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本小姐就是不怕死,非但不怕死,還要你死,你能奈我何?」
儘管「敵眾我寡」,但這位氣宗大小姐卻好像並沒有絲毫害怕的意思,想來倒也是,好歹也是堂堂氣宗大小姐,並傳了書信回清揚山,說是有恃無恐也不為過,不過張明月卻不以為然。
「要我死恐怕就你這點能耐還不夠,我懶得跟你這惡婆娘一般見識,你打我一巴掌,我也打你一巴掌,兩人扯平。」
「扯平?你以為這事兒能就這樣扯平?本小姐長這麼大還沒被人打過,你算什麼東西,敢打我?」
「我的確不算什麼東西,不過你在我眼裡也未必就能算得上什麼東西,怕是有人養無人教才會有你這樣的惡婆娘,愛怎麼樣隨你去吧。」
張明月索性懶得搭理這驕橫無禮的大小姐,只是沒想到不說還好,一說有人養無人教幾個字弩箭立馬破空而來,若非他張明月反應迅速恐怕立馬就會被射穿,只是弩箭被張明月躲開之後直向老爺子而去,老爺子不慌不忙,也不見得他有任何動作那足以射穿一品高手護體罡氣的弩箭便寸寸折斷無力的落在地上。
老爺子倒並不生氣,只是白了張明月一眼道。
「臭小子,有些話該說有些話不該說,這一箭在老夫看來就算你小子被射中了那也是活該。」
張明月如何不知自己的確是有些衝動了,何青秀原本就沒了父親,自己又這麼說人家有人養無人教,那這般行為也跟瘋婆娘差不了多少,但不論如何道歉是肯定不可能的,頂多也不過就是淡淡看了何青秀一眼。
「我告訴過你此行殺機重重,你這孤身一人來劍林無異於自尋死路,能不能殺的了我我不知道,不過我知道你肯定不能活著出去,該怎麼樣你自己看著辦。」
說話間前去小解的三個女子都有說有笑的回來,對於十人隊伍後面多出來的不速之客雖心有疑惑,但見侍衛與司馬雲並無劍拔弩張之態公主便明白過來,即便那女扮男裝的小哥手持勁弩也定然並非敵人,只可惜司馬雲並未有解釋的意思,十人繼續上路,何青秀始終不遠不近保持在後面不遠處,時不時冷不防給張明月來上那麼一箭,張明月雖懊惱,但心道你這惡婆娘身上總共沒多少箭矢,等你用完了總該找不到對付我的辦法,誰知弩箭告罄之後又冒出來層出不窮的暗器,別人夜裡都睡的正香,唯獨他張明月瞪大眼睛不敢有一絲一毫懈怠,再看不遠處女扮男裝的那位,雖然同樣疲倦卻依然不曾放過任何一個殺了他張明月的機會。
這一夜是才入十萬大山第一夜而已,明日還有一晚上,到了後天中午應該就能到達傳說中劍氣森森的劍林,可第一夜就如此難熬,更何況還有一天路程。
再一次有驚無險之後,張明月終是忍不住趁眾人在營地熟睡之時去到了緊隨其後的女子那裡。
「你究竟想如何?」
「想殺你。」
「就憑你現在這幅模樣?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可是已經一整天都沒吃東西,怎麼樣?肚子餓不餓?我知道餓肚子的滋味肯定不太好受,更何況是你這嬌滴滴的大美人。」
「要你管,你這下流無恥的傢伙。洗乾淨脖子等著死吧。」
「那好,那我就洗乾淨脖子等著你讓我死了,不過在死之前我還是得告訴你一件事情,今天晚上我們吃的是烤野兔肉,撒了香料,烤的金脆欲滴。」
張明月輕笑著離去,這一次倒並沒有暗器發出來,因為身後那名小哥其實已經餓的體力不支了,又如何能發的出來有力道的暗器?
何青秀望著少年人悠閒離去的背影,雖恨不能將其五馬分屍卻也架不住腹中飢餓,眼下在這十萬大山之中前不著村後不著店,除了不知名的野果之外根本就沒吃的,只是何青秀精通藥理知道這些野果吃不得,吃了只會死的更快,她若想要捕捉山中小動物也並非不行,只是這麼一來二去肯定跟不上前面的人,便只能餓著,餓到前胸貼後背肚子咕嚕咕嚕叫也只能挺著。
因為她要殺了張明月。
這一夜張明月無眠,何青秀更是無眠,兩人就這麼隔著一二十丈距離遙遙相對,即便這山中夜裡實在看不清楚人,但兩人依舊如同心有感應一般,翌日大早漁家女子便早早睡醒開始著手十人的早餐,從船上帶下來不少吃食,都是由三個侍衛帶著,昨日裡也弄到不少野味,也算是豐盛,只是這一日天公不作美,陰沉沉感覺似乎要下雨了一般。
張明月即便是這早上暫時的安寧也不敢放鬆片刻,因為身後不遠處那惡婆娘的暗器似乎長了眼睛一般總能從侍衛身後找到自己,這麼一夜沒睡又不得絲毫放鬆,清秀的面龐倒是多出了兩個黑眼圈。
「公子,我看你要不就去跟人姑娘認個錯吧,這樣下去該如何是好?」
漁家女子雖不知具體情況如何,但從昨日裡一天也能看出來一些,女扮男裝也許能瞞得過女子,卻瞞不過這自幼在姜水之上與自家爺爺見過形形色色江湖中人的她柳玉玉,只見張明月堅決搖搖頭。
「認錯是不可能的,這輩子都不可能認錯,她要來殺就殺,我倒要看看這惡婆娘究竟還能支撐多久。」
「可是人姑娘一看就是沒怎麼吃過苦的,這都一天一夜沒吃東西了,這麼下去怎麼得了。」柳玉玉這大概是這麼些日子以來同張明月說的最多的一次話,倒是再沒有剛開始那麼羞怯,只是仍不敢去看張明月的眼睛。
「她受不了是她的事情,別管就行了,哪怕死在半路上都跟我們沒關係。」
「……」
「公子,要不,我去拿一些吃的給人姑娘吧。」
柳玉玉局促不安的擺弄著一雙不應該是她這個年紀女子的手。
「不行。」張明月一口回絕。
「你若是拿了吃的給她,等她恢復了力氣豈不又要來變著法兒要我的命?」
「張明月,我說你這傢伙能不能不要這么小氣。」
倒是沒想到昭陽公主也開始幫著漁家女子說話,公主弄好了幾塊烤熟的肉緩步過來交給了柳玉玉。
「人家要殺你,那可曾真的殺了你?你還不是活的好好的,你一個大男人真能跟一個女子這麼置氣?本宮不信你當了大半年的兵就學到了這個,玉兒,送過去,人她若是再不吃東西就該餓暈過去了,在這荒山野嶺暈過去多半都會成為野獸腹中之食物。」
見是公主幫腔,張明月即便再不舒服也無可奈何,畢竟這支隊伍說到底還是由公主來做主,狠狠撕下一大塊烤肉,張明月頹然道。
「你們這可是幫凶啊,真把那惡婆娘當成普通女子?我告訴你們,這惡婆娘心如蛇蠍,你們幫她就是把我往火坑裡推知不知道。」
接過食物的柳玉玉猶豫不決,不知這食物究竟該送還是不該送,卻被公主直接示意送過去。
「那正好,本宮正想看看你跳進火坑是什麼樣子,會不會把屁股也燒起來。」
「……」
何青秀大抵是沒想到前方的敵人們居然會給自己這個幾天來從未放棄過出手的人送吃的,當柳玉玉拿著足夠飽餐一頓的烤肉過來時,何青秀依然沒反應過來。
「這是你送的還是那傢伙送的。」
她這樣問到,柳玉玉自然是知道眼前這位女扮男裝小哥嘴裡說的那傢伙是誰,便也不由得覺得想笑,只是看這原本應該是世間絕色女子的小哥經過這兩日奔波已經疲憊的不像樣子,想笑的心也就被憐憫的心壓了下去。
「有區別嗎?只要能填飽肚子,這食物是誰送的都沒關係。」
柳玉玉甜甜一笑,這位漁家女子似乎除了做得一手好飯菜以及勤快之外再沒拿得出手的其它東西,即便是笑起來也全然不能跟大多數同等年紀女子相比。
「有關係。」何青秀強忍住不去看那散發著香味的烤肉。
「如果是他讓你送的,我肯定不吃。」
「是為了骨氣?要玉兒說的話,咱們女子家哪兒來的那麼多骨氣,只要活著,比什麼都好對不對。」
「我並不這麼認為,對誰本小姐都可以服軟,唯獨對那個傢伙不行,他想糖衣炮彈大事化小小事化無,你回去告訴他,沒門兒,張明月,本小姐誓殺之。」
「那你可以放心了,姑娘,這食物並非公子讓我所送,姑娘你可以安心吃了,吃飽了有力氣才能說殺人的話對不對?即便我並不想公子死,可我也不想見到姑娘你餓死。」
柳玉玉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確認那少年人並沒看自己這邊的時候才放下心來。
「其實公子是個很好的人,若非深仇大恨,姑娘實在沒必要如此。」
「被你說中了,我跟那傢伙就是深仇大恨,東西拿回去吧,本小姐不吃,吃人家的嘴軟,拿人家的手短,本小姐自己能去弄吃的。」
柳玉玉拿著原封不動的食物回營地之時張明月還真有些幸災樂禍。
「看到了吧公主,人家好像並不接受你的好意。」
「不接受拉倒。」
昭陽公主大抵也是沒想到堂堂公主給人送吃的居然被人拒絕,這天下哪兒有這麼荒唐的事情,真當自己是個人物了不成?
「她愛吃就吃,不吃算了,餓死她,本宮不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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