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應傑說道:「老熊啊,你說我能不多想嗎?雖然他是一把手了,但現在不是還沒有幾個人跟著他跑嗎?如果他讓其他人上來,架空我們,你說……」
熊慧忠吃驚地說道:「架空我們?我們現在已經沒什麼權力了啊。唯一的工程大項目都插不上手,還有屁權力。公安局那邊本來是聽我的,可是那個叫孫興國的小子過去後,那邊就對我陽奉陰違了。媽的,這小子狠呢。」
說到這裡,他由埋怨道:「老關,不是我說你,你也太笨了。輕易就被這小子玩了一把,自己主動將項目管理權交出去。如果你不主動交,他敢名正言順地剝奪你的?你,現在好多人都在你笑話呢,自己捨不得的權力卻讓你給送出去了,而且還是你原來的手下在玩得滴溜溜地轉,現在可是說什麼的都有,最不好的說法是說你連手下都控制不了,還沒開始對陣就被那個小年輕耍了一把。」
關應傑嘆了一口氣,強辯道:「你別站著說話不腰痛,我固然丟掉了這個權力,但他不也沒交給你嗎?再說,在當時情況下,我能怎麼辦?誰知道他是不是挖的陷阱?我們的這裡的地價要比深-圳特區的還高三倍,可能嗎?他能對朱贊慰那個忘恩負義的傢伙說失敗的話由他負全責,可他這句承諾會對我說嗎?就算他真的說了,到時候失敗了,我一個老領導、老革命還好意思真的把責任將他身上推?真正說起來,還是這個小崽子太狡猾。讓我們有勁也無處使。」
熊慧忠雖然對關應傑推卸責任、辯解自己不蠢的話不以為然,但他還是點了點頭,說道:「是啊,這小子還真有幾手歪招。……,老關,你說那個朱贊慰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怎麼說他也是你以前的手下,明知道你不願意放手,他卻在外面蹦得歡?他現在可是比郭拙誠還郭拙誠,你也不管管?」
關應傑咬牙切齒地說道:「要說恨,我最恨的就是這個叛徒了。前天散會後我只是說了他幾句。他就給我甩臉色。哼,以為傍上了新的大腿,我就整不了他。我他的眼睛就盯著常委的位置呢,也不撒潑尿照照,他有這個福氣嗎?我就不信我阻止不了他,不信整不了他,先讓他蹦幾天,他最後後悔不後悔?古往今來還沒有叛徒有好下場的。」
熊慧忠心裡冷笑道:「人家跟著一把手干算哪門子叛徒?他什麼時候向你效忠過?」不過,這話他沒有說出來。而是問道,「老關。這次宣布領導班子調整,上級會不會將這個傢伙拉進常委會?」
關應傑就如在荒野中行走踩著了蛇,以他年齡不相稱的敏捷從椅子上跳了起來,連忙說道:「不可能!不可能!……,比他條件好的中層幹部多的是,他坐上縣委書記的時間才多久?如果是這樣,我不服,我會第一個向省委領導提出反對的意見!」
熊慧忠想不到關應傑反應這麼激烈,心裡不由感到好笑。但隨意搖了搖頭,說道:「是啊,無論是他的資歷還是時間都輪不到他。我就擔心郭拙誠這小子後台硬,強行樹立一個榜樣來給我們,也給其他幹部,告訴大家跟著他好處很大。那這樣一來問題可就大了,將來誰還會聽我們的?」
關應傑又失態地說道:「不會!絕對不會!這不是任人唯親嗎?這不是徇私舞弊嗎?上級領導絕對不會聽他的!如果是這樣。我就是丟了官職也要告他們!對,告他們!」
如果說前面失態是驚慌失措,那後面的失態則是恐懼了。
熊慧忠說道:「我也知道不會,但不知道為什麼。到朱贊慰那麼激動又拼搏的樣子,我心裡有這個預感。」
關應傑說道:「除非他是中央領導,否則他怎麼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把朱贊慰提上去?這才幾天時間?就是省委領導也要研究好幾天,要組織部門下來調查考察,前天白天他還在會上跟郭拙誠對著幹,到我這裡的時候還後悔著,直到晚上郭拙誠找他之後才開始拼命做事,這麼短的時間,他郭拙誠就決定了一個處級幹部的命運?難道提拔一名高級幹部只需要他郭拙誠在紙上寫一個名字就行?省委的領導就這麼聽他的?絕對不可能!」
他不知道的是郭拙誠連寫名字的動作都沒有,只是在電話里跟虞罡秋提了一下而已。
……
在關應傑、熊慧忠驚慌的等待中,在朱贊慰、葉樟患得患失的期盼中,時間很快就到了。這天上午一上班,公署辦公室的秘書們就給各個領導打電話:「省委組織部長宋耀明帶新上任的同志前來,請處級以上幹部上午十點三十分在郭主任的帶領下到渡口迎接。」
雖然關應傑、熊慧忠對郭拙誠不感冒,但他畢竟是一把手,他們老實地跟在郭拙誠身後朝輪渡碼頭駛去。出大院的時候,朱贊慰正巧從外面進來,郭拙誠招手讓他坐上了自己的車,因此他作為唯一的縣委書記出現在迎接隊伍里。
在輪船碼頭那裡,公安局的警察早已經將整個碼頭戒嚴,禁止任何車輛和行人靠近碼頭。警察們一個個穿著嶄新的警服,昂首挺胸列成兩隊,給碼頭籠上一層肅殺的氣氛。
郭拙誠等人在碼頭上列隊不久,輪渡就載著省委組織部長宋耀明一行人和車輛過來。前往對面迎接的葉樟站在宋耀明的旁邊正小聲地和他說著什麼。
等輪渡一停穩,郭拙誠就帶著幾個常委走了上去。宋耀明跟郭拙誠握了握手,很客氣地說道:「郭主任,辛苦了!下次可不能這樣,這不耽誤你的工作嗎?」
那客氣的樣子似乎郭拙誠才是上級似的。
郭拙誠連忙客氣地說道:「領導下來視察,我就是再忙也應該來迎接。」
到郭拙誠真心客氣,宋耀明心裡高興了很多,他說道:「我給你帶來了兩名同志,不知道你認識不?呵呵。」
說著,他朝郭拙誠笑了笑,然後轉身對後面一輛車招了招手,說道:「你們兩位下來吧,見一見你們念叨著的領導。」
郭拙誠一愣,心道:這是搞什麼鬼啊,不到最後不露臉,還搞突然襲擊似的。
落後郭拙誠半個身子的關應傑和熊慧忠相互對視了一眼,心裡也是奇怪,感覺宋耀明第一次開這種玩笑。以前的他可都是扳著一副臉,好像誰都欠他幾百斤穀子似的,今天怎麼這樣?還對郭拙誠這麼客氣。
不過,想到這次調整應該是針對新調來的這兩個人,不是提拔朱贊慰,兩人的心情好了很多。關應傑甚至還回頭瞪了朱贊慰一眼。
朱贊慰卻顯然沒有注意他,目光一直落在宋耀明身上,臉上呈現一片激動之色。
這時,那輛被郭拙誠盯著的車打開,一個郭拙誠熟悉的人從車上走了下了,剛一下車就加快了步伐,雙手老早就伸出,激動地說道:「首長!終於見到你了!」
接著,又一個郭拙誠熟悉的人走了下來,也客氣而恭謹地快步走過來。
兩人幾乎是衝到郭拙誠面前,立即如軍人一般立正、敬禮:「首長好!」
郭拙誠沒有急於回應他們,而是轉頭著宋耀明,問道:「宋部長,是他們來我們瓊海行政公署任職擔任常委?」
宋耀明還沒有說話,兩個舉手的人急忙問道:「首長,你不要我們?」
他們的話不但讓宋耀明大吃一驚,更讓關應傑、熊慧忠驚駭不已:這是什麼情況?難道這新來的兩人是郭拙誠的下級,是郭拙誠的死忠?那我們……
宋耀明苦笑著說道:「就是他們兩個,上級組織安排他們做你的幫手,和你們幾個常委一起搭班子。剛才讓他們呆在車上到這個時候才下來,可都是虞副總理事先安排的,說是給你一個驚喜,我就按領導的意思這麼做了,你不會有意見吧?」
郭拙誠突然哈哈大笑起來,一邊笑一邊說道:「哈哈,真是太好了!謝謝組織,謝謝領導。瓊海島的好日子將指日可待!」
郭拙誠的話在別人聽來莫名其妙,而來的兩人卻鬆了一口氣,臉上露出驚喜的笑容,他們從郭拙誠現在的行為知道郭拙誠是非常歡迎他們到來的。
郭拙誠能不歡迎嗎?他們兩位可是未來的總理,自己手下有兩個前世的總理,這叫他如何不欣喜?
褚緒基、文保衡!
郭拙誠最希望又不敢奢望的兩位大佬全來了,這真是太好了。他高興地和他們握著手,熱情地說道:「褚緒基同志你好!文保衡同志你好!我代表瓊海行政公署歡迎你們!……,呵呵,沒想到,真沒想到,沒想到你們兩人同時過來了,真是太好了!」
褚緒基也高興地說道:「我們一直想在首長的手下工作,今天總算如願以償了。我們一定認真工作,絕不讓首長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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