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魂筆 第三百二十九章 眾矢之的

    「楊天……他有些事情需要去處理。筆言閣 m.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第五洄看看窗外，說道：「已經有大半天了，應該就快要回來了吧。」

    蕭瀟也轉頭看了一眼窗外，外面天色已經有些昏暗了。

    「那，他們呢？」蕭瀟又問道。

    「他們？誰？」第五洄問道。

    蕭瀟沒有說話，只是轉過頭去看著他。

    「哦，你說如月他們？」第五洄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說道：「他們都已經消失了。」

    「消失了？」蕭瀟一驚：「它們……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

    「不，他們徹底地消失了。不只是這個世界。」

    「徹底……消失？」蕭瀟默然地重複著。

    她坐在床上，愣愣地想了一會兒，忽然對第五洄說道：「謝謝你，我現在已經醒了，你可以走了。」

    這句趕人的話說得十分地直白露骨。說完，蕭瀟便一頭倒在了床上，拉上了被子又一次閉上了眼睛。

    第五洄遲疑了一陣，說道：「你今天已經一天沒有吃過東西了，起來把湯喝了再睡吧。」

    蕭瀟翻了個身，臉對著牆壁沒有理他。

    第五洄竟然奇蹟般地沒有再說什麼話。不過他也沒有要走的意思，他一動不動坐在床邊，看著蕭瀟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夜色，慢慢地升上來，黑暗開始籠罩大地，同時也罩住了這個小小的六樓小屋。

    屋子裡很安靜，只有蕭瀟的呼吸聲在時起時伏，除此之外，似乎再也沒有任何的聲音了。

    第五洄在，卻像不在一樣安靜。

    也不知道這樣子過了有多久，就在蕭瀟默默地數到第五百三十六個楊天的時候，突然，客廳的方向傳來「噹」的一聲響，這一聲響動在這寂靜的屋子裡驟起，無異於一顆巨大的石頭「咚」地一聲落進一片平靜無波的水裡所激起的效果。

    蕭瀟嚇了一跳，她連忙一翻身從床上坐了起來。

    聲音是從客廳傳來的，蕭瀟走過去一看，第五洄在她不知不覺間早就已經站在那裡了。

    「怎麼回事？」蕭瀟走過去問道。

    「沒事。」第五洄說道。他伸出手去拉起了窗簾：「一隻鳥撞在了玻璃上罷了，沒什麼大不了的。」

    「鳥？」蕭瀟心裡有些疑惑。就算有鳥，那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啊，好端端的，拉窗簾幹什麼？

    「到底怎麼了？」蕭瀟問道。

    「沒事。」第五洄說道：「你回去睡覺吧，等楊天一回來，我就走。」

    蕭瀟哪裡還睡得著？就是剛才，她不過也就是做做樣子而已。說實在的，她並不是責怪第五洄沒有救得了細娘，她只是心裡頭有些不太舒服。沒有人遇到這樣的事情還會覺得舒服的。

    這段日子以來，蕭瀟一直都是和韓笑、細娘在一起的，吃飯在一起，睡覺在一起，看書在一起，畫畫在一起……

    習慣是一種很可怕的東西，蕭瀟已經習慣了韓笑和細娘的存在。可是如今，突然一下，韓笑不見了，細娘也不見了。往日裡嘰喳不停的狀態一下變得安靜了，說心裡頭一點兒也不在意那根本就是騙人的。

    蕭瀟看著第五洄，今天的第五洄很奇怪，而這一刻的第五洄，更加奇怪。

    他好像在刻意地隱瞞著些什麼似的。

    突然，又是「噹」的一聲響，這一聲來得比剛才的那一聲大，幾乎就是響在耳邊的。蕭瀟可以清楚地感覺到窗戶上的玻璃在微微地顫動。有什麼東西，撞在了窗戶玻璃上！那種感覺，絕對不是鳥兒！

    蕭瀟奇怪地看了兩眼那緊緊拉起的窗簾，第五洄的手還拽著窗簾布沒有鬆開，蕭瀟走到最右邊，伸手撩開了一點點。

    外面的天色已經很暗了，再過不了多久，恐怕就會全黑下來。

    蕭瀟就著那黑乎乎的天色向下看了一眼。這一看，她幾乎被嚇得魂飛魄散。

    樓下面人影幢幢，那些人全都垂手立在樓下，腦袋高高地仰起，每個人的眼睛全都死死地盯著一個方向——六樓上面蕭瀟家的窗戶！

    那些人裡面有的只有兩個黑乎乎的眼眶沒有眼珠，有的只有半個腦袋，有的缺胳膊，有的沒有腿……

    總之，它們中間，沒有一個是身體健全的。即使是天色黑暗，蕭瀟也看得清楚他們一個個的臉色都是青紫的，完全沒有血色沒有人氣的那種。

    蕭瀟不知道自己這一撩窗簾有沒有把自己暴露在它們的面前，她只覺得害怕。打從心底里害怕。

    那些「人」，好像是衝著她來的。

    「它……它們……」

    「它們不是人。」第五洄說道。

    「不是人？它們是鬼？？？」

    第五洄沉默了一下，搖了搖頭，說道：「嚴格說來，它們也不是這個世界上的鬼。」

    「不是這個世界的鬼？難道是那個世界的鬼……」忽然地，蕭瀟猛地一驚：「難道它們是……」

    「它們是死在你書中的人。換句話說，它們是你書里的炮灰，是連龍套都沒有跑過幾腿就玩兒完了的群眾演員。」

    蕭瀟揪著窗簾，又小心翼翼地向下瞅了一眼，樓底下人頭攢動，烏壓壓一大片，幾乎占領了整個院子。

    蕭瀟看得頭皮一陣陣直發麻。

    「他們不是都已經……」

    蕭瀟的話忽然停住，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她定了定神，又改口說道：「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兩個辦法。」第五洄說道。

    「第一？」蕭瀟問。

    「第一，坐在這裡等著他們上來把你給滅了。」第五洄說。

    這也叫辦法？說了等於完全沒說！

    「那第二呢？」蕭瀟語氣有些不善地問道。

    「第二，你，下去滅了它們。」第五洄說。

    這個辦法，雖然勉強算個辦法，不過卻是個不切實際的辦法，說了也等於完全沒說。

    「我要是有那個本事，還用躲在這裡戰戰兢兢？我早出去呼風喚雨稱王稱霸了！」蕭瀟靠到旁邊的牆壁上，泄氣地說道。

    「難道你就沒有更好一點的法子嗎？」靠了一會兒，蕭瀟轉頭問第五洄。

    第五洄走到她的旁邊，也一下子靠到牆上。

    他點點頭：「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