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莫憂峰一脈連綿起伏,方圓連綿近百里。莫憂峰主峰更是高聳入雲,直插天際。透過裊裊的雲層清晰可見從山腹至山頂皆是連成一片的皚皚白雪,可見山之高。
然而,就在這絕壁之上,兩個微小的身影正緩緩的向上移動著,這兩個身影一高一矮,高的步伐如飛,看起來絲毫不費力氣,臉色也是平靜如常,而那矮的早已步履蹣跚,一晃三搖了。
不消多說,這高的便是莫憂峰首徒曾銳金,而這矮的便是林逸之無疑。
現在兩人已經慢慢的接近了莫憂峰的山頂處。眼前早已是不見生靈,山腹和山腳紅花綠樹的景象早已不復存在。取而代之的,是無邊的皚皚白雪,無垠的白色仿佛接天蔽日一般,訴說著亘古不變的冰冷。
耳邊,冷風呼嘯,這冷似乎能凍住人的呼吸一般,這種殘酷而嚴苛的環境下,令林逸之每邁一步就如邁過一座大山一般艱難。
林逸之臉色煞白,嘴唇發紫,若不是還有些強自掙扎的尊嚴,怕是早已倒在這不變的、幽冷的白雪之上了。
曾銳金卻是表情平靜,仿佛眼前的變化如兒戲一般,只是方才是萬紫千紅如今變成了白色的世界一般,在他的看來這跟平時的閒庭信步沒有什麼區別。
又走了一陣,曾銳金回頭看了看林逸之,這才發現林逸之已經落下了好遠好遠,在他的角度看,白茫茫的一片將要消失處,一個黑點在緩慢而艱難的移動,那便是林逸之了。
曾銳金不得不站在這漫天雪地中等待著他。林逸之雖然行走極其艱難緩慢,但從這黑點扔慢慢的移動來看,林逸之一直迫使著自己沒有停下來。
曾銳金不由得暗暗感嘆,我這小師弟的心智果真是九顆星的上佳之選啊,當年自己第一次爬著莫憂峰時,可是整整爬了三天兩夜。
曾銳金又等了一會兒,看到林逸之突然加快了速度,便知道了,林逸之怕是看到他站在那裡等待,心下過意不去,強撐著讓自己移動的更快些。
呼吸極度的不暢,兩耳只有嗡嗡的風聲,其他的什麼感覺都沒有了,就連置身在這冰天雪地里林逸之已經感覺不出什麼是冷了,他不知道自己還能撐多久,他不知道自己下一刻是倒下還是仍在堅持。
林逸之終究還是硬挺著來到了曾銳金近前,勉強的擠出一絲笑容,用極其微弱的聲音道:「大師兄,怕是不遠了吧。」
曾銳金點點頭,頗有些心疼的道:「小師弟,不如稍作休息吧。」
林逸之還是艱難的擺擺手道:「我拖累大師兄受凍了,不妨事,我們還是趕快到山頂去,我還要搬天冥石呢。」
曾銳金知道這個小師弟雖然年紀小,但是卻是個極為執著的人,見他如此,只得搖搖頭,忽的一按林逸之的肩頭,將他的身體轉了過去,然後對著他的後背一掌拍了下去。
林逸之不知大師兄這突然的動作要做什麼,剛一愣的時候,就覺得周身上下逐漸變得暖和起來,一股蓬勃而又暖意十足的真氣在他的體內不斷遊走,林逸之的疲累之感頓時消失好多,便是覺得呼吸也順暢了許多,他這才知道,原來大師兄是不忍他吃這麼大的苦,渡了自身真氣與他。林逸之頓感心裡熱乎乎的。
曾銳金正向林逸之輸送真氣,忽覺自己體內的真氣突然變得極其的狂躁,似乎有亂竄的跡象,而且這真氣幾乎都朝著自己的掌心而去,曾銳金從未遇到過這種狀況,心下大駭,忙收了真氣,一臉疑惑的望著林逸之。
林逸之見大師兄望著自己的眼睛滿是古怪的神情,忙問道:「大師兄,你怎麼這樣看著我?」
曾銳金這才回過神來,斟酌了好一會兒才道:「小師弟,你除了這離憂無極道,還練過什麼凝氣的法門麼?」
林逸之心中咯噔一下,莫非大師兄看出自己練了殷厲宗的凝氣之法?不應該啊,他所有這方面的修煉都是在夜深人靜的時候進行的,而且昨晚是他在莫憂峰的第一個晚上,其他的都是他在陸雲的山門那裡修煉的啊!可是他若沒有看出,怎麼會有此一問?
林逸之心中已然閃過多種念頭,可是,他只是暗暗橫下心來,一臉至誠的道:「沒有啊,大師兄,我昨晚才看到離憂無極道,之前在風陵村哪裡還練過其他的?」
曾銳金是個老實之人,卻是對林逸之的話深信不疑的,因為掌教師尊也說過他父母雙亡的,只是剛才的異象,怕是因為師弟體內的丹田怪異,需要吸收很多的真氣才能身體變暖的緣故吧。
曾銳金想通這一節後,笑了笑道:「小師弟現下感覺如何?」
林逸之站起來,果然感覺好了不少,遂道:「謝謝大師兄,我好多了,我們這就去山頂吧。」
曾銳金笑笑道:「好的,不過小師弟,這次有我跟著你,下次開始,你就要一個人上山了,你丹田……所以要比別人辛苦更多,你要是堅持不住就不要勉強了。」
林逸之看到大師兄的確出於對自己的一片關心,忙點了點頭,兩人繼續向上走去。
也許是得到了大師兄真氣的護持,林逸之似乎輕鬆了不少,兩人又走了兩個半時辰,終於來到了這莫憂峰的頂峰。
這是一個冰天雪地的世界,雪的厚度已經達到了難以想像的地步,仿佛千年萬年前,這裡就早已一片冰封了。白雪無邊,無數的冰晶折射著光芒,整個白色的世界,竟給人一種驚心動魄的絢麗。
在那厚厚的冰層懸崖上,林逸之突然發現了無數藍色的,彷如拳頭大小的幽藍色的光點在白雪的掩映下,一閃一閃的放著絕美的藍色光彩。
一點,兩點,三點,無數點的幽藍色的光芒,此起彼伏,仿佛這懸崖早已不是懸崖,而是有無數藍色星辰交織而成的銀河一般,變得幽深而神秘。
那是什麼?林逸之不禁十分好奇,原本已經疲累的身軀不知從哪裡來的力量,竟飛奔著朝那閃著無數藍色光點的懸崖上跑去,走近了才發現。那竟然是一顆顆散發著幽藍色深邃光芒的如拳頭大小石頭,那石頭的藍色,像是有著生命一般在那光滑的石面跳動著,勾人心魄。
「那便是天冥石了!」曾銳金沒有林逸之那般反應,他是入門最長的,這天冥石他早已見過無數次,故而聲音平靜。
「這就是天冥石啊,好漂亮啊,可是怎麼叫這麼灰暗的名字,冥!多麼晦氣。」林逸之無比的讚嘆道。
也只有像他一般的少年心性,在這漫天寒冰的絕地里,還有心欣賞這石頭。
曾銳金一笑道:「那小師弟覺得這石頭叫做什麼好呢?」
林逸之想了想,又看了看這石頭,幽藍色的光芒照亮了他的整個瞳孔,他沉思了好一會兒,方道:「看著這個石頭,藍色的光芒讓人心中拋卻了好多的雜念憂愁,這石頭又只有在我們莫憂峰才有,不如就叫做莫憂石。」
曾銳金哈哈一笑道:「莫憂石就莫憂石吧,不過待一會兒師弟你搬他下山時,你就知道了,它可不會讓你莫憂,怕是讓你憂愁呢。」
林逸之一笑道:「這石頭只有拳頭大小,我一手一個,一次就能搬兩塊下山,有何難的。」
曾銳金一笑道:「也罷,你自己在這裡試試罷,我已是金丹境的修為,這樣的修煉與我無益,我先回去找師娘他們了,小師弟你一個人在這裡要由著自己的力氣,不行就休息下,我們莫憂峰的功課雖然是三塊石頭,但做不完沒人會罰你的,只要你在晚飯前趕回來就好。」
林逸之笑著搖搖手說:「大師兄,這上山容易下山難,不用那麼久,我下午便可返回。」
曾銳金只一笑,也不說什麼,只見腳下一把土黃色仙劍出現,曾銳金躍上仙劍道:「小師弟,既如此,我就先走了。」
林逸之點點頭道:「師兄,楚簫師兄的仙劍叫做問心,你的呢?」
曾銳金笑道:「這是師尊年輕時用過的一把仙劍,我踏入金丹期時師尊送與我的叫做歸塵。」
林逸之滿心羨慕,心下暗想自己什麼時候方能得到師尊賜給自己的仙劍呢,再抬頭時,曾銳金已乘仙劍沖天而起,只剩遠遠的一個背影了。
林逸之見大師兄走遠了,長長嘆了一口氣,一下癱坐在雪地之中,他其實早已累壞了,只是大師兄在旁,卻怎麼也不肯表露出來了的。
林逸之看著這漫漫的白色世界,這眼前單調而寒冷的白色讓他的眼睛有些發暈,他有喘息了好一陣子,這才在冷風中勉強的站起身子。
漫天的白色里,一個人,一個影子,一個世界。
林逸之來到這天冥石近前,仔細的看看,發現這石頭雖然在這懸崖上,但並不是懸崖自身的石頭,他稍一用力,一塊如拳頭大小的幽藍色天冥石便掉落在腳下,發出沉悶的:「砰」的一聲。
「咦?」林逸之立刻趕到有些異樣的,按照這天冥石如此的體積來看,根本不可能發出這樣的聲響的。林逸之便知道這天冥石絕不像外表一樣這麼簡單,於是便暗暗的運用了殷厲宗的凝氣法訣,將吸收的真氣完全聚集於胳膊之上,然後朝那天冥石伸出了手。
可是剛一接觸到這天冥石,這天冥石卻仿如玻璃一般脆弱,啪的一聲四分五裂了。「嗯?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殷厲宗的凝氣之法,剛剛觸碰到天冥石,它卻粉碎了,師兄們說過這天冥石是淬鍊仙劍的絕好材料,不可能就這麼脆弱啊!」
莫非是我這凝氣之法的原因,天冥石承受不了來自手上的真氣衝擊而轟然崩裂?
林逸之沒有辦法,又摳下一塊天冥石,這次沒有用任何真氣內力,用一隻右手抓住石頭,用力一握,這天冥石竟如長在了地上一般,紋絲不動。
林逸之當下便愣住了,這又是怎麼回事?我的力量在試煉堂是足夠抓起那第三把巨石劍,這小小的天冥石可能拿不起來呢?
林逸之不死心,有用兩隻手同時抓住天冥石,使出了所有的力量,這石頭卻依然紋絲沒動。
這下林逸之的頭便大了三圈。這該如何是好,用殷厲宗的凝氣之法,這天冥石就碎裂了,總不能拿著這碎石回去,不用真氣這石頭連動都不動,這該如何時候。
林逸之一籌莫展,圍著這石頭蹬蹬的來迴轉圈,忽然想起,自己還會離憂無極道,雖然離憂無極道現在連凝氣一重都沒有,體內的真氣也少的可憐,但是有總好過無吧。
於是林逸之暗暗運轉周身內力和丹田內那少得可憐的真氣,將這股氣流逼入自己的右胳膊,然後又使勁的抓住這天冥石,大吼一聲,這天冥石仿佛是一個含羞出嫁姑娘一般,慢慢的被林逸之拿了起來,只是林逸之只感覺手中如抓了千斤的重擔一般,咬牙拼命的使勁,才堪堪的直起腰來,而他自己幾乎脫力。可這天冥石只能被林逸之倒拿著,拿到腿彎的距離時,便再也向上不得。
頃刻之間,林逸之的臉色大變,豆大的汗珠立時流了下來。不僅是巨重無比,那握著天冥石的手心之處,竟傳來一股極其冰冷到骨髓感覺,凍得林逸之只感覺整個身體透骨的冰涼。
林逸之大驚失色,沒想到小小的天冥石竟然如此怪異,連忙暗暗運用離憂無極道第一層法訣吸收著這本就稀少的天地靈氣,好一會兒,丹田之中的真氣才勉強的聚集了一絲,一絲溫暖的感覺游遍了林逸之的身體。
就這樣林逸之緩緩的移動著腳步,朝山下一步又一步的挪去。
冷風如刀!山路難行,在這白的看不到盡頭的世界裡,林逸之就這樣一步一步的艱難的行走著,巨大的沉重感早已讓他渾身濕透,冷風一吹,那汗水立時結成了冰渣,於是不知是冷還是熱的他依然就那樣艱難的邁著步子,挪動,一點一點的挪動。
一尺……兩尺…….這是他的速度,然而就是這種速度,他也不知道他究竟能夠堅持多久。風越刮越大,揚起了地上的白雪,天上烏雲密布,不是何時已經開始飄起了雪花。
林逸之就那樣走著,他已經到了力竭的邊緣了,他可以清晰的聽到他早已不堪重負的心臟在噗通噗通跳著,每跳一下,就感覺無邊的沉重擊打著自己本已脆弱不堪的意志,讓他幾乎想下一瞬就把這巨重無比的天冥石扔掉。
即便如此艱難,他還要抽出精力去運用離憂無極道的法訣抵禦著天冥石散發的透骨的寒冷,就這樣他依舊執著的走著。
他不知道他能堅持多久,只是心中有一個強烈的信念,那就是只要他還沒有倒下,他就會這樣無比固執的走下去,哪怕是一寸一寸的往下挪,他也不會放棄。
蒼茫的莫憂峰此時寂然無語,仿佛這山也被林逸之的頑強所震撼了一般,只是用無比的冷風,和漫天飄蕩的雪花昭示著這裡還是屬於它的領地。
一個十歲的單薄少年,就這樣,緩緩的挪著,動著,每走一步,仿佛如看到這世間最美的畫面一般才能夠踏下這一腳,就那樣走著走著。
雪落無聲,拍打著這孤執少年的瘦小的身軀,終於他再也堅持不住了,眼前一黑,他還是腳下一軟,倒了下去。
只是在倒下的那一刻,他依舊是緊緊的抓著那攥在手裡,帶給他無邊的讚嘆和痛苦的天冥石。
要放棄麼?要認輸麼?恍恍惚惚的林逸之無數遍的問著自己的心靈,放棄了吧,這本就對自己不公平,其他的是師兄雖然也修煉這個功課,可是誰的真氣也不會比自己體內的少,誰的離憂無極道的修為也不會比自己的低。而且誰的年齡也不會比自己的小,正因為這些,他們就會相當的輕鬆了。可是他卻不一樣,他已經盡力了,已經被折磨的欲哭無淚了。
就這樣放棄了吧,誰也不會在說什麼了吧。
可是,他的心中一個極其輕蔑的話語響了起來,「庸才……離憂教創教以來最大的庸才!」那聲音如針刺一般穿過他的尊嚴,他忽然再次變得清明起來,我不是庸才!我不認命!連這個我都做不到,我又怎麼能證明自己不是庸才呢?
想罷他的眼角突然流下了眼淚,仿佛做了一個很大的決定一般,雙眼猛的緊緊一閉,整個身子隨之動了起來,只是這個動與之前完全不同,之前他是站著,如今卻是躺著。
他就這樣放任著自己的身體,在厚厚的雪地山路上向下極速的翻滾著,一路不停的翻滾著……
他的衣角揚起了陣陣的雪片,一些冰冷的雪片揉進了衣服中,他不去管,這雪地中埋了很多尖銳鋒利的石頭,他往下滾落的時候,石頭鋒利的尖劃破他的衣服,然後狠狠的扎進他身體裡,不一會兒他已遍體鱗傷了。他依舊不去管,他就是這樣永不停止的翻滾著。任更多的雪片飛揚,飛揚中還帶著他身上流出殷紅的鮮血。
只是,這路仿無止境……
…………
夜已深沉,莫憂峰的飯堂里所有的人都已經到了,陸無羈坐在正位上一言不發,因為他早已發現,那個最不成器的五弟子沒有來。
又等了很久,桌上的飯菜已經被段朗坤熱了兩次了,連穆蘅秋的臉色也顯現出了焦急之色。而九歲的陸汐月早已不知嚷嚷了好幾次餓了,餓了。
陸無羈實在等不下去了,沉沉的說道:「曾銳金……」
曾銳金早已滿頭大汗,聞聽師尊叫他,急忙站起來施禮道:「師尊。」
「老五呢?天已這般時候了,怎麼還沒回來?」陸無羈強壓怒火道。
曾銳金知道自己的師尊已經發怒了,忙小心翼翼的應道:「師尊容稟,我今日早些時候和小師弟一起上的莫憂峰,走到半路時我怕小師弟支撐不了還輸了真氣給他,我們到頂峰時已經過了晌午,然後,我按照慣例,就自己回去練功房了,臨走時還告訴小師弟讓他量力而行,莫要耽誤了晚飯的時辰……」
陸無羈一聽,「啪」的一聲,一掌拍在了飯桌上,那飯桌被震的四分五裂,稀里嘩啦的飯菜盤子撒了一地。陸無羈大怒的指著曾銳金道:「慣例!誰給你們的慣例!其他人也就罷了,你不知道老五丹田內不能凝集真氣?你還讓他一人在那裡!」
曾銳金從未見過師尊發這麼大的脾氣,直嚇得慌忙跪下,大氣不敢出。
眾弟子見師尊動怒也是各個噤若寒蟬,就連陸汐月也嚇得一動不動。
穆蘅秋連忙一拉陸無羈,然後忙道:「好了好了,這不是發脾氣的時候,銳金你起來吧,也怪師尊師娘沒和你說清楚你五師弟的情況,在等一刻鐘,如果還不見回來,你和你那幾個師弟便駕飛劍上莫憂峰去尋吧。」
陸無羈一聽,老大的不滿意,但是見是自己的妻子又不敢大聲,只得嘟囔道:「怎麼個怪我沒說清楚了,試煉那會兒,這呆頭呆腦的又不是沒看到!」
趁眾人收拾那打碎的碗盤時,穆蘅秋拉了拉陸無羈的手,低低道:「你不是自從知道有這個林逸之以來,都十分厭惡他麼,還一直叫他野小子,朽木不可雕什麼的,今天怎麼動這麼大氣。」
陸無羈心下也不知這是怎麼回事,嘴上卻道:「再不濟,也是我的弟子……」
話音方落,只覺得屋內一片寂靜,陸無羈不知怎麼回事,抬起頭朝飯堂門口一望,便和所有人的眼光一般,再也無法轉動了,只直直的盯著那飯堂的門口。
只見那飯堂的門口站著一個人,披頭散髮,渾身的衣服早已是破爛不堪,早已被鮮血染透,滴滴答答的還淌著鮮血。他的身體強烈的顫抖著,呼吸粗重而嘶啞,只是那兩隻手裡卻死死的攥著兩塊東西,那兩塊東西在黑夜中發出幽幽的藍光。
這人就那樣站著,飯堂里的所有人也都那樣站著,誰都沒有說話,好久好久,只聽門口那人艱難的極為低沉的聲音驀的響起:「師尊……師娘…….逸之回來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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