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上竟有死而復生的白骨?」白雲伸手撥開堆積至腳邊的白骨,心有餘悸地說道。一筆閣 www.yibige.com
「是墨家的傀儡術作祟。」黑衣女子從浩浩蕩蕩的白骨堆中站起。
「墨家的傀儡術還能操控死屍?」白雲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極為詫異地說道。
黑衣女子卻淡淡地點了點頭。
「還好只是尋常的墨家傀儡術,若這茫茫白骨汪洋都是那道門玄甲。。。」說到這黑衣女子的手心不禁冒汗,不敢再往下去想:「這些白骨生前都是陪葬的甲士。」
白雲的瞳孔霎時沒有了焦點,黯然呢喃道:「生帶不來死帶不去,雲起雲滅不過是一簇風中黃沙,那皇帝老兒就當真如此惦記著他的萬里河山?」
「生當豪傑死亦鬼雄。」黑衣女子目光冷漠,輕描淡寫地笑了一聲。
地宮的盡頭是一扇巍巍佇立的沉香木大門,高愈十丈,琉璃覆頂,人在其下如飄渺蜉蝣,門上鱗次櫛比的浮漚釘若倒刺橫栽,除此之外再無多餘的裝飾。
心思縝密的黑衣女子深知不對頭,先前的地宮內都刻意布下了層層玄機,兩人費盡心思才找得到出口,反觀這座地宮的出口卻這般簡單明了,又怎能叫人放得下心,便在離那扇大門四十步開外停下了腳步。
白雲卻無畏向前,但腳下的步伐分明也有所減緩,他與黑衣女子有著相同的疑慮,只是他不願被那黑衣女子洞穿內心的想法,在走到離大門還有三十步距離時仍是不見異常,可他絲毫不敢掉以輕心。
果然,在白雲走近三十步以內時,一道如閃電破空的強光從門上的浮漚釘射出,白雲心頭猛跳,雙腳蜻蜓一點鯉魚翻身,在千鈞一髮間退回三十步之外,那道強光璀璨奪目似天雷劈落,當即在地面落下一團焦黑。
「好險。」白雲不由得撰緊了神荼,抬頭凝望著那扇內有乾坤的大門:「好強的威力。」
「天啟雷池?」黑衣女子竟出乎意料地挽起嘴角。
白雲聞得黑衣女子的喃喃自語,回過頭後只見她揚起衣袖,拂出一道幽熒綠芒飛向大門,可匕首才飛進雷池三十步以內便有一道強光射出,愈發接近大門,強光便越是密集,在地上留下一道道觸目驚心的焦黑痕跡。
黑衣女子鎮定自若,操控著那柄碧玉匕首來回穿梭,逐一避開射出的強光。
可當那柄匕首飛進大門二十步的距離時,數十道強光如雨俱發,黑衣女子始料不及,想要操控匕首飛離雷池,可一切都為時已晚,若流星雨落的數十道強光扎中匕首,幽熒彌散如失了魂魄的麻雀彈飛出雷陣。
黑衣女子白蝶掠湖,大袖一盪接下飛出雷池的碧玉匕首,頓覺手中炙熱滾燙,整柄匕首宛若剛從火堆出爐一般,不過說來也奇怪,黑衣那柄碧玉匕首在遭遇雷擊後竟然毫髮無損。
「果然是雷池。」黑衣女子深信不疑地說道。
「那該如何做才能破去這道雷池?」見適才黑衣操縱匕首掠雷池一幕,白雲不禁後退了半步問道。
「這座雷池名曰天啟,乃當年大宋國師麒麟真人所創,當中玄妙絕非是你我能參悟得透的,而你適才看見的強光正是雷池所牽引的天雷,只有鏡面才能擋住並反射這些雷擊,等會我們相互配合,我操縱匕首擋下雷擊,你趁機沖入雷陣撞開大門,雷陣自然不攻自破。」
可隨後黑衣女子又森然一笑:「只是萬一出什麼差錯,你可就要粉身碎骨了。」
白雲抬頭望了眼門上的浮漚釘,猶豫不決。
「怎麼,怕死呀?那就一起在這帝陵中等死好了。」黑衣女子似乎吃准了白雲會孤注一擲,便肆無忌憚地嗤笑道。
「我不怕死,只是死在這帝陵中心有不甘罷了。」白雲沉思須臾後斬釘截鐵地說道,他清楚想要走出這座帝陵,兩人就必須得信任合作,在找到出口前,那黑衣絕不敢在背後行偷雞摸狗之舉。
黑衣女子微微驚訝,她沒想到少年居然如此地爽快,絲毫不怕自己會加害於他,那可是兇險萬分的雷池啊,若是被天雷劈中可就要灰飛煙滅了,她莫名其妙地溫婉一笑:「當真是呆子。」
「出!」黑袖蕩漾,那束幽熒再次掠向雷陣。
少年亦隨聲掠出。
密密麻麻的天雷如雨俱下,黑衣雙手來回拉扯,那抹幽熒於雷池中穿針引線。
珍珠大小的汗珠不停滑過黑衣吹彈可破的瓜子下巴,匕首與人連做一線,每擋下一道天雷女子便深覺虎口裂痛,幾乎要將她整個手腕震碎。
數道反彈的天雷落在女子的腳畔,她卻無暇去顧及,仍是全神貫注地操縱著匕首。
那抹幽熒左突右擋形成了一道密不透風的屏障,在它的掩護下,白雲長驅直入接近大門,可一道天雷在幽熒的死角處射落,白雲猝防不及,一手撐地往前側滾了一圈,但還是晚了幾分,那束強光在小臂處拉過,衣袖當即被劃開一道口子,留下一條焦黑的疤痕。
白雲嘶地深吸了一口氣,忍著劇痛縱身掠向大門。
餘下的二十步距離看似觸手可及,可一旦親臨其境卻如履懸崖絕壁舉步艱難,愈是靠近大門,雷陣的威力就愈發駭然,不僅是雷擊變得密集,那一道道若針線細長的強光變作了手臂粗的驚雷,在地上炸出一連串深坑。
還剩十步的距離,通天驚雷當頭轟頂,白雲的處境危如覆卵,黑衣女子緊緊咬住丹霞小嘴,牽引周身氣機,試圖擋下這記滾滾天雷。
蚍蜉撼樹,在滾滾天雷之下一切形如螻蟻。
幽熒之光煙消雲散。
驀然失去了屏障,白雲頭一回感覺到死亡竟然如此之近,下意識地抓緊神荼。
「不行!神荼會被燒作焦炭的!」白雲進退兩難,可那道天雷眨眼即至。
「沒辦法了!」白雲一咬牙,將神荼擋於身前。
神荼猩紅如血,竟如龍涉水般將那道強光吸引至劍身左右,滾滾天雷纏繞著劍身飛速旋轉。
刺目的白光流溢飛旋,神荼宛若一柄出世神兵。
白雲百思不解,但見神荼氣機渾厚,不願錯過這個絕佳的機會。
神荼帶著奪目強光橫空劈下,那扇高於十丈的大門炸出一聲悶響,無數的雷電化成了一片綺麗光淵,如洪水猛獸湧向那道大門。
整座大門絢麗奪目,好像鍍上了一層水晶石頭熠熠瑰麗,附著在大門上光芒流動不止,生出一股巨大的力量,將緊閉的大門緩緩推開。
一股濃烈的寒氣咄咄逼來。
瞬息之後,一切又風平浪靜。
白雲卻被那陣寒風吹得毛孔豎起,背脊莫名地發涼,疑遲間,黑衣女子從他的身旁擦肩而過,身若擺柳從容不迫地走向大門,本來還有些忌憚的白雲也跟隨其後走進了大門中。
一條羊脂玉磚台階捲入眼帘,數不清的白骨甲士單膝跪地,高台之上擺放著一副木棺。
白雲和黑衣緊緊撰住手中的武器,這座地宮內的白骨甲士一律單膝跪地,面朝高台。
仔細觀察一番後,白雲發現這座地宮內陪葬的白骨甲士與適才的白骨全然不同,皆身披鐵青重甲,每一副鎧甲少說都有個數十斤的重量,而且行列分明嚴陣以待,在後頭的是弓弩兵,中間的是長槍兵,位於前頭的是手持大盾的盾兵,兩側則是騎石馬的重甲騎兵,讓人不禁唏噓的是,這些生前曾雄霸戰場席捲天下的精銳戰士,都早已變成了一具具的白骨。
見跪在地上的白骨甲士沒有任何異常,兩人才稍稍放下心頭大石。
順著台階向前走,陰森詭異的氣息愈發濃烈。
「這裡定是這座帝陵的主墓了。」黑衣女子微抬皓首,望向那副於高台上受千軍萬馬跪拜的棺木。
也不知走了多少級台階,兩人終於走上了高台,黑衣女子緩步走近棺木,嘖嘖稱奇道:「金絲楠木,鍍金刻龍,可真是奢華呀。」
黑衣女子又轉頭看向台下的千軍萬馬,冷冷地笑道:「爹爹說天下最無情是帝王,果然如此,死了也要受萬人朝拜,宋梁兩朝如出一轍,口口聲聲地說天龍會禍害百姓,其實最為陰險毒辣的是他們才對。」
白雲微微一怔,看著女子的背影若有所思。
黑衣停住了腳步,伸手在金絲楠木所造的棺木上撫過。
「想看一看大宋太祖皇帝的寶物嗎?」黑衣女子眉頭一挑。
說罷,那雙如雪般白皙的素手發力,將棺木的蓋子橫移推開。
可接下來黑衣盈盈秋波的眼眸眯作了一線,神情驚訝。
白雲上前一看,原來棺木內空空如也。
幾乎在同一刻,地宮內傳來一道沙啞的嗓音。
「爾等膽敢擅闖帝陵,罪該萬死!」
兩人聞其聲卻不見其人。
「是人是鬼,速速現身!」白雲擎劍在手環顧左右道。
「是人是鬼你們管得著麼?」那道聲音哈哈大笑起來。
笑聲陰森尖銳,離兩人越來越近。
不管是人還是鬼,能獨善其身在這座玄機密布的帝陵中來去自如,本事自然不會低到哪裡去。
嗖!
一道厲影從天而降,掠到兩人跟前。
白雲一把將黑衣女子推開,橫出神荼擋下偷襲。
黑衣女子站定身子後,呆滯了一瞬。
那道突如其來的人影輕巧地撥開神荼,一腳踹中白雲的胸口,倏忽地往後掠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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