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關於大理的事,李奇早就與宋徽宗密謀好了,由於宋徽宗歷來就非常支持段正嚴,而非二人關係特別要好,於是也就默許了李奇這麼做,但是這畢竟是違反道德的,不宜宣揚,所以,此事只有這一對君臣知曉,任何人都不知道,即便是太子趙桓。
然而,連續兩日的談判,已經讓李奇有些精疲力盡,這一日傍晚,他拖著疲憊的身子從宮內回到了白府。
剛來到院內,李奇忽覺眼中一道微弱的白影閃過,抬頭一瞧,喃喃念道:「啊!下雪了。」
「下雪了。」
幾乎是同一時間,左邊也有人說道。
李奇轉頭一看,稍稍愣了下,只見廊道檐下站著一位裹著貂皮披肩的佳人,伸出雪白的柔夷接住雪花,美麗中還夾帶著三分純真,此佳人正是秦夫人。招招手笑道:「夫人早啊!」
這都晚上了,還早?秦夫人放下手來,微微頷首,道:「你回來了呀。」
李奇嗯了一聲,走了過去,道:「紅奴呢?」
「在房裡照顧正熙了。」
秦夫人說著忽然想起什麼似得,道:「對了,有件事想與你說一聲。」
李奇見秦夫人一本正經的模樣,好奇道:「什麼事?」
秦夫人道:「是這樣的,我想將醉仙居一成股份送給正熙,作為我這個乾娘送給他的一份禮物,至於剩下的我將會交給我娘家。」
李奇登時呆若木雞。隔了好半響,才眨了眨眼睛。情不自禁的伸手摸向秦夫人那張令人失魂的俏臉。
秦夫人萬萬沒有想到李奇竟有這膽子,急退一步,喝道:「你想作甚?」
她這一喝,李奇也驚醒過來,忙收回手來,訕訕道:「夫---夫人莫怪,我只是想知道你是不是生病呢?」
秦夫人白了他一眼,啐道:「你才生病呢?」
「我沒病也會被你嚇出病來。」李奇沒好氣道:「夫人。你知不知道如今醉仙居的一成股份得有多少錢呀?」
秦夫人道:「我知道這個作甚。」
李奇雙手捂頭,表情極其誇張道:「我今日才發現,我tm真是一個天才。」
這人究竟還要不要臉呀。秦夫人都替他感到臉紅,道:「有你這麼自吹自擂的麼。」
李奇雙手一張,道:「我這可不是自吹自擂,你想想看,我與一個連自己家產都算不清的人合作。竟然能夠取得如此成功,這不是天才是甚麼?」
秦夫人一愣,旋即明白過來,這廝是拐著彎罵她蠢,但是她早看淡這一切,也不氣惱。淡淡道:「醉仙居能有今天,全因你有本事,與我無干,這我自個心裡有數。」
李奇擺擺手道:「我有本事,你有本錢。咱們也算是絕配---你別瞪我呀,我的意思是。你也用不著說的自己一無是處。不過,夫人,這醉仙居可是秦家的祖業,你就這麼說讓就讓了。」
秦夫人輕嘆一聲,黯然道:「不讓又能如何,終究有一天,我還是要離開的,既然如此,何必強求了。」
「可是這筆錢可真不小呀,要不要我數字告訴你,保管嚇死你。」
「我身邊的錢已經足夠我活上十輩子了,哪怕是再多的錢,擺在那裡也就是一推廢銅,要之何用?」
「這倒也是。」
秦夫人又道:「此事我已經考慮清楚了,年初我就會將股份全部讓出來。」
「別啊!」李奇忙道:「實不相瞞,我還打算年初讓夫人去江南幫助七娘,隨便帶紅奴她們去玩玩,老呆在家裡太無聊了。」明年可是關鍵性的一年,他還在思考如何應對,但是不管怎麼樣,他決不允許季紅奴她們有任何受丁點傷害的可能,遠離京城無疑是最保險的選擇,這也是他遲遲沒有叫白淺諾回來的原因。
秦夫人稍稍猶豫了一下,笑道:「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是我早已經沒那心情了,你就讓紅奴和骨欲她們去吧,況且這與我讓出股份一事毫無干係,我心意已決,此番也並非是要與你商量,只是想提前告知你一聲。」
她生性淡泊名利,對這些財富,她是半點興趣都沒有,她唯一的期盼就是能清淨的度過餘生,不要再起波瀾了,要知道,她曾今還想過出家為尼。而且,自從王夫人拐著彎放出招親的消息後,前來求情的人是沒有斷過,其中有很大一部分人都是衝著她的財產來的,她也早就想擺脫這副「枷鎖」了。
李奇見她一臉堅決之色,知道很難改變她的決定,而且這已經不是秦夫人第一次提起了,只不過以前都只是稍稍提一下,沒有今兒這般認真,點點頭道:「這是你的錢,你當然有做主的權力,但是正熙是我兒子,我絕不會讓他接受你的那一成股份,這筆禮太厚重了,他承受不起,你就全部給你娘家吧,但是,關於轉讓合約一事,我還得慎重考慮,如今醉仙居已經不是昔日的醉仙居,這可不是小事。」
秦夫人遲疑片刻,點頭道:「隨便你吧,我先回去了,告辭。」
與秦夫人別過後,李奇又去到了季紅奴房間,輕輕敲了下門,道:「紅奴,你在裡面麼?」
很快,門就開了,李奇進到裡面,見季紅奴裡面還穿著睡衣,外面就披著一件大衣,而且動作極輕的,於是小聲問道:「兒子睡呢?」
季紅奴點點頭,這話都還沒有開口,就被李奇一把抱了起來,她一時措手不及,登時驚呼了一聲,但隨即就緊緊閉上小嘴,緊張的瞥了眼躺在床上的李正熙,見兒子並未醒來。這才鬆了口氣,又轉頭望向李奇。似責怪,卻又似撒嬌。
李奇笑嘻嘻道:「現在咱們可以好好享受二人世界了。」
季紅奴臉上一紅,輕輕嗯了一聲。
李奇當然不至於急色到跟兒子爭分奪秒,抱著季紅奴來到床邊,迅速的脫去外衣,鑽進被窩裡,靜靜的望著睡的正香的兒子,眼中充滿了疼愛。經過季紅奴、秦夫人等人這些日子的細心照顧,如今李正熙已經是長的白白胖胖,可愛至極。
一家三口躺在床上,甚是溫馨。
季紅奴偎依在李奇懷裡,目光瞧向兒子,心中只有感恩,只覺能有此刻。此生足矣。
二人一語不發,就是靜靜的享受這一片來自不易的寧靜,或許也只有在親人面前,李奇才能夠忘記那些煩惱,所以他十分珍惜這一刻,也不願去打破這種溫馨的氣氛。
過了好一會兒。季紅奴突然小聲道:「大哥,夫人---夫人她前些日子說要將醉仙居的一成股份給正熙,但是我沒有答應。」
李奇道:「這事我方才已經知道了,你做的很好,這份禮我們決不能收。」
季紅奴對這些也不感興趣。輕輕嗯了一聲。這時,李正熙忽然動了一下。呢喃一聲。嚇得李奇、季紅奴二人面色一緊,生怕自己的談話吵醒了李正熙,那麼他們的二人世界可宣告破滅了,又見李正熙還在熟睡,二人同時鬆了口氣,不覺又相視一笑。
季紅奴將滾燙的臉貼在李奇胸口,小聲問道:「大哥,你希望正熙將來幹什麼?」
這個李奇倒是真沒有想過,對此也沒有太大的要求,他更多的是希望把選擇權交給兒子,反問道:「你呢?」
季紅奴想了想,道:「我希望正熙將來以後能做廚師。」
這個答案倒是出乎李奇的意料,因為在這年頭,不說出將入相了,做父母的都希望自己的兒子能夠考取功名,可是季紅奴卻想讓兒子做一個人人都瞧不起的廚子。這讓李奇感到很詫異,問道:「為什麼?」
季紅奴道:「大哥,你不是說你是生在廚師世家麼,正熙作為長子,理當要繼承下來呀。」
這妮子還真是會賺人眼淚,比我賺錢的能力還要強上一籌,不過,這也真是難為她了,我當初就隨口一說,她都記得這麼清楚。李奇心中是極為感動,輕輕撫摸著季紅奴的臉蛋,輕輕笑道:「你難道就不希望兒子考取功名嗎?」
他心裡還是以為季紅奴是為了他,才希望李正熙將來做廚師。
然而,季紅奴並非這麼想的,她搖搖頭,單純道:「做官太複雜了,我還是希望正熙以後能夠平凡一些,廚師就很好呀,至少不會餓肚子。」
都說望子成龍,如今看來,卻也不是盡然。李奇笑了笑,道:「看吧,若是他將來喜歡廚藝,我當然願意他學廚,若是他喜歡其它方面,那也由他去吧。」
季紅奴嗯了一聲。
李奇忽覺一股困意湧上頭來,心想,看來我真是累壞了!拍了拍季紅奴的翹臀,笑道:「我們睡吧。」
季紅奴見李奇一臉困意,當即點了下頭,可隨後又搖搖頭道:「不行,不行,大哥,你還是去別屋睡吧?」
「這是為何?難道你不想我待在這裡?」李奇詫異道。
「不---不是。」季紅奴連連搖頭,表情甚是緊張,忙解釋道:「晚上正熙還要起來喝奶,到時一定會吵著你的,大哥你公事繁忙,可一定得睡好,否則容易生病的。」
李奇笑道:「沒事,到時說不定我也可以幫幫忙啥的,況且明天也沒啥事。」
季紅奴稍稍猶豫了一會,還是搖頭道:「大哥,若是正熙吵著你休息,我們母子可都不會安心的。」
「沒有這麼誇張吧。」
「乾娘說你如今肩負天下社稷,可一定要照顧好自己的身體。」
這個丈母娘真是不教好。李奇心中雖有不願,但也不忍拂其好意,於是點點頭道:「好吧,但我還想再抱你一會。」
其實季紅奴哪裡想離開李奇的懷抱,只因她心地善良,永遠不會為自己爭取什麼,女人獨有的自私,在她身上是絲毫都瞧不見,恐怕她這一生都不無法知曉何謂醋味,輕輕嗯了一聲,又縮進了李奇懷裡。
然而,季紅奴的擔憂並沒有錯,好不容易得到一晚休息的李奇,腦子裡都還在回味昨晚的美夢,秦檜就找上門來了。
李奇雖然好生鬱悶,但是沒有辦法,他也知道今年年關,註定是忙碌的,稍稍發了幾句牢騷,就去到前廳。
「下官見過大人。」
「免禮,免禮。」李奇伸手示意了下,皺眉問道:「說吧,什麼事?是不是那大食使節又來了,我都說了,休息一日,再接見他們,難道這一日他們都等不了?」
秦檜訕訕道:「大食使節倒是沒有來,但是事情的確與他們有關,我看他們是一刻都等不了了。」
李奇面露詫異之色,道:「什麼意思?」
秦檜道:「今早下官收到消息,昨日大食使節和拜占庭使節在洪萬賭坊設下五萬貫賭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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