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密卷 547，瘋子

    程陽皺了皺眉，雖然沒說話，但心裡卻暗道：「無論這皇帝葫蘆里賣的什麼藥，我自管小心就是。」

    他悄悄收工，停止吸收水源力，並暗暗的運行元氣和靈力，帶動水源力在經脈中運轉，同時也是警惕的注意著四周的動靜。

    轟！轟！

    一陣陣的轟鳴聲傳來，地面的打鬥越來越激烈了，大概一盞茶功夫之後，程陽聽到了通道內傳來腳步聲，這是有人進入了地宮。與此同時，一股強悍的勁道也是蔓延開來，這是有人刻意釋放靈壓，探查對手。

    「來了，哈哈！」龍華皇帝哈哈一笑，「我們的祭祀快要開始了，你們要小心應付。」

    「是！」林將軍和和老太君齊聲道，此刻除了林將軍之外，其他人對龍華皇帝均是起了戒心，這一路的祭祖，未免進行的太詭異了一些。

    「皇帝老兒，人在哪裡？」一道暴喝聲在地宮中迴蕩著，儘管隔了很遠，但是依舊清晰入耳，這人實力不俗。

    「是他？」別人沒聽出這聲音是誰，和老太君卻是身子一震，「蕭自在，他不是一心修煉，淡薄雲煙麼？」

    「淡薄雲煙？呵呵，這世上只怕沒有一個人是真正的淡薄雲煙吧？」龍華皇帝冷笑一聲，緩緩轉過身來，他雙目精光閃動，一股邪氣若隱若現。

    龍華皇帝的笑聲毫無遮掩，絲毫不介意暴露自己的位置，並且看他的表情，似乎是在等待著。

    果然，在這之後不久，通向這個地底洞府的通道內就傳來一陣慘叫聲，而後便是砰砰的打鬥聲。

    「陛下，讓我去戰！」林將軍激憤道，他與程陽等人不同，是標準的朝廷中人，對皇帝的忠誠自不在話下。

    「不急，林將軍，讓他進來。」龍華皇帝臉上帶著勝利的微笑，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控當中，而他身上此刻所彌散出來的氣息也是讓人吃驚，短短的這一段時間裡，龍華皇帝身上居然爆發出不可思議的力量。

    砰！

    一道黑影飛射進來，以疾風驟雨般的速度，雷霆般的威勢射向龍華皇帝。林將軍如臨大敵，手裡長劍出鞘，就要斬向那團黑影。

    「林將軍，且慢動手！」和老太君見勢不妙，忽然一聲大喝。說著，她身形一動，如幻影一般瞬間移動到林將軍身旁，並將他的劍攔截下來，同時反手一揮，一道橙色光芒卷向龍華皇帝，將他整個人都橫亘在半空，堪堪避過那道黑影。

    程陽還來不及反應，那黑影就在黑水潭上空砰的一聲爆炸開來，無數血肉四下飛濺，腥臭氣息瀰漫了整個洞府。

    見狀不妙，程陽忙運起元氣以及水源力，在自身形成兩道屏障，將所有飛濺的血肉阻擋開來，同時也把腥臭氣息阻隔在這屏障之外。這時候他才發現，自己腳邊居然有一塊金甲碎片，再看看那黑水潭裡，血肉落入之後，一切都化為烏有，只有水面咕嘟咕嘟的泛起粘稠的泡沫。

    「這人體內有毒。」和老太君解釋道，「若是一劍將之斬斷，毒液飛濺到我們身上，見血封喉。」

    「原來是金甲侍衛，可憐，居然被當作了投石問路的石子。」程陽暗道，而就在這時，一道白色身影已經如鬼魅一般出現在了洞府門口。

    「哈哈，都在這裡？也好，今日正好包餃子！」開口說話的是一個身材高大，一身白衣，渾身飄蕩著出塵味道的中年男子，他正是蕭自在。不過現在在程陽看來，其身上的出塵味道之後，隱隱藏著一股邪氣。

    「大膽！」林將軍怒斥，「萬歲面前你也敢如此造次！」說著他便挺劍而上。

    「萬歲？呵呵，他真的能活一萬年麼？」蕭自在冷笑著，反手一掌拍去，竟是硬生生把一個武靈境高手的劍抵住，而後橙色光芒形成道道光環，一圈圈向林將軍的臂膀震盪過去，就聽咔咔數聲脆響，林將軍的手臂連同他的長劍碎成數段。

    「啊！」林將軍萬沒想到對手會這麼厲害，他一聲慘叫，不退卻進，不愧是軍中鐵漢，饒是斷了一隻手，依舊用另一隻手搏殺著。

    咔！

    蕭自在不知怎麼，輕易的就捏到了他的脖頸，而後陰陰一笑：「你自找的。」喀嚓一聲就捏斷了他的脖子。

    這一切都是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甚至都來不及給人做出反應的時間。程陽和和老太君也都是眼睜睜看著林將軍赴死，卻援手不及。

    嗚咽的風在洞府中盤旋著，風聲里隱約帶著戰慄的聲音，其聲如鬼呻叫，讓人聽了不寒而慄。

    程陽暗暗捏起天元印咒訣，一股念力已經將自己周身包繞，同時心神也暗暗的探向儲物手環，只等對面那蕭自在發難，他便奮起反擊。

    從剛才蕭自在露的那一手來看，他的實力應該與和老太君不相伯仲，與自己倒是高出不少，程陽掂量一番，驀地發現，此處除了那看不出虛實的皇帝，就屬他最弱了。

    「呵……」一陣如煙雲一般抓不住看不到，似真似幻的輕喝聲悠悠傳來，竟是來自水潭中央的石台上。

    眾人聽聞這聲音，反應各不相同。龍華皇帝依舊是那副走火入魔的樣子，眼神中暴射出來的是興奮與期待。和老太君和程陽大致相仿，都是心中暗覺不妙，兩個人不由自主已經站到一邊。那蕭自在在聽到這聲音之後，竟是哈哈大笑起來：「哈哈，我蕭自在問鼎天下的時候不遠了！」

    「和老太君，這是怎麼回事？」程陽暗暗馭起一道靈力隔音，小聲問道。

    「老身也不知情，只是知道，這六十年來，我們和家一直在替皇族賣命。」和老太君道。

    「在下有一事不明，不知當問不當問。」程陽猶豫著。

    「我知你要問什麼。」和老太君聲音變得有些黯淡，「我們家族不入伍參軍，沒有誰戰死沙場，家族甚少與外界結怨，對手雖多，冤家卻少。家族內男丁接二連三死去，這件事老身也是在查。」

    「哦。」程陽心中暗暗感到吃驚，這老太太悶不吭聲，貌似不起眼，實際上不但實力超凡，心思也是極為機敏。他將靈力不顯山不露水的撤去，盯著那蕭自在和龍華皇帝，想要知道下一步究竟會發生什麼。

    「程陽，呵呵。」誰料那蕭自在話鋒一轉，看向程陽，竟是呵呵冷笑，「當日你救我女兒，我蕭自在心中感激，想要與你結盟，卻不料你百般推脫，我當你是清高，原來是搭上了皇族巨貴，可惜，你很快就會知道自己上錯船，站錯邊了。」

    「是麼？」程陽淡淡的道，「願聞賜教。」

    「你當這個皇帝是個什麼好鳥麼？」一宗之主，此刻居然也口出髒言，其臉上是不屑與張狂，眼中精光四射，而精光之後卻透著貪婪。

    「都不要說了……」一道如地獄之音一般的聲音傳來，森冷，無情，而後程陽便感覺自己身旁光華大作，他回頭一看，龍華皇帝身居然已經在半空中了，而他身後的石台上，八束光芒就像是蜘蛛的腳一樣，將他腰身纏住。此刻從程陽這個方向來看，那龍華皇帝就像是一個木偶傀儡，完是被身後的石台操縱著。

    「既然到了這裡，你們便都是朕的獵物，是朕送給猿神的禮物。」龍華皇帝面色蒼白，眼睛裡紅光閃爍，一看便知其心神已經完被控制住了。

    一股威壓擴散開來，那是邪魅之氣，程陽等三個人都是不由自主的後退一步。但是蕭自在很快就穩定身形，他瞪著龍華皇帝哈哈大笑道：「朕？你是誰的朕？龍華，你去地面看看吧，你的宮女、太監、你的禁衛軍，都死的死，降的降，現在你已經是一個光杆皇帝，我看你就永遠呆在這地下，陪著你的猿神吧！」

    說完，一道狂力便從他雙臂擊出，狂力攪動地府內的風，兩股水桶粗細的橙色龍捲風便從左右兩側夾擊向龍華皇帝。

    此時，和老太君和程陽都冷眼旁觀，無論是龍華皇帝還是蕭自在，這兩個人身上都隱隱有邪氣透出，讓人靠近之後就感覺極不自在。饒是以程陽如今的實力，居然對這股越來越盛，緩慢滲透的邪氣都有一種無力反抗的感覺。

    「果真是如此……」和老太君忽然間哆嗦了一下，像是發現了什麼一樣，眼神也變得有些渾濁，淚水居然是順著兩頰流了下來。

    那龍華皇帝哈哈狂笑著，雙臂一舞，不見任何花哨，兩道極強的氣勁便是撞上那兩道橙色旋風，轟隆一聲巨響之後，龍華皇帝身形堅挺，而蕭自在居然是蹬蹬蹬連退數步，險些就退到通道里。

    「想要褻瀆猿神聖殿？」龍華皇帝的聲音居然是發生了變化，一時粗一時細，發出如金屬管道嗡鳴的聲音來，與他之前那寬厚仁和的聲音完不同。

    擊退蕭自在之後，龍華皇帝一聲狂笑，手臂居然暴長，一把抓住蕭自在，龐大的威壓彌散開來，就如同是一座山一樣，讓人根本無法抵抗。饒是蕭自在如此強者，居然一時失神，乖乖被抓了去。

    一股股龐大的力量就自龍華皇帝周身擴散開來，他將蕭自在拉到自己身邊，雙手抱住，居然是張開嘴就要咬向他的脖頸。在這個時候，所有人都看到他嘴裡的牙齒，居然已經不是人類所有，而是鋒利的密密麻麻的鋸齒狀牙齒，而他雙目之中亦投射出凶戾的紅芒。

    一股無邊的恐怖緊緊的抓住了蕭自在，饒是他武師境九階的強者，此刻也是一聲驚恐的哀嚎，從失神中掙脫出來，雙手交織成印訣，一道橙色光芒轟的阻擋在他與龍華皇帝之間.

    然而龍華皇帝如同被神魔附體一般，一張面孔居然硬生生的穿透了那道橙色的光芒，繼續咬向蕭自在。不過在這期間，程陽卻也是看到，龍華皇帝的臉上肌肉偏偏剝離，露出了森森的血肉和白骨，而他舌頭一舔，居然將一塊墜下的肉捲入嘴裡吞到腹中。

    「你這個瘋子！」蕭自在這下真的被嚇到了，他雙手急急翻飛，數道掌風轟向蕭自在，同時大聲吶喊道：「耿萬福老鬼，你再不出來，我就死了！」

    「和老太君，這……」程陽皺眉，他轉頭看了看身邊的和老太君，誰知對方竟如喪考妣，滿臉淚痕，他連問三聲，這老太君才深呼吸一口，痛心的說道：「我知道我家男人們，是如何死去的了。」

    程陽看看和老太君，再看看龍華皇帝，心中已是越來越疑惑，這個表面看起來雖然不大卻挺繁盛的小小國度繁衍數千年乃至萬年，其真實的原因究竟是什麼？

    嗡……一道細微的響聲從頭頂傳來，而後便是一絲絲振動從中央頂點處如蜘蛛網一樣擴散開來，似乎有人想要憑藉一己之力將這地底洞府砸穿一樣。一點白色的光芒從那洞頂最中央處的一個小小縫隙中透出，霎那間洞內白芒四射。白芒如蛛絲一般繞著龍華皇帝轉了一圈，注入蕭自在的體內，瞬間他那原本就高大的身形居然又伴隨著咯吱咯吱的聲音暴長一尺，而其身上亦橙芒大作，一聲怒吼之後，蕭自在居然是強行撐開龍華皇帝的雙手，竭力一腳向其腹部蹬去。

    嗡……

    那道細微的響聲再度傳來，不過這一次卻不是在頭頂，而是在通道內部，並且越來越密集，聽起來是有人以快的不可思議的速度在向這裡趕，兩股龐大的靈力威壓迅速瀰漫開來，那絕非武師境強者所能擁有。程陽心中暗暗的吃驚：「看來今天這裡強者眾多，我倒是成了小蝦米了。」

    程陽情不自禁向那通道內看去，一粉一白兩道光點正在通道極遠處飛速的游弋著，向這洞府內衝來。眨眼間，程陽只覺眼前一閃，他面前已經多了兩個人，這兩個人一男一女，一個身穿粉衣，面帶輕紗，一個身穿黑衣，身上卻覆蓋著一層如月華一般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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