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淵身邊只有六個侍衛,驟變突起,剩餘的四個侍衛當即拔出武器沖將上去,想要將刺客斬殺。誰料那刺客,武藝當真了得,三兩下的功夫便將四人一一刺殺,動作簡單果斷,但速度極快,招招致命。
劉淵瞳孔微縮,能當自己貼身侍衛可都是真正的百戰精銳,竟如此輕易地被那人刺殺了。匈奴人中有如此擅劍擊之術的高手?
腦中下意識地思索,劉淵腳下卻不慢,當第一個侍衛被殺掉時,便快速地朝大殿方向逃去。
那刺客解決掉侍衛後,毫不猶豫地追了上去。這邊的動靜已經將周邊的士卒們驚動了,一個個已經支援過來。
劉淵奮力狂奔,絲毫不顧忌他大單于該有的風度,後方的刺客速度極快,手持著劍,急步逼近。長劍在後,生命受到威脅,劉淵逃得更歡,到殿外丹墀,幾乎是連跑帶爬地逃了上去,被趕來的一隊侍衛護衛在後。
大口地喘息,劉淵死死盯著底下被上百士卒圍著的刺客,目光冰冷極了。感受著心臟的飛速跳動,劉淵面上湧上一股過分的羞怒,他是好久未有如此狼狽了。
而那刺客也是,喘著粗氣,額頭有汗水流下,一口氣解決六個侍衛,又急追劉淵,遠沒有表現得那般輕鬆。他也沒想到,堂堂的匈奴大單于,眾人所稱的一代雄主,遇刺時表現竟然如此「不堪」,逃起命來如此懦夫行徑。只要劉淵稍微遲疑一下,他就有信心劍取其首級,可惜。
「懦夫!」見到被重重圍護起來的劉淵,刺客怒罵一聲。他清楚,良機已經失,而他將迎接周邊這上百匈奴人的瘋狂反撲。換了個姿勢,握緊劍柄,冷冷盯著周邊虎視眈眈的侍衛軍。
聽其一口純正的漢話,沒有匈奴人的口音,劉淵一愣,這是個漢人?隨即命令道:「抓活的!」
「拿下!」百夫長吐出兩個字,周邊的士卒列著陣勢便沖了上去。沒有一擁而上,很是有序地圍攻,與嚴密的軍陣廝殺,刺客所受的壓力明顯大了許多。
原本靈活的身形再難輕鬆地施展開來,試圖遊走擾亂攻擊侍衛的陣勢,但收效甚微。始終無法脫離嚴密的侍衛軍士糾纏,外圍還有更多的士卒圍著,時間一久,身上也帶了不少傷。
這不是演義,單人面對上百鐵血勇士,想要以一敵百而逃脫,完全不可能。殺傷了十餘名勇士後,體力不濟,被俘。即使如此,也足夠證明其危險剽悍。
見著被困的嚴嚴實實的刺客被帶至身邊,劉淵動了動兩根手指頭,吩咐了一聲。很快就有侍衛端來一盆冰水,往刺客臉上澆去,露出了刺客的臉來,是個中年人。
「漢人?倒是選了個好時機!」劉淵冷冷問道:「近年我一向與大漢交好,廣開貿易,也未劫掠漢民。何故刺殺本單于?」
原本劉淵以為其會如一般死士一般,閉口不言。卻未想到其很是坦然地望著劉淵眼睛:「遼東王越!」
「王越?劍術果真非凡!」劉淵有些驚訝,是那個有名的劍術名家王越?隨即問道:「不在雒陽納福,怎麼成了刺客,千里迢迢前來美稷找本單于麻煩,葬送這一世英名?」
「你認識我?」見到劉淵的反應,王越也露出些訝異。
「說吧,誰派你來的?」沒有回答,劉淵繼續發問。
「沒什麼好隱瞞的,吾受張奐張使君之命,取你首級,消除對我大漢的威脅!」王越吐了口唾沫,面容生硬地答道。
「張奐?」劉淵越發驚奇了,腦子有些轉不過彎來:「他不是亡了好些年了嘛?」
「張使君與我有恩,臨終前使人捎信,托我北上刺你!」王越眼神清明,直視劉淵:「我已潛伏美稷兩年多,一直未尋到機會。比起我這一生所遇的胡人首領酋長,你的防衛太嚴密了。若不是此次你內亂,我還找不到機會混進來!」
「呵呵!未曾想到,你還真有耐心的,如此苦心孤詣想要我的命?這也算千金一諾了吧!」劉淵玩味地感嘆一番,明白過來,看來王越之舉,不過巧合。倒是這張奐,臨死,都還要給劉淵留下這麼一招。為了大漢,也真的是用盡最後一滴心血了。
再盯了王越一眼,輕搖兩下頭,回身離去。輕飄飄留下一句話:「殺了吧!下手快些,好歹也是一代劍術名家,不可輕辱!」
哪怕是劍師王越,哪怕在今生後世有再多的擁躉。在劉淵這邊,想要他的命,不管什麼身份,不管出於什麼心思,他都會將其徹底滅殺,絕不留情。
好似聽到王越的一聲輕哼,該是尖刀刺入其身體,而後生命緩緩流逝,再無聲息。劉淵沒有回頭看一眼,一個王越,此時也僅僅是個受戮的刺客罷了。
回到寢殿,在侍女的服飾下寬衣解帶,安安穩穩地睡一覺。
大單于受到刺殺的事情很快便傳出了宮去,在這個時機,實在讓人不得不多想,還有隱藏的幕後黑手?對劉淵而言,王越失敗的刺殺,不過了了,但對於緊張的匈奴貴族們來說,卻是了不得的大事,就這一夜,不知有多少人沒睡著覺。
從第二日開始,沒有什麼通報,一道道命令從王宮發出。來自大單于的重懲降臨了,這是所有知曉命令的人的心聲。
所有參與叛亂的部族部民盡皆被拿下,叛軍貴族嫡系、親族無分老幼,盡皆斬殺。嫡系女眷也不放過,其餘女人一概貶為奴隸,正好用以分賞北征將士。
一場對叛亂匈奴貴族部民的屠殺轟轟烈烈地展開,侍衛軍士卒,大索諸部,殺戮橫行。過幾日,針對所有反對他舊貴族的清洗竟有蔓延開的趨勢,讓一干貴族人人自危。
須卜赤弇等人意識到不對,勸柬不得,被盛怒之下的劉淵斥責了一頓。至此,再無人敢勸。
……
「大單于,攣鞮柘宇一家嫡親,臣已全部斬殺!」站在殿門邊,万俟槿身體微傾,稟報道。
天上已然飄起了雪花,用手接過,感到一陣冰涼。「他那兩個兒子呢?」等雪花融化,浸濕手心,劉淵方才問道。
「臣親自解決了!」
「退下吧!」劉淵輕聲道了句。
攣鞮柘宇那兩個兒子如今也不過六七歲吧,自己還曾抱過。不過,死了也好,至少不用受仇恨侵蝕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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