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騙我」溫瑛拿著手裡的扳指,憤怒的喊著。愛字閣 m.aizige.com
她被騙了。
確切的說,這個故事裡面,幾乎所有事都是真的。
唯有那個扳指是假的。
這等玉質扳指,不是一個鐵匠的聘禮能夠買得起的。
最關鍵的是,她發現了那扳指的款式,壓根就不是大宋的製作的,上面的花紋都是上京路契丹人的風格
當時陳東給她的時候,她還沉浸在悲傷的情緒里,結果發現自己上當的時候,陳東已經進了西京城。
趙興騎著馬,看著溫瑛惱羞成怒的模樣哈哈大笑。
那個扳指是蕭姑在臨潢城送給他的。
西京之行,其實非常危險,稍有不慎就是死,他想給自己那個契丹媳婦蕭姑留下個念想。
結果西京之行異常的順利。
趙匡真心投降,在妙清逃跑之後,連夜派出了使者,讓金富軾的高麗軍進了西京城。
未動一兵一戈的金富軾,就這樣平定了妙清的造反,稍微整頓幾天,就從小築山向保州而去。
而妙清逃跑的路線是奔著小築山的方向,一頭撞進了宋軍的懷抱里。
趙興和溫瑛正在趕往小築山的路上,溫瑛不停的追問著趙興誆騙她的事。
「你們女人嘮叨起來,真的是沒完沒了啊,就這麼一件小事,你已經喋喋不休的整整兩個時辰了」趙興笑呵呵的說道。
溫瑛依舊憤憤不平的說道「把你耳朵里的棉花拿出來」
說著溫瑛就想去揪趙興的耳朵,陳興揪了兩搓棉花塞在了耳朵里。
孟瑛剛伸出手,就發現她高估了自己騎馬的水平,失去了平衡的她,差點從馬匹上摔了下去。
要不是陳興一把抓住了溫瑛,溫瑛就從馬背上摔下去了。
果然,女人上戰場就是麻煩
陳興一隻手勒住了溫瑛的馬匹,一隻手抓著溫瑛,不讓她摔倒在地。
得虧是馬的速度不快,否則這一下,就是傷筋動骨一百天。
騎馬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騎馬打仗更難。
溫瑛瑟瑟發抖的抓著馬匹的韁繩,小心的控制著馬匹,看著滿臉笑意的陳興大聲喊道「你笑什麼」
溫瑛臉上帶著些許的紅潤,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現在的自己,面對陳興的時候,會變得這麼愚蠢。
陳興聽到這裡,笑聲愈盛。
「好了,好了,我不笑了。你別打了,又不疼,說點正事。」陳興連連求饒,這女人犯起渾來,陳興這個糙漢子都有點擋不住。
陳興看著不再打鬧的溫瑛,嚴肅的說道「妙清擅長陰陽之術,小築山的守軍活捉了他,我想把他送到燕京去。」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大宋皇帝的心病,也成了大宋所有軍卒的心病。
「好主意」溫瑛點頭「看不出來啊,你還挺有上進心的嘛。」
陳興扭頭看了一眼身後的軍卒,不知道在什麼時候,他身後的軍卒已經有意無意的避開了百步的距離。
陳興的這個回頭,讓溫瑛的臉色漲紅。
他們倆這樣打鬧,在軍卒眼中,就很有問題這是軍卒們,騰出空間給兩個人處理兩人的感情。
陳興不是個木頭疙瘩,他稍微想了想,就知道發生了什麼。
他也沒有刻意拒絕兩個人的過分接觸。
陳興下了馬,站在山上,看著山谷,略帶幾分惆悵的說道「之前在朔州城喝酒的時候,你說到了我那個媳婦蕭姑的事。你話沒說完。現在西京戰事結束,你可以說了。」
「你怎麼知道的」這次溫瑛非常驚訝的看著面前的男人,愣愣的問道。
陳興訕笑的說道「你說她功利啊。我們初次見面,你就說當著一個男人的面說他媳婦功利。你覺得這合適嗎」
「而你是王夫人的大丫鬟,做事不可能不知道輕重,肯定是夫人叮囑了你什麼,才讓你特意轉到朔州,來提醒我。」
「西京戰役之前你不說,是怕影響到我。現在西京平定,你想說什麼都說吧。」
溫瑛看著面前的男人,小心翼翼的說道「你挺住。」
陳興一臉坦然的笑道「站在你面前的是在金國南下河東路家破人亡,千里奔襲黃龍府並且活著現在的男人,你不要太小瞧我啊,我早就猜到了有事,你說吧。」
陳興的笑容在溫瑛看來異常的刺眼。
溫瑛想了很久,才說道「蕭姑她從大同府來到綏中,目的就是想要擺脫五年的奴僕的賤籍,我跟你說過。」
「因為次序的問題,先安排漢人,再安排漢兒,最後安排渤海和契丹人。所以蕭姑的落戶遲遲被卡著。」
陳興看著溫瑛,依舊滿臉笑容的說道「這不是你說話的風格啊吞吞吐吐的,一點都不利索。」
溫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說道「蕭姑她嫁給了可以給她安排戶籍的人。」
「誰」陳興一臉平靜的問道。
溫瑛嘆了口氣「你知道蕭姑她很漂亮,而且有了你之後,她更是有空收拾自己,你家裡分了契丹奴,也不用她幹活,養尊處優,就更漂亮了。」
「蕭姑她嫁給了綏中縣的知縣事,大觀五年的同進士出身。」
陳興一臉迷茫的看著大好的山川,再仔細看看了自己滿是老繭的雙手,他跟著自己的兄弟們,為大宋出生入死。
結果自己在前線拼命,後院失火了。
溫瑛看著陳興臉上的迷茫,心疼的說道「王稟將軍知道此事後,給官家上了道札子。但是你知道,按照大宋律來說,你和那個契丹女人蕭姑,並沒有辦理婚書,這個知縣事和蕭姑算不上私通。」
陳興略有些痛苦的蹲在了地上,他有些頭皮發麻的看著不遠處的小築山和那條大渠,雨後的大渠水勢略帶幾分兇猛,幾隻飛鳥在大渠上盤亘著,伺機捕食。
溫瑛走到了陳興身旁坐了下來,說道「你知道契丹人都這樣,對婚姻的觀念都很淡泊。她很功利,為了取消自己的奴籍,就嫁給了那個知縣事。」
沉默。
一片死寂。
只有山谷里的風發出呼呼的聲音,盪起了大渠水面的漣漪,驚起幾隻飛鳥嘶鳴著。
陳興突然扭頭問道「我兒子呢」
溫瑛有點害怕,因為陳興滿臉的猙獰,眼白里都是血絲,他並沒有想像的那麼平靜。
她略帶忐忑的說道「被知縣事當成野孩子摔死了。」
「你知道大宋各地都有摔嬰,官家都親眼看到過,卻無能為力。綏中的亂墳崗有太多的死老孩子了。」
「艹」陳興爆了一聲粗口,惡狠狠的錘在地上,地上的泥土的碎石刺破了陳興的手上的皮膚,流出了些許的血。
溫瑛突然暴怒的說道「那就是個賤人罷了」
溫瑛拽著陳興跑到大渠旁邊,清洗了一下陳興手上的泥土,她又拿出水袋,仔細清理了陳興手上的傷口,看到只是劃破了一層皮才放心下來。
「身體是你自己的你自己都不愛惜你自己誰還會愛惜你」溫瑛暴怒的喊著她都聽不懂的話。
溫瑛神情有些放鬆的說道「這事還有後續。」
「綏中縣畢竟是新縣,退役的軍卒很多,風聞言事的尉騎不要太多,就將知縣事摔嬰的事,捅到了官家那裡,據說官家在文德殿震怒,聽說把新換的几案都砸了。」
「官家最後將那個知縣事和你的蕭姑都浸了豬籠。」
陳興聽到這,終於臉色好看了幾分,臉上帶著無奈,契丹人對婚姻的觀念極為淡薄,據說還有父死子繼,兄死弟繼的傳聞。
若蕭姑為了戶籍的事,嫁給了知縣事。
他總不能帶兵回去把那知縣事砍了,那是造反
前有岳將軍和第一任妻子劉氏恨之入骨,陳興這樁,說起來還省了和離的錢。
但是那個知縣事把自己還在襁褓里的孩子摔死了,這就是血仇
陳興並不想當一名逃兵,他還有血仇未報,金人還未滅,他還不想走。
他錘那一下地,錘的是內心的不甘。
血仇未報,平添新仇
「朝臣們應該會反對吧。」陳興的臉色不那麼痛苦,愣愣的問道。
溫瑛打著水花,撩動著清水說道「反正宇文相公支持了官家的決定,他是御史大夫,他都贊同了,那些文官哪裡敢放屁啊。」
「官家指名要殺的人,誰敢造次。」
陳興的眼神依舊有些飄忽不定,神色有些落魄的看著水面。
溫瑛抓起一枚扁圓的石子,突然扔了出去,石子在水面上打了幾個水漂,落在了水裡。
「要不說官家就是官家呢,和我們就是不一樣。官家要定一個什麼軍婚法,反正是官家和朝臣們撕扯。」溫瑛笑著說道。
陳興這才抬起頭來,愣愣的問道「軍婚法那是什麼」
「不知道具體內容,朝堂還在商議,不過官家已經明令了,要保障像軍卒這樣的特殊群體的基本權益。不太懂,等出來就知道了。」
陳興皺著眉看著水面,臉上依舊有些失落。
「你幹嘛」陳興擦了擦臉上的水滴,剛才孟瑛洗了手摔了他一臉水。
「不要這個失魂落魄的模樣啊,你振奮點你丟了一個蕭姑,這不是有一個溫瑛嗎」溫瑛略帶幾分羞意的看著陳興。
「本來呢,夫人的意思是,讓我幫你尋摸個好姑娘但本姑娘看上你了自然不能便宜了別人。」
「嫁給你不虧啊,按著你這種打仗的方式,過不了幾年,我也是靖國夫人了啊想想就很好。」
陳興猛的站了起來,非常嚴肅的說道「打完金人再說。」
孟瑛似乎早就猜到了陳興會這麼說,立刻說道「那我要跟著你。我在哪裡,我到哪裡。」微信關注「優讀文學 」看小說,聊人生,尋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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