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隊騎士,奔馳於河東大地,由南往北,人皆著黑衣,乃夏帝之忠犬,黑衣緹騎。領頭的手執長槍,槍頭上掛著兩顆頭顱,正是刺駕頭領史阿與祝奧的首級。
受張讓提議,將此惡賊首級傳視國內,以震懾宵小之輩。關中已然走遍了,只剩下河東、并州了。兩顆頭顱,是經過醃製的,不過經過這麼長時間,也損壞地差不多了,面目全非,散發著惡臭。
安邑城外,一場簡單的送別儀式正在進行,太守王澤為子王昶送行。
「文舒,你業已及冠,此前長安,萬事小心!」王澤撫著微白的鬍鬚,盯著愛子,叮囑道:「帝都不比安邑,沒有父輩的照看,侍候君前,不可肆意!當與你從兄文平相互扶持!」
王昶聰穎,年少知名,在劉淵面前都是掛了號的,這些年勤習文武事。其父王澤、伯父王柔,都是夏國為高權重的封疆之臣,在夏國他是不怕沒官做的,不過至今未出仕。
年紀雖然不大,處事老道而大氣。但王澤對其還是比較放心的,但兒行千里,也忍不住多幾句嘴。
「請父親放心,兒子明白!請阿翁、阿母,保重身體!」對王澤與在旁欲泣的王母,行跪拜大禮。
起身上馬,在幾名侍從的護衛下,向南奔去。
此次,是劉淵重建羽林衛,下詔召全國文武適齡子嗣,入長安,為羽林郎。這一,是為培養劉夏的官二代、將二代,;這二,則是大家心照不宣的,送質於長安。
王昶,自然在受召範圍之內,收拾行裝,告別父母,入長安。
......
「府君大人,賈縣令來了!」回府,還未完全沉浸入案牘之中,便聞家僕來報。
抬首,放下手中筆,王澤整了整衣裝,吩咐道:「讓他進來吧!」
沒過多久,賈逵入堂,提袖拱手,對王澤躬身一禮:「下官見過府君,不知府君喚下官何事?」
「坐!」王澤伸手淡淡道。
打量著氣度不凡的青年俊傑,面色沉穩地落座,王澤不發話,表情平靜地端坐在那兒。沉吟片刻,王澤問道:「那些招搖過市的黑衣緹騎,你有所聞吧!」
提起此事,賈逵臉色微變,迎著王澤目光,應道:「確有所聞!」
「梁道啊,吾也不繞彎子了!你與那刺駕的祝奧,究竟怎麼回事?」王澤語氣有些嚴厲,帶給賈逵一些壓力:「此事甚大,性命攸關。朝中張讓那閹宦,言你與那祝奧交情甚厚,吾聞陛下對此事未有表示,但吾清楚,一旦其給你定了性,丟官事小,只恐你誤了一家性命啊!」
對賈逵之才情,王澤是很欣賞的,到任河東後,一直有所提拔。全郡治理,多有聽其建議,委以重任。
稍顯激切地望著座下賈逵:「梁道,你給我交個實底,與那祝奧,是否如傳言那般!」
能感受到王澤的愛護之心,聞其言,賈逵面有驚容,肅聲道:「回府君,年少時,祝奧嘗救過下官性命,交情卻也深厚。不過自下官出仕大夏後,便斷了聯繫!」
眉頭稍皺,王澤起身於堂上徘徊幾步,嘆了口氣,指著賈逵嘆息道:「你回去,立刻就此事寫一道請罪書,具陳詳情,不得有絲毫遮掩,吾替你呈於陛下,為你求情!」
「下官區區一縣令,陛下國事繁忙,總不至於著眼於我這微末小吏吧!」賈逵苦笑一聲。
王澤遙遙頭:「那你可就太小看你這縣令了,大夏處用人之際,陛下這些年一直著力於簡拔人才。你賈梁道之名,陛下心裡可記掛著!」
「那下官倒是受寵若驚了!」表情微肅,望著王澤,很是鄭重一禮:「季道公愛護之情,下官感佩於心,他日必有厚報!」
「你去吧!」
「下官告退!」
......
一路回府,賈逵表情有些凝重,他心裡自然不像在王澤面前表現地那般淡然。
撇開夫人柳氏,一個人獨處於書房,重重嘆了口氣。祝奧之事鬧得這般大,牽扯到此事之中,一個不察,便危害到身家性命,賈逵怎麼不驚。
「大人!」府中管事入內,悄聲喚道。
「何事?」心情正不妙,賈逵語氣有些生硬。
「這幾日,府外有些人監視,小人憂是否有歹人作祟!」
眉頭一皺,心裡一沉,稍一思索,賈逵便明白,此大概是那黑衣衛了。苦笑一聲,自己還真「上達天聽」了,輕出一口氣:「不必管他,吩咐府中上下,近日給我老實地待在府中,不得輕出!」
「諾!」
「大人!」又一名管事入內。
心裡不知怎地,湧起一股不耐煩,斥聲道:「又有何事?」
見賈逵心情不好,其人趕緊答道:「刑曹柳大人來了!」
「請!」賈逵聞言神情一松,吩咐道:「去叫夫人,我親自去迎!」
「見過兄長!」將妻舅柳孚迎入堂中,拜道。
「都火燒眉毛了!」柳孚語氣有些急:「近日,竟有於我府外,打聽你與那祝奧之事!這代表什麼,那祝公道大膽行刺駕逆舉,眼看就要牽連到你了!」
「莫急!莫急!」賈逵這時候反而安慰道:「公道兄於我之交情,是遮不住的。事已至此,至多丟了性命,著急也無用!」
「梁道,我素知你有主張,但此事太大了。要不你棄官,亡命去吧!」柳孚不由勸道。
搖了搖頭,賈逵苦笑道:「能逃到哪兒去,如今只怕我這府宅已納入監控。再加這兩年理政,得罪了不少人,一旦心虛逃亡,立刻就會有人告發。再者,就算逃了,必牽連到兄長,牽連到賈氏啊!」
「那你說怎麼辦!」
見柳孚實在替自己擔憂,賈逵將王澤提議道與其聽,柳孚這才冷靜下來。想了想,抬頭道:「若有王府君為你說項,或可無虞!」
「只是此次怕是要丟官了!」
「有哪些那些皇帝爪牙亂嗅,能保住性命,也不錯了,至於這官,丟就丟了,我也不在乎。當年仕夏,也是為保鄉梓,當了這些年胡夏之官,徒遭人謾罵。」賈逵性情是有些剛烈的,吐了吐胸中怨氣。
「梁道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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