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覆玄黃 第五十一章 世事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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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無夜用手扶了一下臉上帶著的赤色鬼面，抬頭看向面前的皇城。自從他莫名其妙被帶到這裡之後，這張赤色鬼面就再也沒有拿下來過，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情況，自己應該沒有露餡才對……

    距離任歡盈出走，也已經有一個月左右了。摩空城也從一開始的滿城風雨，恢復到了如今的平靜，只是摩雲帝國的皇帝任無情好像並不怎麼著急，在半個月前突然下詔讓他前往摩空城，也不知道到底是要幹什麼。

    君無夜心裡有些沒底，總不會是暴露了吧……他緊了緊手中的劍柄，偷偷打量著皇城內的那些守軍，暗自估算起來。真要暴露了，要從這裡殺出去應該沒多大問題，那就隨機應變吧……

    一套又一套的應對方案在他腦海中逐漸成型，思維延伸開來，然後……

    「宣，君馗覲見——」

    一聲如驚雷般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將君無夜拉回了現實。他簡單整理了一下衣冠，昂首闊步向大殿內走去。

    「臣君馗，參見陛下。」君無夜面無表情地看著高坐在龍椅上的那中年男人，單膝跪了下去。任無情年齡不高，但頭髮已經接近全白，一副未老先衰的模樣，但所有人都知道，這位皇帝無疑還能活上很久。他身穿金色龍袍端坐在大堂之上，眼神似刀般銳利，倒是頗具威嚴。

    「你。就是君馗？」隨著周身魔氣的吞吐，任無情居高臨下地問道，雖是問了，不過他也不需要回答，「有意思的年輕人。起來吧，這裡都是自己人，沒必要遮遮掩掩的。」

    一上來就要將那副赤鬼面扯掉……君無夜馬上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但為了做得更逼真一些，他還是假裝沒聽懂：「殿下什麼意思，臣不明白。」

    「把面具摘了！」任無情立刻提高了音量，厲聲命令道，「還是那副面具下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生怕我們要把你抓起來碎屍萬段？」看得出來，他沒什麼耐心。

    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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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夜稍稍猶豫了一下，伸手摘下了鬼面，露出的卻是另一幅相貌。一雙深邃的瞳仁緊盯著任無情，沉聲問道：「陛下，召臣前來，是有什麼要事要吩咐嗎？恕臣直言，前線那邊吃緊得很，恐怕是有些離不開臣啊……」

    「叫你來就來，哪兒那麼多廢話！」任無情喝罵了一聲，卻在下一刻又轉為輕笑，怒顏在頃刻間收斂而起，背著手走到君無夜面前，突然講起了另一件看似風馬牛不相及的事，「要事嘛，確實有這麼一件……聽說過地海龍靈嗎？」

    君無夜皺了下眉頭，恭敬道：「不曾聽聞，還請陛下解惑。」

    「你想知道這個，就要先回答朕的幾個問題。」任無情盯著君無夜的眼睛，仿佛是隨口問道，「摩雲帝國從立國之初到現在，已經有七百年歷史了。你可知道為什麼，我們一直偏居一隅，極少被人提起嗎？」

    這時無需思考就能回答的問題，君無夜刻意在這裡頓了一下，用來揣摩任無情的深意，隨後才答道：「實力。摩雲帝國的實力一直處於神州末流，所以無法進入被世人稱之為中原的地帶，甚至一直被視作夷狄。這都是因為國力無法引起大國的關注，以至於除開部分博學家與商販外無人了解。」

    「沒錯，你說的很對，但回答得太慢。」任無情放聲大笑，又走回龍椅前，一拂袖坐了下去，說道，「就是因為這個！近百年來，摩雲帝國一直在夾縫中求生，像碧海帝國這種大王朝連提都不屑於提我們，更別提近幾十年來飛速崛起的紫霆帝國。」

    「實力，在我掌權的這十幾年裡。我發現了至強的實力才是萬物至理。可上一代皇帝，也就是我的父親，那個老傢伙竟然和我說什麼先祖開山以辟尺寸之地就是為了求和，為了不再爭鬥，現今形式能安穩度日就是神佛保佑……朕才不會僅僅滿足於安穩度日，朕要一統神州，看著整個天下都匍匐在朕的腳下！」

    「臣斗膽問一句，敢問太上皇現在……」君無夜心中陡然生出一股不祥的預感，鬼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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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差似的問道。

    任無情停下來，然後像是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似的沉默了，隨口搪塞道：「哼，一個冥頑不靈的老東西了，提他作甚？」

    君無夜不禁打了個寒顫，他終於意識到，面前這個任無情恐怕比他想得更加心狠手辣……

    所幸任無情也沒有去理會君無夜的異樣，他繼續說道：「世事無情，人亦無情。朕原先不叫無情，但我明白，無情才能登頂，所以才改名叫無情。」

    「若是以原來的摩雲帝國，在戰亂年代根本不可能生存下去，但是和平給了我充足的時間，現在我終於等到了機會，一個來自上界的機會……」

    「即使這要犧牲絕大部分生靈，陛下也要堅持嗎？」君無夜冷聲問道。

    「……」任無情看著君無夜，毫不猶豫地只回答了一個字，斬釘截鐵，「是！」

    「地海龍靈要生靈血肉來恢復，我就給他生靈血肉。只要，只要他能讓整個神州都向我臣服……」任無情大笑了起來，狀若癲狂，揚起的雙臂像是在用抱著那在他眼中的美好未來——那種在一片廢土上稱王的未來。

    看著任無情，君無夜緊緊地咬住了牙，暗自攥緊了拳頭，只努力將胸中的怒氣壓下，在壓下……他本欲將這種畜生殺之而後快，可現在為了大局，只能忍。

    「不過現在，還有人膽敢阻我。」任無情咬牙切齒，一字字一句句從牙縫中蹦出來，「七劍閣。小小一個江湖門派就敢和我叫板！」

    「陛下這是想……」君無夜試探道。他知道今天這場談話終於要到重點了。

    「我要你給他們一個警告。」任無情啪地講一個匕首扔到君無夜面前，冷聲道，「去把一個叫凌寒舞的人殺了，將他的屍體帶回來。我要把他的屍體掛在城門上七天七夜，讓所有人都知道阻撓我的下場！」

    任無情說到這裡緩和了一下語氣：「稍後，我會派一個人與你合作的。記住，不要讓我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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