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氏意味深長地對袁淑琴說道:「無妨,這琴若是許久不彈,只怕它會自然而然地壞去,並且被世人所遺忘。」
袁淑琴躊躇片刻,而後下定決心對楊氏說出了一句話:「夫人,淑琴有個不情之請。」
看著袁淑琴羞怯而略帶渴望的眼神,楊氏於是問她:「什麼事?」
袁淑琴對楊氏行禮道:「如若夫人不嫌棄,淑琴想向您學習彈琴。」
楊氏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繼而對袁淑琴輕輕點了點頭:「好。」
停頓了片刻,楊氏又說道:「從今以後,這把琴便有了新的主人。」
聽了楊氏的話,袁淑琴一時間不明其意,並露出了茫然的表情。
柳君翔則高興地對袁淑琴說道:「母親是要將這把琴送給你啊!」
袁淑琴恍然大悟,她連忙對楊氏躬身行禮:「多謝夫人!」……
張詩妍面色平靜地看著袁淑琴:「所以說,他的名字叫柳君翔,那把古琴則是他的母親楊氏送給你的,而你的琴藝也是楊夫人所授。」
袁淑琴微微頷首,然後對袁淑琴緩緩說道:「正是。若論琴藝,楊夫人才是真正的天下無雙。」
張詩妍說道:「這一點我絕對相信,而且諸葛夫人也深得其真傳。」
袁淑琴露出回憶且深情的眼神:「多年來,楊夫人對我關心愛護有加。在我的心中,我不但把楊夫人當成了老師,更把她當成了自己的母親。」
張詩妍想到了什麼,她隨即問袁淑琴:「那柳君翔的父親呢?」
袁淑琴意味深長地回答:「我從來沒有見過他父親,也許他沒有父親吧。」
張詩妍又問袁淑琴:「楊夫人將那把琴送給了你,可為何後來琴又到了柳君翔手中,而你們卻九年不曾相見?」
袁淑琴的眼中泛起微微淚光,旋即閃過一絲回憶的神情……
春去秋來,不知不覺中,袁淑琴已在楊氏家中待了將近五年。
這五年間,在楊氏的悉心教導下,袁淑琴的琴藝從最開始的幾乎一片空白,到後來的不斷精進,直至如今揮灑自如、爐火純青。
這五年間,袁淑琴從一個豆蔻年華的女孩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少女,她褪去了曾經的稚嫩,並綻放出了清新自然而燦爛絢麗的美,再加上多年學習琴藝修煉出的恬靜淑怡的氣質,果然是秀外慧中。
而柳君翔也不再是當年那個頑皮的小男孩,這些年除了讀書以外,他還向蕭寰學習武藝和奏簫,繼承楊氏絕美容貌的他而今英氣漸顯。
在家中那棵特別的櫻樹下,袁淑琴和柳君翔會不時地琴簫合奏,隨著他們愈加默契,一份朦朧懵懂的情愫也在二人心中悄悄萌芽。
這一日,得空的楊氏還有蕭寰漫步在家中後院的花園和小湖間。
這時楊氏開口說道:「算算時間,我們來岳州已經有五年多了。」
蕭寰也連連點頭:「是啊,這五年多來是我們過得最平靜的一段日子了。」
楊氏不由得發出感嘆:「真希望這樣平靜而又快樂的日子可以一直過下去,也希望永遠沒有人能夠找到我們。」
蕭寰看了一眼周圍的風景,隨後對楊氏點頭致意:「夫人請放心,這樣平靜而快樂的日子一定會永遠過下去,而且再也沒有人來煩擾我們。」
楊氏將目光投向蕭寰,同時用輕柔的聲音對他說道:「這些年來多虧有你在身邊不離不棄地保護,否則我們母子還不知道在何處顛沛流離。」
蕭寰立即向楊氏行了一禮:「夫人言重了,保護您和少主的安全,是蕭寰義不容辭的責任,只要有我在,就沒有人能傷害你們。」
楊氏嫣然一笑:「好了,不說這些了,珍惜眼下美好的生活。」
蕭寰微微點了點頭,過了片刻,他又想到了什麼,於是便對楊氏說道:「夫人,在下發現了一些事情,但卻不知該不該說。」
楊氏表情淡然地看著蕭寰:「既然你都已經這樣說了,那就全部說出來吧。」
蕭寰面露猶豫之色:「在下發現少主和淑琴小姐甚是情投意合,似乎……」
雖然蕭寰的話只說了一半,但楊氏卻清楚地明白他的意思,因為兒子和袁淑琴之間的情愫全都沒有逃過自己的眼睛。
於是楊氏詢問蕭寰的意見:「他們之間的事情你是怎麼看的?」
蕭寰沉默片刻,隨後向楊氏再度行禮:「請恕在下直言,當初將淑琴小姐接入家中時,夫人可曾想過會有今日這樣的結果?」
此言一出,楊氏不禁露出複雜的表情,半晌沉默無言。
這時蕭寰又說道:「淑琴小姐秀外慧中,蕙心蘭質,的確無可挑剔,不過她比少主年長了五歲,蕭寰不知夫人對此是否介意。」
楊氏看了蕭寰一眼,然後轉頭眺望遠方,依舊沒有開口說話。
黃昏時分,柳君翔回到房間休息,沒過多久,楊氏便前來看他。
見楊氏來到自己房間,柳君翔於是問她:「母親,你怎麼來了?」
楊氏慢條斯理地對柳君翔說道:「母親想與你談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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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句話,柳君翔連忙對她行禮致意:「孩兒謹聽母親教誨。」
楊氏和顏悅色道:「不必拘禮,我就是想與你談談心。」
母子二人紛紛就坐,而柳君翔又問楊氏:「母親想對孩兒說些什麼?」
楊氏用和藹的目光看著柳君翔:「你是怎麼看待淑琴的?」
面對母親的提問,柳君翔不禁陷入思索,過了良久,他徐徐開口回答:「多年的朝夕相處,孩兒已經把她當成了自己的姐姐。」
楊氏則反問柳君翔:「你真的只是把她當成自己的姐姐嗎?」
柳君翔猶豫片刻,而後說出了自己內心真實的想法:「現在回過頭來看,這些年孩兒心中還莫名地產生了一種青梅竹馬的感覺。」
見兒子沒有隱瞞自己的感情,楊氏接著問他:「既然有了這種青梅竹馬的感覺,那你可曾想過將來要怎麼辦?」
柳君翔閃過一絲微妙的眼神:「倘若還在京城,只怕母親早就為孩兒安排婚事了。」
楊氏面色平靜地說道:「可是淑琴比你年長五歲。」
柳君翔卻神色坦然:「傳言漢武帝亦比其表姐阿嬌小了五歲,孩兒雖不能像他那般金屋藏嬌,但卻會真心對待淑琴。」
一番直抒胸臆且擲地有聲的話,頓時令楊氏微微一怔。
過了片刻,楊氏臉上微微泛起一絲欣慰的笑容,而她對柳君翔說:「淑琴是個蕙心蘭質的好姑娘,如若不然,母親當初也不會將她接到家中與你相伴讀書學藝,更不會傾囊相授、用心盡意地教她學習琴藝,在母親的心中,我已經把淑琴當成了自己的家人。」
少頃,楊氏又開口道:「你若堅定心意好好待她,母親不會反對。」
柳君翔面露愉悅之情,他隨即對楊氏行禮致謝:「多謝母親。」……
一顆晶瑩的淚珠從袁淑琴眼中流出,旋即滑落在她面紗背後的臉上。
漆黑的深夜裡,錢寧走進了之前他多次來過的那間偏廳,然後對坐在廳內的朱宸濠徐徐行禮:「王爺。」
昏暗的燈光中,朱宸濠露出他的正臉並對錢寧說道:「你來了。」
錢寧看起來卻泰然自若:「今夜陪皇上去了一趟張家,之後又隨他回到皇宮,因此過來得晚了一些,不周之處,還請王爺見諒。」
朱宸濠微微一笑,隨後低聲反問錢寧:「今晚應該收穫頗豐吧?」
錢寧對朱宸濠點了點頭:「是的,今晚在張家,我們見到了他。」
朱宸濠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的神色,他立刻詢問錢寧:「誰?」
錢寧不緊不慢地回答:「一個武功極高而又神秘莫測的白衣少年。」
朱宸濠的面色變得有些凝重,少頃,他輕聲喃喃:「真的是他。」
錢寧反問朱宸濠:「此人就是之前王爺和太后交談時提到的他吧?」
朱宸濠用凌厲的目光看向錢寧,但錢寧也毫無懼色地面對著他。
過了片刻,朱宸濠的眼神漸漸變得平和,而他也對錢寧說道:「沒錯。」
錢寧隨即又問:「王爺還有太后和他之間到底有什麼恩怨?」
面對錢寧的提問,朱宸濠露出了回憶的神情,良久不發一言。
這時錢寧又開口說道:「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如果在下要把事情辦好,那就必須得清楚地了解這個人,所以還請王爺能夠如實相告。」
朱宸濠又沉默片刻,繼而發出低沉的聲音:「那是好多年前的故事了。」
看著落淚的袁淑琴,張詩妍這個女子竟然都於心不忍、見之猶憐。
張詩妍猶豫半晌,最後還是禁不住開口問道:「那後來怎麼樣了?」
袁淑琴泛淚的雙眼幽幽看向遠方,十一年前的情景再度浮現……
夜色漸深,蕭寰步伐穩健地穿過家中的庭院,最後來到了大門外。
正在門外負責看守的四名護院見狀,連忙對蕭寰行了一禮:「總管。」
蕭寰微微頷首致意,然後面色平靜地問道:「今晚情況如何?」
一名護院回答:「今夜一如往常的平靜,並無任何異樣。」
蕭寰又輕輕點了點頭:「好,繼續加強守衛,切勿掉以輕心。」
四名護院又向蕭寰行禮道:「是,請總管放心,我等一定嚴加守衛。」
蕭寰不禁將目光投向遠方,過了片晌,他轉身邁步走進院內。
楊氏將袁淑琴喚至自己的廂房,而那把古琴也被袁淑琴帶了過來。
待袁淑琴行過禮後,楊氏開口問她:「最近你的琴技練習得如何?」
袁淑琴不卑不亢地回答:「在夫人的悉心教導下,淑琴的琴技又略有進步。」
楊氏點了點頭,隨後對袁淑琴說道:「彈一曲給我聽聽。」
袁淑琴向楊氏再度行禮道:「是。」
隨後她便將琴彈奏了起來。
曼妙的旋律,悠揚的曲調,楊氏沉浸於其中,且倍感心曠神怡。
不知過了多久,琴聲停止,餘音裊裊,但楊氏卻依然微閉雙目。
袁淑琴走到楊氏身旁輕輕呼喚了一聲,她這才緩緩睜開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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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袁淑琴對楊氏開口道:「這是淑琴如今的琴技,請夫人指點。」
楊氏卻輕輕搖了搖頭:「漸臻化境,我已經不能、也不必再指點了。」
袁淑琴連忙對楊氏說:「夫人過獎了,淑琴自認為仍有許多不足之處,尚需不斷提高,希望夫人能一如既往地指教淑琴。」
楊氏用柔和的眼神看著袁淑琴,同時開口反問她:「聽說你在練琴之餘,還會不時地與君翔進行琴簫合奏,此事是否屬實?」
袁淑琴沉默片刻,然後對楊氏說道:「回夫人的話,確有此事。」
楊氏於是又問袁淑琴:「那你覺得你們的琴簫合奏究竟如何?」
袁淑琴說道:「起初只是覺得好玩,而且合奏也甚是混亂,但經過長期的練習後,配合漸漸默契,如今合奏已是遊刃有餘、收放自如。」
楊氏嘴角泛起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如此說來,你們一同琴簫合奏也有好幾年了。」
「算算時間,已經有三年多了。」袁淑琴若有所思,語氣平和。
楊氏意味深長道:「你們相伴讀書學藝已近五年,在一起琴簫合奏也三年有餘,在大家看來,所謂的青梅竹馬亦不過如此吧。」
袁淑琴隱隱感受到了楊氏話外的深意,她連忙解釋道:「承蒙夫人關愛,淑琴才有幸來此生活,陪伴少主讀書學藝,經過這些年的朝夕相處,淑琴已經把這裡當成了自己的家,更把你們當成了自己的親人。」
楊氏對袁淑琴說道:「當初你與君翔有緣結識,二人之間情誼純真,此外你乖巧伶俐,因此我便將你接至家中與君翔相伴讀書學藝,這些年來看著你們二人慢慢長大,我也一樣把你當成了自己的親人。」
漆黑的夜空下,距離楊氏家外的不遠處,一群黑影正在緩緩攢動。
而在一群黑影的背後,有一雙眼睛正在靜靜地盯著楊氏家的正門。
這時楊氏又問袁淑琴:「經過這些年的朝夕相處,現在的你又是如何看待君翔的呢?」
袁淑琴不疾不徐地說出了一句話:「在淑琴心中,淑琴既把他當成了少主,也把他當成了弟弟,同時還把他當成了青梅竹馬的夥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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