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小子,你當真是只濕水燈籠,燎原烈火也點不著的貨。筆神閣 www.bishenge。com」竇長安不知何時出現在水榭內,雙目惺忪滿身酒氣地倚著那尊金甲。
白雲回過了神,詫異萬分道:「竇前輩,你是啥時候在這的?」
「剛來的。」竇長安一手斜提著半分滿的酒壺,緩緩抬起頭,從上到下掃了一遍那尊金系玄甲,嘖嘖稱奇之餘,另一隻空閒的手忍不住撫過那尊金甲的表面。
「還真是金子啊。」竇長安踱步來到金甲的正前方,敲了敲玄甲的護臂和護心鏡,兩隻眸子像是變成了銅錢形狀:「要是拿去換成銀子,得抵上大半年的酒錢。」
冷清寒心情大好,哈哈笑道:「你要是缺酒錢,就拿去賣了唄。」
竇長安翻了個白眼吐舌道:「沒那個閒工夫。」
扎了一束丸子髮髻的中年男人打了個哈欠,濃郁的酒氣頓時四散開來,臉上的潮紅也散去了七八分,冷清寒大為驚嘆,若要論起運氣吐納,竇長安至少能排得上天下前三甲。
竇長安搖了搖酒壺,伸出兩個空閒的手指,指向華服丫鬟手中的信:「這封信正是那封你日思夜想的密信。」
白雲有些錯愕,扭頭望向冷氏府主求證,冷氏府主始終雙手插袖,面帶微笑地點了點頭。
「怎麼?還不接信?這能省去你們不少功夫。」竇長安左右晃動酒壺,壺內發出酒液流淌的潺潺聲響。
白雲接過那封讓他和白衣絞盡腦汁想要得到的天龍會密信,臉上不喜反憂:「若是就這麼竊走密信,只怕會招起那撥青玄劍派弟子的懷疑,牽一髮而動全身,說不定劉未已會提前收網,那盤妙招連珠的棋盤只會更加樸素迷離。」
華服丫鬟卻是莞爾笑道:「在那撥前來當說客的青玄劍派弟子中,除了那位劉未已極為看重的書生外,其餘三人都是五大三粗的主,所以我事先以府主之名支開了那位書生,把他騙到了正殿說府主有要事與他商討,其餘三人聞了我事先在房內點燃的迷魂香後,沉沉入睡。在竊信的同時,我特意根據密信的筆跡臨摹了一封,用來替換掉那封密信,所以少俠你大可以放心,那行青玄劍派弟子斷不會發現任何蛛絲馬跡。」
白雲將密信收入懷內,拱手還禮道:「多謝府主相助。」
「這叫禮尚往來,你幫了他們冷氏一個天大的忙,他們要是不還禮那也未免太小家子氣了。」竇長安直言不諱,又與冷清寒相互對視,露出一個難得的笑容道:「我竇長安是誰?可是那飛天遁地的劍神,那樣的朋友我竇長安可不會交。」
竇長安又做了一個極其誇張,類似於誇獎女子胸脯風光壯闊的動作:「不過話說回來,冷氏府主的胸襟不僅大,還能撐船泛舟,當初我
倒了他整整三百壇江南桂花,他眼皮子都不曾眨上一下。」
冷清寒開懷大笑道:「喲呵,竇老劍神誇人,打著燈籠沒處尋吶,我這心裡頭啊,可甜得一塌糊塗了。」
「呸,什麼竇老劍神,老子又不是七八十歲半截身子入土的糟老頭,如今還意氣風發得很呢,手中若是有劍照樣能把江湖給捅個通透。」說罷竇長安板直了身子,又對白雲說道:「說是說禮尚往來各不相欠,倒是你小子賺了大便宜是真的,這尊金系五行玄甲本就是太封境界的載體,你引動冰魂破之力喚醒它,誤打誤撞將冰魂魄溢出的氣機倒流積聚,滋養了整座大無為浮生決的氣海。你在引動冰魂魄之力時,是不是伴隨有氣海翻騰之感?那是因為大無為浮生決已在你體內生根發芽。」
白雲萬萬沒有想到還有意外之喜,聯想起剛才氣海中的景象,那朵煢煢孑立的紫金浮蓮悄然綻放,金芒流溢,玄妙至極,一臉茫然道:「我氣海中的確有浪潮翻湧金蓮綻放,原來是大無為浮生決生根發芽。」
「你小子真是走了狗屎運,別人要花十年二十年的功夫才能碰得到的皮毛,竟然被你歪打正著碰上了。」竇長安一手搭在肩上,倒提著酒壺卻不見有酒液溢出,想來又是耍了什么小把戲,走近恍似木頭呆滯的少年,賞了一暴粟道:「若是碰上了天時地利人和,說不定能從入弦下境直接跳到入弦上境。」
冷清寒微微訝然道:「竇仙兒,原來你把那門天下第一心法傳與了他,難怪他能掌控如此驚世駭俗的力量。」
竇長安只是點頭作答,沒有半分神色起伏。
白雲投出難以置信的目光道:「從入弦下境直接跳到入弦上境?」
竇長安白了一眼驚喜欲狂的白雲,閒淡道:「你若真修出大成,莫要說從入弦下境跳到入弦上境,直接跳到天罡境界也不足為奇。」
話剛說完,竇長安又一盆冷水當頭潑下:「只是以你小子的悟性,怕是比登天還難」
竇長安閒庭信步來到冷清寒的身旁,一手摟過他的肩膀說道:「我說你怎麼只讓丫鬟送酒來,這也太不上道了罷?原來是不聲不響在這悶聲發大財。外人不知情,還以為你這是故意怠慢老友。好了好了,不扯這些有的沒的,我這便宜徒弟幫了你一大忙,你怎麼也得跟我痛飲一徹夜吧?」
「他真是你徒弟?」冷清寒笑意盈盈看了白雲一眼,又向那個正與自個勾肩搭背的男人,投出半疑半信的目光。
「能算半個罷。」竇長安坦蕩笑道。
冷清寒斂了斂神情,頗為肅穆道:「我得先去會一會那青玄劍派弟子,琢磨琢磨劉未已的葫蘆裡頭還有沒有剩下的藥。」
竇長安舉起酒壺往嘴
里倒了口酒,又把酒壺遞給冷清寒笑道:「行,那我等你,不醉方休。」
冷清寒接過酒壺,一陣倒騰喝得一乾二淨,又把酒壺丟回給竇長安:「好。」
說罷,冷清寒便轉身與華服丫鬟走出水榭。
只留下那尊足足長眠了二十年的金系玄甲,在破敗不堪的水榭中煢煢孑立。
白雲抬頭看了眼夜空,月亮快要升到當頭,還差一刻鐘便到三更天。
回到東苑,白雲匆匆把那封天龍會的密信交給了張雨若。
「你是如何把信取來的?」張雨若接過密信問道。
白雲撓了撓頭道:「說來話長,是府主讓下人幫我們取的,冷氏不願與天龍會同流合污,也不願沾這趟渾水。」
張雨若似乎若有所思,但隨即拆開密信。
信中內容卻讓兩人如遭驚雷。
白雲與張雨若閱讀完整封信的內容後,幾乎都是同時沉默了下來。
信中提及,天龍會可助劉未已坐上青玄劍派大掌教之位,也願意替青玄劍派擋下全部髒水,可交換條件是讓劉未已將青玄劍派里里外外洗個乾淨,信中甚至明確提到某些必須要斬草除根的青玄劍派長老名字。
山雨欲來風滿樓,一場腥風血雨仿佛沓來踵至,白雲深深吸了一口涼氣,渾身毛孔全開:「如此一來,整座青玄劍派就徹底成了天龍會的傀儡。」
張雨若冷哼一聲,臉色冷峻道:「事不宜遲,需要馬上將這封信帶回髻霞。」
白雲點頭贊同,想讓白衣將信送回髻霞,但剛要開口卻被張雨若所打斷。
白衣女子把密信原封不動地收回信封中,伸出白皙素手將信遞向白云:「你現在帶著這封密信離開冷府,連夜火速趕回髻霞與眾長老商討對策,我則繼續南下應對木如寺之會。」
白雲決絕地搖頭道:「不可,你帶密信回髻霞,我南下赴木如寺之會。」
張雨若呆滯了一瞬,目中恍如有星光點綴:「你的境界不如我,此趟赴木如寺之會又兇險萬分」
白雲露出一個溫馨的笑容,打斷道:「你放心,竇前輩答應與我一同下江南,竇前輩曾是洪荒劍神,有他在天龍會斷不敢輕舉妄動。」
張雨若看著眼前臉帶笑容的少年,愁容爬上眉梢,沉默不語。
屋內寂靜無聲。
許久,張雨若終於開口,道:「好,那我把密信帶回髻霞。」
白衣女子將密信收入袖間,又提起放在桌面上的水寒,走到門前時停了下來,她回頭多看了一眼那位數次在命懸一線之際,以命相搏救她的男子。
爾後,女子不發一言推開房門,正要離開冷府,卻見竇長安抱臂倚在房間門口,濃郁的酒氣率先飄入房中。
竇長安揉了揉腦袋說道:「我
也就隨口說說,你們還真打算回髻霞搬救兵?也不想想這一來一回得花多少功夫,即便真請得救兵來,只怕木如山上只剩屍山血海了。」
「前輩」白雲心急如焚,他實在是想不出其他的法子來了,情急之下一手拍在桌子上,桌面的茶杯噹啷一響。
「得了得了,你瞪我幹啥,還記得江南道上那一曲清風明月拂山崗嗎?把信帶回襄陽城,找到那個撫曲之人,那人才是你們該搬的救兵。」竇長安點到為止。
「多謝前輩。」白衣沒有多問,在這些天的相處中,她雖不喜竇長安嗜酒的愛好,但早就對他肝膽相照,事不宜遲,拱手道謝後便匆匆趕往襄陽。
白雲笑容漸收,掃了一眼女子的房間,心頭空空蕩蕩。
待那白衣離去後,竇長安秋後算賬:「小子,我只說護你下江南,可沒說要摻和這趟渾水。」
白雲深諳竇長安的脾性,笑道:「那前輩為何摻和冷氏與南宮氏之間的渾水?」
竇長安努了努嘴,不予回答。
白雲也學著竇長安努了努嘴道:「我幫冷府主喚醒了那尊金系玄甲,你如何也得幫我這個忙吧?」
竇長安笑了笑說道:「那你去找冷府主幫你的幫啊,找我幹啥?」
換作從前白雲定會被反駁得啞口無言,可在油罐子裡頭泡久了,見不著油光也聞得到油香,白雲笑道:「他是你的老友,你帶我們來冷府除了取那封密信,不正是想我助冷府主喚醒那尊金甲嗎?」
竇長安微微一笑道:「榆木腦袋開竅了?」
「走,喝酒去,等你喝趴了老子,老子就答應你。」竇長安哈哈大笑轉身離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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