一些的,穿著一身淺色絲質外衣,腰間系了一條鑲金玉帶。在玉帶之上,更是掛了一把長劍。這人眉眼生的粗俗,但是濃密的鬍子卻讓他看上去十分威武,使其頗有幾分雄壯的感覺。
另一個則是秀氣得多。面白而無須,看上去乾乾淨淨。他的衣著也不算出挑,只是套了一件輕質外袍,內襯是棉紗織造,並無太多貴氣可言。
兩人站在庭中,很自然地就吸引了李沐的目光。而略懂帶著他們出現在庭院之內,也讓那兩位回過頭來看著他們。
其中那個威武男子似乎對略懂和不懂的打扮十分好奇。因為他們的裝束與天鷹寺的和尚有些不同,而這裡是屬於天鷹寺的客房,他們作為本寺和尚是不會出現在這裡的。
岳葉風對此情此景並沒有感到奇怪,他自顧自地走到一間房間面前,推開門走了進去。那是他的房間。
而略懂則是對著一桑道人和李沐說道:「之前小僧並不知道原來天鷹寺這裡也會招待其他客人,不過看著模樣,好在還有兩間空房。兩位請便吧。」他之前說了要給李沐和一桑道人引路,所以也很自然地拿出了半個主人的態度。
一桑道人和李沐連連道謝,兩人順著略懂指的方向,往庭院深處走去。
那兩人又看著一桑道人和李沐,當李沐走過兩人的時候,面色粗狂那個主動走上前來。「兩位有禮了。」他說話的聲音有些瓮聲瓮氣的,聽上去倒是和他的外表十分相配。
他話中說著兩位,但是卻是面向李沐在說話。
李沐略帶疑惑,不過,禮數是不能少的。他還禮於人,然後說道:「有禮了。」
「請問兄弟是哪家公子?可是來參加武學院夏試的?」那人問道。
「我?我姓李,並不是哪家的公子。不過,我倒的確是來參加武學院夏試的。」李沐不卑不亢的回答道。
那粗狂年輕人用手肘捅了捅身旁的另一位公子哥,他朗聲笑道:「可巧了,李渡他竟然是你本家。」
被稱為李渡的年輕人禮貌地笑了笑,並未答話。
「不過,他這李家,是那一家可以稱自己為李家別人就會知道那一家的李家。所以,我倒是要問問兄弟,你這李家,是哪一家?」這年輕人似乎被自己饒舌的話給逗笑了。
李沐倒是一驚,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竟然能夠在天鷹寺碰到李家的人。能夠這麼介紹自己的,的確也只有一個李家。寧陸王李,四大家族。李家雖然敬陪末座,但是也是四家之一。
李沐忽然想起之前黃旭冬提起的金石可鏤之體。他就是憑藉自己身體的異樣,斷定自己是李家的人。所以才有些忌憚。而前來救自己的唐昭,也是因為金石可鏤這個標誌性的體質,才決定出手相救。
自己能夠保全下性命,似乎全是靠了李家人的身份。
但是自己真的不是李家的人啊。
如今真正的李家人出現在自己面前,李沐多少有些異樣。
那李渡對於粗狂年輕人道破自己來歷而有些微詞,他指著身旁的同伴說道:「別看我是李家的,不過可比不過身旁這位大少。」
他看著李沐一臉疑惑的表情,笑道:「他可是王家大少——王鐵柱。」
「王鐵柱?」李沐的表情變得十分精彩。因為鐵柱這個名字,實在是太有鄉土氣。讓人一下子就想起了三大五粗的莊稼漢子。
不過,王家大少這王家二字在前,王鐵柱的名字似乎一掃俗氣,變得高端大氣起來。
隱隱的,李沐的腦海裡面浮現出另外一個名字來。
王大力。
這個名字,他從寧知桐的口中聽說過。
他能夠記得這個名字,是因為這個人給了他無比的威脅。他是寧府選擇的最佳夫婿,甚至還主動上門提親過。只不過因為寧知桐的堅持,所以這事才沒有成功。
可論相貌,才識,武功,家勢,李沐沒有一樣比得上他。
王大力,王鐵柱,奉州的名字,就是這樣接地氣。可眼前這個王鐵柱,也是名不副實。雖然粗狂了一些,但是李沐相信,他絕非是一個粗人。
李沐的表現,讓王鐵柱撇了撇嘴。這副模樣,眼前這個傢伙顯然是不知道自己的名字。於是他也有些興意闌珊,看似有理的卻無禮地問道:「敢問李公子大名。」
李沐也渾不在意,脫口而出。「在下全名李沐,沐浴的沐。」
「嘿,這沐字也是一衣帶水,李渡啊,說不得他就是你們李家這輩的哪房子孫吧?」王鐵柱調笑道。
李渡沒有笑意,他似乎想起了什麼,口中低聲琢磨著李沐的名字。忽然,他一拍手掌,臉色變得有些奇怪。他靠近王鐵柱身旁,想要跟他耳語幾句。
王鐵柱下意識地一躲,不過李渡還是湊到了他身側。「還記得前幾日寧知言宴上提起過的事麼?」
「什麼事?他這倒霉鬼,不是沒從家裡拿到特邀資格麼?這一晚上儘是抱怨了。」
「是啊,可他原本是與你我一般,拿到這次特邀資格的人選啊。」李渡提醒道。
「對啊,說是原本寧家決定是他來進入武學院,結果被他那個妹妹給陰了一手。說是偷了給寧知言的邀請文書,送與外頭的相好了。」王鐵柱也回憶了起來。
「為了這件事,寧少也是大動肝火,他也說過要幹掉這個人吧?那時他咬牙切齒地提起,此人姓李名沐,是勝州隱蓮郡人士。」李渡點出了關鍵。
聽到此處,王鐵柱也是一愣,心道:「莫不是這麼巧吧?」
他帶著幾分懷疑的神色,問道:「李沐,李兄弟,你可是來自勝州隱蓮郡?」
李沐看他們兩人神神道道頗為親密地耳語半天,心中還滿是惡意的揣測這兩人是否有幾分龍陽之好。聽到王鐵柱的問話,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
他們怎麼知道自己來自勝州?
「是的。小弟正是隱蓮郡人士。」李沐帶著疑惑,姑且認下,看看他們兩人會說什麼。
結果,王鐵柱和李渡二人對視一眼,都是一臉笑意。只不過,王鐵柱的笑帶三分唏噓,而李渡的笑帶三分陰柔。
「李兄弟,自求多福吧。」他們兩人異口同聲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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