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賭命?哪裡來的瘋老頭子?」莊祿罵道。
老頭子吧嗒吧嗒抽著煙,冷眼看著他問道:「敢不敢?」
「我憑什麼要跟你賭?」莊祿扭頭就走。
「因為你要賭,或許你該問問和我賭你能得到什麼。」老頭子吐了個煙圈,一副悠哉悠哉的模樣。
莊祿站住了腳步,說道:「那我能得到什麼?」
老頭子伸出一根手指,「一、黃金百兩。」
「嚯!」周圍人倒吸一口冷氣。周圍都是賭徒,自然明白這百兩黃金的價值。尋常人家能有個幾錢的黃金首飾就已經不錯了。一百兩黃金,那是多大的一筆財富啊!
可這只是老頭說的一,有一就會有二。
「二,財神季陌冷那裡一個一生都可以隨意支取用度的資格。」老頭子平靜地說出這句話。
大通賭坊之內卻是鴉雀無聲。
不光羅朱鳳目瞪口呆,就連眾賭徒也都被震住了。
財神季陌冷,一生,隨意支取。
這幾個字拆開來,似乎沒有什麼。但是連在一起,那就足以震驚江湖了。
十三魁首之一,財神季陌冷。整個江湖最有錢的人。沒有之一。
勉強排名第二的劉季揚,可能連他的零頭都比不上。
這樣一個人,擁有數之不盡的財富。
據說當今朝廷肱骨龐恭龐大人初拜相印,舉旗革新的時候,查看國庫,發現國庫已經被幾隻朝中碩鼠給侵吞得乾乾淨淨。全年賦稅只餘下了朝廷大員和皇室的開銷用度。剩下的全都進了他們自己的腰包。
雖然揪出了罪魁禍首,但是查抄家產也抵不上國庫虧空。面對這種情況,大貟皇帝陳驍也是焦頭爛額。這個時候,還是龐恭龐大人親自出面,前往沙州那個外人看來不毛之地的地方。
朝廷右相去向一個江湖黑商借錢。
那時候,烏台群起而攻之,說有辱朝廷體面,有礙士林觀瞻。可實際上,當龐恭帶著十萬兩黃金回來的時候,所有人都沒話說了。也就從那天起,沙洲季陌冷的財神之名,名傳天下。
你說,以財神的實力,養得起一個國家,難道會養不起一個人?
現在,一個季陌冷那裡隨意支取的機會放在面前,誰人會不想要?
莊祿眼睛一下就紅了,他用發顫的聲音說道:「你確定你有?那種東西。。。」
老頭子摸摸鼻子,舉起了自己手中的煙槍。「我能這麼說,就是告訴你我有。只要你跟我賭一把,贏了之後,拿著我手裡的老傢伙去找季陌冷就行了。」
老頭子說完,笑了笑:「你敢不敢去找?或者說,敢不敢跟我賭?」
莊祿只是沉吟了片刻,立馬大聲說道:「我和你賭!」
聽到他的回答,老頭子看向了羅朱鳳。羅朱鳳識趣地走上前來問道:「前輩,你是想賭什麼?」
老頭子一指莊祿,「你問他吧。老夫隨意。」
莊祿想了想,說道:「牌九。」
「行。」老頭子一口答應下來。「大牌九還小牌九?」
莊祿一拍桌子,說道:「小牌九!」
「哦?」老頭子眉頭一挑,似乎有些意外。「我以為你會玩大牌九。小牌九似乎要全憑運氣啊。這鋪賭的可是你的命啊,我倒是小看你了。一把定輸贏,夠爽快!」
「不,三把,三局兩勝。」莊祿擺了擺手。
老頭子點了點頭,「行吧。三局就三局。不過,我不知道你賭品如何。」
「笑話!」莊祿大笑一聲,拍著胸脯說道,「你大可問問羅當家,我莊祿的名字就是信譽的保障。願賭服輸,絕無二話。」
「呵呵,所以把女兒賠出去也無妨,真是好賭品。」老頭子這話便是誅心了。
莊祿咬牙道:「贏了你,我就有錢把她贏回來了!」
「呵呵。」老頭子抽了一口煙,便沒有再說話了。
羅朱鳳那邊早就在收拾桌椅。羅朱鳳安排了一張大桌子,拿來了一副新的牌九放在桌上。「二位,請。」
老頭子也不客氣,直接到上座坐下了。兩人對賭,也不分什麼莊家閒家了。本身他們玩的小牌九規則也簡單,就是拿兩張牌比大小而已。
不像大牌九,要拿四張,兩兩配對,分成前後兩對牌來比。這裡面就比小牌九多了那麼一點道道。畢竟怎麼搭配也算是其中策略之一。
兩人坐定,周圍人全圍著他們。李沐和沈礫也擠在一起看熱鬧。
看熱鬧的人裡面也有不怕事的,竟然用這老頭和莊祿的輸贏開了個盤口。
「麻煩女娃娃拿些紙筆來,既然要賭,那就把押給簽了。」老頭子開口道。
一般輸贏都是錢財,賭坊做規則的執行者,也不必太怕人賴賬。可賭命就不同了,這可比錢財要貴重得多。簽字畫押,是為了師出有名,也是為了留個底。
到了這個地步,莊祿自然也沒有了退縮的餘地。他接過遞來的紙筆,簽上了自己的大名。
老頭子成竹在胸,也是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羅朱鳳在一旁偷偷瞄了一眼,她一下子就愣住了。然後她的身體不可抑制地顫抖了起來。「竟然是…竟然是…」
老頭子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示意羅朱鳳安靜。
羅朱鳳點了點頭,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緒,然後她伸出手,指著桌上的骨牌說道:「二位可以查看這副牌九有沒有作手腳。」
老頭子瞥了一眼,坐在位置上沒動。而莊祿卻是仔仔細細地將所有牌看了個遍。
兩人檢驗完之後,羅朱鳳開始洗牌,然後碼成兩摞。她的手法自然不必多說。能夠以女子身份罩住這樣一個場子,手底下定然是有真章的。
「你先請。」老頭子大方說道。莊祿也不客氣,直接伸手摸了兩張牌。待莊祿拿過之後,才輪到老頭子出手。
很快,老頭子就隨意地拿了兩張牌。他也不看,用拇指摩挲了一下,然後就反扣在了桌上。
莊祿和他不同,他捧在手心,避開眾人目光看點數大小。看過之後,他嘴角扯起一絲笑意。
「不好意思,這一把我穩贏了。」莊祿說罷,直接翻開了牌面。
兩張二點牌面,地牌對。
這已經是很大的牌了。除了天牌和至尊寶,就數這對最大。無怪莊祿敢說他穩贏了。
不過,老頭不緊不慢,翻開了他自己的牌。兩張六點牌面,天牌對。
「年輕人,話不要說得太滿。」老頭子吸了口煙。把牌推了回去。
莊祿坐在那裡瞪大了眼,「有這麼巧?」
「就是這麼巧,你的命,我已經拿走一半了。」老頭子輕描淡寫地給莊祿施加壓力。
莊祿自己也感覺到了情況不妙,他忽然覺得有些後悔跟這個老頭賭了。不過,現在他已經是被趕鴨子上架,下不來了。他只能硬著頭皮說道,「再來!」
羅朱鳳再次洗牌。
莊祿一把抓過兩張,看完之後,他皺起了眉頭。這次他抓到了武牌,雜八對。
老頭子也是直接,他翻開牌面,說道:「你的命我收下了。」
老頭子的牌是雜九對。
莊祿見狀,面如死灰。他有些氣急敗壞地說道:「你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怎麼可能知道這牌是什麼,然後剛好壓你是麼?」老頭子敲著一塊骨牌,砸在莊祿頭上。「你這小子的這點小伎倆,我能不知道?用點磷粉點個標記這麼明顯的事情,當我是三歲小孩?」
老頭子又拿起了一塊骨牌砸了過去。「遊手好閒,家裡產業敗完,女兒賠了賭債,妻子重病不管。你他媽就是個畜生啊!還想要錢?老子用錢就能砸死你。」
「現在你的命在我手裡,老子現在就殺了你這個混球!」
老頭子這次抓了一把牌砸了過去,砸得莊祿滿頭滿臉。「看在你髮妻分上,現在我給你個機會,馬上給我滾回家去,在你髮妻床前跪上一夜,老子就放你一條生路。」
「是是是。」莊祿連忙答應。他命輸給了老頭子,而老頭子又說要殺了他,真是嚇得半死。一聽到有一條生路,立馬就答應下來。
「快滾!」老頭子十分霸氣地踹了莊祿一腳,將他踹了個趔趄。但是莊祿絲毫不敢有所怨言,連滾帶爬地就向門外跑去。
「羅當家的,他家女兒,你開個價吧。」老頭子似乎出了氣,又恢復到了淡定的模樣。
羅朱鳳已經知道了這老頭子的身份,哪裡還敢有開價的說法。「他家女兒本來是押給別人做妾,不過我看著可憐,留在賭坊裡面了。我這就去接她出來。」
老頭子意外地重新打量起羅朱鳳。
羅朱鳳捂著眼罩笑著說:「我見不得女子受難。」
老頭子點了點頭,說道:「很好。」
不一會,一個十一二歲的女孩就被帶了出來。看得出來,她除了有些膽怯之外,沒有受到任何虐待。
老頭子很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後隨手在桌上敲下一錠金子。「幫我送她回家。」
「好。」羅朱鳳一口答應下來。
老頭子看事情也差不多了,敲了敲煙鍋站了起來,「那張賭命的字條幫我收著,如果那個混賬東西再來,你就幫我處置了他吧。」
「好。」羅朱鳳還是一口答應。這讓周圍的賭徒都有些面面相覷了。這老頭到底是誰啊?竟然能夠讓向來火辣的羅朱鳳如此乖巧應答。
老頭子來得不聲不響,去的也悄無聲息。
有好事者向羅朱鳳打聽那老頭子到底是誰。羅朱鳳捏著那張花押,卻沒有回答。
那張紙上有老頭子的落款。
高進。
當年江湖第一賭神——高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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