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等待吳崢漫長的日子裡,不止是為了排遣心中的煎熬,同時也是想為終將會歸來的吳崢置辦下一個像模像樣的家。於是,來到臨山城後,鐵凝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從那張十萬兩銀票中取出來兩千兩,在城內比較僻靜的十字街永臨巷購置了一座前後兩進,並附帶一個小巧後花園的院落。
當按照自己的喜好購置家當,布置整齊後,第一時間就搬了進去。
住了幾天,鐵凝一個人守著偌大的院落,不僅夜裡會感到害怕,同時也顯得過於冷清。於是,再次花錢買來兩個粗使婆子,王媽和張媽。以及兩個粗使丫頭,秀琴秀珍,兩個貼身丫鬟,小梅小蘭。
為了出出進進方便,同時也是為了安慰自己思念吳崢的一顆心,每當外出時,鐵凝總習慣換上吳崢留下來的兩件長衫,與當時被吳崢救出水牢時那樣,打扮成少年模樣。
考慮到家裡都是女人,若是發生什麼意外,勢必難以應付。所以鐵凝一直想要雇一個門房。只是讓鐵凝為難的是,年長的雖然做事老成讓人放心,卻又難免耳目不明,不能滿足需要;年輕的又不怕過於浮躁,膽大妄為不聽使喚。
幾經周折,鐵凝總算物色到一個年齡二十出頭,身材魁梧,只是有點腿跛,由銅鑼城流浪而來的年輕人。
細問之下,才知道此人十九歲。與吳崢同姓也姓吳,單名一個「剛」字。並且解釋說自己的腿腳原本是好的,只是因為一次進山打獵,不小心滾落山崖,才意外摔成了現在的殘疾。
所謂愛屋及烏,不僅眼前的跛腳人與吳崢同姓,而且還與滾落落魂崖的吳崢有著相似的經歷。所以,心中頓生惻隱之心的鐵凝,當即便請吳剛到家裡做了門房。
手中有那張銀票,又有了新家的鐵凝,雖然不用為衣食住行發愁,卻依然整日悶悶不樂。終日除了偶爾到後花園走走之外,大部分時間都躲在書房中讀書寫字,以排遣心中對吳崢的思念。
時間一晃就過去一年,十七歲的鐵凝越發出落的亭亭玉立,溫婉嫻雅。
夏末的一天午後,鐵凝小睡後再次進入書房,當展開吳崢那張秀才及第的憑執,一個人呆呆發愣的時候,送茶進來的小梅無意中說了一句:
「小姐若是個男子,憑胸中才學,別說是秀才,怕是參加殿試考取進士都不在話下。」
當時的鐵凝並沒在意,只是當小梅放下手中的茶杯離開後,腦子裡突然冒出來一個奇異的想法,——何不冒名頂替下場,為吳崢掙個舉人功名回來呢?
連鐵凝自己都沒有想到,就是因為小梅這無意中的一句話,讓她生出冒名頂替的念頭後,就再也難以遏制了。
可以說,自小不喜練武的鐵凝,也算是飽讀詩書,填詞作賦無不一揮而就。只不過作為女孩子,又不用考慮什麼仕途前程,所以自然無需去讀那些有關功名前程的書籍。
經過深思熟慮,最終決定要冒名頂替吳崢下場的鐵凝,在搬入臨山城新家後的第二年夏末,開始攻讀起適用於參加科舉考試的書籍。
「小姐不會真的要去考取功名了吧?」
小梅和小蘭自然不會相信鐵凝讀這些書的目的,是真想去參加科舉考試,所以只是開玩笑地問了一句。
「為什麼不呢?」
只當小姐也是和她們開玩笑,所以小梅和小蘭並沒當回事。
又是一年過去,已經苦讀整整一年的鐵凝,不用問胸中才學,只是看平日的行動舉止便有了明顯的變化。原本嬌嬌弱弱,溫婉嫻雅的氣質中,無形間已是又增添了一份儒雅的書生氣息。
「小姐現在再扮成男子,除了過於俊俏了些之外,應該不會再有人懷疑了。」
站在後花園小小的池塘邊,望著水中倒影,身穿一襲灰白色長衫,頭上系一條白色錦帶的自己,鐵凝不免生出瞬間的恍惚。
「吳崢,三年了,你現在哪裡,還好嗎?是不是也長高了不少,早已是一位偏偏公子了?」
回到後院,鐵凝馬上打發小梅去前院把粗使丫頭秀琴喚來。
「秀琴,一會你拿著這個憑執,讓吳剛陪著,一起去府衙旁邊的府學中替吳崢報名。」
待秀琴拿著憑執離開後,小梅和小蘭兩個丫頭這才知道小姐是認真的,一個個睜大了眼睛,一臉驚訝的表情看著鐵凝。
「怎麼了,你們?」
「小姐是當真的?」
「當然,要不我費一年多的苦功幹什麼?」
「可是,可是……。」
小梅可是了兩聲,卻被小蘭搶過話頭說:
「要是被官府發現了怎麼辦?」
「不會的,不是連你們倆都說本小姐換上男裝,不會有人認出來了嗎?」
「可萬一……。」
「沒有萬一,即便被發現了,也不過是剝奪吳崢的秀才功名,大不了從頭再考就是。」
顯然,這一年多來,鐵凝不止是在書本上下功夫,有關科舉考試的政策也是多有了解。
考取舉人的鄉試,每三年一次,正是在府城衙前街的貢院中舉行。時間是八月十八至八月二十,共三天時間。
報名的手續並不繁瑣,所以吳剛只是陪伴在秀琴身邊,到府學門前便站在外面等著,直到秀琴把手續辦好,又陪著返回,從始至終都沒有看一眼那張秀才憑執,自然也就無從知道憑執上的秀才究竟是誰。
如今已是夏末,再過三天就要立秋,距離下場的日期已經沒有多少時日。儘管很自信,畢竟是替吳崢下場,鐵凝感覺比為自己考取功名還要緊張些。所以,接下來的一個半月,鐵凝幾乎是手不釋卷日夜攻讀。
看著有些心疼的小梅和小蘭,心中當然會對憑執上的感到好奇。
「小姐,那個吳崢是誰呀?」
「吳崢嗎,他才是這座宅子的主人,也是你們真正的主人。」
這還是小梅小蘭第一次聽說,不由更加好奇。
「那怎麼從來沒見過少爺呢?」
「是啊,少爺什麼時候回來?」
「應該快回來了。」
鐵凝不由在心中長嘆一聲,若是知道他什麼時候回來就好了。
轉眼來到八月十八下場的日子,化妝時刻意把臉色弄黑了點,再穿上一襲灰色長衫,風度翩翩,一身書生氣息的鐵凝手持相應手續,在入場時根本就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懷疑。
三天下來,雖然答卷沒費鐵凝多少精力,可是體力還是有些透支,所以回到家裡,從傍晚就倒頭睡下,直到第二天上午巳時才起來。
「小姐,怎麼樣?」
看著兩個既新奇又好奇的小丫頭,鐵凝只是微微一笑。
知道張榜是在四天後的八月二十四早晨,胸有成竹的鐵凝並不著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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