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天公見這千機蟲主言語做派陰狠毒辣,絕非善類,功力又如此驚人,若是教他如願重生,必是魔頭再現,禍亂江湖。
於是便欲趁他蟲卵未至成熟之期,先一掌拍死劍九,釜底抽薪,令這蟲主無法完成蛻變,一了百了,永絕後患。
可他哪知這蟲主在千機谷傳承已久,一念可御萬蟲,千機谷中,或因功法,或因血脈,人人體內皆種有各類奇蟲異蠱,不但絲毫不敢對其有悖逆之心,且都對他懼怕至極,生怕蟲主一怒,動念之間,教他們生不如死,萬劫不復。
見螢嬰如此懼怕蟲主,他也萬念俱灰,殺死劍九之心也只得作罷,只是呆立喃喃:
「既是如此,這可如何是好?」
劍九因他對自己竟然妄動殺念,又打傷尋花,心頭雖然氣怒,但聽聞這昔日種種舊事秘辛竟如此驚人,心下又生同情感慨,只是將尋花先扶在榻上躺下,便回身向螢嬰冷聲道:
「螢嬰前輩,天公前輩關心則亂,我可以就此略過不提,但以後此事,切莫再有。」
他雖聲音輕緩低沉,卻教螢嬰恭身肅手,奉他如若半主:
「是,螢嬰不敢。」
「關於這千機蠱蟲,前輩可還知曉什麼,不妨全部告知,劍九身中此蠱,知己知彼,也好有所防備。」
「千機之蠱,只為蟲主傳承所用,蟲卵一脈單傳,它處並不可見。此蠱初時雌雄同體,由歷任螟蛉血脈的聖女養在體內。」螢嬰見他此問,只得如實答道。
「待到蟲卵成熟,聖女便與谷中挑選好的男子一同催化,便化為雌雄雙蠱。雌蠱傳承蟲主功力仍然留於聖女體內,雄蠱傳承谷主記憶,卻無功力,寄於那宿主體內,三年之後,雄蠱成熟,再與聖女雙修,取回內力,便可化為蟲主本尊。」
這蟲主重生之法竟是如此邪異,無異魔道。劍九眉頭微皺,又問道:
「這蟲主存世既已近千年,想必功力定然驚世駭俗,如若聖女不從,用這滿身功力反抗蟲主,他豈非弄巧成拙?」
「此蠱既名為千機,便是牽機之意。不但千機蠱可牽機萬蟲,這雌雄雙蠱也互有牽機之效。」
劍九心中一動,追問道:
「何為牽機?」
「牽機有兩意。一為其蠱可制牽機之毒,令人服之立斃,二為其蠱可有牽引操控蟲類之效。」
他突然想起當日千紅醉,梧桐閣之鳳舞,莫非那小鳳凰,對他下的就是這千機之蠱?
若真如此,那他當日右手被廢之事,難道也是被這雌蠱牽機作祟?
「如此看來,我身上此番定是雄蠱無疑。若是雌雄雙蠱互有牽機,如同矛盾互攻,豈非悖論?」劍九沉吟片刻,復又問道。
「小友不知,這雌雄雙蠱雖互為牽機,卻也只是分化初期分庭抗禮。但若是蟲主甦醒,那便只有雄蠱為尊了。」
果然如他所想。看來他當日走火入魔瀕死,卻無意中喚醒雄蠱中的蟲主,解了這雌蠱牽機,右手自然恢復。
若非如此,那蟲主又怎會有把握制住聖女,取回內力。
他心念電轉,忽又想起一事。
「方才前輩所言三年之後雄蠱成熟,那宿主卻又如何?」
聞言,螢嬰目光不定,言語也有些吞吐起來。但劍九問話她不敢不答,只得低聲囁嚅回道:
「屆時蟲主已蛻化成熟待到取回內力自然是奪舍宿主除了根骨,其它一概消亡,面容記憶徹底變成蟲主本尊」
奪舍!
劍九雙瞳一縮,這兩個字對於他自然是天大的衝擊!若是被那蟲主奪舍,那他劍九,無異於被殺!
榻上的尋花雖受傷,他二人對話卻均清清楚楚聽在耳內。
可她心中憂慮的卻是另外一事!
「九哥!三年!」
這一聲呼喚飽含焦急與憂心,如一把重錘猛然敲在劍九心頭!
距他首次牽機發作,這三年只剩下最後四個月不到了!
一想到此處,他不禁一股寒意從腳底竄至心頭,又逼向天靈,流往四肢百骸,不由得全身冰冷,驚懼頓生。
若非碰巧遇到天公,引出螢嬰,又觸發蟲主甦醒,倘若如此懵懂蹉跎到三年期滿,他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這三年之期,可有消除之法?」他雙目盯向螢嬰,一字一句,緩緩問道。
螢嬰被他目光看得心頭兀自一震,不由自主低下頭去,此等悖逆蟲主之事,她如何會知。
即便是知道了,又如何敢說!
「依老夫之見,找出那雌蠱,殺了便是!」言如雷動,竟是天公突然開口喝道。
他聽聞半晌,心內早已各種計算如何遏制這蟲主徹底甦醒,甚至是將其滅殺。
見螢嬰不敢答話,知是她心神受制,便自顧大聲說了出來。
眾人聞言皆望向螢嬰,她雖默然不言,但這無言便已說明了一切。
此計可行!
看來當務之急便是趕在蟲主徹底甦醒之前尋到雌蠱,之後是殺,還是如何,再做計較!
至於這小鳳凰為何身懷千機蠱,如何又與影閣扯上關係,又是誰暗中買兇算計於他,只要利用這牽機尋到她,自然可順藤摸瓜,一應帶出!
「前輩,敢問如何牽機雌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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