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載江湖 第14章 武館建設計劃

    第二天一大早，葉洛就和張克、德福等人一同動身返回衡陽城。

    方暮雲答應了他的要求，同意在衡陽城內開設以武當為招牌的武館，條件是武當方面不會出一分錢給他，一切都需要葉洛自行解決，這可能算是方暮雲對葉洛『逼迫』自己的無形反抗吧。

    當然，原本葉洛就沒打算管方暮雲要錢，說到底他這記名弟子的身份來的不光彩，方暮雲能同意開設武館就已經是最大的讓步了。

    不過，不給錢，人還是要給的，畢竟招牌是武當的，葉洛作為方暮雲的記名弟子在衡陽城打理瑣事，教導武學修煉則會挑選專人負責，葉洛在這裡面擁有選擇權。

    事情看似比較麻煩，實際上葉洛已經將所有可能都考慮進去了。遠的不說，就說建設武館需要的資金，張家絕對會很樂意負擔。

    江湖俗世商家，能掛上江湖門派這輛大車，無形中就多了有一份保障，這筆賬很容易算，張怡萱不蠢，張萬山更不是笨蛋。

    走之前葉洛抽空去看了看石東升、石東起兩兄弟，這倆人在武當的修煉剛剛開始，看石東升意氣風發的樣子，葉洛就知道不用操心，順帶著葉洛把趙虎的事情告訴了兩人，兩人聽完後並未表現出憤怒，這也在葉洛的預料之內。

    說起來，唯一出乎葉洛預料的事情，可能就是方若曦了。

    這丫頭也不知道打的什麼主意，好說歹說鐵了心的要跟著葉洛回衡陽城，還冠冕堂皇的說『幫助葉洛協調與武當之間的關係，建立彼此親密無間的情誼』，葉洛本想拒絕，方暮雲卻做主拍板，導致葉洛準備好的滿腹草稿全給爛在了肚子裡。

    不過說起來這也不算壞事，畢竟有了方若曦這面『大旗』撐腰，葉洛在與衡陽城的武當聯絡人交涉的時候，也能免去不少麻煩。

    來武當的時候十幾輛滿載大車拖累了行程速度，回去倒是輕快許多，一百多里的路走走停停至多只要兩個時辰。

    從武當到衡陽的道路並非官府修建，而是武當方面為了方便與外界的交通出資修繕，因此說白了就是在密林之中開了一條路徑以供馬車往來。好在除去武當山方圓二十里內，周邊地勢以平原居多。

    正值入夏時節，早晨陽光明媚，林間枝葉影影綽綽，樹上鳥兒鶯鶯燕燕，草木間蟲豸和鳴，頗有一股怡然自得的恬淡氣息潑灑天地，讓人不禁沉醉其中不忍離去。

    約莫走了一個時辰，一行人逐漸遠離武當地界，此時路途過半，正處叢林深處。

    聽到耳畔間傳來的不時鳴叫，走在隊伍最前方的葉洛突然勒住韁繩回過頭來。

    「德福，我聽小姐說，你給武當送貨已經有兩年光景了。」

    德福點頭，「是啊，怎麼了？」

    「沒事兒。」葉洛輕輕搖頭，「就是走到這兒突然想起來，像在這種深山密林里行走，前不著村後不著店，萬一碰上山賊劫道，那豈不是要壞菜。」

    聽到這話，德福哈哈大笑，張克捧腹，方若曦更是樂不可支，看著葉洛的眼神就像看到了一個傻子。

    「葉洛你這話說的可真有意思，其他地方本姑娘不敢說，至少這條路上，是絕對不會有山賊的。」方若曦得意的說。

    葉洛好奇，費解不已，「為什麼這麼說？」

    「笨蛋！」方若曦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不答反問：「平時那麼聰明，現在怎麼犯迷糊了。我問你，從衡陽城到武當只有這一條路，那麼這條路是幹什麼用的？」

    「當然是給武當送貨啊，哦，捎帶著武當的人下山走著也方便。」葉洛老老實實回答。

    「這不就是了。」方若曦輕笑，「實話告訴你吧，這條路其實就是武當出資建的。你想，有哪個不開眼的小毛賊敢在武當頭上撒野？」

    「原來如此。」葉洛恍然大悟，「照你這麼說，這條路應該很安全嘍。」

    「不敢說一萬個安全，一百個還是差不多有的，畢竟這條路是武當專用，來往的車輛也都是和武當有關。先不說在這劫道能撈到多少油水，至少這份代價是絕大多數人都不願意承擔的。」

    看葉洛的表情還有些不相信，德福上前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膀上，笑道：「葉兄弟你就放心吧，我在這條路上走兩年了，山賊土匪是一個沒見，兔子山雞倒搞了不少，隔三差五開葷不說，偷摸著還能逮條蛇拿回去泡酒。」

    「哦，我明白了。」葉洛點頭瞭然，「這裡距衡陽城和武當說近不近，卻也絕對不遠，一旦有事發生，兩邊不用多久就能得到消息，埋伏在這確實沒什麼意思。」

    「就是說嘛，你這一天天的淨瞎操心。」方若曦撇嘴說道，葉洛點頭微笑，重新走到了隊伍前方。

    所有人都在調笑葉洛杞人憂天的時候，葉洛不以為然，張克卻慢慢皺起了眉。

    沉思半晌後，張克駕馬來到葉洛身邊，低聲與之交談起來。

    「葉兄弟，你剛才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葉洛聞言臉上露出疑惑，「發現什麼？」

    「哦，沒什麼。」

    張克不再追問，只是心裡卻隱隱有些不安，這是常年行走江湖的武者特有的直覺。

    「葉洛思維縝密，觀察細膩，絕不會想不到這條路的意義，現在卻問出這種近乎白痴的問題，偏偏看樣子並無異樣，難道是我多心了？」

    張克費解，扭頭認真搜索了一遍周圍的環境，耳中聽得鳥兒輕鳴依舊，蟲豸低語呢喃，絲毫察覺不到有任何異常，只得用力搖頭驅散心中那股疑慮，重新馭馬前行。

    約莫半個時辰後，一行人馬出了叢林，遠遠望去，衡陽城的輪廓依稀可見，天空蔚藍，大地遼闊，縈繞在張克心頭的疑慮這才煙消雲散。

    「看來真的是我多心了。」

    不多時，一行人入了城回到張府。方若曦本想跟著葉洛一同回家，中途卻被葉洛直接打發去了武當驛館傳達消息，儘管滿心不願，卻還是乖乖聽從安排。

    回到張府見到張怡萱，葉洛把他和方暮雲談條件的內容全部告訴張怡萱，張怡萱聽完後果然面露喜色，就連老於世故的張萬山聽到後都不禁喜上眉梢。

    「葉洛，老夫果然沒看走眼，你小子真能耐。我在衡陽城做了這麼多年生意也沒跟武當掌門搭過幾次話，你這頭一遭上山就能被他收為弟子，年輕有為，年輕有為啊！」

    張萬山毫不吝惜讚揚，葉洛微微一笑抱拳躬身。

    「老爺過獎，主要還是因為張大哥救了方姑娘，師尊這才肯破例收我。」

    「哎~話不能那麼說，最初發現方姑娘有危險的是你，這功勞可抹不掉。」

    葉洛知道再推脫下去只會讓人覺得虛偽，便不再談及此事，話鋒一轉輕聲說道：「老爺，關於建設武館的事情…」

    「建！當然得建！別說武當不出錢，就算倒貼一倍咱們都得建。」張萬山擲地有聲，「放眼江湖萬千商業世家，有哪個能跟武當這種名門大派搭上這種關係。葉洛，這塊兒由你全權負責，有什麼需要你直接拿主意就行。」

    葉洛滿意點頭，說：「其實我並不懂生意上的事兒，所以還是讓大小姐負責吧，我就打點好和武當之間的關係，爭取不出紕漏一切順利。」

    張萬山沉吟片刻點頭稱是，「也好。」

    葉洛不貪功的姿態無形中贏得了在場眾人的好感，試問面對如此肥美的一塊蛋糕，莫說葉洛這種初入江湖的年輕人，就算是精於世故的老江湖也免不了心思活泛，張萬山等人在心裡對葉洛的評價又高了幾分。

    確定好計劃總綱，眾人便開始籌備需要考慮的項目，武館選址上張怡萱的意思的犧牲聚賢樓現在的位置，那裡處于衡陽城中心地段，來往人流量較大，利於前期宣傳等準備工作。但葉洛的意思是不能動聚賢樓，那是張府安身立命的本錢。他們之所以想搭上武當，所求也不過是利益，倘若因為建設武館而毀掉聚賢樓，難免有捨本逐末之嫌。

    經過一番研究討論，最終武館的地址定在了靠近南郊的一座老宅上。

    聽張萬山說，最開始張府的選址是定在那邊的，但隨著官府對衡陽城的建設力度增長，城市重心逐漸轉移到現在這個地方。所以張萬山捨棄老宅重新建了一座大院，也就是現在的張府。

    老宅的基礎框架與現在的張府有所不同，當時的地皮便宜，老宅面積更大，而且那時候張府遠沒有現在這麼多人，也沒想過會發展到現在這種程度，因此客房數量不多，反倒是給僕人侍衛準備的住宿條件相當完備。

    如此一來，只要把老宅的框架稍微改造一番便能作為武館對外開放，而且老宅面積夠大，配武當也算相得益彰。

    敲定地點，隨後就是一些有關人員工作的安排，這部分葉洛並不了解，所以是由張府大管家張呂順全權調配。

    不得不說，大家族做事就是不一般，上午才剛剛商議好的工程項目，下午張呂順就已經安排人手去做房屋改造。按照張萬山的說法，能跟武當搭夥是家族崛起的契機，一旦由此跟武當建立起親密關係，只要張家的後人不蠢，這份家業便能長盛不衰延續下去。

    後續諸多瑣碎事宜由張怡萱和王先生處理，這時就展現出了張怡萱那遠超尋常男子的卓越商業頭腦。從武館開辦到盈利，乃至於後面可能會衍生出的諸多問題，張怡萱事無巨細一一點到，同時將相應對策說出，態度嚴謹認真，做事一絲不苟，著實讓一屋子大男人為之汗顏。

    張怡萱如此能幹，葉洛倒是落得清閒，偷了個空告辭離開，小跑著就回到了院子。

    剛進房，葉洛就像破麻袋般的重重摔在床上，不多時便聽到均勻的呼吸從鼻子裡慢慢飄出。

    知道葉洛今天會回衡陽城，所以昨天一整夜方暮雲都在教授他有關『太玄無極功』的修煉，葉洛當然格外認真，結果導致心力損耗過度，稍一鬆懈心神就立刻倒頭大睡。

    房間裡靜謐非常，僅有葉洛輕微的呼吸聲不時響起，這是他來到衡陽城後的第一次睡覺。

    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窗外的光線也在逐漸轉暗，就在最後一絲光亮被黑暗吞噬殆盡的瞬間，躺在床上的葉洛忽然睜開了眼睛。

    雙眼如電，倏然起身，幾步走到門口，一推門，深邃的夜空中，皎潔明月高懸，月光下，葉洛的神情前所未有的凝重。

    「來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