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深深深幾許,迎面撲來奇花香。
蘇岩剛進入蘇府,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氣撲面而來,令人心曠神怡,循香望去,是一朵朵盛開的奇花,爭奇鬥豔。
若在往日,蘇岩還有閒情雅致聞香賞花,可今日,他面上似有黑氣繚繞,失魂落魄一般。
仰天輕嘆一聲,似在感嘆命運多舛,竟不顧長廊上有人徑直往住所而去。
來人一身灰衣長袍,一頂氈帽,一副奴僕打扮,加上滿臉數不清的大大小小的麻子,甚是駭人,見蘇岩沒有理會自己,不禁有些惱怒,冷哼一聲,陰陽怪氣的說道:
「岩少爺,三老爺讓你去一趟大廳,有事與你商量。」
雖然口稱少爺,麻子臉可著實沒有恭敬的意思,鼻孔朝天,臉上流露出趾高氣昂,在他看來,這個無父無母的失勢少爺比他這個奴僕還不如,若不是府上規矩嚴苛,他連這個稱呼都想省略。
「你在和我說話?」
刺耳的聲音傳來,蘇岩先是一愣,旋即轉過身來,看向麻子臉,確認的問道。
畢竟這宅院裡的下人都將蘇岩看做瘟神一樣,遠遠看見就會避開,暗地裡更是指責其克父克母,端的心腸歹毒。
「我若不和你說話,難道在和空氣說話啊?」
麻子臉聞言,面露鄙夷之色,反問道。
好歹自己還是主子,這奴才竟然蹬鼻子上臉,平日裡,還可以裝作沒有看見,只當不與小人見識。
可如今,自感身世淒涼,將不久於人世,蘇岩胸口一股怒火難以抒發,一巴掌甩了過去,啪的脆響在幽靜的院子內傳的很遠。
「好個狗奴才,跟主子說話是這種口氣嗎?蘇府的規矩莫非都忘記了,我若是打死你,也不過和打死一條狗沒什麼分別,我就不信三叔會為個奴才為難我。」
麻子臉當場愣住,羞憤難當,面色通紅,雙拳緊握,卻不敢反駁。蘇府的規矩他一清二楚,若是出現奴欺主的事,恐怕三老爺會親自將他打死餵狗。
他萬萬沒想到原本軟弱可欺的岩少爺今天居然轉了性。
「還請岩少爺饒過小的,小的下次不敢了。」
麻子臉的眼珠子骨碌碌一轉,旋即低聲下氣的回道。
蘇岩見麻子臉認服,心中有一絲輕鬆,畢竟麻子臉是三叔的下人,若是做的太過分三叔臉上不好看,面露不解的問道:
「三叔找我何事,你且說來聽聽。」
他這個三叔貪財若命,平時就剋扣他的錢糧,這次不知道又想出什麼歪主意。
「三老爺只是吩咐岩少爺去一趟,其他的小的也不清楚。」
麻子臉小心翼翼的回道。
「既然如此,我這就過去。」
蘇岩聞言,略一沉吟後說道。
言罷,蘇岩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原地,只留下滿臉怨毒的麻子臉。
穿過長長的走廊,七拐八拐,蘇岩終於來到大廳前,大廳的牌匾上龍飛鳳舞的刻著四個金漆大字「禮儀之家」。
蘇岩看著牌匾,嘴角一翹,微然一笑的走進大廳之中。
大廳的主座上坐著一個身穿錦袍的瘦竹竿,綠豆眼,八字鬍,一臉精明模樣,此人正是蘇岩的三叔蘇定才。
不過,這『才』可與才氣沒有半點關係,反倒是與財氣沾了邊,將偌大個蘇府打理的井井有條。
令蘇岩奇怪的是,客座上正襟危坐著一個金袍中年人,滿臉富態,隔著老遠都能聞到經商的市儈味。
蘇岩強自壓下心中的好奇,闊步走上前去,恭敬的深施一禮道:
「不知三叔找侄兒有何事。」
蘇定才睜開綠豆大的眼睛,上下打量蘇岩一眼,口中發出尖細的聲音:
「今日是縣試放榜的日子,你可曾中得童生。」
此言一出,無疑在蘇岩的傷口上撒鹽,讓他心中一陣難受,正在思索如何回答之時,蘇定才尖細的聲音再次響起:
「不用說了,定然沒有高中。」
蘇岩聞言,羞愧難當,點頭稱是。
蘇定才指向客座上的富態中年人,笑著說道:
「既然如此,你且見過孟老爺,他本應該是你的岳父大人,可如今你年滿十五仍未考取功名,這樁婚事自然作罷,你將婚書取出,當場撕毀,也好給孟老爺一個交代。」
此言有如晴天霹靂一般在蘇岩腦中炸響,他記得曾有這麼一樁婚約,是其父親自小給其定下,只是在父親英年早逝之後,這樁婚事就無人提起,如今對方竟然前來退婚。
說來也是,自己文不成武不就,莫非讓人家女兒跟著自己吃苦受累。
不過,此事說來奇怪,可沒有那份婚書會寫明若是達不到要求就會退婚的。而且,即使要退婚,當初的聘禮總該退還吧!
蘇岩狐疑的瞅了一眼被稱作孟老爺的富態中年人,又瞥了一眼高坐主位的三叔,頓時明白過來,明顯是二人暗地有什麼不可告人的勾當。
孟老爺怕得了嫌貧愛富的惡名,這才通過三叔逼迫自己撕毀婚書,如此一來,孟老爺名聲保全,三叔得了實惠,損失最大的卻是自己。
想通這一切,蘇岩面色如常,從容不迫的說道: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岩兒實在不敢違背,而且婚書中並沒有那一條規定岩兒必須考中功名,所以此婚書岩兒不敢撕毀,只待岩兒高中就會風風光光的娶孟家小姐過門,也好慰藉父親在天之靈。」
蘇定才聞聽此言,面色一變,綠豆大的眼珠滴溜溜轉個不停,旋即大聲呵斥道:
「若是你十年不中,難道也要孟家小姐等你十年。」
「姻緣天註定,既有婚約在前,也只有如此了。」
蘇岩直截了當的回道。
「哼。」
富態中年人猛的站起身,渾身的肥肉抖上一抖,冷哼一聲。
「莫非你連三叔的話也不聽了嗎?」
蘇定才見無計可施,只好用輩分壓人道。
「侄兒尊重的是講公道、提攜後輩的長輩,不是那些暗地裡男盜女娼、蠅營狗苟之徒。」
蘇岩盯著蘇定才,擲地有聲的說道。
蘇定才一時語塞,竟然不知道說什麼好。沉默片刻,這才斜眼睨了富態中年人一眼,長嘆一口氣說道。
「好好好,既然如此,此事我就不管了。」
言罷,蘇定才一甩袖子氣呼呼的走出大廳。
他畢竟是蘇岩的長輩,若是傳出逼迫侄兒的醜聞,恐怕名聲一落千丈,在這蘇府之內就難以服眾了。
富態中年人見此,剜了蘇岩一眼,追著蘇定才跑了出去,渾身的肥肉不禁抖動起來,活脫脫像一隻大肥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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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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