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老臣有一事想問。陛下為何在朝堂掀了桌子,還把朝臣扔了出去?」种師道一邊推動著轉椅,一邊說道,他這句話問的其實在問趙桓的心性。
种師道憂心忡忡的看著碩大的汴京堪輿圖,如果趙桓僅僅是因為朝臣落了他的面子而氣急,那格局太小。
大宋危如累卵,如果新帝不是一位明君,這大宋,還是要亡。
趙桓一愣,自己在朝堂上為何生氣?他當時氣急敗壞,直接下令,未曾想過什麼後果,現在想想,自己算是把文臣得罪了個精光。
不過,得罪就得罪吧。
秀才造反十年不成,這群文臣要是真的有膽,就竄到這滿是親從官的皇宮內來。自己立馬把皇位讓給他們,讓他們去坐。
生氣的緣由很簡單,就是那句金人不過萬,過萬不可敵。
他昨夜也沒閒著,仔細研究了一下系統自帶的宋朝歷史,尤其是這句金人不過萬,過萬不可敵。
這句乃是出自遼太祖耶律阿保機之口,遼太祖征戰一生,在征戰高麗之時,女真部族驍勇善戰,留下一句女真不滿萬,滿萬不可制。
本意是警告自己後人,小心女真一族狼子野心。讓他的子孫們,沒事就去女真部落打打秋風,讓他們孱弱。
戰國時,楚國進攻隨國,隨曰:「我無罪。」楚曰:「我蠻夷也!」
遼太祖此話,和我蠻夷也一個意思,是一句沒事找事的侵略藉口。後來流傳開來,沒想到一語成讖。還應驗在了自己建立的遼國身上。
金遼之戰。
出河店之戰,女真3700餘人,對陣遼兵10萬之眾,此戰,女真勝。
護步達岡之戰,金兵兩萬,遼兵號稱70餘萬,此戰金兵再次大獲全勝!
那滅遼之戰,就在去年,在幽雲十六州的地盤上,宋軍與遼人正打的膠著,金兵已經在遼國腹地生俘天祚帝!正式滅亡遼國。
童貫領兵回朝曾言,金兵剛悍善戰,茹毛飲血,殆非人哉!
「朕氣這大宋朝堂的滿朝文武,皆畏金如虎,毫無戰意。金人狼子野心,覬覦中原許久,如果不戰而敗,怕以後要年年如此了。朝中一品大員居然脫口而出,金人滿萬不可敵,這種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的話。」趙桓感嘆的說道。
金人豈止是狼子野心,若非自己穿越而來,明年就把滿朝文武加倆皇帝一鍋端了。
而且,金人真的不可戰勝嗎?金兵兇悍,他從金兵戰績上確實看到了,但是還遠遠沒有到不可接戰的地步!
金人真的兇悍到無人可敵的地步?韓世忠表示呵呵,劉世光表示呵呵,劉錡表示呵呵,吳玠表示呵呵。
鐵木真表示:你比南宋好打多了!孟珙表示:我南宋名將,把你金國滅了。而且金後很舒服,還被畫下來了。
金兵很強,但並不是不可戰勝,與遼國誇張的戰損比,只是精銳部隊與雜牌軍的對比而已。
金人有近兩萬的具裝重騎兵——鐵浮屠,如同移動的大鐵疙瘩一樣的重裝騎兵。對沖十萬馬鞍一張毯子的遼軍,自然是手到擒來。
遼國漢化嚴重,好的沒學多少,貪腐倒是學的門清兒,遼國非精銳騎兵的軍餉都給貪了,軍器也悉數被貪墨,非精銳的騎兵的馬鞍都是毯子,連個馬鐙都沒有,更何況,連馬都沒有的步兵更加慘烈。
而遼國滅國之時,其精銳騎兵,都在耶律大石的率領下,在燕雲十六州與宋決戰!遼國的大後方被金國摘了桃子而已。
大宋西軍是當時的主力部隊,損失慘重,金國趁機用燕雲十六州要挾大量的財物,童貫傾朝廷數年積蓄,將燕雲十六州贖回,但是金人依然占著兩處要地……大同府和營州的山海關,這就很難受了。
大同府為大同盆地這個軍事要地,有關隘名為平型關!此次金兵南下,完顏宗翰就是從大同府出發,在太原被守軍攔下。
而營州即為山海關所在,山海關被譽為天下三大雄關之一,重要性不言而喻,此次完顏宗望所率宗望部正式從營州一路南下,直逼汴京。
兩處軍事要地被占,中原腹地門戶大開,金人、遼人隨時可興兵南下!
宋廷自驢車皇帝之後,再無力北伐,宋廷只好在華北平原上廣開運河,以期待泥濘的道路,能阻攔遼人和金人南下的侵擾的腳步。說起來也是很可憐。
种師道聽到趙桓生氣的原因,不由莞爾,他也曾因為這種事和人爭吵,後來年歲大了,也就是沒了這個興致。
在金人傲人的戰績下,他又有何種顏面反駁這句話呢?
與金人數次交手,他都是有勝有負,金兵現在都是金國開國之兵,兵鋒之盛,在金兵士氣振奮之時,他有時候也只能暫避鋒芒。
「种師道,秦鳳軍幾日能到?是否是精銳之師?宗望部何時渡河?汴京守城禁軍還有多少?」趙恆看著面前非常大的防務圖看著,臉色很差的問道。
种師道聽到趙桓的問話,放下心思說道:「秦鳳軍在西北多年與西夏征戰,都是百戰之兵,自然是精銳中的精銳,三萬秦鳳軍由舍弟率領,又有劉都護劉錡、吳玠兩員猛將自是可與金兵一較高低,明日即到。咳咳。」
他說話有些急切,不禁咳嗽了兩聲,臉色上掛著幾分不健康的紅暈,看來身子骨經歷長途跋涉,已經十分疲憊。
「韓世忠,說一下金兵何時渡河?」趙桓自然照顧這位國柱。他目光看向了長的五大三粗的韓世忠。
【韓世忠:字良臣,出身貧寒,裨將,武功郎,中興四將之一,諡號忠武。死前封爵咸安郡王,後又被追封蘄王。戰功卓卓,屢破金兵,為南宋中流砥柱。】
【良辰十五六歲時在村里長著身強體壯,武藝高強,為所欲為。總是有一百種辦法折騰人,村里人對其頭疼萬分,後來村里人為了防止他為禍鄉里,讓其參軍。良辰離村的時候,被夾道歡送。】
【現任裨將,本來應在滹沱河附近尋訪,得知竟是被圍困,即可率兵勤王。】
韓世忠現在位階並不高,甚至連上朝的資格都沒有,他本來在滹沱河附近,聽說金兵兵鋒已至相州,匆匆趕往汴京勤王,因為勤王,在路上就被授予了河北制置副使。
到了汴京才知道換了個皇帝,以他那混不吝的性子,就偷偷混到了上朝的官員之中,湊個熱鬧。
聽到趙桓喊自己,嚇了他一大跳,以為自己要被處置,不過現在看來,不是如此。
「我從相州過時,看到了金兵在黃河沿岸駐紮,正在收攏後軍,渡江之日畢在三日之後,若無糧草輜重,金兵不敢妄自渡河。」韓世忠看趙桓沒有懲罰自己,鬆了一口氣。
「宗澤,汴京防務。」
「啟稟陛下,太上皇南下頤養,要帶走十萬禁軍,守城之將士只有六萬之餘。京師禁軍武備皆廢。如與金兵較量,怕是難為他們了。都是些懶散之人,守城都有逃兵。不過幸好汴京城內忠義之士大約有三萬餘人入伍,只是未經訓練,守城可用,野戰怕是力有未逮。」宗澤也是一臉愁。
在汴京城附近駐紮的京師禁軍只有二十萬左右,大約有七萬是空餉,一聽打仗又跑了一些,要不是義士填補,他連六萬人這個數都說不出來,而且還是一群烏合之眾。大宋西軍怕是要進城協防才行,但邊軍進城,前所未有,也不知道新帝有沒有這個魄力。
「李綱,金兵有多少人?」趙恆再次發問,皺著眉頭問道。
京師禁軍真的都是一群弱渣啊!他本來就對河北禁軍以及京師禁軍沒抱有多大期望,倒是談不上多麼失望。
「啟稟陛下,金兵共三萬餘人。但……」李綱本不是軍武之人,官至兵部侍郎,但也是文職,但是他還是有點恥於開口。
「講吧。」趙恆好奇的看著李綱,凡事怕但是,一般都是大麻煩。
李綱忐忑不安的說道:「啟稟陛下,金兵出遼東之時,僅三萬餘人,一路南下,連克數州,人數反而越來越多,宋易州守將韓民毅,帶領宋易州州府兵投敵,遼人降將郭藥師更帶領數萬燕京府兵投敵,還有一些投降之人,現在金兵主力還是三萬餘人,漢賊越十三萬之眾。約有十六萬人。」
「這沒什麼不好說的。金滅遼時,一萬金兵帶十數萬遼兵,與其說他們是兵,不如說他們是土匪流寇更為恰當。」种師道接了話茬解釋了一句,新皇帝似乎不喜歡投降派。
在場之人久在官場,連揣摩聖意的本是都沒有,還混什麼混。李綱吞吞吐吐不說,种師道的這句解釋,都是猜到了新帝厭惡投降派。
當然韓世忠這個潑韓五不算在內,他還年輕,沒到其餘三人的歲數。
「種少保,你上前來。」趙桓點了點地圖,眼睛微眯著看著地圖,他看的是大同府和營州兩塊失地,這兩塊失地,才是這次守衛汴京重中之重!決勝的戰機,卻是不在汴京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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