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密卷 6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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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說話見帶著一種不可一世桀驁不馴的意味，他所說的每一個字都讓人產生一種不可抗拒的感覺。墨子閣 www.mozige.com

    「閣下，姓名尚未報出，在下如何可能交出妖猿？再者，妖猿究竟與閣下是何關係？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要求交出妖猿，總要給我一個說法。」程陽緩緩說道。

    那人沉默片刻，開口道：「你們都不識我，這也難怪，吾乃先民之王，赤神。」

    「赤神？」程陽眉毛一挑，他從陳清口中聽說過這個人物，乃是滅世之戰前，整個彼蒼大陸唯一的王，在滅世之戰中被數十位高手合力封印，如果眼前這人當真是赤神，而此赤神又確乎是彼赤神的話，這裡面就大有文章了，只怕一場波瀾又將掀起。

    眾人當中，除了程陽之外，知道赤神其人的沒有第二個了。先民世界，滅世之戰，都隨著那個世界的覆滅而湮滅在歷史長河當中，連一星半點的文字記錄都沒有，而如今知道此事的人，大多都已死去，或者過著如陳清一般的隱居生活。

    饒是如此，大家依舊是聽出，這個赤神可不是好惹的，他們忐忑的看著程陽和赤神，在心底里掂量著這兩個人實力上的對比。

    「那妖猿與本王，乃是仇家。」赤神一字一頓的說道，「我要得之，啖其肉，飲其血！」

    他的聲音迴蕩在群山之間，鏗鏘頓挫，凜然不可抗拒。

    「借一步說話，在此之前，還請將你的妖獸遣退百里，以保眾人無憂。」程陽沉思片刻，知道這件事今天難以善了，為免波及眾人，他邀請赤神到開陽山主鋒交談。

    「本王只要妖猿，其他概不索取，你若願交出妖猿，一切都好說。」赤神也思量片刻，點頭答應。他長嘯幾聲，天空中、地面上密密麻麻的那些飛禽走獸便如潮水一般撤退，瞬間就是幾十里地下去，只留下了狼王一隻妖獸。

    鑑於狼王乃是赤神坐騎，程陽也不好再做強求，他點點頭，當先起身飛向主峰，赤神駕馭狼王隨後逐去。

    當他們的身影消失在眾人眼帘當中後，所有的人懸著的一顆心都是瞬間落地，那一瞬間，不知多少人癱軟在地上。

    「強者，絕對無可匹敵的強者。」

    「我要修煉到這層次，不知要幾百年了......」

    大家各懷心思不提，卻說百里外，開陽山主峰。

    這是一座數百丈的高峰，壁立千刃，峰聳入雲。

    一褐一白兩道身影遙相對峙，碩大的狼王趴伏在一旁，一雙綠油油的眼睛裡充滿警惕。

    「赤神前輩。」程陽道，「此處無人，你我可坦誠以待。」

    「哼，沒想到數年過去，先民後代居然變得如此虛偽。事無不可對人言，我們為何要選擇此處交涉？」赤神冷哼一聲。

    他腰間圍著一塊獸皮，渾身肌肉虬結，硬實的就像是一塊花崗岩，陽光灑落在他身上，折射出古銅色的光澤。他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一座屹立不倒的山峰。

    「時移世易，如今已經不再是先民時代。」程陽淡淡說道，「實不相瞞，妖猿確實與我有關，只不過同樣的道理，歷經數百萬年，情況早已發生變化，而那妖猿也已經死去多年了。」

    「什麼？不可能！」赤神先是一驚，而後便是斷然搖頭，「我與妖猿對手數萬年，對它的情況再了解不過了，這世上能抵得過妖猿的人，只怕還未出生呢。」

    「事實情況確實如此。」程陽索性將自己所了解到的事情的前因後果，一股腦說給這赤神聽，反正這些事也沒什麼好遮掩的，而且他所了解的情況，大半是自己的經歷，小半是從陳清口中斷斷續續得知。

    至於這個赤神，按照陳清的說法，那可真是了不起的人物。

    早在五十六億年前，赤神就已經成為整個彼蒼大陸先民世界中的佼佼者。他憑藉自己出眾的實力，打敗了數以萬計的對手，征服了整個大陸，成為大陸上唯一的王者，人們稱他為先民之王。

    赤神實力據說已經達到神動境，至於神動境的什麼境界，人們就不得而知了。據說他的統治十分英明，愛民如子且不用說，在那個年代，所有的人都平等相處，無富貴貧賤之分，大家各安其位。

    後來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數十名強者，每一個人實力都與赤神相差無幾，這幾十個人圍住他，大戰數月，最後將他封印。而後彼蒼大陸便是爆發了妖獸潮，原本與先民和諧共處的妖獸忽然獸性大發，開始攻擊人類，這其中帶頭的人便是之前臣服於赤神的妖猿。

    種種因果，程陽並不能說的清楚，也只能是大體了解罷了。現在赤神要來討要妖猿，顯然是要為自己的子民報仇了。這一關難過，程陽心裡清楚的很，他現在唯一希望赤神不知道的，便是妖猿與小黃的關係。

    自從進入神動境，程陽心境便是大開，對世上萬物的了解也變得更透徹。他知道小黃是妖猿轉世，身上含有妖猿的兩魂七魄，而自己體內封印的那一絲，則是妖猿的一魂。這樣說來，他也脫不了干係的。

    赤神聽聞程陽說起這些事，臉上的表情就變得落寞了，他那粗如刷子的眉毛皺起，也不知在思索什麼。

    先民，包括赤神，都與現代的人類思維不同，他們思想單純簡單，黑白分明，恩怨清晰，恩仇必報。

    「無論如何，就算是只剩下一縷魂魄，我也要講它殺死，讓它從此消失在天地之間。」赤神思量片刻之後，看著程陽道，「不止是那妖猴的魂魄，還有它的轉世之體！」他指向程陽肩頭的小黃。

    小黃秉天地靈性而生，從來都是桀驁不馴的，此刻見那人無端指著自己，便丟掉手裡的玉米梗，齜牙咧嘴沖他叫喚起來。

    「嗷！」那頭碩大的狼王也是毫不示弱，衝程陽和小黃齜牙咧嘴大吼起來，它張開嘴巴吼叫的時候，一股奇臭無比的氣流便是吹出，將程陽的衣衫吹的獵獵作響。

    程陽皺了皺眉頭。

    雖然對眼前這赤神，先民之王，他並不算了解，但是此人的一言一行，樣貌舉止都是告訴他，這是一個不達目的絕不罷休的人。

    「無論如何，你大仇已報，妖猿已死。」程陽道，「至於小黃，它是我的好兄弟，它的生死我不能坐視不理。你若是一意孤行，我程陽倒也不是怕事之人，想要殺小黃，你得先來打倒我。」

    赤神粗大的眉毛抖動一下，目光凝聚在程陽身上，片刻之後點了點頭：「也好，也好！在先民時代，我們也是這樣講究義氣，這一點，我很欣賞你。不過你膽敢挑戰我赤神，也算你有種了。」

    說完，他雙足一頓，人便已經飛升起來，一股鮮艷如血的紅色光芒覆蓋了他的全身，而周圍的溫度也是瞬間提升了許多。高溫蒸烤之下，程陽被迫催動靈念進行防禦。

    「小黃，去一邊玩去！」程陽抖了抖肩膀，對小黃說道。

    「哦，哥哥你要小心。」小黃點頭，轉身一縱，跳到十幾丈外，臨轉身前還將手裡的玉米棒子使勁丟向赤神。

    「你叫什麼？」赤神問道。

    「程陽。」程陽回答。

    「好，很好。」赤神道，「我赤神一生樹敵何止千百，但是能讓我喜歡的對手不多，你算一個，如果你死了，我便好好安葬你，放心吧。」

    赤神渾身散發凜然之氣，言下之意，勝利已是他的囊中之物。

    「呵呵。」程陽淡淡一笑，「多謝前輩美意，不過誰勝誰負，都還是個未知數呢。而且我們就這麼幹打，似乎也不是辦法，不如設個賭注如何？」

    「怎麼設？」赤神道。

    「你我二人一戰，輸家聽贏家的話。」程陽道。

    赤神想了想，點頭道：「也好！就依你。不過我年紀比你大，實力比你強，這樣，你若能接的下我三招，便算你贏，今日之事便就此作罷，但這不代表我就放棄報仇。」

    程陽亦思索一下，點頭道：「好。」

    他心中想的是，先把眼前這一關渡過去再說。

    「那就休要廢話，來吧。」赤神將身一挺，周身便是騰起數道火光，每一道火光都像是熊熊燃燒的火把，他整個人也因而變得通紅起來。

    程陽也毫不客氣，他將長袍下擺掖在腰間，拳頭一捏，渾身骨骼筋**開始噼啪作響，身體內的血液由鮮紅變為金黃，皮膚也開始呈現金色。他雙臂一顫，腳步一滑，人便化作一道白線向赤神衝去。

    赤神臉色肅穆，在半空中懸浮著，以逸待勞。當程陽距離自己還有一丈左右的時候，他人猛然一沉，丈許高的身形眨眼間就化作了一團火光，伴隨轟隆一聲，地面已出現了一個一人多寬、深不知幾許的窟窿，再下一瞬間，他已經從幾十丈外的地面鑽出，而這一路，他所通過的山頂地面已經變成了一道一人多寬的岩漿流。

    一切都發生在一瞬間，赤神的速度太快了，即便是程陽也自知遠遠比不上他。

    「好快！」程陽神色一凜，若是速度遠不如赤神，對方又是來自幾十億年前的老骨頭，這不明擺著等他摧毀麼？

    說時遲，那時快，緊緊是這一個呼吸的功夫，四周的空氣就像是煮沸的開水一樣，熱浪從赤神周圍散發開來，無數的火光懸浮在他身四周，所觸之物，無不化作岩漿。

    便在這個時候，赤神身邊響起一聲清脆、響亮的鳥鳴，緊接著，程陽看到一隻碩大、火紅的透明色大鳥在他背後形成。

    「嗯？」程陽一看到這鳥，便是覺得眼熟，瞬間便是回憶起來，這隻鳥他曾在萬壽山脈的密林中看到過，當時這隻鳥正力戰群鴉，端的是精彩萬分。再聯想之後不久便是看到了赤神大戰群狼的場景，程陽漸漸有些明白了。

    「原來這隻鳥不過是赤神的一個化身而已，他是火系神動境強者，竟然已經能令神念分化成一隻鳥，好厲害！」他心底里由衷的贊道。

    赤紅色的大鳥周身羽毛都像是跳動的火焰，凜然桀驁的眼睛，如金汁一般流動的羽翅，龐大的身體，令程陽感覺自己是那麼渺小。

    噝噝！

    火焰灼燒著空氣，發出噝噝的響聲，這樣的溫度下，即便是程陽也是漸漸有些吃不消，更勿用提山下那群人，鎮子瞬間就變做一個蒸籠，炎夏已提前來到了。

    程陽感到頭皮有些發麻：「沒想到火系居然是這麼厲害，難怪陳清前輩曾說過，火系大概是攻擊力最強的一系了。」

    他知道，自己初入神動境，在實力上是絕對無法應付這樣的攻擊的。

    赤神神色肅穆，雙臂展開，那隻碩大的火鳥瞬間便小，嗤嗤的空氣燃燒聲不斷傳入耳中，令人心悸不已。

    火鳥最終縮小到雙翅展開，恰巧能與赤神那伸展的雙臂長度吻合，而後便是悄無聲息的附著在他背後，竟是在他身後形成一對火翅，而那碩大、尖銳的鳥嘴則像是一頂奇異的羽冠，覆蓋在赤神頭頂。

    赤神渾身都變成了火紅的顏色，背後金光燦燦，如同被烈焰焚成液態的金子。

    原本逼仄的大鳥消失了，但是赤神帶給程陽的感覺卻是更加可怕。

    「嗡！」赤神毫無預警，身形一晃便是掠到程陽身前，而程陽表面金芒流轉，形成了一道堅不可摧的防禦系統。

    噝噝~

    程陽能夠感覺到自己的靈念在迅速的被赤神的高溫蒸發，他心中越來越焦急了。

    「再這樣下去，只怕我的靈念便要枯竭，人也會被烤成幹了。」程陽暗道。

    幾乎是下意識的，程陽急速後退，躲開迎面撞來的赤神。好在赤神站定在他原來在的位置，並未繼續追來，這也讓程陽稍稍緩了一口氣。

    火系的力量實在是太可怕了，而更可怕的是，程陽還根本不知道該如何運用自己的靈念。他本能的催動滅神指，捻動指訣，引靈念化作一道光劍射向赤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