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載江湖 第63章 瘋子
葉洛側腹突然炸開一蓬血霧，方暮雲見狀臉色陡然一變，劉崇遠更是驚愕的張大了嘴。
「該死，這混小子該不會是在故意壓制真氣吧，他瘋了！」
話音未落，劉崇遠直接上前想要制止葉洛，方暮雲眼疾手快一把將他按住，低喝道：「別衝動，葉洛不是那種沒分寸的人，他這麼做肯定是有理由的。」
「有個屁的理由，這混小子就特碼是個瘋子！」
劉崇遠反手一把用力推開方暮雲，轉身就要衝上前去。
勸說無果，方暮雲當機立斷運氣入掌，就見掌心處噴吐出一股青煙，不過瞬息就凝聚成了一把鋒利無匹的長劍，劍鋒一挑，凜冽寒芒直刺劉崇遠後背而去。
後背涼意驟襲，劉崇遠慌忙還擊，一掌拍掉方暮雲的氣劍，掌心頓時裂開一道長長的口子，汩汩鮮血滴落一地。
「方老二你特碼瘋了！」
「我沒瘋。」方暮雲沉聲低喝，「有我在這，你別想去打擾葉洛。」
「你們師徒倆都特碼有病吧！」劉崇遠怒火中燒，「他小孩子不懂事也就算了，你方暮雲腦袋也被門擠了跟著瞎胡鬧啊。」
「我的徒弟我相信，葉洛不是那種亂來的人。」
方暮雲低聲說，手臂紋絲不動，劍鋒就這麼直直的對著劉崇遠，劉崇遠氣怒難消卻又無可奈何，最終只得退了回來。
「行，老東西你有種，老子不管了！看葉洛真出事了你怎麼跟葉南山交代。」
「那就不是你該操心的事兒了。」
「你！」劉崇遠氣急，怒然轉身不願再去理會。
方暮雲看他沒有再上前的意思，這才揮手驅散真氣長劍，但似乎是擔憂劉崇遠可能會趁他不注意過去干涉，生拖硬拽著劉崇遠退到了更遠的地方。
對於外界發生的一切，葉洛絲毫不知，就算知道了，他現在也未必有心思理會。
將陽維、陰維脈中的真氣逼入陽蹻脈，本以為壓制陽蹻脈不讓它突破就能順利找到陰蹻脈的脈絡，誰知沒了目標的真氣就好像無頭蒼蠅那般開始在體內各處肆意亂竄，立刻就讓葉洛的身體出現了損傷。
經脈鼓脹痛苦難耐，內臟也開始提出抗議，葉洛身體劇烈顫抖，嘴唇不住的抽搐，嘴角慢慢向外沁出了一絲血跡。
「都走到這一步了還能有回頭的餘地？給我破！」
葉洛心中暴喝，原本就澎湃的真氣愈發變得狂暴，拼命似的朝著陽蹻脈盡頭不斷的衝擊。
一次又一次的衝擊，葉洛的經脈不堪重負，越來越多的鮮血開始沿著嘴角流淌出來。
看到這一幕，劉崇遠又忍不住了，方暮雲卻先他一步拔劍阻攔，只是看他握劍的手一直顫抖，可見方暮雲的心情遠不如他嘴上說的那麼平靜。
「喂，你真就打算這麼看著？興許是這小子走火入魔了呢，這你都不管？」劉崇遠試圖勸說。
「我相信他。」
方暮雲的回答低沉有力，劉崇遠卻能聽出這其中連半分的自信都欠奉，心下暗暗活泛起來，趁方暮雲不注意的時候偷偷往旁邊挪了半步，慢慢讓出小半個身子。
此刻方暮雲的大部分心神都投到了葉洛身上，並未察覺到劉崇遠的小動作。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似乎只有一瞬間，又似乎過去了亘古的時間，方暮雲的額頭開始沁出細密的汗，手心也已經被汗水浸透，喉結不自然的上下蠕動了一陣，眼睛死死盯著葉洛。
「差不多是時候了，再不管就真的晚了。」
劉崇遠心中嘀咕，正要避開方暮雲上前出手，就在這時，一聲低沉到仿佛從地下發出的悶響驟然乍起，剛剛還屹立原地一動不動的葉洛突然睜開眼睛，『哇』的一聲吐出一大口鮮血，氣息在一瞬間就萎靡下來，面色蒼白，雙腿不住的顫慄，『嗵』的一屁股直接軟癱在了地上。
「葉洛！」
方暮雲大喊一聲跌跌撞撞朝前跑去，三步便衝到了葉洛面前。
「你怎麼樣，沒事吧？」
溫暖的大手先是在葉洛身體上迅速遊走一圈，確定沒有嚴重的外傷後，反手一把揪過他的手腕，雄渾真氣就往葉洛經脈中輸了進去。
得到這股溫暖柔和的真氣補充，葉洛蒼白的臉色立刻有了明顯的好轉，氣息也在快速恢復，儘管呼吸還是有些急促，卻已經不像剛才那麼嚇人。
片刻之後，葉洛輕輕搖頭示意，方暮雲收回手，葉洛就地盤膝坐好，凝神靜氣開始運轉吐納心法。
一直到吐納心法足足運轉了四圈，葉洛終於再度睜開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方暮雲和劉崇遠那滿懷關切的目光。
「怎麼樣？感覺好點了沒？」
方暮雲低聲詢問，葉洛展顏一笑點點頭，掙扎著似乎是想要站起來，沒想到手臂一軟差點栽向一旁，還是劉崇遠動作快這才一把將他扶住。
「師尊，四叔，讓你們擔心了，我沒事的，就是有點虛弱。」
葉洛開口解釋，方暮雲高高懸著的心終於是放下了，責備的瞪了葉洛一眼，冷哼出聲。
「臭小子真是讓人憑白操心，只是突破三重天就能把你累成這幅鬼樣子。」
「的確，三重天的話也就喝口水的功夫，不過我可不是三重天。」葉洛笑嘻嘻的回答，眼裡流露出一股前所未有的暢快喜悅，方暮雲聽到後心頭猛然為之一震，一個大膽的猜測迅速占據大腦。
「你小子，難不成是…」方暮雲眼神閃爍驚疑不定。
「三言兩語說不清楚，還是『眼』見為實吧。」
說著，葉洛主動將手腕伸過去，方暮雲費解，卻還是將手搭了上去。
「這小子，該不會真的…。」
帶著一絲猜測，方暮雲重新調轉真氣，緩緩通過葉洛手腕開始在他體內流轉開來，就在這時，葉洛又說話了。
「師尊，從陽維脈開始看。」
「陽維脈？」
方暮雲好奇，扭轉真氣重新查看起來。
每一名武者的經脈走向都會有所差別，但整體的脈絡趨勢卻不會有大的差距。
「陽維脈…經脈拓寬了好多，的確是修為突破的跡象，不過在沖關的時候真氣損傷了一部分經脈，你小子得幾天養了。」
方暮雲狠狠瞪了他一眼，葉洛訕笑著點點頭，顯然也是知道這種狀態下的經脈，著實需要一段時間來恢復。
收斂心神，方暮雲依照陽維脈的走向繼續往下查看。
「陰維脈…也沒什麼問題，但受損跡象比陽維脈還要嚴重，粗略估計最少也得有個把月不能動武。陽蹻脈…」
看到陽蹻脈的時候，方暮雲的表情開始有了細微的變化。
葉洛原先是二重天修為，如果順利突破到三重天，陽蹻脈應該是真氣充盈、堅韌無比的。
但看葉洛現在的陽蹻脈情況，別說真氣充盈了，空空蕩蕩簡直比蝗蟲過境還要乾淨，就這還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陽蹻脈好似遭遇了十二級颱風席捲那般慘不忍睹，經脈壁上到處都是破損的痕跡，給人的感覺就像是踩在了一條石子路上膈腳，石子就是傷痕。
「好險，好險，差點就毀了經脈，要是真被毀了，你小子就等著一輩子當個耍嘴皮子的吧。」
方暮雲慍怒低喝，葉洛聽到後卻只感到滿心的溫暖和關懷。
正當方暮雲準備收回手好好教育葉洛一番的時候，那股屬於他的真氣在遊走到陽蹻脈盡頭後並未消失，反而是繼續一路向下。
方暮雲神色一滯，連忙沉下心神繼續查看，這一看，嘴巴愕然張大，兩隻眼睛更是直接瞪成了鈴鐺。
「這，這這…」
方暮雲瞠目結舌愕然當場不能言語，看了看葉洛，又看了看一旁的劉崇遠，表情滿是震驚莫名。
他這幅表情看的劉崇遠心裡一陣嘀咕。
「到底什麼情況你倒是說話啊。」
「葉洛他，他…」
方暮雲好半天都憋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劉崇遠急了，一把推開他準備自己查看，葉洛卻反手擋掉他的大手，一拍地面騰身而起，不料牽動體內傷勢，頓時疼的齜牙咧嘴。
「四叔就別看了，不然你的心臟受不了。」
「哎~你這臭小子，憑什麼方老二能看老子就不能看，老子偏要看。」
劉崇遠心生不悅就要上前抓他，方暮雲這時終於回過神來，一把揪住他的衣領脖子，劉崇遠猝不及防險些被自己的口水噎到。
「你幹什麼！」劉崇遠怒然轉頭。
方暮雲輕笑著搖了搖頭，說：「你就別打擾葉洛了，他已經很累了。」
劉崇遠扭過頭，就見葉洛趁著他們糾纏的功夫已然跑進房間。大門『砰』的一聲重重關上，逐客令的含義不言而喻。
「走吧，讓葉洛好好休息，咱們繼續商量之前的那件事。」
方暮雲說完，不等劉崇遠回答就踩著八爺步揚長而去，劉崇遠滿頭霧水不明就裡。
「哎哎，方老二你特麼跟我這賣什麼關子呀，葉洛他到底怎麼了？」
劉崇遠追上去一把扯住他的衣服，方暮雲無奈搖頭，掙脫束縛不高興的瞥了他一眼。
「葉洛他…四重天了。」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