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天德的日子堪稱是神仙,早上起床之後,兩個丫鬟伺候著洗漱,然後吃一頓豐盛的早飯,再慢悠悠的去暗香。燃字閣 http://m.ranzige.com
他吃早飯時不喜歡被打擾。
特別是吃湯餅的時候,他喜歡慢慢的品嘗那股子麥香味。
「郎君……」
就在他享受一碗羊肉湯餅時,外面急匆匆的進來了管事。
「咳咳……」
專注的王天德被嗆到了,他咳嗽了一下,湯餅嗖的一下從鼻孔里穿了出來。
他木然抬頭,管事見了竟然也不慌,「郎君,榆林巷召喚!」
瞬間王天德就用和自己那肥碩的身軀不一致的靈敏沖了出去。
「備馬!」
他一路到了榆林巷,等見到沈安時,沈安正牽著毛豆說話。
「安北,高麗之行可還順遂?」
昨日沈安剛到家,大伙兒都默契的不去打擾他,讓他一家子團聚。
「還行。」
沈安指指邊上,邊走邊說道:「此行某代表大宋和高麗人達成了些約定,其中一條就是通商。」
「通商?」王天德的眼中馬上多了利芒,就和餓狼似的。
「爹爹!」
毛豆看了他一眼,覺得此人就是爹爹說的那個什麼灰太狼,可怕極了。
沈安俯身道:「爹爹在呢!」
孩子在小時候會沒有安全感,這時候父母就該填補這個缺失,然後慢慢引導。
王天德尷尬的擠出一個自認為慈祥的笑容,可他為沈安掌管暗香多年,縱橫商場,殺伐果斷,早已養成了那種氣息。而孩子最敏感,所以毛豆就認為他不是好人。
沈安安撫了一番,然後說道:「高麗已經答應了,咱們這邊要組織一番,讓那些有意和高麗人貿易的商人來報名,隨後要組織貨物,統一售價。告訴他們,這是國與國之間的貿易,誰敢拆台、只顧著自己的好處,那就留在高麗別回來了。」
王天德確定了這個消息,歡喜的道:「您放心,誰敢破壞大局,人人得而誅之。」
從商業的角度出發,高麗那塊地方就是處女地,就等著大宋這邊去那個啥一下。
而往往最好賺錢的就是這等地方。
稍後暗香就被堵住了。
今日,但凡認為自己有資格分一杯羹的都來了。
「往後退!」
沈安把這次大會交給了王天德來主持,但王天德顯然錯估了自己的威懾力。
那些商人蜂擁而至,前方的喊別擠,可後面的看不到啊,而且還身不由己,於是……
嗷……
王天德被推倒在地上,隨即被幾雙大腳差點踩死。
「沈國公來了!」
有夥計見勢不妙,就喊了一嗓子。
果然,那些商人馬上就老實了。
死裡逃生的王天德大怒,站在那裡罵了足足有半個時辰,這才一一篩選有資格的商人。
「國公說了,這是個機會。」
王天德鼻青臉腫的模樣很好笑,他一邊抽抽一邊說道;「機會是機會,可機會為何給了你們?」
「國公仗義!以後但凡有事只管說一聲,風裡來雨里去,某若是含糊一下,就戳瞎了自己的雙眼。」
呵呵!
王天德看著這人,突然翻臉,「拉出去!」
那人愕然,「王員外,這是何意?」
王天德冷笑道:「這等事要謝也是謝官家。謝國公,你這是想陷國公於不義!打出去!」
少頃有人想捧殺沈安的消息就傳了出去,趙曙得知後就讚許的道:「我還以為他會得意忘形,不錯。」
那些商人隨後就捐了些錢給三司,激動的打了雞血般的回去組織貨物。
雖然不說感謝,但人人都覺得沈安是個好人。
好人正在家裡琢磨著事兒。
沈安躺在躺椅上,肚皮上趴著睡著的毛豆,邊上的楊卓雪在念叨大兒子芋頭。
「說說你,一身衣裳才穿了多久?昨日才換的吧?今日就扯破了,這一年到頭你要穿幾百件衣裳啊?」
不知道去哪野回來的芋頭滿身都是那種類似於蒼耳的玩意,衣裳還被撕破了幾個口子。
「娘!孩兒只是不小心。」芋頭覺得自家老娘整日就寵著弟弟,把自己無視了。
「還叫什麼叫?把衣裳脫了!」
楊卓雪怒了,沈安趕緊給芋頭使個眼色,示意他趕緊乖巧些,別作死。
芋頭點頭,然後脫了外裳。
「看看這裡,看看這裡……」
父母對調皮搗蛋的熊孩子總是火氣十足,這時候孩子乖一些也就過去了。
可芋頭不知道啊!
他見楊卓雪念叨,就有些不服氣的道:「毛豆一天還換兩次衣裳呢!」
楊卓雪一巴掌就拍了過去,幸好是拍屁股。
可芋頭卻愣住了,然後眼中含淚。
「咳咳!好了好了!」
母子之間鬧矛盾,沈安也只能當老好人。
「官人你看看這孩子,犯錯了還揪著弟弟不放,有這麼做大哥的嗎?」
「好了好了。」沈安一邊勸一邊給芋頭眼神。
小子,趕緊跑,再不跑你老爹也護不住你。
芋頭心領神會的跑了,楊卓雪又念叨了一會兒,突然問道:「妾身剛才是不是……不該?」
「你竟然知道?」沈安覺得老天開眼了。
這個婆娘最近幾年就顧著老二毛豆,把老大芋頭給忽略了不少,要不是沈安經常彌補,芋頭估摸著已經開始仇視社會了。
哎!
做人難,做丈夫更難,做父親是難上加難啊!
稍後沈安去安撫了芋頭,楊卓雪也去廚房親自做了一道菜,於是才雨過天晴。
晚上,躺在床上後,夫妻倆就嘀咕著家裡的事兒。
「官人,等芋頭他們兄弟大了,家裡的那麼多產業怎麼分?」
「誰有出息誰分多一些。」剛交了兩次作業,沈安有些累。
「可……不該是沒出息的孩子多分些嗎?」楊卓雪看事情的角度和沈安不一樣,更多是從母親的視角出發,同情弱小的孩子。
可沈安卻不同,「沒出息了,給錢越多越不好。」
沈家的家業那麼大,若是一分為二,沒出息的孩子拿著另外一半就是禍根。
這一點沈安非常清楚,所以早就有了打算。
「官人,要不……還是多給些吧,不行就多掙些。」楊卓雪覺得這話過分了,「掙錢也不容易,要不就算了。」
沈安迷迷糊糊的道:「睡吧睡吧,明日就掙錢。」
楊卓雪嘟囔道:「就會糊弄人。」
第二天沈安就忘記了此事,正好趙頊來尋他。
「要做爹了吧?」沈安一見面就恭喜他。
「是啊!」趙頊看著很是嘚瑟,但凡男人都一樣,第一次等待做父親的時候,那種忐忑又期待的情緒終身難忘。
「新政實施的不錯,不管是賦稅還是對外,都無可置疑,只是舊黨越發的憋屈了,有人甚至說要去叩闕。」
「為何?」沈安覺得這些都是吃飽撐的。
「說是沒地方說理,還說新政這邊的官員霸道,不給人說話的機會。」
「這不是污衊嗎?」沈安沒好氣的道:「當初他們污衊新政的時候,新政可是岌岌可危,這才過了沒多久,竟然就忘記了?」
「是朝堂之上。」趙頊覺得沈安也是個搪塞的高手,「朝堂之上全是新政的人,舊黨覺著這不妥當。」
沈安撫摸著下巴,「這是要為文彥博造勢?」
「興許吧。」趙頊打個哈欠,最近他的睡眠質量不大好,老是失眠,「為此不少人上了奏疏,舉薦了不少人,比如說文彥博,司馬光他們,連呂誨都被掛了一嘴。」
「呂誨就算了吧。」沈安不屑的道:「一開口就是奸賊佞臣,讓說道理卻啞口無言,這等人若是能做宰輔,國舅就能做首相。」
曹佾做首相……只是想想,趙頊就覺得畫面太美,能氣死人。
「最近就是為此爭吵,官家也被弄到很是頭疼。可舊黨的人太多,他也不能一巴掌全數打壓下去。」
這個是肯定的,一旦打壓過甚,舊黨反彈的威力也不可小覷。
「此事……倒也不是沒辦法。」沈安很是自信的道:「你先回去,某這裡想想,這幾日就有結果。」
「好。」趙頊起身,出門前突然得意的道:「有御醫診治了向氏,信誓旦旦的說這一胎是兒子,某這本事果然是了得啊!」
這人有些猖狂啊!
沈安淡淡的道:「不好意思,某頭兩個都是兒子。」
趙頊怒道;「你不梗我會死?」
「不會!」沈安說道:「只不過看你太嘚瑟,想給你提個醒罷了。若是可以,某還能有兒子。」
「爹爹!」正說著,芋頭帶著毛豆來了,見到趙頊就行禮。
哎!
惆悵啊!
趙頊灰溜溜的走了,臨走前說道:「三日後我再出宮,看看你的好主意。」
「小事罷了。」沈安的姿態就像是說晚飯吃什麼般的簡單,趙頊就更憋屈了。
「爹爹,娘問你怎麼掙錢!」芋頭帶來了自家老娘的話。
呃!
沈安有些懵,「什麼怎麼掙錢?」
於是芋頭又跑回去了一趟,再回來時有些委屈,「爹爹,娘說是昨夜說的話。」
昨夜……
沈安想了許久,才想到了迷迷糊糊時說的話。
女人啊!
他怒道:「回去告訴你娘,這次定然掙一堆錢給她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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