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年,對於修行者來說太短了。
許長歌躺在床上,陷入了昏迷,不知何時才能甦醒。滿頭白髮,臉上有著一些皺紋,顯得蒼老,沒了朝氣。
七絕禁脈,消耗了許長歌上萬年的壽命。為了保全姑蘇南空渡過這一劫,許長歌賭上了性命。
姑蘇南空跪在許長歌的床邊,面無表情的看著許長歌,誰也拉不動他。
眾人見狀,任由姑蘇南空跪著。若是姑蘇南空不跪在此地,內心會更加的痛苦。
「可否用延年益壽的寶物,來為長歌續命?」
柳青兒的目光中有著一絲希冀。
天機子面色凝重,輕輕搖頭:「尊者耗費了本命生機,什麼延壽之物都無用。」
聞言,柳青兒的嬌軀微微一顫,內心崩潰。她轉頭看著許長歌,喉嚨一酸,強行將傷心的情緒壓制了下去,不再落淚。
眾人緊抿著嘴唇,心情低落。
「孩子,許尊者為了重塑你的道骨,奉獻了太多。你現在所要做的不是自責,而是要努力修行,不辜負許尊者對你的付出。」
天機子生怕姑蘇南空的道心有損,偷偷地施展玄音之法,打算穩固住其道心。
誰知姑蘇南空異常的堅定,道心堅如磐石,不曾有絲毫的動搖:「晚輩明白。」
如果不是遇到了許長歌,姑蘇南空十有八九會被天下強者盯上,落得悽慘的下場。
師恩,無以為報。
姑蘇南空唯一能夠做的事情,就是不讓許長歌失望。他一定會展現出麒麟骨應有的蓋世風采,威壓同輩,問鼎巔峰。
「小徒孫,有一個人你得見見。」燕青幽開口說道:「荀黎川那老頭為了護你周全,神魂受損,生機將斷。這份情,你得記著。」
姑蘇南空當然不會忘記那個怪老頭,一直說著要說姑蘇南空為徒弟。關鍵時候,要不是荀黎川為姑蘇南空爭取到了寶貴的時間,多半是扛不到許長歌出現。
「師尊,弟子待會兒再來看您。」
姑蘇南空朝著許長歌磕了一個頭,轉身走到了門口。
長生宮的一處偏殿內,一個滿臉皺紋,骨瘦如柴的老人家坐在凳子上。
荀黎川遭到各方強者的強制性搜魂,魂魄散了大半,愣是靠著幾分意志力撐到了此刻。
「前輩。」姑蘇南空恭敬地行禮:「此次多謝前輩相助,不然晚輩難逃一劫。」
「說的什麼鳥話,老子可沒幫你什麼,是你小子命大。」
荀黎川深吸了一口氣,有氣無力地說道:「沒想到你小子居然是轉世帝君的徒弟,難怪不肯當老夫的弟子。也是,似你這等天資,擁有著能與昔日的昊天帝君相提並論的麒麟骨,老夫沒有這個資格成為你的師傅。」
「前輩過謙了,您乃聖君,名揚天下,是晚輩沒有福分成為前輩的弟子。」
姑蘇南空保持著晚輩的姿態,微微躬身,眼裡充滿了敬意。
最開始的時候,姑蘇南空以為荀黎川是想借著收徒的名義,然後有一個正當理由來竊取麒麟骨。誰知遇到了危險,荀黎川調虎離山,為姑蘇南空爭取到了寶貴的逃命時間。
不到最後,姑蘇南空根本沒有想到。
「得了吧!」荀黎川自嘲一笑:「與剛才為你護道的那幾位相比起來,我根本不夠看。雖然同為大乘修士,但對大道的感悟不盡相同,實力也天差地別。」
姑蘇南空沉吟了片刻,抱拳說道:「前輩之恩,晚輩銘記。不知前輩有何未了的心愿,只要前輩提出來,不違背天地良心,晚輩一定盡全力去辦。」
「老夫這輩子無兒無女,也沒有道侶,孤家寡人一個。要說心愿,就是沒有一個合適的衣缽傳人。」
荀黎川輕嘆一聲。
荀黎川看著姑蘇南空,眼底深處皆是欣慰和喜歡。可惜了,這等妖孽自有無上的造化,不可能看得上荀黎川的傳承。
姑蘇南空聽出了荀黎川話中的意思,緊咬著牙關,沉默不語。如果姑蘇南空不是有了師門,一定會拜荀黎川為師。
不為別的,就為了荀黎川的這片真心和護道之恩。
「你小子以後要是碰到合適的人選,便將老夫給你的那枚玉簡傳下去吧!」
荀黎川看出了姑蘇南空的為難之處,連忙說道。
「晚輩謹記。」
姑蘇南空行禮道。
「咳......」荀黎川打量著姑蘇南空,突然咳嗽了起來,一口鮮血噴出,臉色變得極為的難看。
「前輩!」
姑蘇南空趕忙上前,攙扶著要從椅子上跌落下來的荀黎川。
長生宮的白鬍子藥師一直守在門口,他立刻小跑了進來,檢查了一下荀黎川的身體情況,眉頭緊皺。
「荀前輩怎麼樣了?」姑蘇南空十分擔憂。
「唉!他受的傷太重了,無力回天。他的壽命,怕是不超過三天。」
白鬍子藥師搖了搖頭,表示無能為力。
姑蘇南空的心情十分複雜,年幼時父母隕落,而後爺爺也死了,跟著師傅許長歌相依為命。再到現在,許長歌為了姑蘇南空落得重傷的下場,估計只剩五百年可活了。真心相待的荀黎川,即將坐化。
麒麟骨的宿命,便是天煞孤星。
天地嫉妒,不想讓麒麟骨這輩子一帆風順。
要不是許長歌扛得住麒麟骨的因果,估計也已經掛了。
「都是我的錯。」
姑蘇南空低語自責。
荀黎川緩了很久,有了說話的力氣,安慰道:「孩子,這不是你的錯。」
「如果不是我,荀前輩不會落得這般下場,我師傅也不會重傷不醒。」
姑蘇南空緊握著雙拳,痛恨自己的宿命。
「孩子,莫要自責。這是老夫的選擇,與你無關。你師傅乃是轉世帝君,手段超絕,定會化險為夷。」
到了此刻,荀黎川只有幾日可活了,反倒是他來安慰姑蘇南空。
這一幕,被燕青幽等人盡收眼底。他們也沒想到孤苦了一輩子的荀黎川,居然還有這麼一面。
看樣子,荀黎川真的是打心底里喜歡姑蘇南空,將姑蘇南空當成了衣缽傳人。只可惜,造化弄人,荀黎川沒有這個福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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