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一金緩緩的講道:「那離甲打聽到了薛十七與秭鳶的關係,又打聽了薛府的方位於是展開了自己的行動。」
「什麼行動?」林逸之問道。
薛顯宗站在那裡,此時此刻竟不知為什麼忽然安靜了下來,似乎對南宮一金講些什麼並不太關心,眼神閃爍,好像在想著心事。
「這還用說,找個機會將薛顯宗殺了,然後他自己再冒充薛顯宗嘛。」南宮一金似乎對林逸之這樣的發問十分不滿,瞪著眼睛道。
「你不要打擾我老人家的思路,哪那麼多問題,安心聽著就是!」南宮一金緊接著一句,堵得林逸之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南宮一金又清了清嗓子,轉頭對玄雨嘿嘿一樂道:「小禿瓢」
玄雨聞聽,把眼一瞪道:「老牛鼻子,你叫我什麼?」
南宮一金一縮脖子嘟囔了幾句,這才又道:「小和尚,我來問你你說你半年前在禪寂寺見過薛顯宗是吧。」
玄雨點了點頭,南宮一金挑了挑眉毛道:「那你可還記得,你見薛顯宗時,他身邊帶了幾個人呢?」
玄雨回憶了一番道:「哦對了,薛顯宗每次來的時候,我們寺里那幾個老傢伙總有一位親自迎接的,我記得那一次是空明和尚迎得的他,我當時也混在其中看熱鬧,這薛顯宗禮佛還是蠻誠心的,每次香火錢都會讓兩個小廝抬著,然後還帶著他的管家,那管家好像也姓薛,我猜是在薛府幹了好些年了,才會被薛顯宗賜姓薛,看薛顯宗與薛管家說話的態度,兩人雖為主僕,但實質上應該成了朋友。」
南宮一金點了點頭道:「薛管家和那兩個小廝,以及薛顯宗本人,這麼說來,便是有四人對吧。」
說著南宮一金轉頭似笑非笑的盯著薛顯宗道:「只是,據貧道所知,半年前那次你從禪寂寺回來,在東隅鎮靠近葬孼之海的碼頭下船之時,似乎少了幾個人吧。準確的說是少了兩個小廝,只有你和那個薛管家,是也不是?」
薛顯宗的眼中漸漸有些怨毒之色,恨聲道:「那有何奇怪,這兩個小廝是那時剛招的小廝,顯做工太苦,回來的路上,他們便向我告辭了不幹了,我能強留不成?」
南宮一金哼了一聲道:「可我知道的是,分明是在回來的路上,那離甲趁著茫茫大海之上只有薛顯宗一艘船,便潛入進去,殺了薛顯宗還有那兩個小廝之後,雀占鳩巢,自己幻化成薛顯宗的模樣。」
薛顯宗聞言,大聲斥道:「你這老道,真真是瘋了,我何曾殺人,我連誰是離甲都不知道」
南宮一金一擺手中沒幾根毛的拂塵道:「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啊,有什麼話你且等我講完,隨你如何解釋。」
「這離甲在薛顯宗返回的路上,劫下了薛顯宗的船,可想那茫茫葬孽之海,無邊無際,根本沒有人知道一樁殺人的罪惡事已經發生,他先將薛顯宗殺掉,然後走出船艙,殺了那兩個小廝,原本是想著連薛管家也一起殺掉,好斬草除根,可轉念一想,若將人全部殺了,尤其是在薛府幾十年的管家,恐怕回到薛府有人見疑,於是提出了一個條件,只要那薛管家答應,便可保他性命,更可讓他衣食無憂。在那種情況之下,薛管家一介凡人怎能夠對抗得了堂堂妖獸血甲王,只得投靠了離甲,兩人將薛顯宗三人的屍體,退進了葬孼之海中,可憐那薛顯宗,做了一輩子的善人,卻臨死不得善終,可憐吶茫茫葬孼之海,從此又埋葬了三個冤魂。」
南宮一金搖頭嘆息了一陣,又道:「這離甲假扮薛顯宗回到薛府之後,起先並未對薛十七下手,因為他不知道自己的血甲王毒凡人中了之後,能活多久,萬一他立即下毒,那薛十七活不到秭鳶療傷出來就死了,那他的計劃就將前功盡棄了,所以,最初之時,他還要將戲演下去。可是薛十七何等聰明,不過三個月,他便越來越覺得自己的父親脾氣和性格似乎變了很多,但任薛十七如何想,也絕想不到此薛顯宗早已換做他人。」
「終於,等了近半年,眼看薛十七對離甲所扮的薛顯宗更為起疑,離甲也覺得時機差不多了,便在一天晚上的晚膳時,將自己的唾液滴進了薛十七的飯菜當中,可憐薛十七毫無察覺,從此原本風流才子,成了如今這副模樣。」
說到這裡,南宮一金再次盯著薛顯宗道:「血甲王離甲,孽障,你做的好事,如今還不承認麼?」
薛顯宗的眼睛都紅了,近似瘋癲的吼道:「你胡說,這一切都是你的臆想、猜測,證據,證據呢!」
南宮一金手捻白須,哈哈大笑道:「好,我看你是不到黃河不死心,你要證據,那我便說一說這證據吧。」
「你說那個兩個隨你前去禪寂寺的兩個小廝半途時走了,便暴露了你根本未去過禪寂寺,我曾打聽過,這禪寂寺外不過二十里便是一望無際的葬孽之海,禪寂寺四面環海,那東隅鎮背靠大山,在葬孽之海的西面,從禪寂寺出來一路向東便可回到東隅鎮中,只是,一路之上全是茫茫大海,你說那兩個小廝半途走了,我且問你,四面全是茫茫大海,這兩個小廝怎麼走的?難道要跳海不成?」
林逸之、葉瓔璃和玄雨皆望向薛顯宗,薛顯宗臉色漲的通紅,聲嘶力竭的喊道:「他們便是在禪寂寺到海邊二十里的路上走的,走到哪裡我怎麼知道!」
南宮一金點點頭,悠悠道:「也罷,這倒也能算一個解釋。」
說著轉頭朝林逸之和葉瓔璃道:「你們倆可還記得,我們初進東隅鎮時,這個薛顯宗曾言說,這裡有採花的妖怪?」
林逸之和葉瓔璃點了點頭道:「當然記得。」
南宮一金道:「他曾說,半年之前,正值初春,東隅鎮開始有女子失蹤,最後半年之內,失蹤的女子有一百二十多人,還說他們發現妮女子失蹤的屋中有特殊的幽香,是也不是!」
薛顯宗急忙高聲插言道:「那是淫賊所做,與我無干。」
南宮一金一笑道:「他這話卻也半真半假,這東隅鎮的確半年之內失蹤了一百多個姑娘,而且失蹤的女子房中都有一種特殊的香味,甚至經過老道我查證,這些女子的確是被淫賊所擄。」
林逸之奇道:「南宮,你怎麼如此確定」
南宮一金呵呵一笑道:「你以為老道我只會睡大覺啊,其實實話實說吧,你跟那葉瓔璃追秭鳶的時候,我已經起來了,你們追秭鳶,我就明察暗訪,這些事情自然是我這些天查出來的結果啊!」
林逸之又道:「那既然是真的,假又從何而來。」
南宮一金道:「這假嘛,一則是這淫賊不是秭鳶,二則,這個假薛顯宗,也就是離甲如此說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讓你們誤會秭鳶,從而借刀殺人!」
葉瓔璃忽的一拍掌,朗聲道:「果然好厲害的算計!以離甲的修為,秭鳶便是在全盛之時,也不是他的對手,秭鳶深夜暗入薛府的事情,他肯定知道,所以他故意張冠李戴,將淫賊的名頭扣到秭鳶的頭上,而他定然料定這件事我們一定會管,雙方必定誤會,他可以趁亂謀劃,見機行事。果然我們上了他的當,誤會了秭鳶為倒採花的女淫賊,結果破了幽冥淵和贖魂林的結界,這才引來了九霄皇覺殿的人!」
南宮一金撫掌大笑。點頭連連稱讚:「聖姑果然好才智!老道佩服,佩服!」
葉瓔璃又道:「可是那真的淫賊又是何人呢?」
南宮一金淡淡一笑道:「只是,這離甲好算計,卻把自己也算計進去了,諸位離甲的本體是什麼?」
林逸之、玄雨異口同聲道:「那還用說,穿山甲啊!」
葉瓔璃忽的笑道:「噫——我卻是明白了,我曾經在莫不知《修真玉冊》中看到過,穿山甲乃助性之物,那離甲又是穿山甲中的王者,其性更加貪、淫好色,照此推斷來看,那擄走一百二十多名女子的不是旁人,正是離甲本人,好一個賊喊捉賊!」
「助性之物?卻是什麼?」林逸之一臉茫然,朝葉瓔璃問道。
葉瓔璃臉騰的紅了起來,好在素紗遮掩,眾人都沒有看到,她卻是啐了一口道:「林逸之,你這木頭,懂這個作甚!」
南宮一金哈哈大笑道:「正是如此,離甲貪、淫好色或許秭鳶最為了解罷。」
秭鳶點點頭道:「我確是知道的,我初見離甲之時,離甲便目不轉睛的看著我,眼神便不懷好意,還有他在王宮中時,宮女總是無緣無故失蹤。」
南宮一金點點頭道:「這便是了,其實離甲除了本身貪、淫好色之外,他擄走女子還有另外一個原因,這個原因使他不得不如此做。」
「什麼原因。」
南宮一金道:「穿山甲,屬性陰寒,離甲又是穿山甲中的王者,血甲王。妖獸成精化人,自身所帶的陰氣本就與人間正大陽剛之氣相衝,他居薛府半年多,若沒有充足的陰氣吸納,恐怕早就顯出本形了,所以他才在半年前便開始擄走鎮上女子,吸納她們的元陰之氣。我也見到了這一百二十個女子,雖然有些已成白骨,但從哪些較好的屍身來看,她們皆是被人吸走了元陰而死。所以我敢斷定,這件事情,一定是離甲所為!」
薛顯宗忽的變得極其的冷靜起來,緩緩的站直了身子,寒聲問道:「我再說一次,你所有的證據和推斷都是離甲所為,便是說我是假的薛顯宗也是想像,有什麼證據能夠證明我就是離甲!就是那個血甲王!」
南宮一金哈哈大笑道:「你想要證據,很好,那你看看我手中的東西是什麼?」
說著,也不知他怎地將大袖一翻,再翻上來時,手中竟拖了一盆花。
果真是連盆子都帶著的一盆花,那花枝葉墨綠,枝葉間開滿了淡紫色的花朵,長勢喜人,剛一出現,一股花香便迎面撲來。
林逸之卻是認得,脫口道:「這是七星龍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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