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5年4月6日上午,舞陽河畔春光明媚,山上鮮花盛開。
敵我雙方的官兵都在喜愛著這難得的陽光,喜愛這鳥語花香的世界。唯一不同的是中央-軍那邊的官兵是一片舒適和愜意,在他們看來紅-軍現在肯定不會開戰,他們肯定沒有準備好。就算要開戰,那也是晚上,因為紅-軍擅長夜戰,不會傻乎乎地在白天發起進攻、發起渡河,那樣的話,正在渡河的他們就會成為中央-軍的靶子。
可是紅-軍這邊卻是一片肅殺,官兵都進入了一級戰備狀態,槍支的保險都已經打開,火炮的炮膛里都塞進了炮彈,工兵部隊已經啟動了汽車發動機……,他們都知道戰鬥馬上就要開始,與薛岳兵團的戰鬥馬上就要打響。
當然也有人在心裡狐疑為什麼白天打,白天渡河進攻。
毛潤東、周煾來、朱老總等人也接到了郭拙誠的電報,他們似乎也感受到了戰前的氣氛,幾個人都默默地看著東北方向,看著黃平縣城的方向,一個個在等待那個激動人心的時刻。
上午九點二十九分五十九秒,直屬縱隊指揮部里的郭拙誠對看著自己的毛潤覃輕輕地點了點頭。指揮部里所有的軍官們神情不由自主地一肅,目光都落在毛潤覃臉上。
毛潤覃顯然也有點激動,整個身體都可看到微微的顫抖,只見他朝郭拙誠狠狠地點了一頭,然後將早就被他捏得發熱出汗的送話器放在嘴巴,大聲吼道:「打!」
隨著他的一聲令下。各個炮兵陣地的火炮先是只有一門或兩門進行了試射。但不到十秒。上百門105口徑的榴彈炮和更多數量的一百毫米以及以上口徑的重型迫擊炮開始了怒吼。
一時間地動山搖飛沙走石,舞陽河對面立即被煙霧籠罩,無數的工事、人體隨著爆炸的氣浪飛上天空……
不到三分鐘,薛岳兵團的總指揮部就被重點照顧的重炮炸成了廢墟,總指揮部與各師之間的聯繫完全中斷,薛岳和他的軍官們生死不明。雖然它離舞陽河遠達十公里,但薛岳等人不知道的是,這個看似安全的距離卻根本無法避開m-2榴彈炮的轟炸……
緊接著就是薛岳兵團下面各師的師指揮部被飽含的彈雨所轟炸。因為射程變近了很多。「照顧」這些師指揮部的不但有105毫米的重炮轟炸,還有各種口徑的迫擊炮轟炸。
轟炸了不到五分鐘,各個師的指揮部也先後陷入混亂……
十分鐘後,驚慌失措的各個團部也開始得到了紅-軍猛烈炮火的「照顧」。只不過這些團長、副團長們都學乖了,在與上級失去聯繫後,在看到天空那一道道紅光划過筆直落在總指揮部、師指揮部後,他們知道接下來就輪到自己了,他們知道自己絕對不能再呆在指揮部里,那無異於是在等死,在等著紅-軍的炮火打上門來。
於是。他們不顧雙腿的顫抖,不顧頭上的巨汗。一個個爭先恐後從指揮部里逃了出來,一個個朝他們自以為安全的地方逃去,但堅決不去他們手下的營指揮部。
當紅-軍的炮彈如期而至,將團部所在的位置籠罩在一片火海中,看著一塊塊重達三四百斤的石頭被炮彈爆炸的氣浪掀到半空,看著那些沒有來得及逃離的參謀、士兵被撕成碎片降下時,這些團長們心有餘悸地揩著汗,捂著怦怦亂跳的胸口,在內心裡誇獎著自己的英明,誇獎著自己的當機立斷和逃跑的明智,他們不斷地慶幸自己死裡逃生,卻忘記了他們應該指揮部下戰鬥職責。
等到那些炮火轉移了,他們比之前更感到後怕,所有一個個面面相覷,軍官們都在問著同僚:「怎麼辦?我們怎麼辦?」
兵團指揮部、師指揮部、團指揮所就這麼輕易被炮火端掉,不能說郭拙誠太幸運,也不能說薛岳他們這些軍官太蠢了:「他們怎麼就不知道躲藏,怎麼就不修建堅固的工事呢?」
這只能怪郭拙誠太作弊了,因為誰也沒有想到他手裡竟然有威力這麼大、射程這麼遠的火炮。薛岳跟紅-軍打了這麼久的仗,十公里是絕對的火力安全距離,紅-軍的火力最多也就是能打到兩公里遠而已。
要知道當時蔣芥石聽說他的指揮部設在離舞陽河在十公里之外的地方時還頗有微詞呢,雖然沒有明說他膽子太小,但卻嘀咕說如果高級軍官太注意安全的話會大大損傷士兵的士氣。
這也不是薛岳大意,郭拙誠現在的火力就算是在西方國家的戰場上也是最強的了。
再說現在還不是朝鮮戰爭時期,還沒有人經歷過上甘嶺戰役的洗禮,哪裡會想到深挖坑道?哪裡知道坑道要挖很深很深?他們最多挖一些防炮洞而已,就是在洞子上面蓋一些石板、木頭。
修得太堅固了還容易讓人嘲笑,當然更多的是時間不夠,材料不夠,中央-軍目前也沒有這方面的建築技術。
那些逃出生天的團長們、營長們確實應該感到慶幸,因為這是郭拙誠不願意太多的殺傷。他命令洛熙嚴格按照從上到下的轟炸順序進行轟炸的,而且轟炸各級指揮部之間的時間間隔明顯有點大。
按照有些炮兵指揮官的意見,洛熙的炮兵部隊完全可以在轟炸薛岳兵團指揮部的時候同時轟炸各個師指揮部,三分鐘後可以立即對團指揮所、營部所在地進行同時轟炸。因為不但炮兵團有這麼強的實力,就是主力部隊的火炮也能加入大合唱,那些迫擊炮、九二步兵炮一樣可以對敵進行毀滅性打擊,一樣對敵人有巨大的殺傷力。
郭拙誠這麼網開一面的目的就是給中央-軍的各級指揮官增加更多的心理壓力,給他們一種大難來臨無法阻擋的感覺,從而逼迫更多的官兵投降:「你的上級一個個被消滅了,如果你不投降,馬上就輪到你了……」
這種依次增加的壓力比那種瞬間消滅了指揮官所造成的壓力更讓人崩潰,就如鈍刀割肉似的,血淋淋的,劇痛無比又時間長久……
就在中央-軍上下級之間失去聯繫、所有部隊群龍無首的時候,紅-軍這邊的炮火更強了,所以主力部隊的火炮、迫擊炮甚至重機槍、高射機器都加入了大合唱。各種口徑各種式樣的炮彈和子彈如雨點般落在舞陽河西岸的工事、陣地上。
堅守在西岸的中央-軍官兵嚇得灰飛魄散、鬼哭狼嚎,很多工事連帶工事裡的官兵都變成了土飛機飛上半空,炸成了碎片……
中央-軍的火炮大多數還沒有開火就被如雨飛來的炮彈給吞沒了。
它們自然是紅-軍重點照顧的對象,與他們的師級指揮部是同等待遇。
第一次見識這種火力的中央-軍官兵都懵了!這種打擊是雙重的,不但是身體的感受更是心靈的感受。在他們內心,紅-軍的火力再強也不可能強過他們這些精銳的中央-軍,不可能強過蔣芥石的嫡系部隊,可是現在發現對方的火力比自己這邊的火力強十倍、百倍!
他們一個個除了趴在地上顫抖就是躲在石頭後哭泣,只有極少數的勇敢者才敢時不時露頭看一下,等到他們看到那一個個轟炸後留下的巨大彈坑,那些炮彈遠超他們想像的恐怖時,不少勇敢的士兵也變得膽怯無比了。
半個小時的火力準備還沒有停歇,直屬縱隊工兵團的士兵們就在劉向陽的指揮下扛著器材迅速衝到了河邊,開始有條不紊的架設浮橋。顯然受炮兵、主力部隊火力的影響,這些工兵一個個鬥志昂揚,他們動作穩定、快速、準確,其架橋的速度比訓練時候還快得多。
當浮橋開始向對岸延伸的時候,中央-軍的反抗卻是微乎其微的,因為紅-軍這邊派出了不少炮兵觀測員坐在橡膠筏,或者站在浮橋上,不斷用步話機通知後面的炮兵轟炸對岸出現的火力點。
在火炮精準摧毀火力點的時候,直屬縱隊的士兵也開始乘坐衝鋒舟、攜帶迫擊炮、重機槍已經開始在沖灘,更加吸引了守軍的火力……
經過了一段時間的訓練,經過了贛-州城、衡-陽城郊外的實戰檢驗,現在紅-軍的步炮協同戰術已經像模像樣了,步兵幾乎是跟在炮彈後面往前走。
對面的中央-軍根本無法招架這種來自多年之後在德國才出現的戰術。
面對紅-軍這種超越時代的戰法,面對紅-軍這種超越時代的強大火力,群龍無首的中央-軍很快出現了崩潰。
紅-軍僅僅發動進攻一個小時,先鋒部隊就已經在對岸建立了灘頭陣地,牢牢守住了重要通道。動作快的部隊甚至在開始向周圍的高地衝鋒、向縱深發展。
如果不是郭拙誠在戰前一次又一次強調不許冒失衝鋒,不許在敵人火力強大的時候拼死衝擊,那些紅-軍官兵恐怕早已經不顧傷亡衝過去了。
這些窮怕了紅-軍戰士還感覺現在這種戰鬥方式太浪費炮彈了,敵人明明已經嚇破了膽,我們怎麼就不沖?怎麼還用炮彈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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