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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的期待與落寞,梁天都已經感受到了,雲劍祖師的存亡、去向,典籍之中從未見記載,若還盤桓此世,又為何要丟下自己的佩劍呢?
不過,劍器果真可以誕生靈智,還是給了梁天極大的鼓舞。被那個小傢伙驅逐,梁天一點都不覺得可惜,因為只有雲劍祖師,才是它的全部。
而且,既然它可以達到這般境界,自己的蔚雪也未嘗不可,梁天反手一探,輕輕摩挲著劍柄,對未來充滿期待。
「別了,小傢伙。」梁天心中暗道一句,隨後便退出了陣法。
這萬劍之山,遠沒有看起來那般恢弘豪邁,倒像是無數柄劍的悲鳴和輓歌,孕育出頗為憂傷的磁場。
回到洗劍池,梁天徑直走向那面源靈玉壁,木架上的劍法典籍浩如煙海,挨個翻閱就像大海撈針,不如先探探這所謂的傳承之玉,若能直接獲得傳承,也省得許多修習研究工夫。
既然都是源靈玉,那麼用法應該也是一樣的吧,梁天這般想著,隨意地將左手貼在玉壁之上。
光華流轉不定,梁天感覺到有無數道鋒利氣息划過他的掌心,但只是輕觸,便又瞬間遠離。
源靈玉壁歸於平靜,什麼都未曾發生。
梁天不禁疑惑,印下劍刻的要求這麼高嗎?他本以為會手到擒來呢,可結果竟無一青睞。
就在這時,劍廬入口處傳來一陣騷動,似乎來了個了不得的大人物。
「見過少宗主。」
四周的弟子們,再不似之前那般無動於衷,皆是向著那道身影拱手見禮。
「大家各自修習,無需多禮。」儒雅的聲音傳來,隱隱有一絲熟悉。
那道身影正向著劍刻之地而來,走到近處,梁天這才看清他的容貌,劍眉星目、儒雅俊朗,正是昔日的考官,君同塵!
梁天微微一愣,君同塵、君澤,早就猜到此二人有點關係,如今聽到這稱呼,才知君同塵竟是君澤親子,雲劍宗的少宗主,委實有些出乎意料。
「君大人!」梁天行了一禮。
君同塵抬眼打量了一番,疑惑道「觀你衣著,乃風雲學宮弟子,怎得我瞧著也有些眼熟?」
「大人忘記了。五年前,青雲城上,晚輩與大人有一面之緣。」梁天不卑不亢,稍提一句。
君同塵頓時露出恍然之色「是了,我想起來,那日你確是拜入了學宮,沒想到區區五年時間,你竟也參加這屆會武了,還被我父看上邀請前來。」
梁天一愣,看樣子君同塵似乎還不知道三宗新定的規則,只當是君澤玩性不改,還是像以往那般作為,便解釋道「大人,會武規則已經改了。我並非君宗主邀請前來,而是與夏芷師姐一同來劍宗交流學習的。」
聽見夏芷的名字,君同塵臉上浮現出一絲絲不自然,應道「原來如此,夏芷那丫頭呢?」
「師姐去了悟劍台,恐怕餘下三月都不會輕易離開。」梁天回道。
「是了,對她來說,也就悟劍台還有些吸引力。這洗劍池,她早就不屑一顧了。」君同塵喃喃道。
而後不再理會梁天,徑直走到源靈玉壁的正前方,盤膝坐下。梁天能夠感覺到,有一道頗為強橫的心神力量自他身上透體而出,投入玉壁之中。
梁天一怔,這源靈玉還可以直接用心神窺探的嗎?要不自己再試一試,以自己的心神強度萬一有個不一樣的結果呢?但是下一秒,梁天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只見盤膝坐著的君同塵突然噴出一口鮮血,如遭重創,心神返回之際,也變得羸弱不堪。這分明是強行窺探遭了反噬的模樣。
周圍的雲劍宗弟子卻好像見怪不怪了,臉上雖流露出不忍之意,卻無一人上前勸阻。
君同塵也沒有想像中痛苦的模樣,反倒是得償所願一般,閉目凝神,也不調息恢復,反倒像是在參悟些什麼。
怎麼這雲劍宗,上上下下,都奇奇怪怪的,梁天有些疑惑,但也沒好意思向周邊弟子打聽這等隱私之事。
突然,右手掌心傳來一陣熾熱的灼燒感,梁天低頭一看,萬劍山中得到的白色印記微微發燙,不知為何起了反應。
剛剛有所異動的,除了君同塵的心神,也就是這面玉璧將其反震而出的那股力量了。他的心中頓時有了猜測。
梁天默默走到一旁,將右手掌心猶自躁動的印記貼向玉璧,他根本來不及反應,熟悉地拉扯感傳來,回過神來已經處在一片流光溢彩的空間內了。
心神狀態下的梁天立即反應過來,此處便是源靈玉壁的內部。周圍那一道道紛飛流竄的光團,恐怕便是那五千劍刻的具現。
梁天伸出手,抓住一道自他身邊划過的光團,起初還有些親近之意,但很快便直接釋放出一道劍芒,割傷了梁天心神所化的手掌,逃了出去。
果然如此,梁天苦笑得搖了搖頭,不知是因為什麼緣故,自己果然不招這些劍刻待見,就算在印記的幫助之下,近距離地接觸到這些劍法傳承,又能如何。
但很快,他便發現自己的心神還在繼續向著玉壁空間的更深處飄去,直到眼前出現了三輪「太陽」。
白色印記越發躁動不安,最後直接從梁天身上飛出,投入到中間那道最熾熱的光團之中,不知是激活了什麼,整個空間變成一片純白,一股信息突然流進梁天的記憶之中。
當初雲劍祖師創立雲劍宗,曾留下《鎮妖劍法》一卷,藏於源靈玉壁,此法有三,其一鎮妖、其二斬妖、其三盪妖,三式劍法盡皆掌握,可得祖師之鎮妖劍意,成為雲劍宗下任宗主。
那道白色的印記,是獲得祖師佩劍認可的標記,得印記者,便可直接繼承三式劍法。
梁天心中難免有些古怪,自己獲得這白色印記也未免太過於輕鬆了些,若是單純因為劍意的緣故,雲劍宗這三千年來,天人境高手也是有的,沒一個領悟出劍意的可能,委實很低。那柄劍認可自己,很可能是有其他原因。
眼前的三式劍法,要說梁天沒有一絲絲動心是不可能的,可是這繼任宗主一條委實讓他有些猶豫。
來朋友家做客,反得了遺產的既視感,讓他頗有羞慚之意。而且,夏芷曾經也有機會習得這三式劍法,最終選擇放棄,該不會也是這個緣故吧。罷了,習劍者,當坦蕩行事,梁天心中已經放棄了傳承《鎮妖劍法》,便要退出這片空間。
可是他還是低估了白色印記的作用,察覺到梁天的脫離之意,最中間的一輪「太陽」拖著一條白色尾焰,直直地向他撲來。
梁天作勢欲擋,可他現在本身就是心神所化,理論上無論哪個部位接觸都可以接收這份意念傳承。
然後奇異的事情發生了,在「太陽」與梁天接觸的瞬間,一道無形的力量出現,阻斷了劍法的傳承,那瞬間散發的威勢,無論是那絕強的劍法光團,還是梁天的心神,都忍不住微微顫抖,就像是面對天地的規則一般,容不得半分逾越。
白色的印記在這股力量之下,也被逼迫了出來,而後一寸一寸化為虛無,徒留最後一絲光點,鑽入梁天的眉心。
「靈魂有異!」
梁天心中大駭,轉世重生,這是他最深的秘密了,此刻卻被一道印記幾乎一口道破。靈魂有異,到底意味著什麼,為何有異,何處有異?難道此前之所以得不到劍刻的傳承,都源自於靈魂的問題?
好在,那個光點在留下這道訊息之中便徹底消散了,這讓梁天的心中稍安。
沒有再想著接受源靈玉壁中的傳承,直接退出了這片神秘空間,猶有戚戚然。
周邊的雲劍宗弟子仍自顧自修行,君同塵還在不遠處凝神參悟,似乎剛剛並沒有產生太大的動靜。
梁天緩緩吐出一口氣,而後離開了玉壁,來到木架前。
雖然不及傳承來得簡單快捷,但是以梁天的資質和天機術的輔助,修習劍法,比起其他人,還是十分有效率的。
最重要的是,與那些看得見摸不著的劍刻相比,至少捲軸和玉簡的記載,自己可以切實的修習、掌握、變強!
雲劍宗歷時三千餘年,背倚妖山,專注劍道,發展成為雲州的巔峰勢力,其收藏以及創造的劍法,且不說質量精絕上乘,光是數量便已極其嚇人了。
看著眼前數不勝數的劍法典籍,梁天索性也不挑揀了,便自木架起始處,隨手拿起一卷,翻看起來。
這一看,便是兩月。
以梁天的身體條件和對劍招的掌握,配合以天機術的推衍,尋常下品和中品的劍法武學,基本過目一遍、推衍一遍也就掌握了。只有遇到上品劍法的時候,才會暗自提升境界,來到圓台僻靜處演練幾遍,以求熟練精進。
這日,梁天突然放下手中的劍法捲軸,眼神之中有些熾熱,修行至今,他終於要正式突破登雲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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