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潼也是滿上酒,舉起杯,一般凝重的看著他們:「我也祝你們一路順風,我們來日再相會。」
一連三天,六方門都是沉浸在緊張的氣氛當中,原來絕大多數弟子都是知道了榮枯門的存在,以及對方有可能找上門的事,大家都在默默的做著自己的事,儘管心底慌張,卻也沒表現出混亂來。
清晨,遠天剛剛露出一絲晨光,第一個打開門打掃門廳的弟子卻是發出一聲驚恐的叫聲,這聲音穿透了霧靄,半個響水鎮的人都聽到了。
「啊!」那弟子叫喊著,抓著掃把跑進了內堂,「師、師祖,大事不好了!」
此時的程陽和古大山等人也是聞訊趕來,最近這段時間,他們一直是白藥山和響水鎮兩頭跑,就是為了顧及兩邊。
莊閒一早就起來,剛剛在做早課,聽到弟子的驚叫,第一時間就奔了出來,在內堂門口遇到了那倉皇的弟子。
「怎麼回事?」莊閒問道,他的面色沉靜如水,仿佛沒有任何異養發生。
「師祖,您快來看!」那弟子上氣不接下氣,不顧禮數拉著莊閒就往大門外走去,眾人也是跟了上去。
大門外的門楣上,一具血紅的屍體正懸掛在那裡。經歷了這麼多風風雨雨,六方門的弟子也算是見識過風浪的,屍體也是見過,可是這一具屍體,即便是程陽也覺得心裡發寒,因為這具屍體表面的皮膚居然是全被剝掉了,只有鮮紅的肉翻在外面,看起來讓人心生恐慌。
屍體還算新鮮,血水正滴滴答答的往下滴落著,地面台階上,一道血色溪流正悄然形成。大門兩側的牆壁上,還有數個血紅大字,上書:榮枯門,斷榮枯,一朝榮來一朝枯。
「榮枯門。」莊閒緩緩道,「終於是找上門來了。」
「師傅,我們該怎麼辦?」蔣雲低聲問道,此刻他們身後的弟子們,年紀小的早已嚇得尿了褲襠,年紀大的也是屏住呼吸別開頭去,不敢看那駭人場景。
「傳令下去,各苑清查弟子人數,另外莊園的工人以及新村的家眷也要清查,務必要查清此人是誰!」莊閒道。
這屍體皮膚被剝去,早已變得面目全非,想要知道他是誰,只怕還要費些力氣。
此時的大街上,已經有早起的居民路過,他們看到這一幕也是嚇的驚叫逃竄,一個個唯恐惹禍上身。
人數很快清點完了,門派弟子和家眷都未曾少過,那具屍體疑似是一名工人,據說莊園內有一個工人昨日傍晚出門回家,到現在家也沒回,莊園內也沒他的人影。
「不管這死的是誰,對方都是想要敲山鎮虎。」大廳內,莊閒面色沉沉地說道,「吩咐下去,近日內都小心一些。」
「是。」古大山蔣雲等人齊聲應道。
「弟子們要減少外出次數,尤其是陽兒。」莊閒現在最擔心的就是程陽,對方很有可能把目標鎖定在他身上。
頭一個死去的人剛剛下葬,某日夜晚,一個晚歸的弟子又在門楣上發現了一具屍體,與之前那具一樣,全身皮膚盡數被剝掉,人血淋林的懸掛在那裡,隨風飄蕩著。
這兩具屍體的出現沒有把六方門的弟子們嚇成什麼樣子,倒是把響水鎮的居民給嚇得不輕,幾乎是一夜之間,六方門附近的所有民居都空了,能搬家的都搬了,沒能力的也是避居到親戚家。
「完了,響水鎮要完了,都是六方門害的。」
「要說這六方門也真是夠倒霉的,之前一直被黑虎堂壓著,現在好容易黑虎堂垮了,卻又不知惹上了哪門子的強敵。」
「唉,咱們惹不起,躲得起……」
一時間謠言四起,說什麼的都有,即便是莊閒也是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
這一日正午,程陽正在屋子裡打坐練功,忽然間聽到外面一陣嘈雜的腳步聲傳來,與此同時還有一陣不同尋常的喧譁聲,收拾了一下,程陽便立刻閃身出門,一絲不好的預感也是襲上心頭。
在拱門口,程陽看到了一群同門師兄弟正急匆匆的往前院跑去,他拉住一個問道:「請教這位師兄,發生什麼事了?」
那人看到是程陽,便鬆了口氣說道:「程陽師弟,你還不知道啊?榮枯門的人打上門來啦!」
程陽一聽,也顧不得其他,拔腳便往前院跑去。
院子裡,莊閒正居中站了,他身後以及兩側都是六方門的人,而在他們對面,一群身穿綠袍的人正對之對峙著,為首的一個是面容清瘦,留著一把山羊鬍子的老者。
「敢問閣下高姓大名,忽然造訪不知有何貴幹。」莊閒從容問道,與此同時,程陽也是悄悄的向前面靠攏過來。
「莊閒是麼?」那山羊鬍子一雙比綠豆大不了幾分的眼睛裡透出了陰冷的光芒,他將莊閒上下打量了片刻,而後冷笑道,「還是不錯,沒想到在這樣一個不起眼的地方居然也能看到武靈境中階的高手,我曾榮枯也不枉此行了。」
「休要廢話,你們幾次三番上門挑釁,濫殺無辜,這一次更是毫無理由的衝進門來,當真是不把我們六方門放在眼裡了麼?」古大山脾氣可是不好,他直接指著那人的鼻子怒斥道。
「放肆,門主面前,豈有你這等下三濫插話的份?」山羊鬍子左側的一個榮枯門弟子指著古大山罵道。
他話音未落,就見一道青芒倏地向他頭部打去,這青芒速度極快,這人居然是無可閃避,就聽咔的一聲脆響,又是啊的一聲慘叫,他的牙齒居然是被盡數打碎,血水滿口都是。
「啐!」那人皺著眉頭吐出了一口的血水和碎牙,嘴唇頃刻間就腫的如同香腸一般,眼睛不住的往對方搜索著,想要找出是誰打得自己。
「呵呵,沒想到,你們一個小小的六方門,居然也有煉藥師存在。」山羊鬍子原來就是榮枯門的門主曾榮枯,武道人稱榮枯子,他的目光投向程陽,眼神凌厲而充滿了殺機。
「辱罵師尊,該殺,我只取他一口狗牙,已經算是給曾門主你極大的面子了。」程陽淡淡的說道。
「哼!」曾榮枯冷笑了一聲,「黃口小兒,也敢出口猖狂,我看你就是我徒兒所說的那個什麼風的吧?莊閒,你教徒無方,我可是被冒犯了!」他直接將鋒頭轉向莊閒。
「哦?我倒是覺得,陽兒還不錯,至少我們六方門若是沒了他,也就不會有今日了。」面對強敵,莊閒並沒有一絲的懼意,他面上依舊是掛著淡淡的笑容。
曾榮枯面色沉寂,如同死人一般蒼白的面色上,什麼表情都沒有,不過在聽了莊閒這話之後,他的目光不由在程陽身上又上下掃了兩眼。
「無論如何,我的徒孫冒犯了曾門主,這也是我教導無方,我自會處置他,只不過今日之事,不知曾門主打算如何了斷?」莊閒不卑不亢的說道。
這榮枯門,哪怕是放在明州城也是個不可小覷的存在,他們能在那競爭激烈的環境中站得住腳也不是偶然的。作為門主,曾榮枯肯定也是有一定的地位,可六方門的人在面對他的時候,卻是沒有絲毫的怯意,尤其是莊閒、程陽等人,這也是讓榮枯門的人心中感到詫異的一點。
「好說,馮林既然是我的弟子,他家裡出了事我自然是要出面擺平。」曾榮枯道,「這樣吧,莊閒,原本是以牙還牙,可我念及你是個強者,修煉到這一步實屬不易,我也就不逼迫你自毀靈宮,你只要歸附我門下,供我驅使,這一條便可免了。另外鐵泥花田的經營權也是要交給我們,順便黑鐵礦也是我們的了。」
曾榮枯一邊說,莊閒等人的臉色便發生了變化,六方門剛剛興起,並且就這麼一點產業,前途正是光明時,對方卻是來提出了這樣的無理要求,這就等於是強取豪奪。一時間,所有六方門弟子,包括程陽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莊閒身上,大家想知道結果。
「請容我……」莊閒遲疑著,他自己不怕死,也不怕惹事,可是想起那麼多弟子來,他的心中便是充滿了矛盾和顧忌。
「師祖!」程陽忽然大聲說道,「不必理會。」
不必理會,這四個字要在如此強勁的對手面前說出來,得有多強的勇氣才是呢?畢竟榮枯門與六方門,兩者根本就不是同一檔次上的門派,人家眨眨眼就有可能滅了六方門。
「哦?又是你?」曾榮枯不得不再度把注意力轉向程陽,他的眼神中透射出陰冷的目光,看的人從里往外透心涼,「你倒是說說看,怎麼個『不必理會』法?」
「既然你問了,我便說給你聽。」程陽走前一步,定定的望著曾榮枯,「你們榮枯門是厲害不錯,可是今日你來了,心中也是有所顧忌,否則為何會帶這麼多高手來呢?是,你們的實力完全可以碾壓性的壓倒我們,可是你們就能得到好處了麼?你心裡可曾想過,今天來的這些人,你能完好的帶回去的,又有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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