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韻從未見過這樣的奇事,看過的玉簡也沒有類似記載,她完全不知該如何反應,只能瞪大眼看著深可見骨的傷口癒合,連一絲痕跡都沒有留下。
她感應不到令傷勢恢復的力量是從哪裡傳來,可是這力量分明存在,只是如同憑空生出,古怪得令人難以置信。
拂袖身上靈息漸漸穩定下來,若不是淺青紗裙上還有刺目的血,她都要懷疑剛剛救出來的和眼前這個究竟是不是同一個人。
鍾韻呆若木雞,整個人像是石化了一般,直到陣法屏障被拂衣驚動才回過神來。
「解決了麼?」鍾韻探出神識將陣盤關閉了一瞬,待拂衣進入山洞後再次啟動,這裡本就荒無人煙,一副三階隱匿隔絕陣盤足以保證安全。
「解決了。」拂衣拍了拍腰間兩個儲物袋,神情略顯疲憊。她身上靈力早就耗去七八成,出了微雲島都不敢狂奔逃離,生怕連最後一兩成靈力都耗盡。
好在一路無驚無險,按照鍾韻傳訊符上所示很快找到了這裡。
「我姐姐她......」拂衣的話還沒說完,就見拂袖好端端地躺在地上,竟是毫髮無損。「這也恢復得太快了吧,你給她吃了什麼靈丹妙藥?」
鍾韻神情凝重,輕聲應道:「我要是說我壓根兒沒管,她自己就恢復了,你信嗎?」
拂衣當然是不信,正想調侃她做好事不留名,卻見她眼中滿是困惑,絕非作假。「真是自己恢復的?可是這怎麼可能呢?」
平躺在地上的拂袖膚如凝脂,臉上、手臂上、脖頸上的傷痕全都消失不見。她的五官猶如畫師一筆筆精細勾勒過,此刻靜靜地躺在那裡,不像受傷昏迷,倒像是一副美人入睡的畫卷。
「這個問題我沒辦法回答,因為我只是一個小小鍊氣期。」鍾韻一雙鳳眼都瞪成了圓眼,少了幾分英氣,添了不少傻氣。
拂衣也好不到哪裡去,與鍾韻肩並肩站在山洞口,呆呆地看著拂袖,一時不知該不該探出神識檢查一下經脈肺腑的傷勢。
可她畢竟不是築基期,貿然將神識探入同階修士體內,很容易讓對方體內靈力紊亂。哪怕她自認對神識的把控十分精準,仍是不敢輕易冒這個險。
正猶豫時,兩人只見地上的人猛地睜開雙眼,短短數息,眼神從迷茫轉為了清明。
「你們是誰,這是哪裡。」拂袖的聲音冷列如寒泉,神情淡漠如冰霜,目光掃過兩人時,好似掃過了沒有生命的物件。
「拂袖?」拂衣覺得有些不對勁,試探著喊出一句,右手卻拉住鍾韻朝後退了一步。「你不記得我了麼?」就算微雲島的人都說姐姐瘋了,可眼前的人明明很清醒,怎麼連她都不認得了?
鍾韻也意識到事有古怪,姐妹二人雖非雙生子,但面容至少有六七分相似,拂袖明明看到了拂衣的臉,還是沒有一絲一毫的反應,這實在是說不過去。
拂袖神情有一瞬間恍惚,右手忽然撫上後腦悶哼出聲,額上浸出細密汗珠,像是在經歷難以忍受的摧殘。這樣的情況持續了數息,很快又恢復如常。
「原來是妹妹。」拂袖的雙眼在拂衣身上短暫停留了一下,很快轉開看向了鍾韻。「你......倒是不曾見過。」
「哎呀,你想起來了就好!」鍾韻擠出一個傻乎乎的笑容,和和氣氣地自我介紹起來。「我是拂衣的朋友,最好的朋友!我叫鍾......」
「你到底是誰?」拂衣忽然開口打斷了鍾韻,與此同時,右手已然緊握住那柄黑色長劍,由於品階太低,被她強大的靈力震得嗡嗡作響。
「我是拂袖。」拂袖神色不變,看上去仍是淡漠無情,她緩緩起身,揮出一個潔塵術洗去一身血污,以一種極其平靜的語氣道,「不要與我為敵,我沒有惡意。」
「你奪舍我姐姐,占用她肉身,這叫沒有惡意?」拂衣臉上諷刺的笑容無法掩蓋殺意,「拂袖」剛剛從痛苦中恢復時,她就敏銳地察覺到,此人氣息與幼年的拂袖毫無相似之處。
「奪舍?」鍾韻驚呼之際,神識祭出銀色長刀,形如新月的利器在空中一轉,穩穩懸浮在身側時刻等待著出擊。
高階修士神魂強大,在肉身被毀時,若能留存一縷神魂,即可占據低階修士的肉身保命。
神魂與肉身的契合度越高,活下來的希望越大,若是契合度高達八九成,甚至還能繼續修煉進階,突破到更高的境界。
若占據的肉身原主還活著,高階修士需要強行吞噬對方。除非那名低階修士本就因魂魄虛弱之故命不久矣,否則便是行逆天之事,進階雷劫必會強大到難以承受。
拂衣與鍾韻防備到了極點,能夠奪舍的魂魄至少是金丹後期,再有剛剛傷勢無故恢復的異事發生,兩人心中都有些沒底。
「小姑娘,我當真沒有奪舍,也確實沒有惡意。」
拂袖輕笑著搖了搖頭,沒有多餘的解釋,也沒有迎戰的意思。她瞥了一眼懸浮在空中的新月刀,還有拂衣手中蓄勢待發的長劍,勾起嘴角,毫無預兆地消失在原地。
刀劍嗡鳴聲反襯得山洞格外安靜,拂衣和鍾韻皆有一瞬間的錯愕,等回過神時,立刻默契地散出神識搜尋開來。
一炷香後,拂衣收回神識,將劍放入了儲物袋中。
「這是怎麼回事,沒留下可追蹤的氣息就算了,怎麼會連靈氣波動都沒有?」拂衣眉頭微皺,從重生歸來還是頭一回感受到事情不在掌控之中。
前世今生的認知都被顛覆了,拂袖究竟變成了什麼人?沒有奪舍怎會連神魂氣息都變了?無數疑問在拂衣腦中炸開,太陽穴突突直跳,識海都有些輕微脹痛。
「我們還是先走吧。」鍾韻覺得背脊有些發亮,連忙收起陣盤催她離開。「微雲山莊死了兩個護衛,肯定會有人追出來,不管怎樣,先離開雲微島再說。」
拂衣很快鎮定下來,點點頭接過鍾韻遞來的飛行符,貼在身上騰空而起的瞬間,她不由自主地回頭看了一眼山洞。
裡面漆黑無光,空無一人,唯有她們臨走時帶動的一縷靈氣波動,除此之外再無任何異樣。拂衣平靜地收回視線,不管那人是誰,待她境界恢復必要查出究竟。
行至鏡湖時太陽正烈,水面映射出奪目的光,拂衣與鍾韻疾馳在半空,剛要上岸,就覺身後傳來一道熟悉的驚呼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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