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謹慎,禾湘帶著拂衣來到一座空曠隱秘的涼亭中,周圍被香花綠草遮掩,地底陣基密不可分,一旦啟動,就算是天雷降世都劈不破。
拂衣雖也帶著防備,但只是針對這一整件荒謬的事,並不會如同驚弓之鳥,處處警惕不敢入座。
逍遙南城管理嚴格,公孫家為了避免遊客出事沒少花心思,陣法、結界、時刻關注靈氣波動的城主府,都能有效防止任何一家店鋪仗勢欺人。
更何況,城中大多店鋪本就是公孫家的生意,另一部分屬於依附公孫家的小家族,他們不會輕易砸了自己的招牌。一旦有客人在城中出事,傳出去後,逍遙雙城的一切都會受到影響。
所以不管禾湘是什麼態度,什麼境界,實力是否高強,拂衣都很確定她不敢做出任何手腳。
「煩請禾湘道友拿留影石讓我看一看。」
「不忙,我先把幻游請來,要看就一起看。」
拂衣點點頭,她也想看看這個幻游到底是什麼人。兩人沉默著坐在涼亭中,一時不知說些什麼才好,禾湘乾脆取出三壇四階超品十九蓮,一壇擺在空位,一壇遞給拂衣,自己開了一壇咕嚕咕嚕灌了好幾口。
十九蓮是用十九種氣息用處不同的四階靈蓮釀造,每一種靈蓮都生長在險地,想要尋到足夠釀酒的數量,每個幾十上百年是不可能的事。
拂衣沒有動酒,不過聞到禾湘手中酒罈散發的香氣,就知道這絕對是十九蓮中的精品。除了清幽花香,還有一股淡淡的、清冷的藥香,正是其中幾味可以煉製療傷丹藥的靈蓮氣味。
十九蓮對傷勢恢復很有好處,特別是元嬰、魂魄與識海的傷,雖無法治療重傷,但在修復期飲用能夠讓生靈更迅速地復原。
拂衣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禾湘的臉並不是正常的白皙,而是一種病態的蒼白,只是她剛剛心不在焉想著種種疑惑,才沒有觀察到這一細節。「你受傷了?」
「還不是因為你!」禾湘沒好氣地頂了一句,說完又覺得有些不對勁,眼前的人好像確實與她認得的拂衣不一樣。
「可否具體說說?」
「你消失了十五年,回來後在無憂院沒待多久就說要去進階元嬰,我讓你就在酒泉域閉關,你不肯,還讓我幫你尋一株替身草,好凝聚出幻象為你擋一擋雷劫。」
拂衣聽得直想翻白眼。她好歹是個劍修,渡雷劫不用劍劈,還需要替身草這種東西擋劫?再說了,就算她虛弱到必須有一株備用,她自己不會去找去買麼,這種事為什麼要讓別人去做?
她忍住胸中鬱悶,接著問道:「後來呢?道友就去了?」
禾湘點點頭,語氣中再無一絲譏諷,就像是在和陌生人講述旁人的事。
「替身草長在極西荒原,那裡雖不屬於雷雀管轄,但確實接近它們的族地。我摘取時驚擾了雷雀一族的首領,與他對戰五天,才趁他一時不備激發了遠距離傳送符逃離。」
雷雀原形嬌小,一個巴掌都能托住,但它們的速度快如疾風閃電,雷力精純強大,是極難對付的妖獸。
酒泉域本土修士不能輕易在域內殺生,一是防止為公孫家招惹麻煩,二是避免亂象叢生影響還算平和的局面。
所以禾湘與雷雀首領一場鬥法結束,雙方都未再找麻煩,她取走了一株四階上品替身草,但被對方傷到元嬰,勉強算是扯平。
拂衣聽得有些鬱郁,實在忍不住心中煩悶,語氣不快地道:「若道友聽說過我的事,就該知曉我在四大閣擔任客卿一職,若需要某物,自己實在不便尋找,肯定會去找四大閣,怎會要求你去涉險?」
她為四大閣做事,用名氣給四大閣撐場面,所以四大閣都善待於她,給她諸多好處,這是互利互惠,兩不相欠。為了滿足私利讓熟知道友去冒險跑腿,這叫利用,不叫請求。
「我沒想過這一點,只當是你......是她與我親近一些,又信得過我。」禾湘不再把拂衣當作認得的那個人,不全是因為她所說的話,還有一舉一動、眼神表情、以及一種微妙的靈覺感應。
兩人說話間,一名身穿黑色寬袍的青年男修來到花園屏障外,他負手而立,髮絲散散地束在背後,神情冷峻,猶如一尊沒有情緒的石像。
「幻游來了,你不要招他動怒。」禾湘小聲提醒了拂衣,看向她的眼神中帶著一絲類似憐憫的神情。屏障在一瞬間打開,兩人沉默著看向來人,只覺陣陣寒氣撲面而來,石像突然就變成了冰雕。
「還敢踏入無憂院?」幻游一步步走到涼亭中,站在兩人空出來的位置上投下一重陰影。
「是你?」拂衣聽到他的聲音才知曉,原來幻游就是在街上用神識打量她、還傳音說些古怪言辭的人。她想到剛剛的那兩句話,心中生出一股不好的預感,那個假拂衣該不會欠下了什麼桃花債吧!
「幻游你先別惱,這位道友她,她......」想幫拂衣說幾句話的禾湘,被一道冷厲眼光一掃,結結巴巴了片刻便住了嘴。
拂衣腦中念頭急轉,她要怎麼向一個看上去很死心眼又很憤怒的人證明,她是真的拂衣,但不是他以為的那個拂衣?
在陣陣如同針刺的寒氣威脅下,拂衣忽然想到了一個絕妙的辦法。「幻游道友,你以前可曾與那個叫拂衣的斗過法?」
幻游聽到她的稱呼和語氣,怒到眼角都溢出恨意來。「為了讓你練劍,我壓低修為至金丹期,任由你以劍氣攻擊至絕境才停下。那些年我受了多少次傷,你現在竟然問我是否與你斗過法?」
拂衣被他一身寒氣逼得不斷向後仰,再看禾湘,人都已經閃避到涼亭另一頭去了。
她趕緊伸出手來,聚起一絲火靈力驅散了亭中涼氣,一本正經地看向幻游。
「你跟我去城外打一架,看看我和你認得的那人到底是不是同一個!禾湘,你也去。我就不信,這世間還有人能把我的劍法也模仿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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