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聽聽,你幹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事?」塞爾西一邊繫著甲冑的皮扣,一邊拉上墨色窗簾。
艾登背靠牆壁,喘著粗氣。蒼白的臉色足以證明他剛剛脫離一場亡命的追逃,但不幸的是,他似乎並沒有甩掉敵人,因為屋外已經傳來猛烈的敲門聲。
「窮鬼!有沒有看到一個滿頭金髮,披著熊皮坎肩,拿一把黑色長弓的小子?」一個粗獷的聲音質問道,「個頭,差不多到我這兒!」
「沒,沒看見,大人。」一個蒼老的聲音唯唯諾諾的回答。
「閃開!」另一個聲音咆哮道,「如果不想滿地找牙的話,最好別讓我發現你撒謊!!」
那些聲音似乎近在咫尺,塞爾西聽得真切,那些傢伙應該就在隔壁,被詢問的是那個靠拉船度日的老縴夫。下一秒,傳來了孩子的啼哭。
「事情遠比你想像的糟糕!」艾登試掉額頭的細汗,「我們得立刻離開這兒,越快越好!」
「該死的!你都幹了什麼好事?」塞爾西抱怨著系完最後一粒皮扣,疾步走向陽台。夕陽此時已漸入山,在最後一縷陽光消失在街道上時,二十名騎士安靜的立於馬上,像是在等待某隻撞上樹樁的兔子。
「我不介意從陽台跳下去。」艾登坐在地上,喝著半杯已經發酸的葡萄酒小聲嘟囔道。
「如果你想被戳成篩子的話。」塞爾西緩緩拉上窗簾,貓著腰走到臥室門前。「溫妮,我們得立刻離開這兒!」他用呼喊的口吻小聲叫道,「有個掃把星引來了一群黑騎,看情形,他們應該不會是來找我們聊聊天這麼簡單。」
「什麼?」半掩的門縫裡傳出溫妮的聲音,「見鬼,你不是他們的團長嗎?」
「別問那麼多,除非你想讓剛剛發生的一切成為臨終告別。」塞爾西將腦袋探進門裡。
「剛剛發生的一切?」艾登站起身,渾圓的眼珠看向那條神秘的門縫,「我錯過了什麼?」
屋外再次傳來一陣鐵靴踩踏樓梯聲,這一次的聲音比之更近。塞爾西扭過光禿禿的腦袋,沖金毛小鬼使勁的招了招手。
咚咚咚咚咚
「把門打開,該死的窮鬼!」剛剛那個粗狂的聲音吼道。
「我知道有人在裡面!快把門給我打開!」那個熟悉的聲音再次咆哮道。
接著又是一陣猛烈的敲門,接而轉變成鐵靴踹踏門板,門樑上的細灰與木屑不斷墜落,伴隨著一次又一次的低吼,破門似乎只是時間問題,並且近在眼前。
「街道上全是他們的人,足有二十隻訓練有素的黑狗!」溫妮將門推開,慌亂的繫著扣子,「塞爾西,他們的頭兒是誰?」
「你想跟他談談?」塞爾西糾著眉毛,語氣充滿了不悅。
「你在想些什麼?」溫妮將如瀑長發利落盤起,「我可以幻化成他們的頭兒,讓那些該死的黑狗離這兒遠一點!」
塞爾西扭頭看向金毛小鬼。
「不知道,我只看見了背影。」艾登扭過頭,看著不斷碎裂的木門,「塞爾西團長,您準備跟他們干一場?」他摸了摸腰間的箭筒,「我的箭可不多了。」
「只有艾倫那個蠢貨會那麼做!」塞爾西說完將艾登推進臥室,隨後迅速關上房門。
嘭
門外傳來一聲沉重木門的倒地聲,接著是四隻鐵靴踩踏老舊木板的嘈雜。
塞爾西衝到木床一側,迅速彎腰抬臂,只聽他從肺腔里發出一聲沉悶的低吼,驚人的力量將釘入地板的木床,連同兩塊木板連根拔起。
驚呼之餘,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洞出現在溫妮與艾登眼前。
「別看了!」塞爾西拽起溫妮的胳膊,「我會在下面接著你,別害怕。」他說完扭過頭看向艾登,「別掉隊,除非你還想繼續跟外面那群傢伙玩貓捉老鼠的遊戲!」
「我用一個銀幣打賭!那個金毛和他的同夥都在這裡面!」門外傳來那個粗獷的聲音。
「你們逃不掉了!」另一個人拍著門,不急不慢的喊道,「外面全是我們的人,就算現在給你雙翅膀,他們也能給你射下來!」
在塞爾西跳下去後,溫妮小心的坐到黑洞邊,接著是塞爾西的呼喊,和溫妮嬌嗔的尖叫。
艾登將窗口的長桌拖過來抵住木門,做完這一切後,他學著溫妮的姿勢坐到黑洞邊,接著用雙手扒住洞口邊沿,小心的將身子放進未知的黑暗中。
當雙腳觸到地面後,艾登覺得這兒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深,他試圖環視周圍,但卻只能看見一個發光的洞口,頭頂不斷傳來的踹門聲。
「這邊!」塞爾西的聲音出現在身後。
「這是哪兒?」艾登尋著聲音,小心的探出步子。
「小心低頭,往後會越來越矮。」塞爾西的聲音再次傳來,「這兒是地下一層,我在一樓封了半個房間,挖了這個地道。」
「您為什麼會在床下留條密道?」艾登低下頭,但還是碰到了堅硬的壁沿,「興趣愛好?」他揉了揉額頭,將腰彎的更低,「我猜,您應該是沒有足夠的錢買城堡,但不管住哪兒,都得有條密道,對嗎?」
「看來你還沒被那群傢伙嚇破膽子!」塞爾西的聲音迴蕩在地道里,「起初,這條地道是為了防止巴頓,或是某個貴族派人暗殺我,沒想到,還真派上用場了!」
「盡頭是什麼地方?」艾登用手肘和膝蓋著地,低頭爬行著。
「一個相對安全的地方。」
半晌之後,三人出現在一座石橋下。此時天色已經黑透,初春的夜風吹的溫妮直打哆嗦。
「這兒離摩溫堡有多遠?」艾登解下肩頭的熊皮坎肩,「溫妮小姐,如果您不介意的話。」他捧著坎肩,微微躬腰。
「當然!」溫妮點頭致意,雙手接過坎肩,「謝謝你,騎士。」
「有點距離,我們還在城南。」塞爾西望著夜色中的漁船說道,「為了讓這條地道成為秘密,我足足挖了三個月,但一個人的力量終究有限。」
「已經很不錯了!它讓我們逃了出來!」溫妮裹著熊皮坎肩微笑道,「你的三個月換了三條命,真值!」
「我們必須得快點兒回去,我聽到了一個驚人的秘密.....」艾登縮著脖子,眼裡滿是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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