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面八方,無形的空間崩塌潮湧,齊齊朝蘇奕壓迫而去。
給人的感覺,就像那片天空在崩碎和凋零。
那是無形無質的劍氣洪流,由空間秘術演繹而出,浩浩蕩蕩,恐怖無邊。
可在蘇奕眼中,這等運轉空間之力的秘術,卻破綻百出!
他身影屹立原地不動。
鏘!
玄吾劍在清越的劍吟中,以大五行鎮域劍的奧義斬出。
轟!轟!轟!轟!轟!
一座又一座巍峨劍山拔地而起,在虛空中構建成五行之陣。
庚金、青木、壬水、丙火、戊土五種神輝,從五座劍山上湧現,貫沖天地山河。
寥寥一劍,衍化五行劍山,一股鎮壓諸天、禁錮一域般的大威勢隨之瀰漫而出!
何謂大五行鎮域劍?
以五行大道為根,可鎮一切虛空界域之力!
鎮域之名,便由此而來。
連域界都能鎮壓,又何況是一種空間秘術能擋?
就見——
浩浩蕩蕩的空間劍氣洪流,在五座巍峨劍山之下,猛地陷入滯澀中,就像亂竄的蛇群,被大山鎮壓禁錮。
任憑掙扎,也無法動彈。
而從遠處望去,那一片正在破敗凋零的天空,在五座劍山之下,突兀地安靜了下來!
這是一幅詭異的靜止畫面。
「不好!」
遠處,魔嬰大驚失色。
與此同時,蘇奕手中劍鋒一轉、一壓。
五座巍峨劍山隨之倒懸,狠狠鎮壓下去。
砰砰砰!
悶雷般的爆碎聲中,由魔嬰施展的空間劍氣洪流,被狠狠碾碎、磨滅,如若紙糊般不堪。
而五座劍山余勢不減,朝著魔嬰鎮壓而下。
嗖!
魔嬰毫不猶豫進行閃避,其身影化作一道血光,如閃電流光般迅疾。
可隨著五座劍山轟鳴運轉,就像五行輪轉般,五種大道奧義一起轉動時,牽引出一股無比驚人的牽引撕扯力量。
頓時,魔嬰所化的血光,如墜入五行漩渦的牽制之中,任憑他如何騰挪閃避,那恐怖的牽引撕扯力量,牢牢將其身影拖拽住。
「該死,這是何等劍道!?」
魔嬰驚怒交加。
以他那皇境層次的一部分意識,都被這一劍所充斥的神妙威能驚到。
轟!
五座劍山從天而降,巍峨無量。
刺骨般的危險氣息,讓得魔嬰面容扭曲,目眥欲裂,唇中發出一道嘶聲尖嘯:
「焚靈之刃!」
在魔嬰頭頂,忽地掠出一柄虛幻般的火焰鋒刃。
鋒刃七寸,纖秀剔透,燃燒著透明純淨的神焰。
當鋒刃出現,一股恐怖到令天地顫抖的恐怖氣息,隨之擴散而開。
噗通噗通!
遠處觀戰的李長凜等武者渾然發軟,癱瘓在地,臉色煞白,有窒息般的絕望感覺。
那等力量太過強大。
哪怕相隔極遠,也讓他們身心完全被壓制!
砰!!!
一道爆鳴響徹,燃燒透明火焰的七寸鋒刃沖霄而起,從五座劍山底部貫穿到頂部,一路如刀切豆腐似的。
當七寸鋒刃掠空而起。
五座劍山猛地一顫,而後轟然傾塌爆碎,潰散消弭。
一擊之間,幫魔嬰化險為夷!
那摧枯拉朽的一幕,讓遠處的蘇奕眉毛不由微微一挑,「這就打算以識海中的皇境意志力量開始拼命了?」
雖然這一擊化解了他的大五行鎮域劍,可不得不說,魔嬰的表現,讓蘇奕有那麼一點點失望
遠處,魔嬰臉色蒼白慘澹,急促喘息,眉梢眼角浸出汗水,尺許高的身體都在止不住的顫抖。
無疑,這焚神之刃,讓他消耗極大!
可魔嬰沒有理會這些,他猩紅冰冷的眸死死盯著遠處的蘇奕,小臉滿是猙獰和陰戾,嘶聲道:
「姓蘇的,你壞我大事,必須死!!!」
聲音如尖嘯雷霆,透著暴怒和恨意。
鏘!
伴隨聲音,那七寸鋒刃橫空一閃,朝蘇奕斬去。
天地亂顫。
一股屬於皇道層次的恐怖氣息,伴隨著這一道七寸鋒刃擴散而開。
肉眼可見,這一道鋒刃所過之地,虛空如布帛般被撕裂出一道筆直狹長的裂縫。
無匹的鋒芒,直似能鑿開這人間萬象!
那等屬於皇境層次的力量,別說是化靈境修士,便是靈相境在此,也難以抵擋這等一擊!
蘇奕沒有硬撼。
因為完全沒有必要。
早在須彌仙島和桓少游等九位古代妖孽對戰時,蘇奕就曾經歷過這樣的兇險處境。
歸根究底,似這等戰鬥,終究是底牌的強弱而已。
故而,當看到這七寸鋒刃殺來,蘇奕第一時間出劍。
唰!
玄吾劍揚起,如夜空般漆黑空靈的劍身,帶著一抹來自九獄劍的氣息波動,被蘇奕輕描淡寫斬出。
鐺!!!
七寸鋒刃和玄吾劍碰撞爭鋒,一股毀滅般的力量波動從兩者間擴散而開,所過之處,虛空紊亂,氣流暴涌。
天地為之失色。
而在遠處李長凜等武者眼中,當這一擊上演,那片虛空就像被揉碎般,徹底混亂、崩壞。
稱其為天塌地陷也不為過!
那景象太恐怖,整座血荼妖山都猛地劇烈震盪起來,不知多少山石草木破滅,煙塵滾滾。
咔嚓!
旋即,就見那如若燃燒般的七寸鋒刃,一寸寸在虛空中炸開。
而在遠處,魔嬰雙手猛地抱住頭顱,神色痛苦,唇中發出悽厲的慘叫。
「不,這不可能!本座的意志力量,豈可能是你一個聚星境能夠抵擋!?」
此時的魔嬰,狀似痛苦到極致,軀體都在狠狠抽搐,慘叫聲震天動地。
直至那七寸鋒刃徹底炸開——
噗!
魔嬰身影猛地一僵,唇中咳出一口金色的鮮血。
「姓蘇的!你壞本座大事,他日本座定殺到這蒼青大陸,將你抽筋扒皮,挫骨揚灰!!!」
魔嬰嘶叫。
滿臉的怨毒和不甘。
聲音還在迴蕩,他身影一個踉蹌,從虛空朝地面摔去。
「是嗎,那我可很期待。」
蘇奕笑了笑。
他隔空一抓,魔嬰的軀體尚未墜地,就被他抓了過來。
就見這嬰孩,生機虛弱,面目煞白,渾身蜷縮成一團,連身上那血色道袍都已化作血色煙霧潰散。
蘇奕從沒有抱過嬰兒。
哪怕是在前世,他都不曾做過這樣的事情。
當一手拎著魔嬰的脖子,看到小傢伙那天真無邪的小臉上露出痛苦的神色時,蘇奕這才發現不妥,當即用臂彎輕輕托著其軀體,攏在自己懷中。
魔嬰這才露出舒服之色,軀體還朝蘇奕懷中拱了拱,這是嬰孩本能的舉動。
蘇奕怔了怔,心中微微有些異樣。
他神念掠出,探入魔嬰體內。
很快就察覺到,那一道本來掌控魔嬰的皇境意志力量,已徹底潰散消失。
讓蘇奕訝然的是,這魔嬰自身的意識並未被徹底抹除,在魔嬰一身血液中,還有一縷極頑強的意識,就像荒原上的一株野草。
「原來是靈魔金血怪不得這魔嬰沒有在出生時,被那皇境人物的意志力量徹底抹除」
很快,蘇奕就發現了緣由。
生而為魔的魔族後裔,往往擁有與生俱來的獨特天賦。
這些天賦,或存在於血脈、或存在於根骨、或烙印於臟腑之地,不一而同,天賦的強弱也參差不齊。
靈魔金血,則稱得上是一種頂尖天賦,極為特殊。
擁有這等天賦的魔嬰,自幼掌握「吞靈煉血」的神通力量。
這等天賦的強大之處,就在其血脈上,是天生的煉體胚子。
若求索體修之路,挖掘身體神藏,註定會成長為一名強橫無比的煉體者,便是以身證道,力證皇境也並非不可能!
當然,更關鍵的是,擁有靈魔金血的魔嬰,其本能意識就藏於一身血液之中。
除非將其血液徹底抽空煉化,否則,根本無法將其意識徹底抹殺。
這也是眼前這魔嬰還能活下來的原因。
忽地,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蘇奕衣襟變得濕熱。
蘇奕低頭一看,唇角微微抽搐。
懷中的魔嬰尿了,並且尿了他一身
而這小傢伙唇角噙笑,睡得很踏實和安寧,一副很舒服的樣子。
不得不說,這一刻的魔影,和嬰孩沒什麼區別,粉雕玉琢,天真無邪,完全沒有了任何一絲妖異詭異的氣息。
凝視著懷中的嬰孩,蘇奕沉默了,內心罕見地有些猶豫。
他從沒有當過父親,也沒有自己的子嗣,更別提像現在這般,被一個小嬰孩尿灑一身了。
這讓蘇奕內心湧起一絲異樣的感覺。
無論前世還是今生,這還是他第一次懷抱嬰孩,心意踟躕。
最終,蘇奕輕嘆一聲,探手從雪蚨玉佩中取出一件自己的衣裳,像包粽子似的包住了魔嬰,將其環抱左臂之中。
他的目光則遙遙看向遠處。
殘陽如血,暮色蒼蒼。
李長凜等武者立在遠處,呆若泥塑。
無疑,之前的戰鬥,給這些武者的震撼和衝擊太大了。
蘇奕搖了搖頭,轉身邁步朝那地下世界中掠去,身影很快消失不見。
他此來,還有一件事要做,救文長泰夫婦。
遠處。
李長凜等人這才如夢初醒般,彼此對視,皆神色恍惚,憑生做夢般不真實的感覺。
十一月二十四。
蘇奕孤身一人踏入血荼妖山,破魔煞掠天陣,誅一眾天獄魔庭修士,斬化靈境大修士屠白震,滅魔嬰識海中的皇境意志之力!
在場武者,皆震駭無言,恍惚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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