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今日兩更,特為第一個盟主小朵加一更,第二更晚九點左右送上!
&不曾救你!」像是刻意的強調,曾銳金又說了一遍,這次的聲音比剛才那句話更為低沉,也更加的堅決了一些。
&的沒有麼?……」林逸之還是不信,緩緩的盯著眼前的大師兄,想從他的臉上看出些許他撒謊的痕跡。
月色清亮,而曾銳金的面容卻在這麼明亮的月色中面沉如水。
他再次朝他緩緩的搖了搖頭。
&是,不會啊……我昏迷之前……」
曾銳金突然截過林逸之的話有些惱怒的道:「我說過……不曾!不曾!不曾!你還要我說多少次?你昏迷之前怕是有了幻象吧!你若不信我,何必來問?」
曾銳金是一個極為忠厚之人,從來不會撒謊,今日這番種種,心中已然萬分掙扎,他生怕林逸之從他的表情之中看出些許的破綻,只得佯裝暴怒,驀的站起,背過身去,面對著眼前的那片杏林。
眼前,杏林幽幽,綠葉沙沙。
對不起了,小師弟。我答應過她,不能說……
他嘴上雖那樣說著,卻明明白白的看到林逸之眼中流露出的那股迷惘和失望,心中更是沉重了幾分。
我曾銳金,從不欺人,今日,再不得如此了!
&曾……不曾……不曾……」林逸之的嘴唇輕輕的蠕動著,似自言自語的輕聲重複著這兩個字,只是每重複一句,眼中的失落便更重了一分。
他忽的似自嘲的笑笑道:「卻也是的,端木師姐是神仙一般的人物,怎可能救我?又怎可能輕易離了那幻憂峰去……我大約是真的有點痴心妄想了罷!」
一語未落,頹然的跌坐在石凳之上,將頭一低,一語皆無。
曾銳金緩緩轉過頭來,見他如此,心中想要勸他幾句,只可惜是個嘴笨之人,卻是試了幾次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最後還是長長一嘆道:「唉……兄弟,你這又是何必呢?眼前人不去珍惜,何苦要捨近求遠呢?」
&近求遠?大師兄什麼意思?」林逸之疑惑的抬起頭看著曾銳金。
曾銳金也看了看林逸之,似乎有些不相信林逸之不知道他話中所指的意思,忽的嘆了一口氣,索性明說了:「那遠的自然便是幻憂峰的,那近的自然是……」
說到這裡,曾銳金不再說話,只用手指了指前方。
順著曾銳金指的方向,林逸之極目看去。透過這片杏林,便是這空地前的斷崖,斷崖將莫憂峰斷為兩個區域,中間只有一座似從天而降的白色虹橋,那虹橋有數十丈遠,橫跨在斷崖之間,彷如飛虹將天塹相通,下面便是萬丈深淵。白色虹橋的盡頭,又是一片較為寬大的空地,空地之上,山氣縹緲籠罩之中,正有一排房屋靜默在那裡。
那裡如這裡一般,也是沒有一絲光亮,那裡的人怕是早已睡了。
林逸之明白,那裡正是莫憂峰的內室——問道堂的所在。師尊,師娘還有小師妹……
林逸之的思緒戛然而止,內室,小師妹?陸汐月!
林逸之頃刻便知道了大師兄所指的意思,忙抬頭急切的解釋道:「大師兄怕是錯了,我對汐月妹妹只是……」
曾銳金一擺手,語重心長道:「這世間男女之事,我雖經歷的少,但總的來說,每個人是什麼心思,我這做大師兄的卻還是知道的,小師弟,你是不是想說,你對汐月本就是兄妹之誼,沒有男女之情對麼?」
林逸之使勁點了點頭,生怕曾銳金不信,又道:「我自上得離憂山來,便視汐月為親妹妹那般相待!……」
曾銳金擺擺手,打斷他的話道:「我並非不信你,而是不信汐月……這莫憂峰上至師尊師娘,下至罡炎、朗坤皆看得出來,小師妹是對你情根深種了,只是可惜啊,逸之兄弟,你為人摯誠,在這一途上,卻總是後知後覺!……」
汐月妹妹待我……她喜歡上我了?……這……怎麼可以?林逸之如遭雷擊,站在那裡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只道自己待汐月如親妹妹那般愛護,陸汐月待他也是極好,只是他犯了一個天大的錯誤,汐月待自己的好卻如自己待她一般,然而她的心思呢?又豈是和自己相同?
林逸之似乎還有些許的疑惑,自己不過是莫憂峰上最不成器的弟子,還最不為師尊所重,汐月便是真的看上了誰,也不可能是自己啊。
應該是白離木,或者蕭師哥,或者那乾瘦但古靈精怪的段猴子也比自己強上許多啊。
為什麼會是自己呢?
曾銳金見林逸之眼神閃爍不定,一會兒似想通了什麼,一會兒又迷茫不已,心中暗道,小師弟,那端木凝闕,此生你是負了的,只是汐月,你卻說什麼也不能再負了!
想罷,又開口道:「小師弟,無論你將汐月妹子當做什麼,但是你要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記得小師妹對你的情感,絕對不是你所說的男女之情。你可曾忘了,上次你為了救她,身受重傷,她衣不解帶的照顧你,你可曾忘了,師尊曾斥責你,她當面頂撞,替你說話,你或許不知道,今次你身陷執念火海,她可是比誰都心痛,若不是我們攔著,她幾次三番都要進入那執念火海之中尋你……只是,只是這次你昏迷不醒,不知道叫了多少次…..多少次端木師姐……汐月怎麼能不傷心?所以這幾日,你何曾見她去你房中時間很長的,又何曾見她笑過?」
&師兄!你莫要再說了!……」林逸之忽的大喊一聲,身體忽然之間猶如失去了所有的力氣,沉沉的再次坐在了石凳之上,雙手抱頭,一語皆無。
曾銳金長嘆一聲道:「好吧,小師弟,或許今晚我說的多了,這些話也不合時宜,畢竟明日……」
他忽的站起身來,徑自朝著那排房屋之中走去,不一時,那厚實魁梧的身材便消逝在這濃濃的夜色之中,再也看不到絲毫的蹤跡。
只是,西風在這夜色里,緩緩的吹過,只餘一聲嘆息,自他低沉的話音里,緩緩飄來:「小師弟……這世間太多的無奈……只是,你的的確確是應該到幻憂峰走一趟,看一看端木凝闕的,她雖未救你,如今卻因你…..唉!你去看一看她吧……」
林逸之聞聽此言,激靈靈的打了個冷戰,端木?端木怎麼了?曾師兄說她到過葬地洞,方才又說雖未救我,卻因為我……
因為我如何?林逸之轟然抬頭,想從那黑夜之中找尋曾銳金的蹤跡,也好問個明白。然而滿眼之中,哪裡還有曾銳金的身影……
那黑夜之中,又傳來一語,似乎是更遠了,遠的林逸之似乎都有些聽得不真切了。
&實,情也好,怨也罷,只不過明日…...明日又將如何?皆是夢幻空花罷……」
林逸之坐在石凳之上,久久不語,想著曾銳金剛才的那番話。
只是關於陸汐月的,他不過是心中有些驚訝,打定主意要找一日定要向汐月說清楚明白。然而,那最後一句話,卻久久的縈繞在自己的心頭,揮之不去。
&是,你的的確確是應該到幻憂峰走一趟,看一看端木凝闕的,她雖未救你,如今卻因你…..唉!你去看一看她吧……」
還有,明日……明日如何?聽大師兄的話,明日似乎有什麼事情發生不成?
林逸之忽的站起身來,似乎拿定了主意,一回身,快步向山下走去。
不多時,那片空地之上,除了那石桌石凳之外,便是那如迷一般的月色和星光……
…………
道路蜿蜒,起起伏伏,曲折難行。其實這裡本沒有路的,只是不知多少年來,被多少人踩過,只踩得隨著這山勢走向蜿蜒起伏的一處那雜草不再生長,便慢慢的成了一條盤山小道。這道路不過一人多寬,若有第二人恐怕無法並排而行了。
行走其間,雜草叢生,雖其間或可偶見些許奇珍靈草,也不過是星星點點,品相不好。滿眼望去,半人多高的荒草連天,被晚風一吹,竟有了些許的荒涼之意。
原以為這離憂山滿山皆是鍾靈毓秀,卻未曾想竟還有如此荒涼景象。
林逸之走的有些艱難,一則因為自己身體剛剛好,還是有些虛弱的,二則這小路蜿蜒曲折,時不時在荒草的掩映之下,還冒出幾塊大石,林逸之還要提防著這些大石,一旦不小心碰到了,便會鑽心的疼痛。
隨著他越走越深,也不知轉了幾個山頭,終於看到了那熟悉的石階小路。
雖然石階小路依舊蜿蜒,石階交錯,或上或下。但是林逸之知道,這石階的盡處便是那紅葉幻海,紅葉幻海高處的山崖上,便是瀾月亭。
瀾月亭……
林逸之心裡默念了幾遍,那個身影可還在那裡麼?還有那悽美的紅葉曲……
莫憂峰的月色還是清亮無比的,而這裡的月色卻驀地有了些許的清冷,似乎這裡的一切,都被蒙上了一層淡淡的清冷月輝,本是夏秋之交,而這裡竟似提前進入冬季。
大抵,這裡的一切,都如她一般,有著與生俱來的清冷吧。
沿著被這清冷的月色籠罩的古老而殘破的石階,林逸之踏步而上,眼前曲徑幽幽,霧靄沉沉。
林逸之彷如一頭扎進了大山深處,在這黑夜之中,無聲的行走著,不知何處是他該停止的終點。
就這樣埋頭走了不知多久,林逸之的呼吸都開始變的劇烈起伏起來,若再走下去恐怕便真的吃不消了。
抬頭望去,極目之處,地勢竟變得平坦了很多,在清冷的月色之中,林逸之驀然看到天的盡頭,有一片翻滾的紅色。
如潮水一般的紅色,淒艷如血。
那便是紅葉幻海了,想來馬上便到了。
林逸之腳下加緊,不一時,那整片的紅葉林越發的映入在自己的眼前。
可是越是離那紅葉之海越近,林逸之的腳步便越來越慢,最後那種沉重讓林逸之的每落下一步,便覺得仿佛沉如鐵、重如山。
她會在那裡麼?她願意看到我麼?
林逸之清清楚楚的記得,很多天以前,也是這樣的月夜之下,她見到他,然後對他說,你走罷……永遠不要再來這裡!
那聲音中的冰冷,刺得他每每想起都覺得心底處,血流如注。
今日,她還會那般對我麼?
算了!不如歸去!
林逸之想罷,忽的調轉回頭,便往回走。
只是,當他回頭之時,只覺的眼前紅影一閃,一片自那紅葉林中被西風吹起,徑自在空中不知飄蕩了多久的紅葉,晃晃悠悠的無聲落在林逸之的掌中。
紅葉無聲,那紅色的葉脈,宛如流動的鮮血。
林逸之將那片紅葉輕輕的握在掌中,然後小心翼翼的放入懷中。就如珍藏了一件價值連城的寶物一樣。
這一耽擱,林逸之最終還是拿定了主意。
這瀾月亭,便是再去一次又如何?她若不想見我,今晚便將所有的話說清楚明白。從今往後……
老死不相往來也罷!
想罷,林逸之再不猶豫,大步流星的走進那片如血浪翻滾般的紅葉幻海之中。
又走了一陣,林逸之在這溢滿紅色的海洋之中,驀的抬起頭去,朝著身前三丈多遠的一座陡峭的高崖之上,緩緩的望去。
那裡寂靜無聲,只有清冷的月光灑在瀾月亭碧色彎曲的亭角之上,更顯的淒清寂寞。瀾月亭里空空蕩蕩,根本沒有一個人的影子。
這裡,如那個夜晚一樣。月在亭上,亭在月中。
然而除了沙沙的紅葉聲音,那人,那悽美的樂曲,都不復存在。
她不在這裡……
林逸之有些沮喪,不過轉念一想,這裡畢竟是外面,如今夜已深沉,她怎麼可能在這裡呢?
罷了!罷了!她就算在這裡,自己又要說什麼呢?難道告訴她自己在情障之火之中看到自己心中的那個情障,就是她麼?
端木凝闕,你若如此平靜的生活下去,我何必要來擾亂你的心緒呢?
輕輕的搖了搖頭,林逸之緩緩的轉回身去,向著回去的路走去。
回去的路,滿目淒風,滿眼淒涼……
林逸之剛抬腳走出沒有幾步,忽聽得身後一聲清冷的女子話音道:「林逸之……你且等一等!」
林逸之聞聽這聲音,轟然停身站住,心中一喜,轉過頭來,朗聲道:「端木……」
可這名字說到一半,便將那後半句話咽了回去。
因為面前的人並不是端木凝闕。
面前之人,也是一個絕色的女子,只是比起端木凝闕卻是遜色了些的,年紀也比端木凝闕看上去大了一些。
一身淡綠色的紗裙,看起來沉靜大氣。
林逸之依稀記得,他似乎很早之前見過她,想了一會兒才想起來,這女子應該是幻憂峰的首席大弟子,喚作蘇沅。
林逸之心中不解,端木不在,她怎麼會在這裡。但卻仍不敢怠慢,忙一拱手道:「林逸之深夜來此,冒犯了蘇師姐。」
蘇沅半晌無語,也不還禮,就那樣上一眼下一眼的不斷打量著林逸之,這一打量便是多時,那眼神灼灼,讓林逸之好不自在。
待蘇沅覺得看的心滿意足了,她這才點了點頭道:「林逸之,這麼晚了你不在你莫憂峰好好呆著,跑我們幻憂峰後山紅葉幻海作甚?你那傷可是好了?精神頭足了?」
林逸之一窘,這蘇師姐果然是嘴上不饒人的,可是卻也奇怪,自己受傷之事,若是端木知曉還不奇怪,她怎麼會知道呢。
不等林逸之回答,蘇沅又道:「也罷也罷,還算你有情有義,還知道來這裡看看。我便好人做到底告訴你罷,你找的人不在這裡,在幻思崖,你可想去?」
林逸之聞言,疑惑道:「我找的人?……」
蘇沅白了他一眼道:「除了端木凝闕,我那苦命的師妹,還能有誰,莫非你專程來找我不成啊?」
林逸之聞聽此言,臉色一紅,卻也不做作,又拱手道:「蘇師姐,但不知幻思崖在哪裡,端木……師姐怎會在那裡?」
蘇沅頗沒好氣的道:「我說林逸之,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那幻思崖是我幻憂峰弟子犯了錯誤,被關在那裡閉門思過的地方……端木妹妹還不是因為你……」
&為我?因為我什麼?」林逸之臉色大變。
看來端木,的確和我之間發生過什麼?執念火海我昏倒時那個身影,難道真的是端木,而非幻覺?
可是曾師兄口口聲聲,還有莫憂峰上下?他們在撒謊?他們為何要瞞我?
蘇沅驀然覺得自己失言,她想起當日端木凝闕的懇求,忙將話鋒一轉道:「還不是因為你那個什麼狗屁兄弟,害的我師妹以身犯戒!」
林逸之聞言,頓時愣在當場。
原以為端木是為了自己,原來是為了救納蘭明軒,可是以身犯戒從何說起?從蘇師姐的神情上看,這所謂的犯戒似乎還不是一件小事,到底是怎麼回事?林逸之眉頭凝成了疙瘩。
雖然端木不是為了救我,而是為了救納蘭,可是卻也是因我而起,納蘭更是我的兄弟。她今日由此禍端,我怎能不管不問?
還有,她救納蘭之事,我一無所知,看來必在我昏倒之後,這裡面的詳情,到底又是如何?看來我必須要問清楚了。
林逸之剛想再說話,蘇沅一擺手道:「別問我那麼多,我什麼都不知道,你如想知道這其中的事情,自個兒去幻思崖問去!」
林逸之忙道:「這卻是的!只是還望蘇師姐告知幻思崖在何處。」
蘇沅眨了眨眼睛,似乎有些難以置信道:「林逸之,你可是聽清楚了,她只不過是救了納蘭明軒,不是你,你還要去我們幻憂峰思過禁地麼?你大可不必如此!」
說罷,看向他的眼神頗有些意味深長。
林逸之並不解釋,只是再次一躬掃地道:「還望姐姐明示道路……」
蘇沅點了點頭道:「你很好!也罷,我便好人做到底,離此幻海紅葉西北五里,有一極高斷崖,崖山有雪,那便是幻思崖,端木便在那裡!」
林逸之再次拱手道:「多謝——」
當他再次直起身子之時,只覺的眼前綠影一動,蘇沅已然消失不見,只餘一句話道:「林逸之,我只能說這麼多了,至於你能否進的那幻思崖,見到端木師妹,卻看你自己了,還有你和端木明日是好是壞,卻也要看你造化了!……」
明日?又是明日!
只是這次怎麼又多了一個端木凝闕?
林逸之的眉頭凝成了疙瘩,心中很多疑團怎麼解也解不開,只得搖搖頭,看了看天空的月色,找好方向,朝著西北而去……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356s 3.6605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