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郭知言見此,沒有再出言阻止,但心裡卻想開了。
郭拙誠卻將槍口頂在蔣主任的太陽穴上,大聲命令道:「把十個泄洪閘全部打開!」
蔣主任哆嗦著說道:「不行,不行,我的權限最多開五個。即使是平時,五個以上泄洪閘開啟也必須由省水利廳下命令,還要向省政府報備。而汛期則必須徵得省政府批准同意後,同時必須提前通知下游的相關單位,提前做好防汛準備,這樣才可能打開。否則就算沒有出大事故,我也要判刑坐牢。」
來這傢伙對自己職責還是蠻清楚的,面對槍口還能說出這麼多話。他之所以這麼「配合」郭拙誠,是因為他被他的手下——副主任李柏林——嚇怕了。如果說郭拙誠用槍頂著他有生命危險,那麼李柏林說他是在反革命的逼迫下叛變投敵,那就不僅僅是生命有危險,連名聲都臭了,家裡的人一輩子都無法抬起頭來,可以說,這種政治上的污點比死還難受。
郭拙誠可不管這些,斷然說道:「馬上打開所有閘門,同時向上級報告!通知下游各縣!」說著,他用槍口捅了蔣主任的腦袋一下。
腦袋劇痛讓蔣主任慌忙不迭地喊道:「對!打開所有閘門,向省里……向省里報告……」
喊完,他如用盡了最後一絲力氣,暈了過去。
馬守仁帶著士兵冒雨快步跑來,他們手裡牢牢地握著裝滿子彈的槍支。
這個時候,那個站在走廊里的李柏林反而不反對了,而是大聲喊道:「蔣主任命令打開所有泄洪閘!我們馬上執行!」不知是故意還是因為嗓子喊啞了,就是沒有喊後面一句:「向省里報告。」
這個時候,這傢伙還在玩心眼:將所有泄洪閘打開之後,下游很可能出事故。他這麼一喊,這個責任就死死地罩在蔣主任頭上。
倒是旁邊的一個女人大聲說道:「蔣主任,我們電信室的交換機剛才被雷電打壞了,與外界失去聯繫!無法通知下游,也不能向上級報告!」
「啊——」所有的人都大大驚呼道,特別對業務熟悉的人更是驚慌失措,因為他們知道在這關鍵時刻與上級領導失去聯繫意味著什麼:意味著所有事情都要水管委自己決定,意味著所有決定都得由他們自己承擔責任!
蔣主任已經暈過去了,自然不知道,其他人卻臉上全是驚惶之色。
這時,馬守仁帶著兩個士兵持槍沖了過來,兩支步槍一支手槍一齊對準郭拙誠。馬守仁眼裡的神情複雜極了,有不解有惋惜有猶豫……
郭拙誠將槍扔給他,說道:「我是正當防衛。就算我無緣無故地殺了他,也是過失殺人,我一個小孩最多判幾年勞教。你們就不要如臨大敵了。」
他扔了槍,外面的人一下湧進來好多。只有那個孫副主任忙於查暈過去的蔣主任,其他的人都圍著郭拙誠著,一個個七嘴八舌,有的喊打有的喊抓。
馬守仁將扔過來的手槍插進自己的槍套,大聲吼道:「安靜!安靜!」
二個士兵在馬守仁的帶領下隱隱地將郭家父親圍在中間,但卻不知道如何辦才好。熊癩子、小王、夏國榮也攔在其他人前面。只有洪傑似乎沒有回過神來,呆呆地站在旁邊。
郭拙誠小聲對父親郭知言說道:「爸,現在該你了。」
郭知言內心極不平靜,他強行壓住心裡的惶恐,快速地對洪傑和通信員小王道:「你們馬上通知下坳大隊的人撤離,都到高地上躲避。同時設法通知下游做好準備。」
小王和洪傑連忙說道:「好的。」
誰也沒有到洪傑眼裡那絲陰霾和得意的冷笑。
等他們兩人走後,郭知言大聲地說道:「同志們,你們好!現在是非常時期,我們不得不採取斷然措施。雖然剛才這一幕誰都不希望發生,我也不希望發生,但既然發生了,我們就要正確地面對它。
現在的情況很危急,不是我們追究這件事有關的責任的時候,而是我們應該考慮大壩的安全。我是水甸縣縣委書記,現在蔣主任因身體原因不能親自指揮,我作為這裡級別最高的幹部,自動接過管理權。在我發出命令前,我請同志們先好好想一想,憑你們的經驗和天氣,判斷一下我們的大壩是否安全?如果上游衝下來大量的雨水,我們的壩能不能保住?
我知道大家都是責任心很強的同志,對上級的指示是一絲不苟地執行,但是具體情況必須具體對待,現在大壩已經危在旦夕,容不得我們再請示再匯報,更不能等待通信暢通之後再根據上級的命令採取措施,而是必須當機立斷!現在我以縣委書記的身份命令你們,將所有閘門打開!儘可能快地降低大壩水位,如果出了什麼問題,由我郭知言一人承擔!
同時,我也以一名普通群眾的身份請求你們,請求你們在你們家人,你們孩子的份上,著下游千千萬萬老百姓的份上,把泄洪閘打開,不要等上游的水衝下來後,我們隨著大壩一起毀滅。一旦大壩垮了,我們將帶著恥辱死亡,同時也帶著千千萬萬農民用血汗修築的大壩死亡,我想各位一定會死不瞑目。
同志們,為了大壩,為了你自己的生命,為了讓更多的人獲救,請聽我的命令吧!我郭知言謝謝你們了!」
郭知言說的聲音很大、很有魄力,但無人應答,現場的人一個個你我我你。良久才有人說話,他懷疑地說道:「郭書記,今天的水位還沒到昨天的位置,這有……」
郭知言大聲打斷他的話說道:「同志們,時間容不得我們再猶豫了!如果誰再猶豫,誰就是人民的罪人。如果誰怕擔責任,你可以撤出,讓有卵子的人來做!請你們立即把所有泄洪閘打開——!」
但是,事情終究太重大了,聽不聽郭知言的命令其後果的差別極大,完全是嚴重犯罪與普通工作的對比。不說那些對大壩安全有信心的人,就是擔憂大壩安全的人也不敢動一下,他們都希望別人先一步做,然後他們再做,誰也不願意當這個出頭鳥。
整個現場的氣氛幾乎凝固,連一聲咳嗽都沒有,只有噼噼啪啪的雨聲和偶爾的雷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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