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魔攜香後傳 第四冊·上窮碧落下黃泉 第一百零四回 雲仙引

    司徒雲夢讚揚十殿閻羅克己奉公、可歌可敬,確實是發自肺腑的。

    因為她認為,鬼界發生了十八地獄全部懸空這樣的大事,百里沸油都快澆到頭上了!正常人都不可能沉下心再去處理任何事務,而十殿閻羅卻做到了。

    十殿閻羅有條不紊地進行著對鬼魂們的審判輪迴之事,直至眾多英雄拯救了鬼界。

    司徒雲夢由衷佩服。

    正所謂,高山仰止,景行行止。

    司徒雲夢即便貴為六界之主,仍不忘向閻羅們虛心學習。

    那麼,她也不能夠因為暗天教的事務而完全停下為六界孩子們教書授課。

    最起碼,去魔界之前要給孩子們教一輪書,心中方能安定。

    不過

    司徒雲夢看了眼時辰,似乎快到了天天喝奶的時候

    正不知如何給孩子們上課,知其心意的薛燕卻給司徒雲夢出了個主意:

    三霄娘娘修煉仙法已有數千年之久,難道她們就不能當老師嗎?

    九天玄女為神界執法天神、通古博今,難道她也不能當老師嗎?

    司徒雲夢教孩子們詩文仙法固然是好,但如有特聘的老師,也大可以拉過來給大家上上課。

    文史、武功、技藝、仙法,最好還是全面發展一番。

    而她司徒雲夢,該餵奶就餵奶,餵完奶則乖乖跟薛燕坐一起聽神仙們講課,豈不妙哉?

    這

    確實是個好主意!

    司徒雲夢就喜歡這個愛出鬼點子的薛燕,有趣得緊!

    於是,司徒雲夢真誠邀請三霄娘娘為她的二十四名弟子傳授仙法精要。

    之所以優先選擇三霄仙子而非九天玄女,是因為司徒雲夢不想再過分麻煩九天玄女,畢竟九天玄女最近經常兩頭跑,一半分身幫她帶孩子、另一半分身還要陪她去打仗;

    另一方面,司徒雲夢又很欣賞雲霄仙子,也想聽聽雲霄仙子對於仙法的運用有何高見。

    三霄娘娘爽快答應了司徒雲夢的請求。

    她們從未給六界孩子們講過經、論過道,頗有興致,今日又得六界之主邀請,自是躍躍欲試。

    於是乎,司徒雲夢把住在家裡的弟子們都喊到了天空韓宅,將鎮上求學的弟子們也以龍喚之術召集了過來,通知他們等下就開始上課。

    一聽有新老師講課,弟子們自然歡喜雀躍,除薛燕的師兄石頭還在睡午覺外,其餘弟子都急忙地把書案蒲團搬到了院子裡,滿懷期待地準備聽課。

    此刻未時已過,太平鎮烈陽高掛、酷暑難當,懸在半空的天上韓宅則更是直接暴露於夏日曝曬之下。

    對神仙而言,這等炎熱倒還好說,凡人弟子卻未必經受得住。

    所以司徒雲夢施展出水仙冰清境,雙手作蘭訣交疊於胸前,片刻工夫,天空韓宅方圓百丈之內便仙雲繚繞、香風送爽。

    水仙冰清境與辟水訣、御風術一樣,是五彩之心在女媧娘娘身上習得的五靈法術之一,但不同於單一靈氣的法術,此術為水靈氣與風靈氣混合而成,一旦施展,施術者便能庇護範圍內的生靈不受炎熱、毒瘴、黑煙之影響。

    司徒雲夢既已登頂六界之主,這水仙冰清境自是信手拈來。

    韓宅之上,但見那薄薄雲霧如司徒雲夢的素紗披帛一般縹緲舞動,令陽光不再那麼刺眼,也折射出五彩光暈、幻化為絢爛彩虹,掛於眾人頭頂上方數十丈之高。

    雲蒸霞蔚,如夢似幻。

    眾人大悅,教書氛圍一下就變得清朗明快了。

    仙雲幻彩之下,司徒雲夢溫和而莊重地向弟子們介紹三仙島碧游宮的雲霄娘娘、瓊霄娘娘、碧霄娘娘,一番烘托謙讓後,總算是將三霄娘娘請到了眾人面前授課。

    趁著三霄娘娘給弟子們講授仙術的空當,司徒雲夢則跑到臥室給孩子餵奶,天天很乖,下午時分只消餵過奶便能馬上入眠。

    待確認天天入睡,司徒雲夢撫了撫懷裡的天天,將他放到了床上。

    唯恐天天半路驚醒無人照料,司徒雲夢還分出一個身外身留於屋內守候。

    這時,司徒雲夢忽而感覺到屋外的院落里,有一股匹敵古神上仙的靈力在飛速竄動著,時而扶搖直上、時而一分為二,聲若龍吟,氣動九霄。

    司徒雲夢出了臥室,來到正堂,往堂外一看,登時明白這股靈力是誰發出來的了。

    但見一位身著碧綠雲衣、腰纏金紋白練的仙女正開心地操縱著金蛟剪,為眾生展現碧遊仙法,她笑若玉蘭含苞、身泛綺麗瑤華,不是三霄之一的碧霄卻是何人?

    那金蛟剪采天地之靈氣,受日月之精華,頭交頭如剪,尾絞尾如股,合則無物不剪,分則萬物可束,變幻多端,神鬼莫測。

    司徒雲夢看著看著,緩緩點頭,為碧霄的精彩表現所欽佩。

    又見那碧霄落回二十四弟子面前,右手持訣,左手一揮,金剪化為雙蛟飛入雲端,化飛虹為彩練,與仙雲共起舞。

    忽高忽低,馮虛御風;

    乍陰乍陽,電火行空!

    把眾人都看得目瞪口呆、嘆為觀止。

    九天玄女、韓玉、蓐收、水落櫻、洪錦、龍吉等人均放下手頭上的事,隨弟子們一同觀看碧霄獻藝。

    薛燕見司徒雲夢出了正堂,忙牽著她的手一同去往院外的兩張躺椅上,躺椅之間還放了個茶几,擺著兩瓣早已切好的西瓜。

    「來來來。」薛燕往躺椅上一躺,雙手枕頭,翹著二郎腿對司徒雲夢道:「小夢夢,你可算把天天哄睡啦!吃個西瓜,看看表演唄。」

    司徒雲夢略略一驚,右手輕輕抬起,素袖隨風,轉頭去看還在教孩子們仙術的三霄仙子,婉約地道:「不好吧?三霄道友還在幫我們教書,我們卻在這裡逍遙快活?」

    薛燕聞言坐起身來,道:「你就這麼一會兒休息時間,還不是該怎麼舒服怎麼來嗎?快點快點!一會兒教完了書,你想躺都沒機會啦!」

    司徒雲夢半推半就被薛燕拉到了躺椅上,總算一邊吃起了西瓜,一邊觀賞教書。

    薛燕怕她還有什麼負疚感,拍了拍她的胳膊,笑道:「你本就該好好享受下午時光,佛祖姥姥誰也說不了你什麼的,放開點過日子。」

    說著,薛燕一邊右手枕頭,一邊左手拿著西瓜啃,對司徒雲夢道:「因為」

    「這是我們的世界。嘿嘿。」

    我們的世界?

    司徒雲夢將瀅瀅玉目看向身旁怡然自得的薛燕,看向遠處與凡人同樂的三霄娘娘,又看向求學若渴的弟子們,最後看了一眼坐在屋檐上喝著凡間美酒的丈夫韓夜,終於點了點頭,坦然享受起了這來之不易的生活。

    是啊。

    我們的世界。

    我們追求眾生平等,不懈努力,億萬顆心一同跳動著的世界。

    司徒雲夢感覺自己和這個娑婆世界更為密切了,即便身處凡間,也能忘卻煩惱

    薛燕吃完西瓜,抹了抹嘴,撫摸著微微鼓起的小肚子,似乎想起了什麼,她指了指身後屋檐上的韓夜,對司徒雲夢道:「喂,小夢夢,叫呆瓜下來一起吃西瓜啊!老坐在屋檐上,髒死了,吃一屁股的灰,還以為自己很瀟灑嗎?」

    司徒雲夢緩緩搖頭,月眉微舒,回應道:「他很久沒喝酒了,恐怕只想喝酒,由他吧。」

    薛燕笑罵韓夜不改爛酒鬼的本色,繼續陪司徒雲夢一同欣賞三霄娘娘講課。

    此時,碧霄娘娘已經收回了金蛟剪,將其背於身後,問眾弟子道:「小鬼們,方才我祭出金蛟剪,憑的是什麼?」

    小龍女柳寧雪回曰:「靈力!」

    碧霄娘娘又問:「那,怎麼把靈力充分運用到法寶上面去呢?」

    眾弟子聞言,頓時支支吾吾,直至鴉雀無聲。

    的確,司徒先生教了他們徒手施法的訣竅,卻未教憑藉法寶施術的奧妙,畢竟之前司徒雲夢身上也沒幾個法寶可以演示了。

    雲霄娘娘見眾弟子答不上來,只能緩和氣氛,溫聲講解道:「法寶的獨門仙法是前提。如果不學會獨門仙法,靈力就無從運用,自然不能駕馭法寶。」

    瓊霄娘娘補充道:「相反,天下術法,殊途同歸,若將仙法修煉到極致,任何法寶便都能駕馭了進,可充分運用與仙法相生之法寶;退,亦可直接以仙法破敵。」

    碧霄娘娘道:「所以,爾等務須精心修研仙法,否則,再好的天靈地寶到了手裡,也用不出來、用不好,白白浪費了得到的法寶。」

    須知,在場弟子除個別凡人外,均是神仙妖怪的子嗣和親戚,像是牛聖嬰、柳寧雪和洪布雨,他們繼承了不少爹娘長輩的法寶,今日聽三霄娘娘親身授課,不由得茅塞頓開。

    即便暫時沒有法寶的弟子們,也更加堅定了精修仙法的信念。

    「好!!」薛燕帶頭鼓起了掌。

    「好。」司徒雲夢也站起身,撫掌致敬。

    三霄娘娘到底是活了數千年的神仙,不但技藝精湛,見解更是超凡,引得整個韓宅喝彩連連!

    而韓夜聽著眾人喝彩,又喝了一口從鎮上買來的綿竹酒。

    那酒,窖香濃郁,醇正柔和,層次豐富,回味悠長,雖不比酒神釀和醉仙飲遠離人間,卻也別有一番滋味,如同嘗盡人間酸甜苦辣。

    坐在屋檐上,其實也不是韓夜故意耍帥,這次,他想隔遠一點看一看眾生。

    院外風景獨好,從百丈高空的天空韓宅往下俯瞰,可清楚看到整個太平小鎮,熾熱陽光灑遍鎮上的街道院落,偶爾能看到稀稀落落的三兩人在街上走動著,院裡卻儘是納涼扇風的市井鄉民。

    談天說地,好不自在。


    熱暑中的靜謐,盛夏里的太平。

    韓夜越來越喜歡這個世界了。

    再看自家院裡,仙容妙曼的妻子,纖巧活潑的同伴,寧靜致遠的妹妹,心猿意馬的妹夫,各路神仙享受著人間快樂,眾多弟子汲取著天地精華

    誰言眾生皆苦?我雲有情長樂。

    韓夜越來越想要守護好這個世界了。

    非但是韓夜這般想,司徒雲夢、薛燕、韓玉和星辰也是這般想的。

    就像薛燕說的,這是他們的世界。

    五彩繽紛的世界。

    轉眼便到了夜晚,鎮上的弟子已經紛紛回去,各路英雄也相繼休息。

    吃罷晚飯後,正式回歸里蜀山妖主之位的司徒雲夢便開始了她的五日一朝。

    和從前一樣,三公九卿奏事議政,韓夜和薛燕則左右輔政。

    其實,到了今時今日,韓夜和薛燕也用不上左右輔政了。

    不但是司徒雲夢已經足夠聰明、能夠獨自決斷,更因為三公九卿均是智慧超群、秉公無私、道行高深的妖精,無需換任,又對司徒雲夢忠心不二。

    司徒雲夢僅需在國事層面做一些決斷即可。

    自從六界英雄俠士一同端掉了長樂苑這個暗天教分壇後,三公九卿在各自的責權範圍內就能繼續管理得遊刃有餘了,尤其是近幾日,三公九卿得知司徒雲夢先被天帝伏羲親口承認為六界之主、後被各界人士尊奉為鳳凰佛姥,他們認為還是不要讓司徒雲夢操心裡蜀山這一隅之地較好。

    能辦妥的事,自己辦妥,哪敢再勞累到六界之主?

    是司徒雲夢非要召見三公九卿、想了解一下里蜀山那邊的恢復情況,三公九卿才不得不聽從宣召,響應龍喚之術,被召喚到了韓宅大堂里。

    司徒雲夢想聽的國事,三公九卿都一一上奏過了。

    待確認過里蜀山裡的一切都已恢復正常後,司徒雲夢才逐漸放心。

    然後,白羊丞相和御史大夫就開始說起韓家的家事——收徒授業。

    在白羊丞相和御史大夫一番包裝和修飾下,此事在司徒雲夢聽來其實也像是國事了,所以司徒雲夢不得不拿個主意。

    畢竟,里蜀山妖精們送棟樑之材來韓宅拜司徒雲夢學藝,也已經不是個小事了。

    要知道,把孩子送到六界之主、鳳凰佛姥的家裡上課,那可是比送到人間的國子監深造還要光宗耀祖百倍啊!

    就飛凰公主、駙馬爺、薛女俠、韓仙姑、星辰神將這群人的才藝,允文允武、惟德惟才,送過去的孩子如果底材不行那就是嚴重浪費教學資源!

    是故,須經過里蜀山妖精們乃至於三公層層選拔,方有資格送至韓宅深造!

    比唐朝女皇武則天創辦的殿試還嚴格!

    但今日,三公九卿要說的卻不是送人過來學藝,而是脩金①之事。

    素來,司徒雲夢關注弟子品德,韓夜關注弟子根性,薛燕關注弟子學費。

    治粟內史開門見山地啟稟道:「飛凰公主,昨日群臣商議,懇請您將今后里蜀山送來弟子所收取的脩金,增加到二千兩黃金!」

    郎中令響應道:「是啊是啊!公主殿下,之前送來的那幾個小崽子,素素、獒奇、小陵、韻兒和阿武,他們的家人都懇請補交脩金,不想擾亂市價。」

    韓夜和薛燕心知,這伙妖精又在想辦法給司徒雲夢送錢來了。

    但薛燕一聽說有這麼多錢,她的反應就是:「哇!那可以啊!收了吧。」說著,她看向了司徒雲夢,很是期待。

    韓夜則一臉嚴肅道:「市價?素素他們送過來就是按市價來收的脩金之前治粟內史不是算過嗎?飛凰公主授課一年的脩金也才五百兩黃金,我們不能讓人惡意競價引起混亂。」

    「何況,脩金從來沒聽過還有什麼補交的,荒唐。」

    薛燕嘟著嘴,在心裡罵韓夜假正經!

    都知道司徒雲夢花錢手腳不小,作為丈夫的韓夜還不想著好好給妻子撈點錢,簡直故意和錢過不去!難怪他從前一個人獨闖江湖的時候會一貧如洗!

    但薛燕顯然多慮了,光憑韓夜一個人是不可能擋住三公九卿送錢的熱情的。

    三公九卿早就想好了說辭。

    治粟內史看了白羊丞相一眼,回應道:

    「駙馬爺,此一時彼一時!參考武曌時期的國子監,二兩銀子一石米,入國子監需千石米,那就是二千兩銀子,等同於二百兩黃金,但那也只是凡人之數。」

    「現在飛凰公主已由里蜀山妖主晉升為六界之主,這可是天帝伏羲親口承認的!又被人間皇帝和大元帝師親自封為鳳凰佛姥!那麼六界之主、鳳凰佛姥親自教書,入學脩金如不提高,公理何在?公道何在?」

    「世尊授課,脩金二千,就是現在的市價!」

    兔少府隨聲附和:「駙馬爺,不但是公主!三霄娘娘、九天玄女,他們任何一個單獨拎出來都是極為資深的六界大拿,而現在,他們全都聚集在您府上授課,那也算得上是專題授課了,二千兩黃金確實不多啊!」

    白羊丞相也道:「是啊,連老臣都想來此聽他們講經了。」

    牛廷尉追著道:「先前送來學藝的人員,你們如作為辦學方強行要求補交脩金,確實不道德可現在大家都是自願補交脩金,一片熱誠!您可千萬不能澆滅了這些臣子百姓的一腔熱情啊!」

    薛燕心裡暗叫妖精們聰明,趕緊對韓夜道:「喂!呆瓜!既然市價變動了!你也得聽從大臣們的建議不是?別固執啦!」

    韓夜猶豫了許久,看司徒雲夢也沒反對,只好道:「好吧,既然市價如此,便按此收取脩金吧。」

    「但為了六界人才,弟子根性,我仍是會嚴格把控的。」

    「成嗎?夫人。」韓夜說著,看向司徒雲夢。

    司徒雲夢端坐於正位,雙手優雅地疊放在身前,微笑回應韓夜道:「依你。」一聲回應,鶯聲悅耳,香風送爽,令眾人倍感親切。

    其實,三公九卿也知道韓夜作為一家之主經濟壓力大,畢竟他們的恩主本就是富家小姐出身,花錢豪爽、手腳不小,帶著這麼多孩子就要用更多錢了。

    按理說,韓夜一家各具神通,用非常方法弄到錢財本是輕而易舉之事,但夜夢燕星玉五人均是良善之輩,他們早就形成了默契——絕不能以不正當手段來獲取錢財物資!

    包括但不限於用「偷」、「騙」、「搶」、「法術拿取」、「惡意虛高競價」、「蓄意倒賣差價」等方式去弄老百姓的錢財物資。

    所有收入都必須腳踏實地用自身能力來獲取,且不得私收賄賂。

    就連前幾天司徒雲夢在長樂苑帝王間餵韓夜吃的葡萄,也是用龍喚之術在火雲宮裡拿的,屬皇室接待物資。

    所以,為人臣子的三公九卿,如要讓飛凰公主跟著駙馬爺過好日子,就務必要絞盡腦汁、想足辦法來送錢!

    郎中令曾想過,就當三公九卿這邊故意算錯,給脩金的時候讓治粟內史多塞一些錢進去,讓韓玉入賬。

    兔少府當場否決了這個辦法,說韓玉是算術大師從來沒有算錯過賬,而且她還很聽韓夜和飛凰公主的話,韓夜遇到大義之事會一板一眼、不耍滑頭,飛凰公主則很軸,如果讓他們知道三公九卿耍花樣,沒得還要挨飛凰公主一頓數落!

    是故,御史大夫提醒治粟內史,把韓宅收徒的價目一定要想辦法報高一點!

    因為六界之主收徒這事不說後無來者,起碼是前無古人了,連駙馬爺韓夜自己都不知道定價多少,能夠鑽空子,只需治粟內史把價目說得有鼻子有眼、邏輯自洽,能過駙馬爺這關即可。

    最終,司徒雲夢同意了收徒脩金提價到二千黃金的方案。

    退朝之時,司徒雲夢哄天天睡覺去了,韓夜則與薛燕、韓玉、星辰等人商量第二天去魔界之事。

    三公九卿走出了廳堂,來到了院子裡。

    此時夏月高照、微風習習,仙雲繚繞的天空韓宅之上,群星璀璨,美不勝收。

    火猴模樣的郎中令對犬衛尉不滿地道:「你個狗三,上次俺就說過你濫用職權。你仗著和公主關係好就把你的遠房侄子獒奇送過去讀書,這要讓俺們里蜀山鄉里鄉親知道了,要說閒話的!」

    鐵刀犬王的孫子犬衛尉回應道:「你以為我想啊?是公主想收他!駙馬爺又說舉賢不避親!何況我也嚴厲向獒奇那小子交代了,讀書是次要的,好好照顧公主和駙馬的家人!有事儘早向我等匯報!他以命立誓了我才答應的!」

    「我湊那些黃金讓他來讀書,容易嗎?」

    郎中令在犬衛尉耳旁大聲道:「說到黃金,你借俺的那五百兩到現在才還了一半呢!什麼時候給俺都還了啊!」說著說著,郎中令的聲音越來越大,震得犬衛尉一個哆嗦。

    犬衛尉把郎中令往旁一推,生氣地回擊道:「汪!你別哪壺不開提哪壺啊?!去年我娶媳婦兒花了一百兩,不是和你說了嗎?再緩一年!你這傢伙,知道我耳朵靈就隔三差五在耳邊念!鼓膜都快被你弄炸了!」

    郎中令被犬衛尉推開,並不著惱,反是嬉皮笑臉道:「嘿!俺就奇怪了,俺帶近衛軍是個窮差事,你守皇宮各類城門卻是個肥差!你會沒錢?」

    犬衛尉嘆了口氣:「是公主和駙馬要求我不能私收賄賂、要秉公執法的!難道不該聽他們的話嗎?你!」

    黑虎太尉見兩人雖然沒打起來,但聲音越來越大,唯恐他們驚動到飛凰公主和休息的孩子們,趕緊阻止二人繼續爭執,威嚴地道:「行了,都別吵了。獒奇也還算勤奮好學、珍惜機會,再說了,放幾個人去伺候公主本也是鄉親們的主意,當然要安排自己人。」

    雞奉常也道:「這兩年太廟好生興旺,百姓安居樂業,手裡頭有幾個錢,不差這點。咱們里蜀山送來的孩子,脩金大多其實是各城區募捐所得,比起他們,咱們要出的已經很少了。」

    御史大夫則道:「至於公主,她貴為主上,親民愛民絕非壞事,她想搞眾生平等咱們就一起搞,多多配合便是!最重要的是她和她的家人能自在開心!」

    白羊丞相撫摸著白羊鬍鬚,連連點頭:「御史大夫所言極是吶,眼下公主和駙馬掃蕩暗天教已到了關鍵時刻,為人臣子更當盡好本分,令他們免除後顧之憂。」

    三公九卿說罷,紛紛看向身後的正堂,那裡燈火明亮、門楣生光。

    正堂左側的寢室里,隔著搖紅燭影,還能看到一個窈窕婀娜、仙姿絕妙的女人正懷抱孩子、哄其入眠。

    百花香風徐徐,遍布韓宅各處。

    包容萬物,溫馨無限。

    大隱於市,煙火人間。

    三公九卿倍覺欣慰,齊齊離開了韓宅,飛回了里蜀山

    翌日。

    經過了一日之休整,韓夜等人安頓好家小,點齊兵馬,去往魔界。

    注釋:

    ①「脩金」——在古代,特別是私塾教育中,學生向教師支付的學費被稱為脩金。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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