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載江湖 第18章 激戰

    接下來的幾天，張府明面上不動聲色的繼續老宅的武館建造，暗處則開始調集人手加強戒備，各種措施一應妥當，別說是武道三重天的劉闖了，就算是四重天的張克都坦言防守密不透風。

    唯一讓人意外的是，張克向武當求助卻遭到方暮雲的拒絕，並直言說『如果葉洛連這種事情都解決不了，就沒資格當他的弟子』。

    方暮雲的拒絕有些出乎葉洛的預料，卻也在考慮之中，短暫的盤算過後葉洛的心裡就有了大致猜測，隨即有條不紊的繼續安排後面的計劃部署，倒是方若曦對此表現出惱怒，要不是葉洛勸說阻攔，估計直接就回武當跟她爹當面對質。

    武當的人手調不來，並不妨礙葉洛通過其他手段搞事情。

    原本方若曦是在張府和武當驛站之間來迴轉悠，但在葉洛用大義名分陳述完利弊後，方若曦便欣然入住張府，同時葉洛還告訴她，最好多找些人保護她，一方面是為了防備劉闖狗急跳牆拿她當人質威脅張府、武當，另一方面則是通過搭橋的方式讓武當眾人先和張府打些交道，方便後續的工作安排與進展。

    心性單純的方若曦絲毫沒有意識到這裡面有什麼問題，但當武當眾人接連在張府落戶後，家主張萬山再看葉洛的眼神里，不由的便多出一股隱喻的意味。

    劉闖夜襲張府八天後的傍晚，葉洛和方若曦在院子裡切磋比試，雙方你來我往拳腳生風打的是有聲有色，對戰之中，可以清晰看到方若曦臉上毫不掩飾的驚訝之情。

    兩人數十招打完，葉洛叫了停，輕輕擦掉額頭上的汗，對著方若曦豎起了大拇指。

    「若曦你真厲害，武當的入門招式在你手裡都能發揮出這麼大的威力，天賦真不一般。」

    方若曦燦爛一笑，對葉洛的稱讚敬謝不敏，隨口笑道：「要我說你才厲害呢，這才幾天的功夫就能跟我打的平分秋色，要不是我的功力比你高點，都不一定能打過你。」

    「呵呵…咱們倆之間就那麼多客套了，來，擦擦汗。」

    由於方若曦的入住，這段時間葉洛沒事總會找她切磋武功，從最初的招架無力，到慢慢開始伺機反攻，直到現在，只是切磋的話，葉洛已經能跟方若曦戰的旗鼓相當。

    要知道葉洛可只是剛入武道，論境界不過堪堪一重天，和方若曦相比差了足足兩個檔次，而方若曦感觸最深的就是葉洛對進攻、防守時機的洞察及精準把握。

    順手接過遞來的毛巾，方若曦好奇的打量起葉洛，「臭小子老實交代，我爹是不是教了你什麼高深武功，不然你的進步憑什麼這麼快？」

    葉洛微微一笑，道，「若曦你這話要是讓師尊聽見了估計得哭出來，你是他老人家的親閨女，有什麼好東西不是先緊著給你，沒理由能教我的卻不教你吧。」

    「話不能這麼說，好多武功不是都講究一個傳男不傳女麼。」方若曦歪著頭認真的說。

    「你這是哪裡的手藝匠人，還傳男不傳女。」葉洛搖頭嗤笑，「我雖然踏入武道的時間不長，但我從小就嚮往武學，所以有事沒事都會到鎮子上的武館看他們練武，耳濡目染之下懂點拳腳功夫不怪吧。再說了，咱們切磋看上去旗鼓相當，其實都是你刻意留手，不然我哪能撐這麼久，幾招估計就見勝負了。」

    「倒也是。」

    方若曦得意的揚了揚腦袋，顯然對葉洛的恭維很受用。兩人坐在院子裡說著聊著不知不覺天色就暗了下來。

    夏季的夜風不溫不燥，柔和的清風帶著許淡淡的涼意，輕輕拂亂葉洛的長髮。

    「葉洛…」

    沉頓片刻，似是感覺氣氛有些凝滯，方若曦剛剛開口，葉洛的眼中光芒突然一閃，起身快步走到了她的面前。

    方若曦見狀心神一動，正要詢問就聽葉洛先說話了，「若曦，時候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方若曦乖乖聽從，小跑著起身離開院子，等到急促的腳步聲徹底走遠，葉洛這才轉身朝向房頂的位置，淡然出聲：「不介意的話下來聊會兒，反正也聊不了幾句。」

    話音落下，只見一道黑影從房頂上倏然而起，翻身一個騰躍就穩穩的站到了他的面前，兩隻眼睛直直的盯著葉洛。

    「你不怕我？」蒙面人沉聲問。

    葉洛輕輕一笑，不以為然，「該害怕的是你吧，劉闖。」

    「哈哈哈哈…」

    那人仰頭大笑一把將蒙面巾扯下，露出一張熟悉的面孔，赫然正是曾劫持過方若曦，前幾天又襲擊過葉洛的血刀門劉闖。

    劉闖看著葉洛，笑聲戛然而止，臉上迅速籠上一層冰寒，「兩次壞我好事，這筆賬該算算了。」

    「算賬也不該是現在。」葉洛淡淡的說著，隨手從旁邊的石桌上端起一杯水喝了起來，「除非你想跟我一起死。」

    「哼，上次是我不小心才被你暗算，今天你能有什麼手段。想拖時間等人來救你？別看只是這麼點時間，解決你足夠了。」

    「那可未必！」

    葉洛冷然一笑，突然騰身向後拉開和劉闖的距離，劉闖一愣，正要上前攻擊就見葉洛翻手之間一柄漆黑利刃赫然在握，劍鋒直指向前。

    葉洛手中那柄劍極其古怪，通體漆黑宛如黑鐵，但從劍鋒處反射出的森寒光芒讓人毫不懷疑它的鋒利。尤其是在月光的映射下，整把劍時隱時現，端的是詭異莫測。

    黑劍握柄處無護手，乍一看就好像葉洛手持劍刃一般。而狹長的劍身上那一行行古篆似的紋路，隱約散發出一股令人心悸的荒涼氣息，明明只是一把劍，但看著它，劉闖就好像看到了一個滿是鮮血殺戮的世界。

    「這劍…」

    劉闖心一驚，心下不禁萌生懼意，緊握著長刀的手不受控制的微微顫抖起來。

    葉洛站在樹上居高臨下的俯視著他，輕撫劍身低吟道：「我承認不是你的對手，但你想在短時間內殺我是絕不可能的，只要能拖延到府內的護衛趕到，你今天就算插翅也難逃。」

    耳邊聽著正在朝這邊迅速靠近的凌亂腳步聲，劉闖眼神閃爍，沉頓半晌冷聲喝問：「你究竟是什麼人？有何企圖？剛才明明已經發現了我卻不出聲呼喊，非要讓那小丫頭跑去叫人，你是覺得我察覺不到你的意圖還是在故意耍我？」

    葉洛臉色絲毫不動，聲音一如既往的淡漠：「呵呵…如果你真能察覺到我的意圖，就不會魯莽現身了，不過就算你現在逃也已經晚了。」

    「什麼！」

    本能的，劉闖感覺到自己被算計了，剛有點思路想要深究，此時葉洛突然從樹上一躍而下，劍鋒直指劉闖就攻了過來。

    鋒芒凜冽，劉闖不敢大意，慌忙抽刀還擊，而就在兩人即將刀兵相觸的瞬間，葉洛手腕一甩那柄黑劍倏然消失，取而代之的竟是一把短刀。

    『鏗~鏘~』

    就聽一聲金鐵交擊乍然作響，葉洛的短刀擦著大刀一掃而過，去勢隨即陡然一轉在距離劉闖脖子不足一寸的地方赫然止住沖勢，而劉闖架起的長刀則順勢刺入他的肋部。

    腰側衣衫霎時被鮮血浸透，空氣中立刻飄散出濃濃的血腥氣息，葉洛臉上迅速湧上一抹異樣的潮紅，『哇』的一聲張嘴噴出一大口灼熱鮮血，登時濺了劉闖滿臉。

    身受創傷，葉洛眼中精光反倒更盛，手中黑芒陡然一閃，劉闖還以為他要重新出劍，趕忙抽出大刀向後疾退。誰料黑芒一閃而逝，葉洛原本的斬擊卻變成拳頭向前揮舞，被劉闖從容避過，腳下不由一個踉蹌朝前栽倒，劉闖以為有詐急忙騰身向後跳躍幾下拉開距離。

    「你到底想幹什麼！」

    劉闖怒然暴喝，葉洛霍然抬頭，嘴角沁出的鮮血格外醒目，但最讓劉闖心驚的，卻是葉洛眼中那一抹隱晦的寒芒。

    「你猜。」

    萬千思緒紛亂擾心，劉闖勃然大怒，「不想說就給我死~血刀斬！」

    伴隨著一聲驚天咆哮，只見劉闖刀刃之上一道血色刀芒赫然成型，大刀猛然一揮，璀璨刀芒攜著無可匹敵的氣勢朝著葉洛就飛了過來，葉洛站在原地身軀如風中殘燭搖搖欲墜。

    無匹鋒芒瞬息光景便襲至葉洛身前，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天空中狂風倏然乍起，一道恍如雷霆般的雄渾真氣激射而來，一擊便將刀芒震散，下一刻，一道人影從天而降站到了葉洛身前。

    「葉兄弟。」

    攻勢被阻劉闖心一沉，定睛一眼看清來人，身體不禁為之一震。

    「是他！」

    來人赫然正是張克，劉闖深知張克武功在他之上，知道事不可為便動了抽身的念頭。

    「張大哥，你來的好慢，咳…咳咳…」葉洛倒在地上口鼻間不斷溢出鮮艷的血，悽慘的模樣看的張克心頭一陣火起，「別，別管我，先抓劉…劉闖，我打不過…他。」

    「你別說話，剩下的交給我。」

    同一時間，張府的其他人也趕到院子，方若曦進入院子一眼看見倒在血泊中的葉洛，眼淚『唰』的一下溢出眼眶，哭喊著就跑了過來。

    「葉洛，你怎麼樣，別嚇我啊。」

    「我…咳咳，沒事，抓劉闖，別，別被他跑了。」

    「劉！闖！」

    方若曦怒然起身，一聲嬌喝便撲了過去。張克擔心方若曦陷入險境連忙抄刀跟了上去，混亂中有人不忘將葉洛轉移到安全的地方，避免劉闖狗急跳牆威脅到他，其他人則蜂擁而上將劉闖團團圍住。

    四面皆敵，劉闖逃脫無路，心中發了狠，一種恍如瀕死野獸般的凶戾光芒從眼中緩緩升起。

    葉洛身受重傷性命垂危，方若曦恨意滔天無窮無盡，完全不顧其他人的圍捕陣型，最先切入戰場和劉闖打成一團，不得已張克也只得進入戰圈。

    劉闖一方面要應付來自方若曦、張克的攻擊，一方面又得防備其他人可能發出的攻擊，兩面受敵登時被打的節節敗退、苦不堪言。

    張克一看劉闖生路徹底被絕，趕緊扭頭沖方若曦大喊：「方姑娘你退後，我來對付他。」

    誰知方若曦充耳不聞，雙目赤紅一昧狂攻猛打，全然沒有聽見張克的呼喊，這下換張克難受了。

    方若曦武功本就不如劉闖，但此時劉闖身陷重圍獨木難支所以才能戰的旗鼓相當，真要一對一的戰鬥，就方若曦這種架勢要不了幾招就得被劉闖重傷。偏偏張克需要分神照顧方若曦，使得他對劉闖的攻擊力度不免下降，其他護衛武功又不高，難以對劉闖形成致命威脅。

    一來一去，因為方若曦的意外『攪局』，張克反而變得束手束腳，尤其是隨著戰鬥的繼續，劉闖也迅速意識到了這點，直接捨棄張克，拼死朝方若曦發起猛攻，同時牽扯戰圈向外擴散，所到之處眾護衛紛紛退避，生怕刀劍無眼傷到方若曦。

    戰事膠著，張克不由焦急，再次大喊：「方姑娘你快退後，劉闖是在利用你。」

    「什麼？！」

    方若曦聰慧異常，聞聽此言登時愣住，但就是這短暫的遲疑，劉闖看到後眼睛立刻就亮了起來。

    「血瀑！」

    劉闖一聲暴喝，下一刻，就見一團奪目血光分成三道分別激射方若曦、張克、葉洛，速度快若閃電，令人反應不及。

    倉促之間，張克只來得及閃身擋在方若曦身前，伴隨著兩道血芒猛然加身，張克已經做好受傷的準備，誰知血芒襲身才猛然發現這攻擊竟然沒有絲毫力度。

    思緒飛速轉動，瞬間就明白了劉闖的打算，趕忙放聲大叫：「不好，這混蛋要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