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在楚天瀾與大能境修士李主事的一戰中,墨軒就已經看出了一些端倪來。
李主事好歹也是成名已久的大能境強者,更是在自己苦心經營多年的主場南海商行之中與楚天瀾作戰,在先前無論從哪個方面來看,他的勝算都是徹底碾壓楚天瀾的才對。
可事實如何,那晚在識香坊內的修士都清楚的很。
李主事在調運了南海商行內所有防禦法陣的情況下,竟然還是沒能阻攔楚天瀾的一劍之威,不僅沒有攔下楚天瀾,連自己右手帶著乾坤戒的食指,都被楚天瀾給帶走,當著識香坊內那麼多修士的面,被楚天瀾狠狠的打了一記耳光。
楚天瀾的真正實力究竟強到了哪種程度,由此便可見一斑。
……
墨軒雖然並不清楚那被應修玄突然拿出的白玉塔是什麼,但他也能夠看出在白玉塔內正不斷積蓄著的力量究竟是有多強。
天地靈力鼓盪匯聚下,讓白玉塔愈發的晶瑩剔透,塔身上的每一層塔內,似是都有著什麼東西在躁動著。
還不待墨軒發現這正在躁動著的東西到底是什麼,它們就主動得顯現出身形,向著墨軒殺來!
「去!」
伴著應修玄口中一聲輕喝,白玉塔的一層與二層塔室內,有一雙刀劍展露出鋒芒,有眼尖的就會發現,這雙刀劍在威力絕倫的靈力包裹下,竟然還隱隱的透露出些許神光,那是唯有擁有元神的化神境以上修士,方才能夠掌握的攻擊方式。
只要修士一日不曾擁有元神,那麼面對元神攻擊,尚還只有靈識的他們是無可奈何,只能是硬著頭皮去承受。
抗不住,自然是靈識潰散,從此和傻子沒有什麼分別,僥倖抗住了,也會因此而損失一定程度的靈識之力,多年的心血很有可能就此白費。
而現在,僅僅還只是金丹初期境界的應修玄,靠著神器之威,就能夠發動這樣的攻勢,如此才不負神器的威名!
這件神器白玉塔,其實只是最低級的神器,也就是由化神境修士的本命法寶煉化而成,它的前身是在應修玄的師傅應元還只是一名元嬰境界的修士時,所斬殺的那名化神境強者留下的本命法寶。
在應元破入化神後,就把這件意義非凡的本命法寶給煉化成神器,而後又被他交到了應元的手中,對應修玄的未來可謂是寄予了厚望,怕他出現意外,亦或者是遭遇了不要臉的老妖怪的毒手,而悲慘隕落,才會賜下了可抗化神的神器防身。
此等神器,關鍵時刻就是能夠救命的至寶,現在被他拿來對付墨軒得話,無疑就是大材小用,殺雞用牛刀。
這要是被應元給發現了,還顧著點顏面的他很有可能就會把神器給收回去,以免讓應修玄再玷污神器之威!
應修玄拼著臉面不要了,拼著在這次龍宮尋寶之後就會損失神器白玉塔掌控權的可能,也要對墨軒出手,可見現在的他心中對墨軒的恨意究竟是到了怎樣的一種程度。
見到神器出現後,廣場上極大多數將注意力放至此處的修士,對墨軒的下場都是不看好的,只有少數幾個人,對此持有另外一種看法。
出身道德宗的蓮花道冠年輕道士,就是這其中一個,善長聊天的他,很早就把心中對戰局的看法,與在他身邊的修士們說了,只不過他們在表面上雖然都是贊同他的這個看法,說是道士眼光獨到得很,不愧是上古神人轉世,但在心裡,卻還是只把他的這句話當做笑話看罷了。
之所以表面上會贊同,不過是因為道德宗的面子擺在那兒,他們這些個拼命想要巴結道德宗的小勢力,自然不可能因為這點小事就去得罪了他。
除去他之外,還有同為劍修的劍擎蒼,也有這種感受,但是其餘的兩名劍冢弟子,卻已經面露憂色,似是因為同為劍修的關係,對墨軒的一身劍道修為很可能就會被廢而感到惋惜。
當然,廣場之上,從始至終都有一人,一直都堅信著墨軒會贏。
嬰寧覺得,墨軒已經完成了在幾年之內,就從鍊氣境界到金丹境界的壯舉,又能夠從青蓮劍域跋山涉水的來到南海域,這一切的一切,早已說明了許多問題。
更何況,她嬰寧心中認定的男人,又怎麼可能會輸?
……
從白玉塔中飛出的一雙刀劍體型小巧,其所擁有的威力卻很大,大到哪怕是劍擎蒼,在察覺到刀劍上的威能後,心中不由得也生出不可力敵的念頭。
身為劍修的直覺雖然在告訴他,戰到最後勝利的一方一定是墨軒,可他究竟靠著什麼取勝,劍擎蒼卻是看不透的,所以他才會有些期待。
廣場上的修士心中的念頭早已是百轉千回,實際上自白玉京出現直至刀劍逼臨墨軒,其實方才過去了一瞬而已。
畢竟應修玄與墨軒之間的距離,不過是一柄青色長劍劍身的長度罷了。
應修玄仿佛已經看見,那剛剛拿著劍直指自己咽喉的劍修,在白玉塔刀劍的威力下倉皇逃脫,而後又被刀劍把靈識給打的煙消雲散的場景。
逃吧,你逃得越快,刀劍追擊的速度就會越快,你會受到的傷害,也就會越大!
儘管應修玄的面部表情還比較淡定,可他的心裡早已是狂笑不已,似是墨軒被打得七竅流血的畫面,此時已經出現在了他的眼前,他儼然是一副勝利者的姿態。
就算是他贏得並不光彩又如何,贏了就是贏了,誰又能說,神器白玉塔的威力,不算是他應修玄實力的一部分?
其實早在他與劍長安戰鬥時,他就想要拿出白玉塔來,但一來,兩宗天驕對決時拿出神器作戰幾乎就算是提前認輸,勝之不武。
再者說了,他應修玄能夠有神器白玉塔,身為劍冢天驕的劍長安會有可能沒有嘛?
別看海王宮比劍冢表面上是富裕的多,但大家都是天品勢力,對各自的家底其實都門清兒得很,別的方面暫且不說,就說你劍冢內那座舉世聞名的殘劍山,其內究竟有多少把飛劍可以被煉製為神器,估計就連劍冢自己心中都不清楚吧?
只要劍冢願意,哪怕是他們煉製神器的運氣再差,靠著殘劍山上那漫山遍野的神兵利器,完全可以把向劍長安這樣的劍冢天驕給武裝到牙齒。
就算是劍冢的老祖宗是出了名的頑固,講究個恪守古訓,早在其創立劍冢時,就定下了不讓宗內後輩打殘劍山上殘劍的主意。
可這一傳聞在應修玄看來,不過是劍冢刻意放出來的障眼法罷了。
因為沒有誰,會白放著那麼一大筆財富在那兒閒置著,更何況是在當下這個時節,這個劍修越來越沒落的時節,身為劍修一脈最後一絲希望的劍冢,它的勢力越強,無疑更能夠增添一些讓劍道一脈再度重現上古年間的可能性。
這個道理,劍冢不可能不懂。
所以說在和劍長安比試時,應修玄並未把白玉塔給拿出,怕的,就是劍長安也同樣拿出一柄神器長劍,待到那時,應修玄覺得自己肯定不會是劍長安的對手。
想想那時會出現的畫面,應修玄就覺得丟臉的很。
但現在不同,他眼前的這個黑衣劍修,身後背負著的不過只是一柄二階上品靈劍罷了,就連一柄偽法寶級數的飛劍都不曾擁有,怕是連神器究竟是什麼都沒有聽過的土包子,又哪裡可能會擁有神器這等至寶?
只是應修玄還未開心多久,他的心眼又不由地被提了起來,心間再度傳來一股熟悉之感。
這種感覺,在今日之前他從未感受過,但就在今天,他體會到了兩次。
那是只有在生死間,才存在著的大恐怖。
幾乎沒有人能夠想到,在神器白玉塔放出的刀劍的逼臨下,墨軒不後退躲避也就罷了,竟然還敢再次持劍向前,讓應修玄的性命安危再度被放在了青色長劍的鋒芒之下,也讓他自己的性命,被放在了白玉塔所放出的一雙刀劍之下。
這向前的一進,無疑就是拿著自己的性命去與應修玄賭,賭誰的速度更快,賭誰更不怕死!
這種搏命的打法,是很需要氣魄的,也需要墨軒的速度快到一定得程度,因為他只要慢上一瞬,神器白玉塔中飛出的刀劍,就能夠把他給打的魂飛魄散。
但墨軒所展現出來的氣魄與速度皆是頂尖,最起碼到了現在,在本是必輸之局的情況下,硬是被墨軒硬生生給殺出了一線生機。
現在看似是把對戰局接下來發展的選擇機會交給了應修玄去選擇,但是單單看應修玄那愈發蒼白的臉色就能看出,擺在應修玄面前的,其實只剩下一條路罷了。
他不是不可以選擇讓刀劍再往前飛上一些,這樣它們就能夠毫無阻礙的刺入墨軒的胸膛,一解應修玄的心頭之恨,但這樣做的下場,毫無疑問是讓那正頂在自己心口處的劍尖,同樣毫無阻礙的刺入自己的心口處。
雖說應修玄已經修成金丹,一身氣機,大半都還在氣府內的金丹上,但只要是未曾修煉至化神境,心口位置的心臟依舊是修士生機強弱與壽命長短的關鍵,心臟被毀,雖說不會身死道消,但也會因此而平白無故損失大量生機,因此讓壽命變短不說,更是會影響他之後修行的速度快慢與進階的難易程度。
簡單來說一句話,刀劍再往前進一步固然解氣,但這樣做的代價,就是應修玄從此失去其身為海王宮天驕的修行天賦,淪為一介廢人。
這種感受,不管應修玄是不是沽名釣譽之輩,只要他曾經想過有朝一日能夠大道登頂,笑傲眾生,淪為廢人的感受,其實比死了還要難受。
最起碼死了還能一了百了,不用活在世間去受盡白眼。
所以說,無論應修玄願意與否,現在擺在他面前的,其實就只有一條路罷了。
無緣大道是一種什麼感受,墨軒也很清楚,但這並不是他提劍往前再逼進一步的原因,應修玄會如何選他不管,這也和他沒有關係,他只是不想退罷了,尤其是當他提劍在手的時候,根本就不可能退。
擋在他身前的是元神法器又能如何,不過是元神攻擊罷了,就算是應修玄真的腦子發熱,不顧一切得也要與墨軒拼出個你死我活,墨軒還真不一定就怕了。
不要忘了,早在他晉升金丹之時,出身庭仙宗的不知名化神強者的分神就對他出手過一次,那次墨軒都活了下來,那麼現在的靈識之力相比於之前強悍了數倍的他,如何還會怕白玉塔的區區一擊之力。
在眾人略帶嘲諷的目光注視下,應修玄緩緩的將一雙刀劍召回白玉塔,有些頹喪的說了聲:「我認輸。」
此聲過後,墨軒也就將青色長劍收了回來,現在看來,給應修玄的教訓也夠了,如若他之後還是不知好歹的話,進了龍宮世界後再找他算賬也不遲,其實他剛剛不是沒想過讓長劍再往前遞上一些,好讓應修玄付出一些實質性的代價。
但墨軒能夠感知的出來,看似空無一人的蒼穹之中,在他的長劍抵至應修玄心口處的同時,有幾道晦澀的神念在自己的身上掃過,警示意味極其明顯。
權衡了一下利弊之後,墨軒也就暫時放了應修玄一馬,將青色長劍重新放於後背背上後,墨軒也終於有時間,來打量一下在這廣場之上,待會準備與他一起,參加龍宮尋寶的天驕。
他剛來的時候其實就有這打算,但當他剛剛找好位置後,就被應修玄給牽扯住了,直到此時,他才有這個閒情雅致。
其實也是龍門出現的緣故,兩個世界的聯通讓這片區域內的空間力量都不太穩定,連帶著修士的靈識之力都受到了極大的壓制。
要不然以墨軒的靈識之力,只需心念一動,就能夠將這廣場上內的場景給看得清清楚楚。
墨軒才剛剛在那兒向著廣場周圍張望著,瞬時間就呆滯了下來,有些不敢置信的用手揉了揉眼睛,再度向那處望去又看到了之前所看到的場景時,墨軒就傻乎乎的笑了起來,笑得很開心。
因為在那兒,正有一襲紅衣,也正對他笑著,笑得也很開心,一如當年在青蓮劍宗的小木屋前那般,笑靨如花。
仙子一笑,天下迎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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