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道之王 第三百零四章 立場
時間，在等待中流逝。
王煉並未和王朝陽細說，此刻的王朝陽心中充滿了報仇雪恨前的固執，根本聽不進任何意見，說什麼都沒有意義。
而王朝陽同樣在等待著南聖尊的到來，給予他致命一擊，這個時候也根本沒有多餘的時間和王煉再聯絡什麼父子關係，不斷的調整著自己的狀態，為消耗掉南聖尊最後的力量做準備。
武神塔二十層，顯得十分安靜。
「轟隆隆！」
不知道過去多久，一陣轟鳴聲自樓下傳來，調整狀態的王朝陽在聽到這陣聲音後，睜開眼睛。
「終於能夠看到這一天了。」
王朝陽緩緩說著，眼中有著一絲激動：「等這一天，我已經等了整整十六年。」
「你要小心，別死在南聖尊手上，到時候你就看不到他被控制的那一刻了。」
「放心，我不會死，沒有親手報仇，我怎麼可能會死，我的目標很明確，竭盡所能的消耗他剩下的最後力量，因此，在真正察覺到自己的危險後，我會第一時間逃離！而南聖尊，即便有心想要殺我，殲滅我這不安因素，可武神塔二十層就在眼前，他會選擇以大局為重！畢竟，殺我，隨時都有機會，可徹底擺脫雲帝國皇室鉗制，光明正大的占山為王，目前而言，機會只有這麼一個。」
王煉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麼。
而王朝陽亦是緩緩站了起來，朝著武神塔十九層下去。
當王朝陽來到武神塔十九層時，身材壯碩，渾身上下充滿著爆發性力量感的南聖尊已然出現在十九層的階梯上。
南聖尊真正年齡只有五十歲，可看上去頭髮卻白了大半，宛如一位六十來歲的老者，而按理說，任何一位絕世強者若能順利抱氣成丹，都可以做到一定程度的返老還童，若是那些得到天地元氣淬鍊的超凡入聖者，更可輕而易舉的延年益壽，一些佼佼者存世千年都非難事。
可眼前南聖尊的外貌……
實在有些對不起他那超凡入聖者的境界和身份。
「看到你至今為止都尚未完全驅逐我種在你身上的燭魔之氣，我就放心了。」
王朝陽看著南聖尊這位絕世大敵，情緒出奇的冷靜。
「十六年前，洪門門主離御風替你說情，讓我對你網開一面，想不到你不止不思悔改，反而變本加厲，一直暗中攪風攪雨，妄圖東山再起，為禍天下，今日，我不會再給你機會了，永遠囚禁是你最終的命運，縱然離御風再至，也救不了你。」
「囚禁我？那也得看你有沒有這種能力，不知道現在你還剩多少力量。」
「對付你，足夠了！接拳！」
南聖尊話一說完，豁然出手，一時間，一股強大到仿佛荒古凶獸的恐怖氣息自他身上悍然爆發，形成一股狂暴震撼的衝擊，狠狠的席捲上王朝陽的身軀，縱然處於武神塔第二十層的王煉都是心有所感，不由自主的集中精神，感受著發生在武神塔當中的激烈碰撞。
武神塔的存在古來已久，其鑄造之初不知使用了何種材料，使得整座高塔堅固至極，尤其不可思議的是，這座塔似乎是刻畫了陣法的緣故，哪怕有時候出現了輕重不一的破損，都能自我修復，種種神奇，直讓人嘆為觀止。
因此，十九層中打得轟轟烈烈，放到外界，輕而易舉就能夠毀城滅池的攻擊，在武神塔中，卻是連突破兩層間的壁障都無法做到。
至少在二十層的王煉明顯感覺到頂端遭遇過攻擊，可第二十層上仍是安然無恙。
時間在激烈的交鋒中迅速流逝。
王煉能夠清晰的感覺到南聖尊力量、真氣、體力的流逝。
不知道過去多久，十九層似乎狠狠一震。
緊接著，激烈的交鋒戛然而止。
不多時，便見武神塔第十九層位置的窗戶邊，傳來一陣轟響，一道身影竟是自武神塔十九層飛躍而下。
王煉大步來到塔邊，一眼掃去，正看到一身鮮血的王朝陽在十六層一個借力，鑽了進去。
顯然，他通過跳出武神塔十九層的方式逃過了南聖尊的致命打擊，這樣做儘管丟了顏面，但……
卻保住了性命。
南聖尊若是跟著追殺下去，好不容易打到十九層，即將徹底通過武神塔的他，就將前功盡棄，南道派和雲帝國皇室間的約定，也將此子煙消雲散。
哪怕南聖尊有心想要將王朝陽斬草除根，這種情況下也不得不按捺住自己的性子，朝著武神塔最後一層，由王煉坐鎮的二十層走去。
「踏踏！」
一陣輕微的腳步聲自樓下傳來，很快，帶著一些傷勢，氣息、體力消耗極大的南聖尊出現在了二十層的階梯口。
看到站在二十層大廳中央的王煉，南聖尊微微一怔，緊接著，卻是嘆息了一聲：「我以為你去了雲森城，不想，在第二十層，仍然遇到了你！」
王煉看著南聖尊，仔細的判斷著他此刻的狀態，最終搖了搖頭：「這種狀態的你，贏不了我。」
「那可未必！」
南聖尊調整著自己的呼吸：「只是，讓我有些不可置信的是，你弈劍聖王煉，居然會選擇和雲帝國皇室勾結，需知，雲帝國皇室現在正想方設法打擊著雲森城的勢力，而雲森城城主趙九州可是你的岳父，你不去幫他，居然選擇了幫助雲帝國！雲帝國朝堂的局勢你又不是不知道，冥殿對其滲透已深，正因如此，我們南道派原本打算支持雲帝國，現在已然變成了敵對……至少在針對冥殿這一點上，屬於敵對！而萬劍盟在冥殿的打擊下損失慘重，作為同樣針對冥殿的勢力，按理說我們兩方不應該開戰才是，就因為王家之事？難不成當真應了那句話，敵人的敵人就是盟友？」
「敵人？我並沒有和你們南道派為敵的意思，只是，你們南道派會放過王家麼？」
聽了王煉的話，南聖尊沉默了下來。
根據他的反應，王煉已然得出了答案。
「如此，你覺得我們雙方有和解的可能嗎。」
「確實沒有這種立場。」
南聖尊點了點頭：「那麼，對於你此刻出現在武神塔第二十層，我也就不怎麼奇怪了。」
「除了王家以外，還有一個原因，你們南道派應該十分清楚，生拳、滅拳，到底是不是你們南道派所有，可你們南道派卻發下通牒，勒令我們崑崙派將這一門拳法交出，如此，我再想不出什麼要置身事外的理由。」
「南道派發展至今，已然成了一個龐然大物，很多事，不是我一人所能決定的，我雖是南道派中的第一強者，可在南道派中，卻還有許多我的叔叔伯伯，乃至於爺爺奶奶一輩的長者，有些時候，我也左右不了他們的意志，而他們只能夠看到南道派的強大，卻不明白木秀於林所能帶來的危機……尤其是風雲戰爭將至，天下格局即將洗牌的關鍵時期，他們迫切的想要將他們掌握的權勢兩倍、三倍，乃至四倍、五倍的提升，從而做出了一些看上去附和南道派未來發展方向可實際上卻是取禍之道的決定。」
「出現這種過錯，你南聖尊難辭其咎！如果不是你這位天下第一強者的強大蒙蔽了他們的眼睛，他們在做出某些愚蠢的決定前，或許就能夠稍微清醒一些，判斷一下局勢。」
南聖尊微微沉默著，而後，目光落到了王煉身上：「所以……我來了。」
王煉的眼瞳微微一縮。
南聖尊……
竟然已經有了戰敗的決心！？
「既然我的語言勸導已經阻止不了他們膨脹的欲望和野心，那麼，只有用殘酷的現實讓他們徹底清醒過來，讓他們明白，南道派雖是天下第一大派……但，還並不是天下無敵。」
王煉深深的看了南聖尊一眼。
從南聖尊的話中他明白了一個問題。
南道派是南道派，南聖尊是南聖尊，若將兩者混為一談，未必正確。
「你就不怕我殺了你？」
南聖尊傲然一笑：「實際上在我踏上二十層前，我心中正在衡量，到底要不要走出這一步，但，我終究上來了，如果，坐鎮二十層的不是你，縱然是絕世榜上任何一人，都絕對阻止不了我登臨巔峰，而如果是你的話……我親身驗證一下……」
「驗證什麼？」
「驗證離御風的一個猜測，驗證你口口聲聲說的那個噩夢預言。」
王煉的目光豁然死死的盯著南聖尊，身形不自覺的上前一步：「你知道了什麼！？」
「幻夜森林的事你還記得麼？後來你讓離御風去調查過，當時離御風曾言，幻夜森林裡曾出現魔界生物的影子，或者一尊魔王的投影……不過後來，隨著你身上的一些謠言，他將目光放到了你身上，尤其是在你還去過幻夜森林的情況下……」
王煉頓時想到了什麼：「這就是離御風一直對我保持戒備和懷疑的原因？呵，如果我真有問題，就不會通知他去幻夜森林了。」
「這個理由不能成立，即便你不通知他前往幻夜森林，也終有人會將這邊的異變告知於他，不過時間早晚的問題。」
南聖尊點了點頭：「幻夜森林的變化在離御風看來，是一位魔王降下分身，打算來人間界攪風攪雨，可根據我的判斷和種種研究，以及……慕容丫頭不久前拿給我看的一些結果……我更願意相信，這是某種徵兆！」
「慕容鈴？」
南聖尊點了點頭：「她查出來的東西，儘管沒有任何根據，沒有任何體系，但……種種推測和徵兆表明……那和凌源長老所說的那場荒謬至極的推測……或許，並非是沒有任何發生的可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