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鬥雖然停歇了,但是殘局卻依舊還在。山谷之內到處可見燃燒的火焰,連天成片,熊熊的燃燒著。
由於發動玄火陣的主人寧天錯突然的消失,生死不明,玄火陣引發的火海頓時敵我不分,在山谷之內亂竄,再加上夜風大作,風借火勢,火助風威,將半邊天都燒成了紅色。
不僅如此,這火海成了沒頭蒼蠅,一燃一大片,沒有區域,沒有邊界的到處蔓延。
這狀況宛如大聖推到了老君的煉丹爐一般。
雖然火勢離著洞口還有數丈之遠,但洞裡的玄雨和尚和黃裳女子早已感覺到熱浪如潮向他們襲來。
玄雨小和尚這一會已然恢復不少,緩緩站起身來,走到洞口處,放眼四望。
除了火海和永恆翻滾的紅色,再無他物。
連山谷內的幾塊比人還高的巨石在洶湧的火焰之下,都已經被燒的通體如暗紅色的烙鐵。
火焰翻滾如潮如海,竟有一種說不出的壯觀。
玄雨小和尚極目望去u,想要透過火海尋找一下那弒神堂主究竟是生還是死,可是無奈,那火焰重重涌動,玄雨就是屏息凝神,也不過看出五丈左右的距離。
玄雨看了一會兒,覺得被熱浪侵襲的實在難受,便轉身返回了洞中。
黃裳女子雖還不能動作,但已然可以說話,見玄雨回來便問道:「小和尚,外面情形如何了?」
玄雨苦笑一聲道:「還能怎樣,紅彤彤的全是火。」
黃裳女子追問道:「人呢?」
玄雨道:「不知道,全是火海,什麼也看不清,大概都死了吧!」說罷,無奈的搖了搖頭。
黃裳女子聞言愣了半晌,這才輕輕的點了點頭,忽的似想起了什麼道:「那玄火陣是寧天錯發動的,如今寧天錯身隕,那玄火陣失去主人,火焰豈不亂竄。」
玄雨苦笑道:「你剛剛想起來啊,要不然外面怎麼成了火海。」
黃裳女子聞言,只感覺一陣焦急擔憂,忍不住氣血上涌,眼前一黑。
玄雨小和尚忙道:「你莫要擔心,小和尚我雖然受了傷,但是歸攏那些火焰我還是做得到的,等會兒待這火海朝洞裡蔓延的時候,我自有辦法擋住。」
黃裳女子這才略微安心,呵呵一笑道:「這一會兒,怎麼不叫自己佛爺了?」
玄雨臉色一紅,搖頭道:「那是說給那些混蛋聽得,自己人怎能那般粗野呢?」
黃裳女子故意玩笑他道:「你這小和尚倒挺懂禮數,我見你年紀輕輕,生的唇紅齒白,奈何做了和尚去?整日吃齋念佛,有什麼意思,倒不如姐姐給你介紹幾個漂亮姑娘,你還了俗可好?」
她這話不說便罷,還未說完,那玄雨小和尚已然滿臉通紅,把頭一低,逃也似的朝洞口去了:「你還是趕緊療傷的好.....」
洞內傳來黃裳女子格格的笑聲。
玄雨來到洞口前轉了幾圈,望著漫天的火焰多多少少顯得有些發蒙,這火焰如沒頭蒼蠅,東一頭西一頭的亂燒,若他有慈航梵珠,操控起來或還好辦,可是眼下他什麼法寶都沒有,這事就有些難辦了。
玄雨愣了半晌,忽的靈光一閃,忙又靠近了火海邊緣一些。
炙熱的火浪襲來,玄雨覺得臉都被火焰灼的生疼。
但他沒有退後,忽的雙眼微閉,打稽首高頌一聲:「阿彌陀佛——」
然後口中念念有詞,不知道念得哪部佛經。
待他念了一會兒,這才緩緩睜開雙眼。
然後他左手朝著火海方向做拈花狀,朗聲道:「唵、嘛、呢、叭、咪、吽!」
正是禪宗六字真言,但見「吽」字方一出口,玄雨拈花狀的指甲忽的金光閃動。
玄雨大喜,忙揮動左手食指朝那火海上空一指。
金光形成一道弧線,隨著他的食指不斷揮動,也變換著方向。
但見,那連天的火海忽的射出一道火焰,最初只是一條細線,漸漸的竟有柱子一般大小,從火海之中射出,沖至半空後劃出一道半圓弧線,折射下來。
更妙的是,隨著玄雨小和尚食指的移動,那道火柱竟朝著洞口相反的方向射去,隨著火柱的移動竟帶動起整片的火海也開始慢慢的向洞口相反的方向退去,雖然退卻的速度緩慢,但肉眼還是能夠看得出來。
玄雨這才心滿意足的笑笑,專心致志的掐印。
黃裳女子雖在洞內,卻離洞口不是很遠,玄雨的一舉一動,她看得清清楚楚,不由得喜道:「小和尚,你用的什麼佛門術法,我怎麼不知道?」
玄雨小和尚一邊牽引著火海移動,一邊故作高深道:「此乃我禪寂寺高深佛法法門,你怎麼能夠知道。」
黃裳女子噓了一聲道:「有什麼稀罕,這天下法門,我若想學,早都學了去了。」
玄雨忽的想起這黃裳女子此前與人動手之時,使用的招式五花八門,莫說有問劍谷的一劍飛仙,離憂教的太虛九劍,就連他禪寂寺的佛法招式拈花妙諦她竟然也會,雖然每一種招式只是會個兩三招,而且使用的心法也和真正的禪寂心法不同,但是依然令人大為驚訝了。
玄雨試探的問道:「敢問你是何門何派?」
黃裳女子呵呵一笑道:「你猜一猜,猜對了我便告訴你。」
玄雨心中暗忖,方才她用問劍谷的一劍飛仙用了四招,離憂教的太虛九劍用了六招,我們禪寂寺的拈花妙諦用了四招,我不妨都猜一遍,總有一個是對的。
於是呵呵一笑道:「你素紗罩面,恁的神秘,我一次怎能猜得中。」
黃裳女子道:「給你四次機會,你猜猜看。」
玄雨忙道:「難道你是問劍谷中人?」
黃裳女子冷笑一聲道:「一群武夫,妄稱天道,那樣的招式打狗還行,我才不屑!」
玄雨又道:「難道和林逸之一樣,是離憂教的不成?」
黃裳女子更是不屑道:「多是些墨守成規,道貌岸然之徒,我才不是呢。」
玄雨有些訝然道:「你......你莫不是我禪寂寺僧人吧?」
轉念一想,圓溜溜的腦袋直搖道:「不是不是,我禪寂寺全是和尚,怎麼會有......」
黃裳女子格格直笑道:「你呀你呀,白白浪費了三次機會了,還有最後一次!」
玄雨想了許久這才道:「莫要告訴我,你是祭雪樓的人......」
黃裳女子笑吟吟的看著玄雨半晌,玄雨以為自己猜對了,面色剛一喜,黃裳女子便道:「他們神神秘秘的,久不露面,我要是他們的人,整天不無聊死?」
玄雨頓時失望起來,嘟囔道:「四大正道,我全都說了,結果沒有一個,你莫不是魔教的罷。」
黃裳女子依舊笑吟吟道:「小和尚,我便是魔教的,你會怎樣?」
玄雨一邊操控火海後撤,一邊抿嘴笑道:「你這樣心腸好的人,若是魔教,那魔教便是正道了,小和尚怎麼也不相信。」
說罷,玄雨又試探的問道:「那,你方才用的一劍飛仙、太虛九劍、拈花妙諦這些招式是哪裡學來的?」
黃裳女子道:「你不說你現在用的什麼法門,我也不告訴你。」
玄雨嘴撅老高道:「莫不是,你跑到這幾個門派,偷偷學的?」
黃裳女子聞言,忽的聲音一肅道:「這些招式,我還用得著偷學?莫說這三門的招式,便是天下修真各派,我若想學,早便學了!」
玄雨小和尚撇了撇嘴,一臉不相信的模樣。
兩人沉默半晌,黃裳女子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小和尚,你說林逸之為什麼還昏迷不醒?」
玄雨扭頭看時,黃裳女子不知何時已然站在身後。
想必是身上的傷大好了。
玄雨想了一會兒道:「我曾聽禪寂寺的幾個老傢伙說,有一種狀態,是在受到嚴重的創傷之後,人體的機能會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靈識的運轉,進而激發真元的突破,而這一切,都是在深度昏迷或毫無意識狀態下進行的。」
黃裳女子思量了一會兒道:「那這種狀況最終會如何?」
玄雨道:「聽那幾個老傢伙說,無非兩種情況,要麼這人醒來之後定然修為大進,要麼便永遠不會醒來......」
「永遠不會醒來......」黃裳女子喃喃重複著這句話,整個人頗有些失魂落魄。
玄雨看得出她是在為林逸之擔心,忙道:「林逸之吉人自有天相,定會醒來的。」
可他話未說完,黃裳女子已然哭出聲來。
玄雨還想安慰她幾句,忽的,火海之中傳來陣陣狂笑。
玄雨和黃裳女子同時一愣,黃裳女子二話不說,一聲清喝,喚出相思扣。
相思扣雖然應聲而出,卻比方才的光芒暗淡了太多太多。
一個有些癲狂而且十分熟悉的聲音在火海之中響起:「你們兩個還有心關心別人,一會兒便是你們的死期。」
「弒神堂主!——」黃裳女子和玄雨同時驚叫道。
「他竟然沒死!」玄雨驚道。
「你們沒死,我怎能死呢?」話音方落,整個火海頓時翻湧不止,那火柱也擺脫了玄雨的掌控,整個火勢再次沒有目的的蔓延起來。
而在這火海之中,一人渾身浴火,高有數丈,仿佛這滔天的大火就是他的奴僕一般。
正是弒神堂主。
弒神堂主踏火而來,瞬間便來到了兩人近前。
玄雨小和尚和黃裳女子頓時覺得此時此刻的弒神堂主的氣息和方才的簡直換了一個人。
玄雨偷偷打出望氣術,一探之下,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
「你......你怎麼到了大乘修為!」
玄雨一臉的難以置信。
弒神堂主冷笑著,渾身浴火的模樣更加可怕。雙掌一翻,兩道精純的火焰訇然而現。
「知道本座已然大乘,還不死來!」弒神堂主冷然道。
黃裳女子剛想催動相思扣迎戰,忽的耳邊傳來玄雨的聲音。
千里傳音。
弒神堂主已然大乘,我們絕不是對手,待會我將其纏住,你帶著林逸之和秭鳶快走。
黃裳女子還想說什麼,但見玄雨一陣嬉笑,朝弒神堂主身前一站道:「你這個渾身如火鴉一般的怪物,今天佛爺就收了你這妖孽!」
...... ......
火海濤濤,燒著了半山,然而蒼穹至極的懸崖陡壁上,卻依舊寧謐,沒有一點火星。
山風吹來,愁雲冷,孤星寒。
一個人影如幽靈一般浮現在陡壁之上。
那個人影久久的看著山崖之下的火海,和對峙的兩方。
漸漸的眼中充滿了如那火海一般的狂熱。
迎著冷風,他顫抖著手緩緩的從懷中掏出一枚剔透的紅色珠子,然後有些瘋癲的說著:「既然你們已經放了一把火,我便讓這把火燒的更旺一下啊,讓你們在這火中灰飛煙滅吧!」
他這樣重複著這句話,踉踉蹌蹌的朝懸崖邊走去,終於再走一步便是萬丈深淵。
他眼中的狂熱到達了極點,輕輕的一鬆手。
一道紅芒,那枚紅色的珠子,從懸崖上無聲的滾落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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