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載江湖 第9章 路見不平
旭日東升，暖意遍灑大地，府院內外一片祥和，僕從侍衛開始了忙碌的工作。
一大早葉洛就來到了張府門口，今天是給武當送貨的日子，他不喜等人太久，推己及人，自然也不會讓他人等待自己。
德福還未出府，想來應該是在安排人手，葉洛閒來無事便與門口的侍衛攀談起來。
儘管葉洛才來張府不到兩日，名字卻已經為府內眾人盡知，張怡萱親自邀請，張萬山熱情招待，這般待遇可不是隨便誰都能有的。
尤其是昨天發生了趙虎一事，更是讓諸多下人對葉洛心生敬佩之情。
與侍衛交談了片刻，王德福這才帶著幾個人從府內走出，看到門口的葉洛後隨即迎了上來。
「葉兄弟好早。」
「我也是剛到。」葉洛笑答。
「沒什麼其他事兒的話，咱們現在就動身吧，爭取趕在天黑之前把貨送到。」
「好。」
說完，德福帶著葉洛朝集市的方向而去，其餘僕從拉著幾輛馬車緊緊跟在他們身後。
兩人說著聊著不多時便走到了集市口，放眼看過去，集市上人來人往，攤販叫賣的聲音此起彼伏連成一片，熙熙攘攘、喧喧鬧鬧，頗有一派盛世乾坤的富麗景象。
若只是看上去，倒也確實國泰民安，但葉洛清楚，光鮮亮麗的背後，往往隱藏著不為人知的黑暗與骯髒。
「德福，採購貨物在什麼地方？」
「前面集市口有座米莊，跟張府有長期合作關係，我一般買東西都是到那。」
「原來如此。」
葉洛輕輕點頭，腦袋轉動之間，視線中突然出現兩道人影，一下子就吸引了他的注意。
前方不遠處，一男一女並肩前行，乍看上去並無異樣，但葉洛卻察覺到，那女子境況似乎有些微妙。
男子一手挽著女子手臂，兩人的手掌被寬大的袖子擋住，女子緊緊綴在男子身側，眼中不時會閃爍起複雜難言的光彩。
好奇之下，葉洛多看了兩眼，果然被他發現了端倪。
這一男一女都是有功夫在身的，男子步伐沉穩、呼吸勻稱，走動間手臂擺動有力，再加上別在腰間的那把寬刃大刀，想來應該擅使兵器。女子身形雖薄，眉宇間卻透著一股淡淡的凌厲，可見也是江湖人士。
衡陽城地處武當腳下，來往的江湖武者不在少數，但這樣的兩個人走在一起，卻顯得是那樣古怪。
眼珠子滴溜溜一轉，葉洛故意往旁邊挪了幾步，步伐依舊穩定，德福絲毫沒有注意到他的動作。
視線中距離那對男女越來越近，而就在雙方即將擦身的那一刻，葉洛突然拽了德福一把，德福腳下不穩一個踉蹌倒向葉洛，葉洛就勢借力倒向了那女子。
『嘩啦~』一聲輕響，儘管瞬間就被淹沒在了喧鬧的人潮間，卻依舊被葉洛清楚聽到。葉洛眸子一凝，驚鴻一瞥間看到袖子下兩人用鐵鏈綁在一起的手，心下豁然開朗。
「抱歉抱歉，剛走神了，你沒事吧。」
葉洛慌忙起身道歉，那男子原本一隻手已經按在了刀柄上，看到葉洛一副茫然無知的樣子這才按捺住內心情緒。
「走路小心點。」
男子低聲冷喝，葉洛賠笑連連，只是在雙方錯身的剎那，女子突然扭頭朝葉洛投來了求助的目光，葉洛看在眼裡，心下做出決定。
德福對此並無絲毫察覺，站穩後準備繼續前行，卻被葉洛一把拽住。
「德福，讓其他人去買貨，你現在立刻回府找張克，記住要快。」
「發生了什麼？」德福懵懂無知。
「現在沒時間解釋，一會兒在我們剛進來的集市口匯合，快去。」
「好！」
看葉洛的樣子不像是開玩笑，德福當下不敢耽擱，吩咐隨行僕從去買貨，自己則一路小跑著朝張府而回。
德福離開後，葉洛迅速轉身在人群中搜索起那對男女，好在集市人潮擁堵兩人並未走遠，葉洛隨即跟了上去。
穿過喧鬧的集市，葉洛遠遠綴在後方，既不會太近被人察覺，又不會太遠導致跟丟，一路走走停停始終保持在一個恰當的距離，牢牢緊跟兩人。
出了集市，男子又走了一段，最後在一家客棧外駐足片刻旋即進入。
葉洛抬頭一看，牌匾上方『聚賢樓』三個迥勁有力的大字筆走龍蛇，張揚出非同一般的氣勢。
「聚賢樓，貌似是張府的產業，運氣不錯。」
略一思索，葉洛心中有了計策，在外等待了約莫盞茶光景，隨即踏入店內徑直走向櫃檯。
「掌柜的，剛才有沒有一個帶刀的男人和女人來這兒？我是他們的朋友，他們身上沒帶夠錢，讓我給送過來些。」
葉洛說著從兜里掏出一個荷包扔了過去，掌柜接過後正要吩咐小二上樓去送，卻被葉洛伸手攔住。
「錢不用專門送去，他們是外地來的，一路過來累的夠嗆，等他們下來你再給他們吧。」
葉洛早已準備好說辭，掌柜的不疑有他點頭表示知曉。
「客官放心，小的明白了。」
「我還有事兒就不留了，這裡是一點意思，勞煩掌柜的費神。」
說完，葉洛從兜里又掏出五兩銀子放到櫃檯上，掌柜的還要推辭，葉洛已經轉身離開店內。
「他們應該沒有離開客棧，不然那掌柜的會直言坦明。」
走出客棧，葉洛再次往集市走去，路上反覆思量，確保自己的猜測不會出現問題，同時心裡暗暗開始盤算對策。
很快的，葉洛回到集市口，老遠就看到站在路口的張克、德福二人。
「張大哥。」葉洛上前打招呼。
張克一臉嚴肅，緊張的問：「葉兄弟發生什麼事了，這麼急著讓我過來。」
「大哥，有件事可能需要你出手，對方會武功，你如果覺得棘手，我們就報官。」
「常言道江湖事江湖了，跟官府扯上關係太麻煩了。」張克低聲說。
「暫時我也只是推測，先跟我走，路上再跟你詳細說。」
「好。」
德福被葉洛吩咐去辦其他事，他與張克二人迅速前往聚賢樓，路上葉洛也將自己看到的和猜測的想法告訴張克，張克聽到後眉頭不由皺起。
「葉兄弟，你應該不像是那種喜歡多管閒事的人吧，為什麼會主動去趟渾水？」
聽到這話，葉洛眼中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哀傷，拳頭緩緩攥緊。
「的確，我不喜歡惹事，但是我做不到對別人的求助視而不見。」
隱約間，張克感覺葉洛並非他了解的那般冷漠，心下略一沉思，隨即便有了打算。
「行，既然兄弟你決定了，我就幫你這次，但張府畢竟不是江湖世家，我的建議是儘量不要牽扯到張府，你懂我的意思嗎？」
「就算大哥不說，我也做不出那種蠢事。」
「那就好，一會兒咱們就按你說的辦。」
「好。」
不多時，二人抵達聚賢樓，彼此交換了一番眼色，張克隨即進入客棧。
「掌柜的…」
一看到是張克進來，掌柜的立刻上前親切的打起了招呼，「呦~這不是張護衛嘛，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是吃點還是喝點？」
張克搖頭，面色凝重，「過來我吩咐你點事兒。」
「您請說。」
避開客棧內的其他人，張克將掌柜的拉到一旁附耳低語了幾句，那掌柜的臉色來回反覆變幻幾次，最後恢復如常。
「都聽清楚了嗎。」
「張護衛放心，小的知道該怎麼做。」
「記住，這件事不要對任何人說，有什麼問題我會親自向小姐匯報，你不要隨便插手。」
「知道知道，您吩咐的我哪敢不照辦。」掌柜的連連點頭，張克這才放心，「你去做準備吧，半個時辰以後再行事，我先走了。」
「您慢走。」
張克走出客棧，葉洛隨即進來，掌柜的看到他後，不動聲色的吩咐小二給葉洛送去一盤牛肉和一壺酒，葉洛找了個角落坐下再無動靜。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葉洛看到掌故的突然投來示意的目光，立刻打起精神，接著就看到掌柜拎著一個小包裹上了樓。
掌柜來到樓上一間客房外，輕輕扣門，恭敬道：「客觀您在裡頭嗎？有人剛才托我給您送件東西。」
房內寂寂無聲，不多時，房門被推開一條縫，一個男人探出了腦袋，正是之前葉洛曾在集市上見過的那個男人。
「什麼人，送的什麼東西？」男人沉聲問道。
掌柜搖頭，伸手將包裹遞了上去，「小人不知，那人只說讓我將這個包裹交給您，同時還讓小人外給您準備兩匹馬，就綁在客棧門外。」
「那人長什麼樣？」男人繼續問。
掌柜再搖頭，說：「那位客官披了一件黑色長袍，小人沒能看清長相。」
「行了我知道了，你走吧。」
「是。」
掌柜的離開，男人帶著包裹進入房間，床上躺著一個女人，只是手上帶著一副鐐銬。
「會是誰給我送的東西，我這次的行蹤應該很隱蔽才是。」
疑惑著，男人打開包裹，裡面放了幾錠銀子及一封信，男人沉思片刻，慢慢撕開了信封。
信封內僅有一張紙，『城內有危，城外見面』八個大字躍然其上，只是字跡卻極端潦草，看上去就好像不是用手寫的似的。
男人心神一震，眉頭緊皺起來。
「用左手寫字，明顯是不想暴露身份，但卻替我準備好了馬匹銀兩，還讓我去城外，這人到底是誰？」
男人扭頭看了看床上的女人，反覆思量一番後終於有了主意。
「不管是誰，看行事姿態並非是要對我不利，如果是仇人的話，估計早就衝進來與我拼殺了，姑且去見上一見。」
下定決心，男人再不猶豫，走到床前在女子身上各處快速點了幾下，隨後解開鐐銬抓起女子手腕，一如之前在集市上的那般。
整個過程中女子絲毫沒有反抗，只是從她眼中迸射出的濃烈憤怒來看，她並非不想反抗。
兩人離開房間下了樓，葉洛目光始終盯著樓梯的方向，第一時間就注意到了。立刻將頭埋低做出吃飯的樣子，絲毫沒有引起旁人注意，一直到客棧外傳來馬兒的一聲嘶鳴，葉洛這才突然起身，朝店外飛奔而去。
幾步踏出客棧，只見前方不遠處那男人已經抱著女子上馬往城外的方向絕塵而去，葉洛見狀反手拉過旁邊一匹馬，翻身而上朝著那邊追趕過去…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