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密卷 519，缺口

    關於武器，石阡也是略有研究的。從古到今，喜歡用各種法門把自己的靈器凡器甚至聖器煉製的更加強悍的人比比皆是，而煉製的法門也是多得不計其數，可其中能夠成功的卻是寥寥無幾。

    強化武器，其中的一個辦法就是祭煉。所謂祭煉，乃是用活人來做祭品，讓其在完恐慌的情況下走失神魂，被那靈器吸收。程陽手裡所拿的龍矛，其上至少有數萬陰魂，這墓地里的陰魂與之比起來，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哼，弄個什麼古怪玩意兒出來都是沒用的，今天你死定了！」石阡忽然陰冷的說道，他手一揮，數道銀芒便向程陽飛射而去，於此同時，他整個人忽然間一躍後退出墓道，竟然是想奪路而逃。

    他可不傻，就算是完不成任務回去要被處死，那也比在這裡被殺死，從此魂飛魄散來的強，至少還能多活幾日。現在程陽手裡忽然拿出來的武器強悍無匹，就算是石阡手裡有附靈武器也無濟於事，相反，那附靈武器所招來的魂魄反倒是為那龍矛助了威。

    程陽嘴角露出個冷笑，淡淡的說道：「你也就這點本事了吧？」說著，他手握長矛，猛然間向前刺去。

    矛頭一路撕破空氣，發出哧哧的聲音，龍矛附近的空氣竟已經霧化，水滴瞬間布滿長矛。

    石阡一邊退一邊揮手反擊，然而那長矛一路如入無人之境，竟是將石阡的所有防禦都一一破去。

    「天龍破！」程陽手一翻，長矛便如蛟龍出海，潛龍升天，轟然向石阡的背心刺去。

    噗！

    強悍的力量在矛頭達到石阡身體之前，便將其洞穿。石阡的身子晃了晃，軟軟的倒在地上。

    程陽一個箭步竄上，俯身在石阡身上摸索片刻，找到了一個儲物袋。把儲物袋收好，程陽回身去看。石阡死掉了，他所控制的傀儡們也便恢復了自由。除了王犇比較嚴重之外，其他人只是感到昏昏沉沉。在清醒之後，他們各自看到了敵對的弟子，又吶喊著廝殺起來。

    李壯、小黃和雷已經抽身而退，儘量不參與其中。而程陽則是憐憫的看著地上的王犇，他正坐著傻笑，嘴巴里滿是白沫。

    嘎吱～一聲門軸轉動的聲音傳來，程陽等人轉頭一看，一個個驚喜不已：「梓潼！」

    梓潼一臉的疲憊，可是臉色卻是紅潤的，她走出來之後，先是茫然的看著這混亂的局面，眼神中閃過一絲愕然。當看到程陽之後，梓潼臉上便浮現出一絲欣慰和驚喜，可在看到地上的王犇之後，卻是焦慮。

    「程陽，你也在這裡真是太好了。」梓潼快步走到程陽跟前，此時她舉手投足之間，氣質已經發生了一些變化，原先如出水芙蓉，現在則像是天上的瓊花，如此的脫俗，如此的美麗。

    強悍的靈力氤氳在梓潼周圍，那靈力威壓之強，居然是逼仄的所有正在劍拔弩張的人都不約而同的後退了數尺。

    「唉，真是可惜了，她居然已經恢復了意識，看來這一遭是白走了。」風十三娘嘆息一聲。梓潼如今已經是古武者，就算是剛剛進階，很多事情都還不明白，可是古武者這個名字卻不是白來的。

    風十三娘自忖打不過她，別說是梓潼，就連程陽她都沒把握贏。面對此情此景，老油子的她立刻下令：「走了！」

    所有邪月閣弟子在聽到這道命令之後，便立刻抽身離開，倒是眾神宗那些弟子有灼灼逼人的意思。可梓潼身上的靈壓很快擴散到他們跟前，那種如墜深淵的感覺，這些人死都不願再嘗試一遍。

    「還不快滾，留下來等死麼？」李壯也是殺的過癮了，站在墓道里沖那些人怒吼著。

    這聲音在那些正神情恍惚的人來說，可謂是醍醐灌頂，猛然間一個個都清醒過來。這些人都是石阡帶來的眾神宗弟子，舉手投足都要看石阡的命令行事，現在見石阡已死，一個個已經驚呆了，只有為首的一個光頭眼神霍霍，死死的盯著程陽等人。

    「你殺死了石主事，好！」這光頭也不含糊，身形一掠，人就已經衝到石阡屍體跟前，李壯想要攔截，卻是被他輕鬆晃過，頃刻間便又閃回原處，但這個時候石阡的屍體卻已經在他腋下了。

    「我們走！」光頭一揮手，帶著一應人等浩蕩離去，瞬間，整個墓道就只剩下了程陽等幾個人。

    程陽不是攔不住他，只是不願再去多事，反正他跟任峰之間遲早會有一戰，倒也不怕此人回去通風報信添油加醋。

    「犇爺！」梓潼低頭看到眼神空洞，如行屍走肉一般的王犇，心中一陣悲戚，她上前扶起王犇，對方只是沖她呵呵傻笑，兩邊口角口水如小溪一般流淌下來。

    「他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梓潼抬頭看著程陽，她的一雙明目里噙滿淚水，果然已經把王犇當作是失而復得的家人。

    程陽嘆了口氣，沒有說話，倒是李壯在一邊快人快語：「梓潼姑娘，這事兒可不能賴咱們……」他一五一十把自己看到的聽到的都給梓潼說了。

    梓潼怔怔的望著王犇，臉上神色莫名複雜，末了，她也是輕嘆一口氣，伸手一點，閉住王犇的血脈。程陽招手喚來雷，幾個人合力把王犇放到雷的背上，雖然人已經傻了，但是畢竟也算是對梓潼忠心了一回，總不好像丟垃圾一樣將他丟了。

    「恭喜，你已經成為古武者了。」這一刻，程陽才算有心思與梓潼道喜。

    梓潼勉強一笑：「代價挺大的，原以為我有了家人。」她的目光看向王犇，一路上王犇對她可謂是照顧有加，噓寒問暖，做足了功夫，而她也是對他心的信任著。

    「怎樣，毒素……」程陽看著梓潼，她臉上已經沒有了蒼白神色，紅潤粉嫩，一如往昔，皮膚甚至比中毒之前還要細嫩幾分。

    梓潼有些茫然的搖了搖頭：「我也不清楚，這樣算麼？」她手臂一震，一道暗紅色的靈力光芒便是析出。

    程陽看了心裡一喜，但是很快眉頭就皺起來：「怎麼周圍還有黑煙瀰漫呢？」那朦朧的淡淡的黑煙就隱藏在暗紅色的靈力當中，若是眼神不夠犀利，只怕根本就看不清楚，而這也正是黑暗武道的特徵，看起來毒素已經永久的停滯在梓潼的體內了。

    不過他並沒有把自己的擔憂說出來，因為在他看來，這世上的事情沒有完好的，也沒有完壞的。現在的梓潼說不定比之前的古武者又要厲害幾分，單單是那有毒的靈力就要犀利許多。

    「你要儘快把那本武學修煉起來。」程陽指的正是他從那個黑暗武者手裡搶來的秘籍，正合此時的梓潼修煉。

    「嗯，我會的。」梓潼點頭，此刻她的心裡莫名的複雜著，一路走來坎坎坷坷，都是程陽相伴，此刻再見卻恍如隔世，心中一股溫情被她刻意壓住，久久不散。

    「我們出去吧。」程陽轉身，往來處走去，大概的路徑他還記得，再進入化生桃林他也不怕迷路了。

    「你不要麼？」身後傳來梓潼意外的聲音。

    「嗯？」程陽回頭疑惑的看著她。

    「我家族寶藏。」梓潼道，「令狐世家雖然算不上是絕頂的門派家族，但是傳承數千年，也是有許多的積累的。」

    程陽淡淡一笑：「那是你的。」

    「我的就是你的。」梓潼道。

    「那就讓它們先在這裡安息吧，用得著的時候，我們再回來取。」程陽笑道。

    「好。」梓潼認真的點頭，「一言為定。」

    一行人緩緩走出古墓，程陽沿途布下了不少的結界，以防止有人再度闖入。

    這一路上沒人說話，各懷心事。程陽是悵然的，渾身都很輕鬆，事情終於完成了，他打算回明州城去，好好的閉關修煉一番。李壯則是興奮的翻閱著手裡的那部攝魂印，那是石阡的秘籍，程陽給了他。梓潼想的卻是化生大陣，當初王犇跟她說的話還縈繞在耳畔，有了化生大陣，她可以繼續修煉，那麼化生大陣究竟在哪裡呢？

    不知不覺，他們已經來到了出口，程陽打開機關，大家依次出去，梓潼是最後一個從墓道中走出來的。出來之後，程陽便是發現一個奇怪的現象，就在梓潼身邊，一道道清風被天地間的靈力催動起來，形成一個個不大不小的漩渦，盤旋在她的腳邊。

    「化生桃林……」程陽不由得極目四望，這桃林中，竟有無數的靈力源源不斷的從四面八方湧來，齊集在梓潼的身邊。

    「啊！真新鮮！」李壯也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天地靈力是天地之間孕育的精華，用以修煉最好不過，平常打坐冥想，修煉心法武學，其實也是在吸收這天地靈力，只是那時候的靈力太過稀薄，而此處卻是濃郁無比。

    梓潼也發現了這個狀況，她起初是欣喜的：「難道這裡就是犇爺說的化生大陣？」但很快臉色就變了，因為那源源不斷的靈力湧入她的身體，就像是快速吹起的氣球，她剛剛進階的靈宮幾乎快要承受不住了。

    梓潼的面色從蒼白轉為紅潤，又從紅潤轉為紫色，很明顯是在強撐。

    「遭了！」程陽亦發現了這一點，他急忙伸手抵住梓潼的後腰，正對其靈宮處，此刻根本就顧不上什麼男女授受不親，拼命的吸著她的靈力。

    靈力源源不斷的從天地之間進入梓潼的體內，又被程陽轉走，這個過程中，不光是梓潼感到萬分的難過，就連程陽也是不好受。靈力是好東西，可是這東西若是太強悍，超出了靈宮的承載能力，對於任何人來說就都是累贅了，這不啻於一位實力遠超過自己的高手在運用靈力轟擊自己。

    程陽咬牙強撐著，此刻若沒有他，梓潼只怕早就靈宮自爆而亡。可即便是有了他，也不過是多了一個靈宮罷了，無奈之下，他朝李壯小黃和雷求救：「快來幫忙！」

    「噢！」李壯這才回過神來，忙不迭的依樣畫葫蘆，用手抵住程陽的靈宮處，奈何程陽的靈宮太強悍，對靈力的束縛力也大，他想要吸走那真是難上加難，但是聊勝於無，總算也是緩解了一點程陽的痛苦。

    小黃和雷則不然，它們身為靈獸、妖獸，對天地間的靈力感悟最是直接，居然就這麼張開嘴在梓潼身邊一吸一呼，把這些靈力直接吞入體內。兩個獸四隻眼，精光四射，神采飛揚，顯然是十分受用的。

    這樣的狀況持續了大概一個時辰左右才漸漸的緩解，然而到後期梓潼已經是忍不住開始尖叫起來。她強行咬住嘴唇，嘴唇上的肉都被咬下一塊，鮮血淋漓，依舊是無法沖抵那巨大靈力衝擊帶來的痛楚。

    終於，在眾人的協助下，天地之間的靈力已經變得稀薄很多，最終消散於無形，三人兩獸這才大大的鬆了口氣。

    此刻程陽體內如同是惡浪翻滾，強悍無匹的靈力正在他的靈宮內大鬧天宮，幾度三番去拉稀，十幾趟之後才算平息。李壯雖然吸收的不多，可是卻也遠遠超出了他自身的承受能力，然而令人驚奇的是，他居然一點事都沒有，只是進階了。

    李壯原本是念力強、靈力若，可經過了這一次，他居然是直接從武士境前期噌噌噌，一路撞進了武靈境高階初期，令人大跌眼鏡。

    梓潼最是痛苦，結束之後就靜靜的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緩和了好久才緩過勁來，再起來時，臉上的表情依舊是痛苦不堪。

    「我感覺靈宮上似乎有了一個缺口。」梓潼對程陽說道。

    程陽皺眉，對於梓潼的事現在他已經完不能用常理來解釋，比如什麼叫靈宮上有了缺口？

    至於小黃和雷，那麼多的靈力吞下去，舔舔嘴巴就沒事了，給人的感覺就像是剛剛吃了一碟點心一樣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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