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不大一會兒,曾銳金的仙劍便已落下雲頭,在林逸之的眼前是一片極為平整的山腹空地,空地的左側種著一片極為幽深的銀杏樹,綠葉渺渺,靜謐異常。
山腹的右側,是一排木質的房屋,房屋約有幾十個門戶。正中是一個巨大的庭院,而此時,林逸之和曾銳金就站在這有著巨大庭院的正堂門前。
這正堂的門前掛著一個黑漆匾額,上面寫著三個蒼勁的大字:問道堂。想來便是這個堂院的建築了。
曾銳金呵呵一笑道:「林師弟,師尊和師娘還有小師妹住在這問道堂的後面,前面這幾十個房子,除了前四個,你隨便挑著住吧。我們莫憂峰雖然比不上望憂峰和離憂峰還有其他幾脈奢華,但是房子卻是多的是,別的師門弟子,還總是因為爭住處私下鬥毆呢。我們這裡最好的就是,這些屋子你想住哪個就住哪個,呵呵。」
林逸之點點頭,突然意識到大師兄曾銳金說除了頭四間屋子,其他的隨便住,莫非?林逸之突然想到了一個讓他都難以置信的事實。
好像猜出小師弟的想法一般,曾銳金不好意思的說道:「呵呵,別脈弟子多則上萬,少則八千,只有我們這莫憂峰門庭冷落,帶上小師妹也就五個弟子了,小師妹也不經常跟我們一起,她天資聰慧,由師娘手把手的教著,所以平時,你一般只能看到我們三個師兄了。」
林逸之來之前已經在陸雲的嘴裡聽說過這莫憂峰弟子稀少了,可是事實上這根本不是弟子稀少了,簡直就是寥寥無幾了。總共就四個師兄!
林逸之聽到曾銳金說只能看到三個師兄,便問道:「大師兄,你剛才說除了小師妹,還有你們四個弟子,可是為什麼只能看到你和另外兩位師兄呢。」
曾銳金一笑道:「你二師兄白離木,半年前下山去了,他剛踏入金丹境,師尊派他外出歷練去了。」
林逸之恍然大悟,也就是說,這個莫憂峰除了大師兄曾銳金和二師兄白離木外,再沒有金丹境的人存在,其他的兩位師兄只是驅物期而已。
林逸之又問道:「那麼大師兄,我這幾位師兄都叫什麼呢?」
曾銳金又笑道:「你二師兄叫白離木,你三師兄叫蕭罡炎,你四師兄叫段朗坤。額對了,你小師妹,應該是師姐。」曾銳金又想了一會兒,揉揉腦袋道:「我也不知道你該喚她師姐還是師妹,她雖然在修習離憂無極道,而且最近修為已經在驅物第五重了,但是卻一直沒有正式入我莫憂峰,還一直吵著要去幻憂峰呢,你年齡又比她大,所以我也不知道你該稱她做什麼,她叫陸汐月。」
林逸之一邊聽一邊小聲的重複著:「銳金師兄,離木師兄,罡炎師兄,朗坤師兄,汐月師姐或者師妹……」
曾銳金聞聽,頓覺這小師弟雖然資質不好,不受師尊待見,但卻是老實可愛,更是有了幾分親近之意道:「是啊,小師弟,以後你修習離憂無極道的時候,如果有什麼不懂的,儘管來找你這幾位師兄,他們都是極好的。」
林逸之點了點頭道:「逸之先謝謝大師兄了。」
曾銳金朗聲笑道:「小師弟今後莫要如此客氣,現在這個時辰,你那極為師兄或者睡覺或者去練功場修煉去了,晚飯的時候你就會見到師娘、師兄和小師妹了。」
林逸之點點頭,曾銳金忽然有些欲言又止,林逸之看了出來忙道:「大師兄,有什麼想說的儘管說來。」
曾銳金這才說道:「小師弟,我察言觀色,見你剛入門之初,並不是十分歡喜,我們莫憂峰雖人丁不旺,但是師兄弟們互助互愛,師尊雖然嚴厲了些,但是外冷內熱,對我們還是蠻關心的,師娘也是極好的人,這幾年師尊隱逸不出,師娘總是不辭勞苦的指導我們修煉。雖然我們莫憂峰人少,但牢牢報成一團,在其他師門師兄弟眼中,也是不好欺負的。所以,小師弟你既然來了,便安安心心的在這裡好好的學本事,好好修煉,切莫自誤啊。」
聽著大師兄的一番語重心長的話語,林逸之心中猶如道道暖流流過,不由得對這個剛認識的大師兄多了十分的敬重之意。
林逸之面色一肅道:「多謝大師兄教誨,今日之言,林逸之記下了。」
曾銳金拍拍林逸之的肩膀道:「如此,我也就放心了。小師弟,你去吧,師兄我去練功房去了。」
林逸之點點頭,目送曾銳金離開。
林逸之並沒有因為住哪間屋子糾結半天,他緩緩打開第五間屋子的大門,然後邁步走了進去。
屋子十分寬敞,東西長,南北寬,青石方磚整齊的鋪在地面上,雖然沒有人住但是依然不知道被誰收拾的一塵不染,一張木製的書桌靠在窗前,上面有個小小的蠟燭台,一套青瓷茶壺茶碗,桌邊兩把木椅,西邊的牆上掛著一個酒葫蘆,不知道是誰留下的,東邊的牆邊,一張很大的木床,木床上有整齊的一床被子,還挑著一個白色的紗帳,整個屋子倒也素雅幽靜。
林逸之身無長物,連個包裹都沒有,除了那個自身攜帶的小木箱子,便沒有任何東西了。他走到窗前,朝窗外看去,只見窗外正對著那幽深陰涼的銀杏林子。端的是養心靜氣的好去處。
林逸之有在房中踱了幾個來回,又拿起西面牆上的酒葫蘆,晃了晃,裡面空空如也,又把這葫蘆掛了上去,心下十分滿足,暗中想著自己總算有個屬於自己的小家了,當下是歡呼雀躍。
林逸之來到床前,將兩隻小腳只一踢,便上了床去,然後躺了來。
「噫——「床的舒服讓他不覺的發出了一聲舒服的長嘆,他就這樣看著屋頂靜靜的躺著,思緒再一次的飄向了風陵村,想起了自己的養父母,心頭又是一陣悲傷,他努力的克制著自己不去想這些,過了一會兒,他又想起了掌教杞難真人,這杞難真人想必是和自己的親生父親是認識的,而且一定有什麼聯繫,甚至是知道自己的身世,可是這天下修真正教又怎麼會和一個魔門宗主有聯繫呢?按照常理,他可算得上殷厲宗留下的魔教餘孽了,這杞難不僅不以為意,還處處替自己遮掩,刻意的迴避此事,這到底又是怎麼回事呢?
林逸之百思不得其解,索性就不再想了,忽一轉念他又想起了自己的師尊陸無羈,頎長的身材,長長的脖子,還有一顆棗核腦袋,腦袋上的頭髮也是十分稀少,這樣的尊容,自己的師娘又是個什麼人物呢?有事什麼樣的人能看上這怪異長相的師尊呢?
說到底,起初的林逸之對這個陸無羈師尊還是沒有什麼好感的,雖然談不上厭惡,但是他訓斥自己那番作為,林逸之心裡還是有些疙瘩的,不過看到他竟然收了這個離憂教有史以來最大的庸才的時候,這種感覺便消失的無影無蹤了。雖然到現在這個師尊連正眼都沒瞧過他一眼,不過,林逸之不敢求全責備,到是暗暗的怪自己給師門丟臉。加之又聽大師兄說師尊面冷心熱,他更是心中沒有怨言只有敬畏了。
胡思亂想著,溫暖的下午陽光照滿了整個小屋,林逸之其實體力早已透支,在經過早上試煉堂那一番折騰,不一會兒便呼呼大睡起來。
這一覺是林逸之從風陵村的變故以來睡得最好的了,什麼惡夢都沒有做,倒是做了一個大大的美夢呢,夢到自己駕馭了一把仙劍,在白雲藹藹的天空中自由的翱翔著。
正自美著,忽聽門外有人叫他:「小師弟,起來了,一起去吃晚飯。」
林逸之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確定是大師兄曾銳金,便利索的穿上衣服,打開房門。
外面的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林逸之這一覺顯然是睡大發了,離憂山的傍晚也是有著驚心動魄的美麗,夕陽早已落下,只是昏黃的光暈依然暈染了整個天際的雲,燦霞滿天,頗為壯麗。
曾銳金呵呵笑道:「小師弟好睡啊,我來看你了兩次,見你睡得正香,就沒有打擾你,現下晚飯基本都做好了,我見你還不醒,便來叫你了,我們得早去一步,認識認識你那幾位師兄。」
林逸之點點頭道:「曾師兄,那我們現在就去吧。」
兩人穿過幾個廳堂來到了莫憂峰的飯堂。
飯堂很乾淨,也很寬大,不時的從裡面飄來陣陣的香氣,惹的林逸之的肚子咕咕的叫了起來,曾銳金聽個正著,哈哈的笑道:「小師弟看來是真餓了,不過,我們來的早了些,飯堂里只有四師弟段朗坤在做飯,其他的人都還沒到,我們得等師尊師娘一起才能開飯,你暫且忍一忍吧。」
林逸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忙道:「不妨事,不妨事,我還能堅持。」
廚房裡有人聽到飯堂里的說話聲,探出半個身子道:「是大師兄來了麼?」言罷,看到曾銳金身後跟著一個少年,忙一邊朝圍裙上擦手,一邊笑呵呵迎了上來道:「這位就是師尊新收的小師弟吧,哈哈,歡迎歡迎,你一來,我可就解放了。」
林逸之知道這便是他的四師兄段朗坤了。初聞段朗坤之人,只覺得絕對是身材高大,孔武有力的漢子,沒成想眼前這四師兄卻是精瘦無比,雖然身材不矮,卻是個細高挑,他看著林逸之的眼睛似乎有些不正常,林逸之只覺得像是兩眼放光一般。
初次見面,林逸之不敢多問,連忙拜了一拜道:「四師兄好。」
段朗坤頗好相處,拍著林逸之的肩膀道:「小兄弟,不錯不錯啊,以後可要多巴結巴結我啊,師兄我這裡可都是好吃的。」
話音方落,只聽飯堂門口有人說話,一個身穿黃色長衫的青年走了進來,看到這裡景象便哈哈笑道:「你這段猴子,莫要哄騙新來的小師弟,你打的如意算盤,大家誰不知道啊。」
言罷走到眾人近前,不用多說,此人便是莫憂峰三弟子蕭罡炎了。
林逸之忙施禮道:「逸之拜見三師兄。」
蕭罡炎中等個頭,背後背著一把紅色的仙劍,隱隱看去似有一股火焰,但穩重的多,他見林逸之老實,便笑道:「林師弟,切莫上了這段猴兒的當,他可沒有這麼好心。」
段朗坤雙眼一瞪道:「哎哎哎——哪有剛一見新師弟就編排我這個師兄的,你這三師兄是怎麼當得啊。」
一句話逗得眾人哈哈大笑。四人又聊了一會兒,彼此都熟絡起來,段朗坤道:「你們先坐,大餐馬上就好,我先到裡面忙去了。」
蕭罡炎笑道:「大餐……只要能吃我就謝天謝地了。」
段朗坤一聽,嚷道:「我也沒見你少吃多少啊,再說了從我進了咱們莫憂峰以來,哪一頓不是我做的啊,嫌不好吃自己做去啊。」
蕭罡炎也不生氣道:「得得得,忙你的去吧,一會師尊師娘來了,見你還沒做好飯,少不了又是一陣數落。」
段朗坤這才三躥兩跳的去廚房忙去了。
林逸之心想自己新來,在這裡吃白食,心下過意不去,忙要過去道:「段師兄,我來幫你吧。」
蕭罡炎一把拉住他道:「小師弟你就別上趕著去了,你要想做,以後有你做的。」
林逸之疑惑不解,沖曾銳金道:「大師兄,這到底是什麼意思啊。」
曾銳金哈哈大笑道:「小師弟,不著急,一會兒你就知道你蕭師兄為什麼這麼說了。」
三人坐下又聊了一會兒,忽聽飯堂外一聲似故意做出來的清咳:「嗯——哏」!
曾銳金和蕭罡炎立時正襟危坐,只有林逸之不知怎麼回事,回頭朝門前看去。
只見陸無羈邁著方步,腆著沒有肚子的小腹,一臉像誰欠他了幾千兩銀子的嚴肅之相走了進來,那棗核腦袋本就不大,這一嚴肅,整個五官竟顯得更為擰巴了。反而帶了些許的喜感。
陸無羈的身後,一個年輕的少婦牽著一個看年紀和林逸之一般大的少女也朝這邊走來。
這少婦卻是長得好一副模樣,凝脂細膚,雖不施粉黛,但依舊難掩絕世的容貌,雖年紀看起來有三十多歲,但芳華美艷,風姿綽約。一身淡粉色長裙,高高的髮髻綰在頭上,宛如九天聖母一般。
不用說,這便是林逸之的師娘,陸無羈的妻子穆蘅秋了。只是林逸之心下大奇,這陸無羈長得怪異,這師娘卻是如此貌美,看來師尊在這一道上還是頗有一套。
身後的少女,粉嫩嫩的臉龐,水靈靈的杏眼,由於未成年,頭上辮著一頭的小辮,一身淡紅色的團花小襖,更是顯得嬌俏可愛,而林逸之看向她得時候,這少女水靈靈的眼睛也正看著他,也許是看他和自己的年歲相仿,大家都是孩童,眼中竟露出一種說不出的興奮。
不用說,這小姑娘正是陸無羈的千金陸汐月了。
陸無羈用眼睛瞥了一眼林逸之,眉毛又皺了一皺,倒是師娘穆蘅秋笑吟吟的沖林逸之點了點頭。
林逸之不敢多看,連忙將頭一低,連大氣都不敢出了。
陸無羈用眼睛朝諸位徒弟身上掃了幾眼,道:「平日用功時沒見跑這麼快,一說到吃飯一個比一個快。都低著頭幹嘛?我能吃了你們麼?」
他這一開口便是教訓人的語氣,眾弟子更是將頭低的更緊了。
穆蘅秋連忙拽了一下陸無羈道:「好了好了,教訓人也得分個時候吧,你不餓,我和月兒早就餓了,你們幾人也不必拘束了啊。朗坤啊,飯好了麼。」
段朗坤連忙在廚房裡應道:「師尊師娘少待,馬上好,馬上好。」話音方落,只聽得廚房裡稀里嘩啦,不知道什麼東西一連串的破碎了。
眾弟子聞聽,知道這會兒的段朗坤肯定是手忙腳亂了,皆想笑又不敢笑,忍得十分難受。
陸無羈眉頭一皺,厲聲道:「笨手笨腳的,連個小事的做不成!」
忽然這小女孩陸汐月接過話來,奶聲奶氣的說道:「笨手笨腳?爹,你怎麼把娘形容你的詞語,形容段師哥呢,你不怕娘罰你哦?」
陸無羈乍一聽此話,只覺得一窒,頓時臉紅脖子粗起來,「這……」這了半天,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眾弟子再也忍不住了,笑的東倒西歪的。
陸無羈眼見自己的親閨女讓自己下不來台,一拍桌子,似要嚇她一下,沉著臉道:「胡鬧!大人說話,你小孩子家插什麼嘴?。」他這一發脾氣,倒是把這幾個徒弟嚇得拼了命的不敢再笑了。
結果這陸汐月平日裡驕縱慣了,竟然絲毫不怕,學著她爹的表情,叉著腰道:「爹爹,你才胡鬧,段師哥一個人忙裡忙外的,不小心打碎了東西,你不關心他有沒有傷到,還吼他,哪有這樣做師尊的。」
這一下竟把那麼大一個陸無羈弄得沒詞兒了,穆蘅秋忙把陸汐月喚到自己身旁。然後沖廚房裡的段朗坤道:「朗坤,怎麼樣需要幫忙麼?」
段朗坤忙應道:「師娘不用,馬上就好。」
不一時,包子、饅頭和幾樣素菜端了上來。陸無羈又看了眾弟子一眼沉聲道:「吃飯。」
眾人剛拿起筷子準備吃飯,就見這陸汐月蹦蹦跳跳的跑到林逸之近前,嘻嘻一笑道:「呵呵,這裡就我們倆小孩,我倆坐一起吧。你叫什麼?」
林逸之一窘,想要接話,卻又不敢,只得偷眼看了看師尊。只見他面色嚴肅,但也看不出什麼生氣的樣子,這才大膽得道:「我叫林逸之,汐月妹妹好。」
不料這陸汐月竟是把嘴一撅道:「不對不對,應該叫師姐的,你才多大,我都九歲了。」
林逸之呵呵一笑道:「我今年十歲了。」
誰曾料想這陸汐月竟一副不依不饒的相貌,裝出一副兇巴巴的樣子道:「這樣也不行,我比你修為高,你必須叫我師姐,要不然我打你哦!」她只不過是個九歲的小女孩,裝出來的凶樣,到更顯的可愛至極了。
穆蘅秋搖搖頭,寵溺的朝陸汐月看了看道:「好了別鬧了啊,大家趕快吃飯吧,吃完飯你師尊還有重要的事情宣布。」
眾人這才低頭吃飯。
林逸之已然是極餓了,拿起一個饅頭狼吞虎咽起來,可是由於吃的太快,不小心竟噎的翻起白眼來,正好讓陸汐月看個正著,連忙關切的幫林逸之捶起背來。
林逸之哪敢讓師尊的千金捶背,想要說話,結果猛的一吸氣,「咳咳咳——」一陣劇烈的乾咳,弄得狼狽至極。
陸無羈朝他看了看,失望的情緒更甚,只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這頓飯總算是吃完了。說實話,林逸之覺得這四師兄的手藝的確是不敢恭維,好在太惡了,否則根本吃不下。
殘席撤去,陸無羈板著臉道:「你們都隨我到問道堂庭院裡來吧。」眾人應諾,都跟在師尊身後,前往問道堂的庭院去了。
問道堂的院子裡。陸無羈和穆蘅秋坐在正中,陸汐月站在娘親的身旁。眾弟子左右依次排開,林逸之也乖乖的站在段朗坤的身後。眾弟子正中放著一張楠木八仙桌,上面擱著香爐。
過了片刻,陸無羈緩緩的沖曾銳金道:「開始吧。」
曾銳金忙沖師尊行了一禮,將香爐旁的檀香點著,恭恭敬敬的遞給師尊。
但見陸無羈神情肅然,雙目有神,拿過檀香,朝東方最高的一座如劍一般的山峰拜了三百道:「離憂教諸位先師在上,上古隱仙神劍在前!我離憂教莫憂峰第四代首座陸無羈焚香禱告。今日,我莫憂峰再添一名新弟子,望隱仙神劍護佑,諸位先師有靈,助我莫憂峰弟子早日得證大道,助我離憂教道統萬年。」
言罷,回頭道:「老五,你上前來。」
林逸之正自納悶,隱仙神劍?隱仙劍是個什麼東西?好像很神聖的樣子,怎麼以前從未聽說過呢?
陸無羈等了一會兒,見沒有動靜,不由得哼了一聲。心中覺得這林逸之更是一個不可塑造的庸才了。
曾銳金連忙沖林逸之道:「小師弟,師尊叫你呢!」
林逸之這才明白過來,敢情這老五是在叫自己的。
林逸之連忙跑上前去,曾銳金將一碗茶遞給他道:「小師弟,跪下敬師尊。」
林逸之聞聽,規規矩矩的跪在陸無羈近前,雙手將茶舉過頭頂,恭恭敬敬的道:「師尊在上,新近不肖弟子林逸之,敬師尊。」
陸無羈這才勉強哼了一聲,單手接過茶,只抿了一下,便道:「起來吧,別在這裡礙眼。」
林逸之心裡一哆嗦,頭不由的低的更低了,心中暗想,這師尊終究是不喜歡我的。
林逸之緩緩站起來,退在段朗坤之後。
陸無羈這才說道:「銳金,老五剛進我莫憂峰,什麼都還不會,這門規戒律還有離憂無極道的前三重功法都由你教給他吧,要多多督促與他知道麼?為師會隔斷時間考量他的功法進度,如若不好,你當重罰。」
曾銳金一咧嘴心道:「這師尊豈不是要把我罰死,你是知道這個小師弟在天資上根本就不行,還要賴我。」但不敢違抗,只得正色道:「銳金遵命,必不辱師命。」
陸無羈還算滿意的點點頭。
曾銳金又道:「師尊,小師弟初來乍到,什麼都還沒學,那每日的功課就不必了吧,或者減半吧。」
陸無羈臉色一肅,道:「不行,和你們一樣,每天三塊天冥石,從莫憂峰頂搬回問道堂,再從問道堂搬回去。一個都不能少!」話音斬釘截鐵。
曾銳金一顫又道:「那師尊,每日挑水、劈柴、打掃庭院還有做飯這些事情,就……」
陸無羈截過話道:「照做!」
曾銳金還想說些什麼,見師尊一臉陰沉,便不敢再說了。陸無羈想了一會兒道:「也罷,老五年紀小,做飯怕是不成,老四,你就和他一起吧,待他熟練了,再定。」
段朗坤連忙點頭稱是。
陸無羈臉色又是一肅,忽然朗聲道:「你們都知道,離劍川試煉只有不到十年的時間了,往日裡我常叫你們刻苦修煉,結果可好,到現在為止,只有老大、老二練到金丹境了,你們呢?」
他這一句問的蕭罡炎、孫朗坤面色皆是一紅。
陸無羈有點發怒道:「上一次十年期的劍川試煉,我們莫憂峰的弟子可是全員出動,結果呢?剛進劍川還沒半個時辰全部淘汰,一瘸一拐的走了出來,我都替你們丟人!這次你們要早作準備,平日我教中事務繁忙,便由你們師娘督促你們練習,另外,以後晚上二更之後才能就寢。」
那陸汐月突然嘻嘻一笑道:「那爹爹我是不是可以不用那麼晚啊。」
陸無羈臉色一沉道:「你也一樣,別看你已經驅物期第五重了,但是時間緊迫,十年後你沒有金丹期的修為,就別想去劍川試煉。」
陸汐月把嘴一撅道:「不去就不去,我才不稀罕。」
陸無羈沒有理她,又道:「老五,你也抓緊修煉,爭取早日突破凝氣期。」說罷似有深意的看了林逸之一眼,心說,就憑他的資質,怕是每個三五十年的光景,就別想築基了。
可是林逸之卻不知道自己的師尊是這樣的想法,只覺得師尊突然的看了他好一會兒,他以為這是師尊對自己的鼓勵,心下誠惶誠恐又十分感激。連忙道:「是師尊,弟子一定好好努力。」
入夜。
莫憂峰的夜或許是整個離憂山最靜的夜晚了,今天難得一個晴朗的夜晚,天空無雲,潔白的月光灑在莫憂峰的庭院裡,院外那一排幽深的銀杏樹更是顯得素雅寂靜。
眾位弟子都已睡去。只是還有一間屋子裡隱隱有著燈光晃動。那間屋子便是林逸之的了。
林逸之沒有睡覺,他正盤膝坐在床上,眼前放的是大師兄曾銳金給他的離憂無極道前三重的功法。林逸之粗略的翻了翻,發現這前三重的功法就有六個階段,第一個階段主要是凝氣期的所有真氣法門,而後一個階段便是築基期的法門了。看來這離憂無極道前三重的法訣就已經夠他練上好一陣子了。
林逸之吧這法訣放在了一邊,又從床下拿出他藏好的小木箱,取出那本他父親給他留下的殷厲宗真氣法訣,然後開始了修煉。
按照殷厲宗的法訣修煉了不長的時間,那股熟悉的冰涼的又清澈的感覺游遍了全身,林逸之發覺他只是吸收了一點點的天地之氣,只運行了半個小周天,便覺的體內真氣四溢,飽滿充盈,這種冰涼涼的感覺,讓他的神識更加的清明起來,他似乎覺得窗外的蟲鳴之聲更加的清晰了。
不過才剛剛四晚的時間,變化就如此之大,林逸之有些欣喜,他連忙停止了修煉,停止了好久還發覺那真氣依舊在全身遊走,好久才被丹田吸收,然後消失不見。
然後他很有信心的拿起《離憂無極道》,按照書上第一頁的功法開始溝通天地之氣,很順利,不一會兒,便有一股細微的天地之氣被林逸之引入體內,然後與自身的真氣結合,接下來便是至關重要的一步了,將這本元真氣壓入丹田,然後依靠丹田貯存,這樣日積月累便可達到築基期,築基大圓滿後便可破基化丹,這才算正式踏入修真一途的金丹期。
可是當林逸之懷著激動而又忐忑的心情將這真氣壓入丹田後,頃刻之間這股真氣竟然如自動消失了一般,什麼都沒有了,丹田之內空空蕩蕩的。
這是怎麼回事?林逸之百思不得其解,按照《離憂無極道》第一重第一頁的記載,他整個鍊氣的方法沒有錯誤,可是真氣怎麼憑空消失了?林逸之又重新試了一遍,結果仍是一樣。
一直到林逸之試到第一百多遍,才發現丹田之內有了那麼一點如有若無的真氣被儲存了進去,真氣流淌,竟有了一絲若有若無的暖暖的感覺。
忽然林逸之臉色大變,然後將這法訣一扔,驀的跳下床去,狀如瘋癲的踱著步子,腦子裡確如翻江倒海一般變化不停。
不對!不對!錯了!全錯了!殷厲宗之法是吸納真氣,然後散遍自己的七經八脈,而且有一股冰涼的感覺,可是這離憂無極道卻是要將天地之氣和自身真氣相容為本元真氣,然後在丹田內儲存,而且會有一種暖暖的感覺。這兩種功法都是真氣法訣,為什麼會完全相反呢?為什麼自己修煉殷厲宗真氣之法,體內的真氣源源不斷,而離憂無極道卻只有可憐的一絲?
這到底是為什麼?為什麼?
林逸之想的矇頭轉向也沒有想出此間原由,索性將兩種法訣全部扔在床下,蒙起被子呼呼大睡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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